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想起一个人

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几天总是一阵一阵的在心里想起一个人,怎么也挥不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太清楚,说实话,还真是模棱两可的。
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一个人出门,忘了是哪条街,大街上只有匆匆的几个行人,浑身缩进厚实的冬装里,头上都裹着包巾,都是灰色和黑色的,和乌暗的天空一个调子,这种默契有点滑稽,露出两只骨碌碌转的眼珠子,也不看路,只顾往前走!风也只顾一个劲地吹,利刃霜刀一般刻划着裸露着的一切,包括那些孤零零的高楼和花里胡哨的酒姐世界,我清楚地听到了哔哔啵啵被冻裂的声音,回头一看,天呐!是一对衣着单薄的老年夫妻,指缝里深红的鲜血一道道凝滴,他们见我讶异地看着他们,他们的表情刚冷漠了,核桃瓤一样的干瘪的脸上,甚至显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打算问问老人要去哪里?大冷天何不过上棉衣?但我看他们有些抵触的情绪产生了,他们开始快步向前,虽然蹒跚吃力,但还是喘着气静默地超过了我,那沙沙的脚步声似乎就要被什么东西绊倒似地,擦着地面匆匆移步,似乎要说:别以为世上就你一个好人了,其实说实话真要有好人,那也轮不到你来施舍幼稚的目光与无力的哀怜!谁都拯救不了世人的贫穷与悲哀,到头来只不过是满足一下自己良知的触动与好奇心罢了,等泪水把良心洗的惨白苍惨时,人心就和泡沫一样风化了,像一块一块有棱有角的碎傻子一样,硌的你心直流血,直到你也一样变得苍凉轻飘!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以更轻巧的步伐和仅此于他们的速度跟在他们的后面,贼一样,大气都不敢喘,手心沁着细细的冷汗,寒冷与紧张扑在一起,着实令人难以应付,边颤抖着边走,稍快一点,就像个年轻的瘸子似地,轻一脚,重一脚的,有些跛脚的样子!“哎哟,今儿个回去烧烧纸,来年就要去和他们做伴啦”“就你这一张嘴,就没个正经,不然孩子们打一次电话,让你给气恼一次”老头有点接不住似地喘着点粗气责备老伴的言语。两人又沉默了,我却突然给自己壮胆:就挺直腰杆大步走,有什么,大家都是走自己的道,只不过偶然的同路罢了!中国人,有时候,不是聪明的太很,而是聪明的太过分,自欺也要变换招式!这不,没走到几步,腿又抖了起来!“小伙子,你这一大早的急忙忙地赶路,是要去哪儿呀?”突然老头问道。“哦,我……我随便转转”他猛一下发问,我还真找不出说辞来遮掩,就一下子把一般真相给露出来了。“那你干嘛老紧跟着我们两个老东西啊?”“这……这……”我一醒,立马停住脚步:对呀,我为什么紧跟着他们?我出来究竟是干什么的?这叫随便转转吗?老人见我呆呆的站住了,便摇摇头走了。对,我有理由,还是一个真实的理由,只是刚那一阵子不是为了这个理由行走的,所以实在编不出什么来。我是出来散步的,在那促狭的屋子呆的久了,到处堆着书,就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太阳,晴雨何时?!就跑出来透气的,可是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却不通风了!!只能听听看看!
不知过了多久,脚都站麻了,腿也有些僵直,捎微动了一下,觉得酸痛起来,浑身酥软要瘫下似地,只好顿了暂时在马路边蹲下了,这下倒好,走过几对时髦的人类蠢物,都笑看热闹似地,刻毒地盯我一眼。哎,真可怕,要是人换了用眼睛来进餐的话,恐怕我是要没命了!感觉那阴冷的眸光像是或者聊以慰藉的生存道具,像吃果冻的勺子一样,寒光闪闪,一下一下挖走了人身上的血肉,只剩些白花花的骨头,实在啃不动了,就扔到荒郊!蹲久了,又有不舒服的地方,干脆站起来,摆开架子走路,昂首挺胸,阔步大迈,两手摇摆,目视前方,尽管还是腿肚揪着疼,但咬在牙齿上,唏溜两声罢了!突然发现,大白天的,还有一盏路灯在亮着,感觉很亲切,就多看了几眼,像是遇上故人,心里踏实多了!一个人站在一盏等下,没有人能看到披落在我身上柔和的辉光!走了多久,忘了,疲累感也全然无踪了,身体微微发热,有些舒展开了!这时,周边的人却多了起来,我打心底有些害怕了,到处都是嚷嚷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懂,难道都是火星语?!好容易挤过一堆人,回头一看,才发觉时一个外地的小商贩,摆个地摊吆喝着叫卖,估计是大上午了,天空还是灰色的,风有点缓和,也有几个路透露脸的人了,那家伙叫的什么也听不清,就只听了几个半句零星的:识货的看一看,看看不要钱,宝贵中草药,..….名山和大川,药到百病除,心安身舒服……,隐约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的声音:“肯定是骗人的……”“别胡说,快走……”后面劝话的像是一位中年妇女,之后就闹哄哄的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感觉自己一个乡巴佬怎么一进城就又是个聋子了!中国人虚伪的自欺是一个怪事,有些东西,能让良心和眼睛容忍下去,却不愿听别人真实地说出道破!不喜欢看那些真实的文字来声讨,所谓消极、负面影响,大约就是麻痹自己生命的安眠药!真要是知道消极,就应该深读,而后自律!大概是人们把诗读多了,眼睛没有进沙子,也盱着眼看世界,模模糊糊,心思自然含蓄的抠不出实话来!或许是有些厉害关系涉及自己,但……哎!人穷而不群嘛!不凑热闹了,就沿着路边走,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旁,左边?右边?我就先看左边,结果左边没有东西,却看到一个开轿车的家伙透过窗子狠狠的瞪着我看,那血腥味浓的很!我真想用世界上最低廉的目光去可怜那些人不人的人们,可是他们用最浅薄的,不含良知的神情肆意哂之!
