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民俗《坐夜》
文/江湖浪子
我的老家在咸阳市乾县北部农村,每年春节回家,感觉最热闹最温馨的就是除夕晚上的坐夜(注:老家的一种习俗,即守夜之意)了。
大年三十,趁着暮色早早燃放完一挂烟花爆竹,家里的人就会备下一碟精心准备的或热或凉的肉菜,温好一壶老酒,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大家一起端着酒菜去家族中年龄最长辈分最高的老人家里去坐夜。
坐夜原来的规矩是一家只允许去一个人,而且是一家之中年龄最大的男人。但最近几年,这种规矩似乎没有那么严格了,就是一家之中什么人都可以去,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只要愿意去的都可以去坐一坐,所以气氛更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去了之后,长者家里自然是事先准备好几道“硬”菜,然后和所有人端来的菜凑在一起,就是一大桌丰盛的饕餮大餐了。有时候家族大点的,饭菜一桌根本摆放不下,就分成两到三桌。吃饭时按年龄辈分就坐,年龄辈分高的坐一桌,女人坐一桌,年龄小辈分小的坐一桌。
八点左右,家族中的人基本聚齐了。就由年龄辈分最高的老人牵头,带一大帮子儿女子孙先拜“老影”。(类似于图腾形式,上面从古到今记录家族历朝历代逝去者的姓名。)一般的程序是:年龄辈分大的站第一位,后面按辈分依次排开。站第一位的老人三上香之后,带领大家行三拜九叩之礼;然后焚烧黄表纸。意为:过新年了,请列祖列宗下神坛入席就坐,同大家一起来吃顿团圆饭。
拜完“老影”,大家才开始入席就坐。自然是年龄大的辈分高的坐上席位,其余依次坐下席位。接下来大家向上席位的长者敬酒。这时候酒量好的长者,可以接受一一敬酒,如果酒量不好或喝不了酒的长者,按辈分可选一个代表来敬酒。
现在允许带小孩参加坐夜了,所以敬酒完了,那些小孩子就可以过来向长者磕头拜年了。小孩儿一声声“老爷”“爷爷”地叫着,坐在上席位上的人眉开眼笑地一声声答应着,就把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发给孩子们,大家乐着笑着就开始了吃饭。
吃饭时,大家边吃饭边喝酒。相互间谈的都是一年来的身体健康状况、劳动、收入以及儿女们的前途、工作等家长里短的事情;但最主要的是叔伯弟兄们一年难得聚一次,比拼的却是酒量。所以往往从晚上八点前后要喝到十一二点,有时更晚一些。喝得女人孩子们都打瞌睡一个个离席退位,但喝酒的人似乎还是性趣不减。因此,常常喝酒的吆喝声,笑闹声会时不时从一家家贴着“福”字的小窗飞出,流荡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
坐夜,坐的是一种团圆的亲情;夜话、喝酒,喝出来的是一种血浓于水的感情。
因此,每年春节,即使身处天涯海角的家乡人也会不远千里、万里赶回家来,为的就是享受这种温馨、团圆和相聚的浓厚乡情与热闹气氛。
我也时常怀念、向往、期待每一年的春节来临!期待坐在亲人身边,用筷子夹食家乡的淳朴和味道,然后长醉于家门口,长醉于故乡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