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传奇》著名女高音葛丹演唱

《看那片海》(中)
作者:陈革非
托安山位于庆阳市的东面。建在山上的东塔,便因其方位而得名。这座青砖黛瓦的飞檐古塔,古朴庄严。无论其背景中的天空云蒸霞蔚,还是电闪雷鸣,它始终是那样泰然自若,自有乾坤。传说东塔建成后的某一年,庆阳周边大旱,独有托安山与东塔俯瞰下的庆阳风调雨顺,生机盎然。从此,这托安山与东塔,便成了庆阳人们心中的圣山与圣塔。
青竹和他的女朋友秋子手拉着手,走在托安山的一条盘山小道上。小道两旁林木茂密,鸟语蝉呜。秋子歪过头来问青竹:青青,你和任儿姐的感情好吗?当然,我们家姊妹三个,我还有一个弟弟。常说兄弟抱团,我小时反而常和姐玩在一起。
青竹抬起头,眼晴平视前方,微眯起双眼。他看到了那个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自己,在傍村而过的一条小河中游水。
突然小腿上一阵剧烈的痉挛,双手慌忙使劲地去掰扯那条扭曲的小腿,身体随即弯成了一个大弓虾,称坨一样地在水中往下沉。岸上几个光庇股的小伙伴见状惊叫:青竹沉河里啦---青竹沉河里啦---救命啊---正在河边洗衣服的任儿听到呼救声,扔下衣服,迅即跳入河中,向已沉没水中的青竹游去。她潜游到青竹身边,一把拽住青竹的衣领,拼尽全力向岸边游去。河边的二位村民闻讯跃入河中,将姐弟二人救起。青竹此刻又看到了自己那个鼓得象皮球一样的大肚子---哎,喝了太多的河水---
静默中,秋子问:咋不说话呀?青竹缓缓开口道:九岁那年,我在村边的小河里差点淹死,是我姐救了我的命---后来,我上大学,也是我姐给我的机会。我考上大学那年,我姐在师范学院刚唸完大一。我的大学录取通知送到家时,我爹因矿难去世已二年多。我爹在世时,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生性寡言。成天埋头干活。农忙时,他忙农活。农闲时,他就和村子里十几个壮劳力去离村三十多公里外的一家私营小黑煤窑去挖煤。这种小黑煤窑都是个体老板为谋暴利非法经营的。通常没有任何正规煤矿必备的安全设施。一切因陋就简。我爹去的最后那次,因煤窑坑道透水,矿里没有必备的抽水设备,正在挖煤的十几个老乡和我爹全都活活淹死了。矿主连夜逃跑。我爹去世前,曾交给我娘一个存折,里面有三万零四千元存款。那是我爹多少年来在黑煤窑里用命换来的全部积蓄。我爹叮嘱我娘说:几个娃读书蛮发狠的,咱任家好歹要供一个大学生出来。这些钱,一个子也不得乱花。我娘抹着泪直点头。我爹去世后不久,任儿姐考取了省师范学院。我娘送她入了学。待我的大学录取通知送到家时,我娘犯了愁说:娃,你姐你弟都在上学,家里没个干活挣钱的,我这身体又不挣气。只怕---我说:娘,这个大学我不上了。你放心,我来给家里挣钱。第二天,我收拾了行李铺盖,去了县城的一处建筑工地。咱同村好几个小青年都在那儿打工。一天后,任儿姐在工地找到了我。她一把扯下我肩上的水泥担子,冲我吼道:青竹,你知道你们大学的新生报到时间只有二天了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在这儿打工?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走,我陪你去学校报到。姐我已经退学了。爹说了,咱家拼命也要供一个大学生,那就必须是你!就这样,我姐为了我,刚读完大一就辍学了------青竹鼻子发酸,扭头对秋子说:你看,前面不远就是任儿姐出家的静修庵堂了,青竹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了。
任儿出家的静修庵堂静卧在托安山的半山腰。枝繁叶茂的浓荫中,三幢年代久远的小平房围成一个凹字型,中间空旷处的正中,竖立着一个偌大的铁制镀金香炉,平日里供香客们焚香祈愿。庵堂大门的正上方,书有“静修堂”三字。字体娟秀清晰,象是刷新过不久。青竹轻轻地推开虚掩的大门,与秋子刚迈进门内,一个小沙弥尼立刻迎上前来,双手合十,微微低首道:阿弥陀佛,本庵堂今日静修做道场,不受信众进香,二位施主请回吧。秋子抢着说:我们原不是来进香的,打扰贵堂只为见家姐任儿一面。小尼依旧双手合十:家姐?任儿?该不是从东边来的出家人静空吧?秋子忙应道:正是,正是。小沙弥尼道:道场清静,不便打扰,二位施主请在此稍候,我这就去请她来此面见二位。
小沙弥尼去后,秋子小声嘀咕道:青青,你说任儿姐为啥千里迢迢地独奔了这小庵堂而来?青竹尽量压低了声音说:任儿姐的身世你也知道了。这庆阳是任儿姐和他亲生父亲的故乡。任儿姐在这儿出生,她的亲生父亲在这儿去世。这儿是任儿姐魂牵梦绕的地方啊------两人说话间,只见一身着青灰布长衫的削发比丘尼迎面走来。一步开外,青竹急不可耐地趋步向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的一只手。声音颤抖地叫着:姐,任儿姐,青竹接你来了------对方从青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那只手,随即双手合十,闭目低首道:施主恐认错人了吧,贫尼静空在此,何来你家姐姐?青竹与秋子面面相觑。突然,青竹朴通一声跪在了静空面前,伏地而泣:姐,我是青竹,我是你的弟弟青竹------即使姐能舍弃家人于千里之外,家人也无法舍弃姐于千里之外啊---娘想你想得眼睛都哭花了---姐,咱们回家吧。咱们在家也能信佛。不是说大隐隐于市吗?秋子见状,也忍不住两目泪流,跟着朴通一声跪在了静空面前。静空依旧双手合十,漠然低首道:二位施主请起,二位施主恐真认错了人---如无大碍,且容贫尼告退。说着,静空双手合十,躬退二步,转身向来路走去。待青竹和秋子抬头抹泪看时,只见前面房子的转角处,飘起了一缕青灰色的衣角,人却已然不见。

