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厨房
龚德位
由于父亲工作调动,母亲的厨房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无论厨房怎么变换,母亲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却永远那么可口。
记得儿时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放下书包,顺着菜香味儿跑去厨房,饥肠辘辘地一探母亲究竟准备那些好菜。那些年,煤气灶、电磁炉,乡亲们是闻所未闻,那时的燃料便是木材和种庄稼收获后剩下的秸秆之类的柴草,如玉米秆、麦秆等。用的是水泥和砖头垒成的灶台,记忆中故乡的灶台很温暖,母亲依偎着灶台握铲的姿态是那样的有魅力,有很多时候一想起那漂在灶台的油腥味,我就会想到儿时家的味道。
记忆中,小时候母亲的厨房是与包谷饭、南瓜汤、烤红薯联系在一起的,现在很多人不知道,用柴灰炮制的辣椒那叫一个香,用柴灰烧的红薯、马铃薯更不用说,那是我们儿时的最爱。小时候家里比较穷,母亲害怕我们在学校挨饿,每天总会在烧饭的时候帮我们烧上几个放在书包袋里,我们兄弟俩每天在学校总是脏兮兮的,嘴角、衣袖总会残留着吃红薯留下的墨状的粉末,回到家洗脸的水也着实“浑”得很厉害。可是,我们那时依旧乐滋滋的,成天总是蹦蹦跳跳的,它不会成为一种负担,也不会遭遇别人鄙夷的目光,因为像我们一样的小伙伴全村都是,母亲有千千万,但她们对孩子的爱却是一样的。
后来,父亲来到镇上教书,母亲的厨房也从农村搬到了镇上,灶台也由土灶变成了煤炉子。圆柱形的炉膛内藏了三四块被烧得红红火火的蜂窝煤,每到做饭时候,要是看火苗都慵懒地窝在蜂窝里,便得想方设法将炉子生得更旺。母亲便会拿来一把大扇子,冲炉子下面的进风口扇风,还会用一根长长的铁钎子从炉膛上面的煤孔里往下扎,确保每个孔都畅通,一番努力之后,就见火苗从孔洞中欢呼雀跃,蹿得老高。那时家里的菜有时从老家带一点,偶尔也到镇上买一点,母亲整天就围着这厨房转,择菜、洗菜、切菜,母亲事先就会安排好,等这些工序完成后,母亲才会打开炉子,为的就是节约一点煤球。父亲放学归来,吃着母亲烧制的可口饭菜是消除疲劳最好的方式,以至于现在父亲去哪都带着母亲,因为只有母亲才能做出他最爱的味道。
再后来,我到了城里上班,父亲也退休了,我把二老接到了城里与我一起居住,母亲的厨房也跟随搬到了城里。母亲还是保持老传统,厨房就是她的“一亩三分地”。母亲几乎把她白天里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一日三餐上。家里的厨房不大,却被母亲收拾得干干净净。平时我基本上很少进厨房,都是母亲一个人在忙乎,只有到了过年时,我们才会帮着母亲做些打下手的活。对母亲而言,为我们做上一桌美味佳肴,看着我们吃得香香的样子,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母亲就是一位天然的烹饪大师,她让我明白厨房这样一个热气腾腾的地方,也有生活的各种酸甜苦辣。母亲在家就在,生活的味道就在。世上也只有母亲才会在四季里每天不停歇地把时间花在一日三餐里,然后,等我们回家吃饭。在我眼里,母亲的厨房就是爱的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