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戏迷票友著名作家刘玉堂先生二三事
宋俊忠

今天一大早,好友作家赵峰来电,告诉我一个噩耗:刘玉堂主席去世了!我连问三遍是真的吗?消息可靠吗?赵峰语气沉重地说:“是真的,玉堂兄的儿子春雨告知的。”
闻听此言,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就在最近一两个月里,我和玉堂先生还在一起相聚了几次,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走了呢?
我任由眼泪默流,脑海里不由地闪动着和玉堂先生交往的一幕幕画面,闪动着先生那一尘不染的满头华发,闪动着先生那特敦厚带着沂水蒙山烙印的音容笑貌!
今年4月22日,是著名京剧艺术大师裘派传人方荣翔先生逝世三十周年纪念日。为了纪念这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大家,方荣翔先生安葬之地山东福寿园委托我策划纪念系列活动。为了把这个事情办好,我想到了铁杆戏迷票友刘玉堂先生、王兆山先生等几位朋友一起帮助出谋划策。我和福寿园国际集团山东公司的总经理赵立民先生、总经理助理魏然女士,邀请刘玉堂先生和兆山兄、赵林云教授等,于3月下旬在泉城公园西南角的一家酒店坐下来,和方荣翔先生的次子方立民先生一道,初步商议策划了一个方案,就是搞一个追思仪式,并举办一场京剧演唱会,请方荣翔先生的弟子和部分票友参加。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大家纷纷建言献策,一个较为成熟的方案就形成了。
4月20日,酷爱京剧艺术的刘玉堂先生也决定亲自操琴为同样是票友的赵峰妻子小冯伴奏,登台演唱一段京剧名段《锁麟囊》。知道活动那天方荣翔先生的得意弟子、中国文联副主席、著名铜锤花脸孟广禄先生也要前来参加活动,一向精益求精的刘玉堂先生吃罢早饭,就匆匆赶到赵峰家,在客厅里和小冯一起一遍又一遍的认真排练起来。
方荣翔先生逝世三十周年纪念日当天,刘玉堂先生一大早乘公交赶到泉城广场边上的泉城大酒店,乘坐大巴和孟广禄以及方荣翔先生的家人等共同赶赴位于长清和平阴交界处的山东福寿园。我因为市区里面有个急事没有办完,就没有陪同一起乘车。
办完事情后,我立即自己驾车,一路奔驰,匆忙赶往活动现场。
到达福寿园时,追思仪式已经结束,京剧演唱会正在紧张有序进行。我悄然坐到前排,紧靠王兆山兄左侧坐下,刘玉堂先生坐在王兆山兄右侧。刘玉堂先生目不斜视,紧盯着舞台上演唱的演员,如醉如痴的欣赏,仿佛完全沉浸在京剧世界里。等到一段唱罢,玉堂先生一转脸看到了我,他没有说话,给我点了点头,招呼了一下,又正视舞台,心无旁骛的听起了演唱。
孟广禄先生的节目当然是压轴,刘玉堂先生和小冯的《锁麟囊》被安排在了孟广禄先生之前。我期盼着听玉堂先生的京胡呢,以前只是在酒店里小聚时听过刘玉堂先生的京胡,虽然也是有板有眼,但终究不是舞台演出。我因为来的晚了点,不知道情况有变,只听主持人说:“下面请山东省作协原副主席、著名作家刘玉堂先生上台致辞。”刘玉堂先生阔步登上舞台,拿起话筒,用他那散发着浓郁沂蒙山味道的口音,从方荣翔先生德艺双馨开场,讲起了文革时他去北京串联时,北京京剧院看到的大标语,山东京剧团不敢辩论一段往事。因为方荣翔先生是保裘盛戎先生的,是保守派,所以到了北京不敢辩论。刘玉堂先生是在赞扬方荣翔先生的厚道正派。讲了大约有五分钟时间,刘玉堂先生走下了舞台,也没有给小冯伴奏操琴。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当场也没有问是怎么回事。
近十二点,孟广禄先生在演唱了《包龙图》《奇袭白虎团》等两段裘派方韵的经典唱段之后结束。我陪玉堂先生、兆山兄等准备去餐厅就餐。福寿园的业务员小赵走到玉堂先生身边,要拉着玉堂先生去墓园去看看。原来刚到福寿园时,刘玉堂先生就对这里三面环山,绿树成荫,花草竞艳的环境赞不绝口,表示要在这里提前选一块墓地。闻听此言,我劝住了玉堂先生:“刘主席,现在十二点了,马上要吃饭的,时间来不及了。过段时间我专门陪你过来认真挑选。这也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兆山兄、赵峰等也劝先生不要操之过急,以后专程过来。玉堂先生听从了我们的好言相劝,就没有再坚持,决定过一段时间再专程前来选择。我还给他开玩笑说:“先选好,过五十年来住!”晚上返回济南后,我又打电话给赵峰,让他也抓紧给玉堂先生说一声,不要草率决定,过一段我们一起陪他去做这件事情。席间玉堂先生和兆山兄还一起商议把早有动议的省作协票友会搞起来,也邀请我们都加入进来。
十几天前,作家晨曦和方远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和玉堂先生一起小聚一下。怕形成酒驾,就没有开车,我辗转乘车赶到舜耕路伟东新都附近的一家酒店。为了玉堂先生方便,选的地方离玉堂先生家比较近。等我走进房间时,大家都到齐,就差我自己了。我给大家道了个歉意。坐在主席位置的刘先生含笑点头给我致意,说没有关系,知道你路子稍远,再加上这个点堵车。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席间刘玉堂先生喝了点红酒,我和晨曦都喝高了。没有想到,这次相聚竟然是和刘玉堂先生的最后一次相聚!呜呼!
上午,玉堂先生的儿子刘春雨和母亲一起去山东福寿园去给玉堂先生选墓地。我给福寿园的经理魏然女士通了一下电话,恳请一定选一个理想之所,以安放玉堂先生的英灵。
时近中午,我和兆山兄、赵峰、晨曦等去刘玉堂先生家中吊唁。在先生灵堂,我们都抑制不住悲伤,流着悲痛的眼泪,向先生三鞠躬。
我们估计,肯定玉堂先生给妻子和孩子说过福寿园,要不他们不会知道那里。果然,下午,作家方远兄在刘玉堂先生家见到了从福寿园返回家中的玉堂先生的妻子和儿子。他给我打电话,说春雨不知道我的电话,所以没有找到我。我也深深的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陪玉堂先生去选他自己心仪的地方?
说刘玉堂先生是铁杆戏迷票友一点也不夸张。十几年来,我和他时常相聚,不在乎吃什么山珍海味,喝什么好茶好酒,只要条允许,都要在席间放声吼唱一段两段。在东海大酒店,在七星台等,都还回荡着那韵味十足的京腔京韵!
从参加方荣翔先生逝世三十周年纪念活动,到昨天仅仅月余,刘玉堂先生竟急急仙逝撒手而去,到福寿园与方荣翔先生作伴。想比刘玉堂先生这位铁杆戏迷和票友,与方先生相伴为邻,一定会常常听到方先生的洪钟大吕,过足戏瘾吧!
最后,让我这首《痛悼刘玉堂先生》的嵌名诗,结束本文吧:
痛悼刘玉堂先生(嵌名诗)
刘家夜来悲声号,
玉碎山崩天缺角。
堂前音容貌依然,
先游仙国任逍遥。
生者捶胸泪洗目,
千般悲伤似火烧。
古道情肠侠肝胆,
留取丹心汗青照!
2019年 5月29日深夜竹庐
(作者系济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山东省文人书画院副理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