二年前,青竹大学毕业后,应聘为蓝海市一家大型企业的白领。这天下午,他参加了在本公司与另一家公司举行的篮球赛。穿着六号球衣的青竹,是公司篮球队的中锋。因为从小常邦家里干各种农活,练就了他强健的体魄。他象只公牛一样在球场上腾挪跳跃,左突右围,横冲直闯。始终是球场上的聚焦人物。每当他获得一个漂亮的投球时,观众席上就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女生们夸张的喝彩声。
球赛结束后,青竹公司的几个女生在宿舍里聊起这场比赛,话题自然转移到了青竹身上。一位女生似褒似贬地说:奇了怪了,那任青竹每投一球,观众的反应那么热烈。到我男朋友投中球时,观众咋就半天反应不过来了。另一女生想了想接嘴说:这不难理解呀。你看那任青竹,简直就是米开朗基罗作品中的那个“大卫“,那体魄,那身材,啧啧------呵呵,原来你们明着看球,暗中在看人啦---真真一群好色之徒。此时,年令最小的胖丫嚷嚷开了:那任青竹可不是一个“大卫”那么简单的。你们知道,我哥是咱们市电视台的总编导。市电视台很快就要播放一则咱们蓝海市青年志愿者公益救援队的专题报道,介绍由任青竹任副队长的这支青年公益救援队,在各种危境中解救一个个面临生死存亡之困境中的人。在那些被拯救者的眼里,这支青年公益救援队,是来自人间的菩萨啊。
那位为自己男朋友鸣不平的女生眼珠一转,嘴角一撇道:那好,胖丫,哪天你从咱们公司后面的山包上跳下去,让任青竹为你表演一出英雄救美。待你幸福得晕过去时,再让他为你表演嘴对嘴的人工呼吸,如何?胖丫先是一怔,随即涨红了脸,张牙午爪地去抓那个女生。姑娘们憋不住,一个个笑得滚成了一团。
刚才在球场上酣畅淋漓了一把,青竹从自己宿舍的洗漱间收拾出来。他赶着去秋子的公司接她,然后再一起前往市体育馆观看国内一位当红搖滚歌星的演唱会。这是他们期待了几天的小激动。刚拉开夜生活帷幕的都市人,在习以为常的七彩炫灯下,卸下了一天的忙碌,又各自走进继续消耗生命的这段时间中。
大巴停靠在秋子公司附近的站台上。青竹下车后,立刻注意到车门的路边,一只纯白色的卷毛小狗狗,眼巴巴地瞅着每一位下车的乘客。眼眶中噙着湿漉漉的泪光。彷惶无助的模样让人生怜。一位阿姨下车后叹息道:哎,这小可怜又等它的主人来了。三四天啦,它天天守在这里,敢情是在这里与主人失散的吧---阿姨说着走远了。青竹蹲下身来,伸手在小狗狗的背上捋了捋。小狗狗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友善。一点都不躲避。小可怜,如果能在这儿找到你的主人,早该找到了---看来,你得准备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啰---青竹说着,双手抱起了小狗狗。小狗狗乖顺地依偎在青竹的怀里。流浪了这么多天,它也许又重新感受到来自人类的温暖。青竹抱着小狗狗正欲往秋子公司去,一抬头,冷不防看到秋子已站在面前。怎么,又多了个新朋友?对,刚才下车时捡到的。带它去听演唱会?恐怕不行---这样吧,委屈你自己去听演唱会,待我把它送到流浪宠物收留站后,我再赶到演唱会来接你。那就一起去送它吧。去送小狗狗的大巴上,秋子从青竹怀里抱过小狗狗,似怨似嗔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咋这样宠溺这些小猫小狗呢?不是宠溺,是---,是什么?是知道它们弱小的生命也渴望被关怀。秋子闻言,心里涌起一股甜絲絲的温暖。
青竹和秋子在流浪宠物收留站为小狗狗办妥了一切收留手续后,青竹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演唱会应该快结束了---咱们不如趁这风轻云淡的夜晚走走吧。青竹楼着秋子的肩膀一边走,一边歉意地说: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好好陪你听场演唱会---得了,我能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绝对比不过一只流浪宠物或一个等待你们救援的陌生人---嗯,我知道,什么时候你不怨我了,就是什么时候你不爱我了。瞧你臭美的。好,你骂吧。我自有办法收拾你。怎么收拾?等上了床---哇!秋子尖叫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然后掷地有声地吐出几个字,你色狼啊!秋子嘴上尖叫着,脸上却是笑开了一朵花。青竹与秋子本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校园里,各自拥有众多的爱慕者,但他们的眼里心里却只有彼此。青竹觉得,秋子的靓丽和善良,尤其是她那种温润如玉的性格就象一块磁铁,牢牢地吸引着自己。