结果又肩膀又被拍了,这次知道是另一边了,总觉得,不留意中拍人肩膀的人总是站在后面,就再往左狠扭一下脖子向后看,还是不见,再逆时针转,这才看见那个大约是拍了我两次的家伙,“车,你走路都不长眼啊!”,总算尖着耳朵听明白了一句,“这上面不是有路吗?”,我没有吭声,懒得出声!就按“方家”之意上个台阶吧!窄小的道子上伪装地栽植的树不少,划下来能行走的地方连田埂上的羊肠小道宽也没,还有那么多人匆匆挤过,一不留意,就要被人撞肩旁!这在低头往前走,也想看看热闹呢,脚下软软的,粘糊糊的,一看恶心了半天,不知道什么缺德的东西留下的秽物,人还是狗,都不敢说,像在这样繁华的地段,人和宠物的衣食住行是一样的,不亲眼看见,是辨认不出的!!一边往路上使劲磨鞋底,一边看着鞋子往前走,“咚”一声,脑子一震,眼冒金花,这次不是撞人,也不是档车了,是撞树了,疼的直哎哟,旁边有几个过路的却像老鼠偷米一样,贼溜溜地抿嘴笑!这是我才看见他的耳朵和嘴巴像针管一样,尖利细长,目光里蓄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我相信,没有人能用标尺估测日子又多长,却有人用目光测量他的心有多坏多贪多黑!看来,这里的路我是不会走啊!现学,太慢,太麻烦,那就找个舒适的路子回去吧!
绕着绕着,绕进了一个深巷子,总算安静了,可不知道哪儿是出口了,这下,有眼睛可也真不识途了,想问路,又怕他们含蓄的回答让我更糊涂了,索性就瞎蒙了,这时又听到,那个亲切的声音:“卖假药,害死人的呀,妈!”“那你能咋办,不说不想就当不知道”“可那是舅舅啊,他不能挣那昧心钱”“你还小,不懂….”很好奇的回了一下头,一看那姑娘,着实赛西施,腮如荔瓤,颊若桃瓣,淡粉嫩透,唇犹含樱,眉如青黛,眸如北斗,睫似花蕊,清秀的眼睑轻轻地敛起一汪秋水!曼妙秀姿,悠然可束!痴痴地看了好一会,人都走远了,才觉得自己该回家了,连忙追上去叫道:“姑娘……”她静雅地转过身来,见我惶恐不定,紧张口吃,便问道:“慌什么,什么事啊”“就是啊”中年妇人也附和道。“哦,你好,我想问一下,从这里到城北商贸中心怎么走啊?”“你是迷路了吗?”中年夫人用怀疑的神情和言语问道,“那你是怎么绕到这里来了?这离那边可远着呢!”我看是没戏了,低着头转身要走时,姑娘喊道:“喂,走吧,我给你带路”“好啊!谢谢你了”我连忙激动的转身道谢!见她和妇人嘀咕了几句,像是有点撒娇的可爱,便走在前面带路了,拐了几个弯,绕了几个口,忘了,总之是绕出去了,把我带上大路,已经是大晌午了!想留她吃午饭,怕引来疑心,就罢了,正要说谢谢时,她却笑着问道,也不犒劳我一下,我看得出她额头的细汗,就大方地说:“请你吃午饭”“这个算了,我妈在等着呢”“那……”“嘿嘿,玩笑啦,我要回去了!”“哦,那谢谢你啊”“呵呵,那么客气,别把自己再丢掉了……”
正往回走时,一群人追了上来,拿着棒子,看是冲着我来的:“小子,让你以后还多说话,今天非打死你,非割了你的舌头喂狗!”“你没听说,今年七夕,天和阴雨绵绵,涨水了,鹊桥也没方向了,牛郎是看不见之女啦”“呵呵……多事,多情的家伙,都该死!”他们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疯疯癫癫的过来,我吓得撒腿就跑,想喊人救命,但街上没有人,只有几条流浪的狗,再说我使尽浑身的力气也喊不出来,他们追上了,把我摁倒,用长长的倒刺勾出我的舌头,血淋淋的,正疼的要死,用劲挣扎时,醒了!原来是这样一个没有逻辑的梦!我想起来就后怕。世上究竟还有好人,知道去祭奠一座孤坟,却也庆幸,舌头还是在的!只是一阵一阵的想起一个人,模模糊糊,说不清楚!



张海彦,男,汉族,中共党员,1987年10月生于湖北省郧县(现改为郧阳区)南化塘镇玉皇山村一个农民家庭。2010年6月毕业于郧阳师范(现更名为汉江师范学院)中文系。现工作于湖北沧浪山国家森林公园管理局。兴趣广泛,素日好读书自娱,性情温厚,喜广结良友,执爱于诗文写画,创有诗歌、散文、小说若干收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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