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作品 精选散文
风物沧桑六百年(4)
文/夏牧
正房前进三间为客厅书房,客厅两侧抱柱有郑板桥当年撰写的一副对联:
“不过奢华不过俭,
也知稼穑也知书。”
当年的郝氏祖上便用此联鞭策世代儿女求上进。
后进三间,为郝柏村父亲郝绪龄和母亲袁珍宝的卧室,郝氏兄妹就出生在这个古朴的房间里。南厢房是储藏室和男仆卧室;东厢房是厨房和女佣卧室。天井有四个花池,分别种有春兰、秋菊、芍药和牡丹,西南角还有一片丰茂竹林,环境十分幽雅。郝柏村在这里度过他的童年和少年,确切地说,只度过他的9岁童年和间接的少年。
净土庵的3年私塾结束后,郝父把9岁的郝柏村送到15里开外的尚庄小学和远在盐城的县立第二小学念书。小学毕业后的郝柏村又考取盐城中学,继续他的初中学业。1935年秋天,初中毕业后的郝柏村放弃了去常州中学读高中的机会,来到南京报考不需缴纳任何费用的黄埔军校,被录取为军校第12期新生。抗战全面爆发后,郝柏村随黄埔军校先后西迁庐山和武昌,郝柏村就读的第12期学生于1938年元月提前毕业。趁着学校放假两星期的机会,郝柏村回到家乡陪伴父母并休假。假毕返校后,被分配到位于湖南宁陵的炮兵学校,学习由苏联援助的火炮使用技术。
郝柏村的父亲郝绪龄,是郝荣村有名的才子,曾立志皇榜题名,中试举人。但因为后来的朝廷废除了科举制度,加之官场腐败现象日益严重,郝绪龄不再留恋功名利禄,而把心思放在耕读传家,把期望寄托在儿女们,尤其是长子郝柏村的身上。这一年,当期待中的郝绪龄得知儿子学业有成即从军报国,特在主房大门两侧亲书楹联以励之:
“粗茶淡饭布衣裳老夫独享,
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儿承当”,
楣题是:“耕读传家”。
但在其后的岁月里,随着郝氏夫妇的相继病故,郝氏老宅子几易其主,郝父的亲笔楹联也不知所向。现在的门边依然是郝父的楹联,但遒劲字体为本地书法名家藏科先生所书写。
这次回乡度假,连郝柏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此一别离就是整整61个年头了,直到1999年的清明时节踏上故土,才得以探视故乡故居故宗祠,但此时的父母已经故去几十年。
此后如风轻云淡的郝柏村,先后五次携夫人和亲眷故交回乡探亲访故,并帮助当地招商引资,在郝荣村周边四野,先后创建起台资合作的“圆山饭庄”“台湾农民创业园”“台湾生态农业园”等。
2005年和2008年回乡时,郝柏村先后为郝荣村和盐城市台商投资联谊会成立十周年题词:“不忘根本 中华之光”“交流文化 振兴中华”。
尽管信仰和意识形态不同,但故乡游子郝柏村坚持认祖归宗,坚决反对台独,是一个中国原则的坚定维护者。特别是他在任台湾“参谋总长”时,曾谋划派兵拿回钓鱼岛,却遭到时任台湾当局的反对和阻止。在任“行政院长”时,郝柏村批准成立了台湾陆委会和海基会,为台湾与大陆“三通一联”开辟了互联与协调通道。2005年9月3日,郝柏村受邀参加北京举办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纪念大会,并获颁荣誉纪念章。故他的每一次回乡探亲,都受到省市县领导的接待和陪同,时任省长李学勇也亲临参观“郝氏故居”。
六百年岁月如梭,蓦回首嬗变如烟。流去的是功名利禄而为寻常人家,嬗变的是马褂长袍而为西装革履。人世间千回百转是生死离别,而恒久绵长的是风物长宜水光云影。
回望郝荣村,长河依旧,云水依旧;芦苇依旧,翠竹依旧;庵寺依旧,宗祠依旧……物是人非几百年,时世更迭是乡愁。过去如此,当下如此,未来还是如此。(本文相关资料源自郝氏家族和讲解员,在此鸣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