俩人走上一座人行天桥。桥上行人寥寥无几,倚靠在天桥的栏杆边,俯看桥下,只见左右各三车道的逆向车流,在夜色中亮着红色的尾灯,静静地向前逶迤,川流不息。青竹感慨道:秋子,眼前这情景倒是使我联想起一幅油画:《北伐前夕》。起义者们高擎火把,红色的火光也是这样迤逦向前。你看不清画中人的面孔,却似乎能听见他们的心跳---是啊,每个时代都有自己奋斗的目标。我们这一代人的终极目标是建设和谐社会,我相信无论是人间的和谐还是佛界的仁慈,首先都是对生命的尊重和珍惜。我投身于蓝海市青年志愿者公益救援队,就是基于这一信念。青青,你常使我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保尔,柯察金。一个年青的理想主义者,赤子之心。我知道你常喜欢调侃我。我实在没有保尔那么崇高,我更多的关注生命本身。你看,现在多少慈善机抅,慈善活动都用我们这支青年救援队的形象做为标识。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为我感到骄傲吗?青青,我理解你---也会始终支持你---只是眼下,我有一个更急迫的问题需要你回答我---青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瞞着我 ,是吗?
青竹陷入了沉默。秋子听到时间在滴嗒声中流逝。思忖良久后,青竹缓缓开口道,其实,我迟早会告诉你的,只是不想你为我分担太多的压力---你知道,几个月前,我接母亲来蓝海市医院做了一个早期胃癌的手术。术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病情基本稳定下来了。医生说手术后的早期胃癌病人存活率很高,但要坚持治疗与调理。几天前,我弟弟有信息传过来说,因为我母亲拾不得花钱吃药调理,现病情有反复。县医院要求她住院治疗,否则,有可能进入一个危险期---母亲这次患病,我们家已经是倾其所有。眼下,母亲的第二期医药费尚无着落,又要为刚考上大学的弟弟筹备学费,我的确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压力。
青青,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哦,对了,任儿姐的继子沈进现在不是达晟公司的董事长吗?能否让他们公司伸伸援手?不行!你想想,任儿姐尚且从达晟集团净身出户,我有何脸面,有何资格去向人家伸手?不是伸手,是借,先向他们公司借笔钱,以后咱俩再慢慢还。不妥。人家会以为我们是以借的形式行乞哩。要不,咱们试试做业余电商吧?电商并非空手套白狼。它的前期投入不少。申购网店,网上推广宣传,进货---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为了给我妈筹措手术费,连你攒的那点私房钱都用光了,我们现在是赤贫啊------秋子闻言,觉得自己象是一个被狂风卷起的飞沙遮住了双眼的行者,一时陷入了迷茫。青竹侧身扳过身边秋子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道。

秋子,你看着我的眼睛,记住我说的话,别着急,我会有办法的。有我这个大男人在,天塌不了。青竹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秋子依偎在青竹怀中,心里象压上了一块石头。青竹理了理秋子被风吹乱了的长发。柔声道: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青竹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秋子披上。牵着秋子的手,步下了人行天桥。第二天,青竹在网上的几个微招聘平台及手机QQ空间,推出了自己的微广告:因严重缺钱,现推销本人的特长收费服务:(一)代饮酒,以局计,对饮任一挑战者。整局3000元。(红,白酒均限42度以下)。(二)晚间私家车代驾(价格视时间点面议。)同时,秋子亦推出了业余家教的微广告。很快,俩人的小广告即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尤其是青竹代饮酒的生意应接不暇。如今是遍地开花的饭局酒局,人们在觥觞交错之中似乎达成了共识: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喜怒哀乐,尽在酒中。但对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主而言,酒局的意义在局而不在酒,况且,酒多伤身。于是,在蓝海市便逐渐有了代饮酒的市场。青竹代饮酒已数月,细心的秋子感觉到青竹身体逐渐的变化。他的眼睛不再象以前那样炯炯有神。眼里浮上了一层血絲与隐约可见的阴翳。过去常洋溢在脸上的阳光般的微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张脸常常不自觉地咬紧了腮邦子。更令秋子不能与人言的是,过去两人床弟间云雨之欢时,那个虎虎生威,令自己身心消融的青竹,竟慢慢呈现出一种力不胜任的病猫般的状态。强烈的不安与担忧,攫住了秋子的心。她向青竹坦陈了自己的忧虑。青竹安慰她道。
