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游洱海

胡祖义

年轻时看电影《五朵金花》，电影主题曲中关于“苍山下洱海边”的歌词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我的心扉，我听人家说，苍山和洱海在彩云之南，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阿诗玛，有蝴蝶泉，有大理古城，当然还有苍山和洱海，哎哟，那是多大的一个诱惑啊！

    2018年11月18日下午两点，我们在洱海西岸的一个小镇登上“洱海一号”豪华游轮，开始了长达三个小时的环海巡游。

    游轮三楼前方，八位白族帅哥美女吹着芦笙，敲锣打鼓，欢迎我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那鲜艳的民族服装在太阳下煜煜生辉，彝族服装以红色和白色为主，缀饰着彩色花边，花边上缀饰的金属线在阳光下放射出夺目的光辉。

    游客从跳板蜂拥而上，人们在船头分成两条支流，沿着游艇两边的弦梯向二层以上跑去，我和妻一口气跑向四楼，在四楼左弦边找到座位。

    甲板浅蓝色，坐椅深蓝色，海水碧绿，天空蔚蓝，只有岸边的大理古城以黑色和白色为主，黑与白相间隔，黑白相间的古城街巷里点缀着横竖线条的绿色树木。极目远眺，远方的山呈灰绿色，与湖水的灰绿交织在一起，像高明的画家用渲染法画成的。

    蔚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过几片白云，当白云飘到天际之后，海与天之间只剩下飞翔的海鸥。海鸥时而在海面上嬉戏，时而从海面上惊起，一只海鸥在前面疾飞，三两只海鸥从海面上一跃而起，追向飞到前边的同伴。飞在前边的海鸥不时呕呕地叫几声，向前飞一阵，盘旋一圈，再向前飞去，等到同伴即将追上，再打几个旋儿，迅速扇动翅膀，一直向前飞去。

    我们的目光追随海鸥，直到海鸥的影子变成一个个灰白的点儿，还不想把目光收回来。我们游兴正浓呢，忽然听到广播通知，游船二楼前部，有白族三道茶歌舞表演。对了，上船前，导游告诉过我们，白族的三道茶很有特色，三道茶相跟着端上来，第一道苦，第二道甜，第三道富有回味，这样的品茗体验，我怎肯放过？

    一阵音乐之后，从后台翩翩走来一群身穿节日盛装的白族姑娘，姑娘们手里托着茶盏，给坐在座位上的游客奉上第一道热茶。我端起来喝一口，味道果然有点苦。第二次上茶的是一群白族男青年，他们献上的茶果然有一股甜味。第三道茶，姑娘和小伙子一起出来，把他们奉上的茶端到鼻子底下一闻，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呷一口，滋味儿复杂，再三品之，回味无穷，方知导游关于三道茶名的提示名不虚传。

三道茶之后是歌舞表演，等我们从演播厅出来，却又要上南诏风情岛。据说，南诏风情岛上建有南诏国王的行宫，在南诏风情岛上，还可以欣赏到中国当代舞蹈皇后杨丽萍的日月宫别墅。除此之外，南诏风情岛上还塑有一座观音菩萨的汉白玉雕像。这么说来，南诏风情岛也是不可错过的哟。

    当然，真正的赏心乐事还是在洱海上的巡游，这种巡游，让我们体会到大海上航行的乐趣。

    你瞧，洱海水域是那样地辽阔，游船的涡轮在船尾划出两道碎玉般的波痕，碎玉的波痕离船尾越近，碎玉越白亮，离得越远，碎玉掺进碧绿的海水里，两道波浪线越来越细，颜色越来越深。

    游轮尾部插着两面旗帜，一面国旗，一面游船的彩旗，国旗鲜红，彩旗浅蓝，游船向前行驶，带起来的风把旗帜吹得呼啦啦响，阳光下，两面旗帜显得格外艳丽。

   更让人欣喜的是那些翩翩飞舞的海鸥，当人们看蔚蓝、看碧绿、看鲜红有些倦怠时，海鸥的出现，顿时让人耳目一新，它们先是一两只闯进游客的视野，紧接着是三五只、六八只，再出现时就是一大群，它们时而迫近游船，呕呕地叫唤，好像故意亲近游人似的；时而停滞不前，仿佛时空在一瞬间凝固了一般，它们成了镶嵌在蓝天上的剪影。当它们在浪花上盘旋时，洁白的身影便跟雪白的浪花重叠在一起，让你分不清哪是海鸥，哪是浪花；当它们忽然飞升到空中时，碧绿的海面或蔚蓝的天空便镶嵌出星星点点忽闪的精灵。波浪哗哗地欢唱，精灵们不时格格地歌唱，组成一曲特殊的交响乐。

 我和妻一会儿跑到左舷，一会儿跑到右弦，更多的时候，我们站在船尾，靠在一排不锈钢栏杆上，看游船划出的波浪线渐渐远去，看海鸥追逐浪花，还看岸边渐渐远去的山山岭岭。因为地质状况不同，洱海边的山上，有的植被稀疏，有的植被茂密，不过即使植被茂密，由于隔得远，又有晴岚覆盖，本来浓绿的山坡，颜色也显得比较暗淡。

山坡上的房屋，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密集的房屋挤挤挨挨时，便形成一座小镇或小城，而房屋一旦稀疏，绿色便突出起来。站在游船甲板上，我们能看见海边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由于离得远，这些汽车就像一只只甲壳虫在蠕动，我们只能通过它们的位移来判断甲壳虫的行进速度。当甲壳虫钻进树林之后，你以为它们消失了，但是不久，它们却从另一处山坳钻出来，让人觉得，它们是在跟游客捉迷藏。

 站在游轮上看苍山，这座由十九座山峰组成的、从北至南排列组合而成的云岭山脉南端的主峰，北起洱源邓川，南至下关天生桥，一座又一座山峰，座座巍峨雄壮，阳光从云隙中斜射下来，给高大的山体蒙上一层浅淡的晴岚，因为晴岚的遮蔽，山上葱茏的树木也变成灰绿色。苍山高大耸峙，与低回平坦的洱海形成强烈的对照。如果没有洱海，苍山显不出它的高大，如果没有苍山为屏障，洱海也秀不出它坦荡的胸怀。难怪电影《五朵金花》主题曲要把苍山和洱海相提并论的，它们原来是一对不可分离的姊妹呀！

当游轮在洱海中航行时，我们既有机会远眺日新月异的大理新城，也能从整体上欣赏大理古城的英姿。跟许多古城一样，历史文化名城大理，绝不允许修建高大的建筑物，这项规定对保护古城起到很好的作用。我们即使站在游轮四楼的甲板上，依然可以看见古城如同棋盘格一样的布局。

古城中的建筑物，除了那几座城楼，就得数崇圣寺三塔了。明天，我们要去塔下仰望它，今天在洱海上的眺望，算是先睹为快吧。

海风渐渐大起来，船尾的旗帜呼啦得更欢，海鸥知道，我们的洱海之游已接近尾声，便再也没有那么多追随者，它们也得钻进海边的芦苇丛中准备过夜了吧。也许，明天到洱海上乘坐游轮的客人更多，它们要邀约更多的同伴去追逐嬉戏，于是，便放缓翅膀扇动的频率，然后依依不舍地消失在岸边的树林里、芦苇丛里，而苍山顶上，云层被染成血红，血红的云层后面，正悄悄露出一张金红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