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落(音la)一屯别落一人》
作者:王封枕 网名小怪骡
本篇属于灵感篇,为了治疗自己脑损伤胡思乱想而成,没有事实依据,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朴实的章老汉膝下有两男两女,老儿子马上准备结婚,为了办好儿子的婚宴,准备用养了两年的大肥猪置办酒宴。喜事定在国庆节,一切都准备齐全,就等着国庆节的到来。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事事变化无常。区(局)革委会下发红头文件:《为了反对铺张浪费一切婚丧嫁娶严禁置办酒宴》文件规定:但凡违反者一律严惩不贷。文革期间可不是闹着玩的,谁敢违反革委会的规定,轻了接受群众批判大会,重了立即打成反革命或送进监狱。养猪的饲料没有储备,一家人犯了愁,老儿子说:“要不等我结完婚,按照送礼名单送点猪肉吧。”一家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因为新事新办,结婚这天林场革委会主任亲自主持婚礼。宣读结婚证书,新人向主席鞠躬敬礼表决心,听党的话跟党走干好革命工作等等。放放鞭炮发发喜糖点点喜烟喝喝茶水,这婚事就算结束了。众人走后,一家人清点送礼清单,送的礼物大部分都是暖壶水杯小茶碗,镜子木梳肥皂盒,脸盆饭盆和锅帘,手巾枕巾枕套小床单,背心短裤尼龙袜,二百多户一户也没落下。
三天回过门,第四天就请来杀猪的把大肥猪杀了,按猪肋条骨分割猪肉,儿子按礼单挨家送猪肉,眼看着猪肉送光了,该送的刚刚超过一半。你说也是的,大山里杀猪的都是业余杀手,砍猪肉哪有准头,少的八九两多的二三斤。没办法只得把猪头下水就连猪血也送了出去,还是有三分之一的人家连猪毛也没捞到。一家人和杀猪的忙到下午三点还没吃上午饭,只得到小卖店买些肉鱼罐头做下酒菜,这是章家吃的最窝心的一顿饭。
转眼过了两年,章老汉的老爹本来是在关里老家弟弟家居住,弟弟突然暴病身亡,老爹只得投奔章老汉。六七天汽车火车八十多岁的人了,经不起折腾到山上就病倒了,没几天就撒手人寰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人死丧事得办,革委会婚丧嫁娶不准摆酒宴的号令已经失效。这丧事可马虎不得,以往屯里婚丧嫁娶都是屯里支客人~支科仁来主持。章老汉老儿子结婚时,林场革委会主任主持,支科仁只能靠边了。原来如果屯里但凡有婚丧嫁娶的事,支科仁总是早早到场,全屯帮工人员也是不请自到,今天不知是咋的了,除了章老汉亲属以外,老爹昨晚咽的气今天快到十点了,竟没有一人靠前,没办法章老汉只得亲自去请了。章老汉来到屯子最北头支科仁家,一进门看见支科仁正蒙着大被躺在炕上哼哼呢,见章老汉来了急忙围着被做起来,一听章老汉老爹去世请他去主持丧事就说:“这人死为大我的病算不了什么,我就是有口气也得把你爹的丧事办好。你先去找做饭师傅木匠师傅,还有裁缝师傅扎花的搭灵棚帮工,我这就洗刷一下马上过去。“章老汉来到做饭师傅家请他去主灶,师傅说:“章大哥对不起,我的痔疮犯了,这屁眼疼痛难忍实在帮不了你,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了。“章老汉又来到木匠师傅家,木匠师傅说:“对不起老章哥我的脚气病犯了,这脚后跟都疼痛的厉害,帮不了你了。“这么跟你说吧,这些人不是腰疼就是腿痛,总之就是不能帮工。没办法章老汉只得往家走,到了门口正碰上支科仁来了,就跟支科仁说技工人员都有病的情况,支科仁说:“老章哥你咋这么不明事理?如今办丧事请人帮工你得谢孝。”章老汉心里说:我都快六十岁了,至今就没听到什么谢孝一说。不过老爹尸首在家躺着,你求人家帮助不听也不行啊。章老汉就问:”怎么个谢法?“支科仁说:”你爹去世了如果老母健在,这谢孝钱就是单数,一三五块钱,如果你老母已经不在了,你父亲丧事谢孝钱就是双数二四六块钱。你求谁见着他(她)就跪地给他(她)磕头,这叫谢孝头,然后再给他(她)谢孝钱。”章老汉说:”我老母已经不在了该拿多少钱?”支科仁说:”老章哥你看就凭咱俩的关系这么好,你拿六块钱是多了点,你拿两块钱吧又显得太抠门,我看你就拿四块钱正合适。”章老汉紧忙掏掏兜还真有几块钱,就先给支科仁磕头谢孝,再递上四块钱。支科仁紧忙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怎么说呢?要不是有说头这钱我说啥也不能要。”好像很无奈似的把钱装进衣兜里。
章老汉回家取上钱到厨师家,进门先给厨师磕头谢孝,然后递上四块钱,厨师也是推脱一番好像很无奈的样子。拿到谢孝钱这屁眼也不疼了忙说:”老章哥你先回去,我这就拿好所用炊具马上就到。”章老汉来到木匠家,也是跪地磕头然后递上四块谢孝钱,木匠师傅脚气病也好了,马上拿好木匠所用工具,奔章家而去。这么说吧,章老汉磕了一圈头撒了一圈钱,一切帮工都来到章家,章家立刻热闹起来。一帮小伙子忙着搭灵棚,房前的菜园子把菜拔掉,平整土地搭灶台支锅灶,借来十五个大饭桌摆好桌凳。霎时间刨木板凿木眼声,缝纫机哒哒做活声,厨师炒菜掂大马勺声形成一个紧张忙碌范围。章老汉更是忙的晕头转向,这边要木料那边要铁钉,这边说酱油醋味精没了,那边喊烟没了快买烟。咱就说说烟吧,三毛二分一盒玉兰烟,刚从小卖店抱回十条,一转眼就没了。晚上给守夜的人和木匠师傅大约十二三个人做的饭,两口食堂大锅下了二十斤挂面,根本就没吃多少,一转眼就被人挑走了,是人吃还是喂猪就不得而知了。第二天你往这刷好漆的棺木上看,乒乓球大小的结眼通着天,正常应该把有窟窿的木板眼堵上。按照支科仁的说法,人过八十古来稀是喜丧 必须停灵七天方能出殡,章老汉迷迷糊糊总算把老爹丧事办完。叫儿子把小卖店丧事赊的账核算一下,还有东家盘西家碗,北家桌南家凳一切借用东西都给两元钱,还有谢孝钱等等,一细算好家伙接近一千多块钱,我的天哪在六十年代这可是天文数字。刨除半辈子积攒四百多块家底钱,竟欠下五百多块钱债务。
章老汉一股火病倒了,他拉着儿子的手说:”儿啊,都是你结婚时送猪肉惹得祸,千万千万记住:”任落一屯可别落一人。”说罢两眼一瞪两腿一蹬竟被索命小鬼绑架了,真是死不闭目啊。

作者简介:
王封枕 网名小怪骡,男,原籍山东曹县,现住黑龙江伊春市。本人长期在林场经营所工作,住过工人大工棚子,青年集体宿舍,干部小宿舍,目睹采伐工人和知青劳动生活,写作带有山里人侃大山吹侃元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