我知道饮酒过多伤身体,但眼下这是挣钱最快的方式。待母亲病情稳定下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吗?秋子唯有含泪应允。几天前,青竹在公司例行的年度体捡中被捡查出已罹患中度酒精肝。怕秋子难过,他没将此事告诉她。他故做轻松地对秋子道,不用担心我,你瞧,我这不是挺好的吗?只是心里承载了太多对你的愧疚。嗨,对了,有一部老电影叫《列宁在十月》里面有一句经典的台词,据说感动了不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观众。“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熬过这一段,我们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我还想上网去看看。这套两居室的房间是他们租下来同居的新家。这间房既是客厅,也是工作室。另一间则是卧室。秋子走向隔壁房间,嘴里叮嘱道:你也不要搞得太晚哦。
青竹打开电脑,点进QQ,恰好收到大学朋友扬刚从美国发过来的QQ聊天信号。杨刚正在美国爱荷华州的一所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视频中,扬刚笑吟吟地招呼道:青竹,什么时候结婚?干脆等我明年拿到博士学位回国后给你做伴郎呗------ 好,一言为定。只是,你真的准备回国吗?当然是真的。我们这代留学生赶上了国家飞速发展的大好机遇。回国创业,利己利国啊------刚子,你们可谓是踌躇满志。真是冠盖满京华,独有我消瘦呵---真的,不是矫情,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时代的列车在身旁呼啸而过。滿载着我耳闻目睹的一切成就与收获。可是,这一切似乎又与我无关。我是身逢盛世却又不在其中啊---这使我想起法国作家加缪的小说《局外人》中的默尔索。对,我与默尔索可能都是被动地成为了时代与社会中的“局外人”。不同的是:默尔索在“局外人”的现实中变得彻底麻木,冷漠。而我此刻的心还是热的,我的血也是热的。我渴望拥抱这个伟大的时代与民族。我渴望象你们一样,在这个大午台上留下自己的身影---可是,我却在半道上被颠落了。我的命运也许注定了要在这跌落的沟坎中挣扎求存。为我的亲人们汲汲营营地活着。
杨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沉默半晌,杨刚道:青竹,咱哥们得找个时间好好聊聊,看来,你生活中发生了一些状况---我今天还有个课题要完成。改天我会再联络你。把咱们今天的谈话继续下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这个铁杆老友。我们一起面对一切。好吗?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保重。晚安---杨刚在视频中消失了。青竹关闭了电脑和房间的灯光。一个人呆坐在黑屋里。
黎明之前,在最深的沉寂与漆黑中,青竹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区十六楼一户人家的窗户。他站在窗台上,正犹豫间,屋内突然灯光通明,惊慌失措之中,他纵身向窗外跳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死了---秋子打开灯,见青竹伏在电脑桌上。紧闭双眼,身体发抖,双手痉挛。秋子惊恐地呼喊:青青,青青,你怎么啦---青竹睁开迷离的双眼,忆起刚才跳下窗台时那恐惧的一瞬。他依旧伏在电脑桌上,忍不住为那个站在别人窗台上意图行窃的青竹泪流滿面。秋子俯身紧紧搂住青竹的肩膀,象搂着一个伤心哭泣的孩子,自己陪着流泪。

作者简介:陈革非,湖南邵阳市人。邵阳市电子仪器厂退休职工。五零后。曾任邵阳市第一法律顾问处实习律师。深圳一化工有限公司制动液分部部门经理。现深户南山区。在文学中结识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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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片海》共分上、中、下三集,深圳陈革非/著。
组稿编辑:深堂曲仔
总编: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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