老灌县那些年的钓鱼趣事
【前言】老灌县(今都江堰)幸福路上有许多雕塑,我每次经过下面这尊“钓鱼”塑像前都会停下脚步,它总是会勾起我儿时的回忆,那些年老灌县众多的河流边随处可见钓鱼人,就连今天的城市正街幸福路上的小河边都有钓鱼的人。
摘自全国公开发行月刊2019年第11期《垂钓》杂志 文/赵家明
都江堰还叫灌县的时候,遍布乡村的大河小沟常年水流不息,哪条河沟都可以钓鱼。那时人们钓鱼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漂钓、跑钓、团钓、白钩钓等,其中“白钩钓”是最有趣的钓鱼方法。
我家后面有条羊马河,水中生长着芦苇、毛杆、海带草等,适合多种鱼类生活,鲤鱼、鲫鱼、白挑鱼、马口鱼、麦线鱼、大肚子鱼,还有团鱼(甲鱼)、螃蟹、泥鳅、黄辣丁等。除了团鱼(甲鱼),其他种类的鱼我都钓着过,钓团鱼是钓鱼中的高级技术活,一般人是钓不到的,晏阳三是村子里唯一能钓团鱼的人,他钓的团鱼都被街上的居民预定了,一条团鱼卖的价钱可以买好几斤猪肉。有次我到他家去,晏三娘正在发牢骚:钓什么乌龟王八蛋,天天都在钓,我连丁丁儿团鱼的气气都没尝过!
钓鱼不仅修心养性,也是一种乐趣,还可以改善生活,我四岁多就跟三哥学钓鱼,父母没有反对,只是常常唠叨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一天上午,我钓到一条大约二三两重的鲤鱼,赶紧收杆回家,高兴呗炫耀呗。母亲马上要动手做鱼汤犒赏我,我说中午全家人一起打牙祭!家里难得吃回猪肉,我能为家人贡献回鱼肉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其实一条二三两的小鱼,一大家人中多数只能尝尝鱼汤汤。但我激动啊,仿佛我已成为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事实上这时我还是学龄前儿童,还没有上小学。
上小学以后,同学刘学东家里是做渔具卖的,我和他关系较好,他特别优惠价给我,三分钱一包鱼钩,外送鱼线、坠子。一包鱼钩用不完,我分出去卖给村子里的小伙伴,赚够两角钱时让在街上读书的三哥给我买连环画,他买了一本《刘胡兰》,书价0.13元,三哥没有提还剩的7分钱,我耿耿于怀好久。后来我又赚到钱,加上存款,我亲自上柳街买了本彩色的大页连环画《捉水鬼》,老师还让我在班上把这个故事讲给同学们听。三哥知道我是转卖鱼钩赚的钱后说:弟娃,7分钱我可以不还你么!原来三哥并没有想吞赖我的7分钱,他在街上读中学,7分钱用处可大着了。
我的钓鱼技术不断提高,经常能钓到好多的鱼,小伙伴们都成了我的徒弟和粉丝,一个二个争着鞍前马后为我提鱼篓拿鱼竿。鱼竿是从我家院子里竹树林中砍竹丫丫,或者砍一节树枝枝粗加工而成,比不上现在人们精致的钓鱼竿,动则上百上千元。
我带着小伙伴们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在羊马河边使用各种方式钓鱼,跑钓:站在流淌的河中间,将鱼线和带饵鱼钩放水中,手里握住鱼竿前拉后拖顺水走,喜欢跳滩朝上游的马口鱼往往会一口咬住鱼饵中钓;漂钓:连鱼竿带线一起扔进沟里顺水漂流,当鱼标下沉时捞起鱼竿,往往鱼钩上就挂着一条鱼;团钓:鱼线上挂上十多个带饵鱼钩,过段时间从水中拖起来,往往一次性就会钓上几条乃至十多条大大小小的鱼。
羊马河边诸如此类的钓鱼方法中,最富有刺激性、技术性和趣味性的莫过于“白钩钓鱼”法,即不上鱼饵钓鱼,我的钓鱼小朋友圈中我首创此法。
一天,鱼饵用完,看见清澈透明的水中鱼窝子里鱼儿仍然转来转去觅食,我打算寻找蚯蚓或者蝗虫做饵继续钓鱼,突然间想到三哥给我讲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钓” 的故事,太公鱼钩离水三尺都能钓鱼,我白钩能钓鱼吗,我琢磨着正在兴头上的鱼儿,会不会吞食没有鱼饵的白钩呢?
我将白钩沉入水中,鱼儿在白钩四周游来转去,有鱼儿张口要吞食的时却又赶紧游开,可能它们发觉没有食料,有的鱼儿用尾巴去扫白钩,试探虚实,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尖利的白钩就挂住了扫动的鱼儿。为了更有效使用白钓钓鱼,我改变方法,将白钩在水中荡来荡去,摆动的鱼钓确实有诱惑力,鱼儿迷糊了,活动的东西可以美餐吧,于是它们前仆后继勇敢咬钩。清晰地看到清澈的水中鱼儿被钩住尾巴,或者被钩住身子,有的鱼儿竟然瞅准时机一口吞下白钩,大肚子鱼最容易上当,姜太公见到这种白钩钓鱼法肯定也会大显身手。
现在都江堰河流的水源有计划地统一管控,水质清澈,河沟里定期干涸,不适合鱼类生长,放水的时候也没有鱼,羊马河边那些钓鱼方法都用不上了,且正在面临失传,人们大都在水库、鱼塘钓鱼去了,但我经常还看见钓鱼者在都江堰蒲柏桥下、南桥河边、杨柳河以及家乡的羊马河垂钓。当然他们也知道无鱼可钓,他们钓的只是一种休闲,一种时光,一种回忆。
灌县那些年白钩钓鱼的那些钓鱼方式,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乐趣,也给我们带来启迪,看起来不可能的东西往往有可能,努力了才会成功。
文/赵家明(岁月都江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