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  明

图/章东红

二中很美，一年四季绿树成荫，鲜花不断。这里春有杜鹃 ，夏有栀子，秋有金桂，冬有腊梅，还有五颜六色的月季、太阳花、矮牵牛等常年盛开。

一进二中大门，首当其冲的不是遮遮挡挡的照壁墙，不是坚硬刻板的雕塑，也不是让人感觉压抑逼仄的建筑物，而是一片花园。这样的布局与许多学校都是不同的，所以初来这儿的人，踏进校园后，面对着展现在眼前的鲜花绿树，往往会不由自主地感叹一句：好美啊！

花园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合理，错落有致，有树有花有石，还有盆景和小径。春天，这儿最引人注目的是杜鹃花，尤其是一株花为粉色的杜鹃盆景。它栽在长方形的赭色陶盆里，苍老遒劲，像位稳重的长者端坐在青石花台上。每当春风一吹，它就焕发出无限的活力，一簇簇花儿如云霞般映亮四周。那饱经风霜的身躯与鲜艳的面庞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人不由得惊叹它内在的能量与激情。这株杜鹃是在十年前二中举办五十周年校庆时来到这里的，十年过去了，今天的二中迎来了六十华诞，它依然在春风中含笑祝福。每年春天，二中人的朋友圈里都少不了它的身影，细想想，它的沧桑与蓬勃共存的特点，不正是二中的写照吗？

秋天，你就是闭着眼行走在二中校园里，也能感受到季节变换。常常是在某个清晨，我如往常一般走进校园，隐约中觉得有些儿不同，举目四顾却又看不到任何的异常。等氤氲的香气与记忆的神经连接起来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桂花开了，原来秋已深，而中秋佳节又将来临了。二中的桂花树遍布各个角落，它的花微小不起眼，可它吐露的芬芳却让人不能忽视它的存在。浓郁的花香飘散在空气里，浸润着这里的每个人。我常常是出了校园，回到家里，还恍惚能闻到甜丝丝的花香，那是发丝、衣襟上都沾染了香气的缘故。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李清照准确地写出了桂花的特质。在被桂香环绕的教室里，我会对学生说：“如果你们成为不了富丽堂皇的牡丹、娇艳欲滴的玫瑰，就做一朵毫不起眼的散发着属于自己芳香的桂花也是很好的。”嗅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学生们似乎更能体会这句话的含义。

冬天，教师办公楼下的腊梅会应时而放。因为栽种时间不长，所以梅树还很矮小。树虽矮小，却被修剪的很有型，褐色枝桠上缀满金黄色的花朵，和师生一起傲霜斗雪。尤其是在下雪之后，洁白的雪更衬出梅花的精神，寒冷的空气更使得梅香幽远。梅开时节，我总爱采几朵如涂着一层蜡似的饱满挺立的梅花，将它们置于案头或揣在兜里，享受着清冽的冷香。这些小小梅树现在尚需弯腰呵护，待到二中七十华诞之际，我是否需要仰首观花了呢？

二中的花儿远不止杜鹃、桂花、梅花，也不仅是种在花园里、楼房前，各种各样的花儿在二中随处可见。

操场旁的连廊上有几株紫藤，茂盛的藤叶沿着廊柱弯曲蔓延，将连廊上空覆盖，投下绿色的影子。春天，一串串紫色的花儿垂落下来，时不时在风中颔首摇摆。连廊本来极为普通，但因有了紫藤的装点，这里成了别样的诗意空间。每当有校友回校，拍照留念时，大家都爱来到紫藤这里留影。这小小的静谧的紫色天地，会让人忆起曾经的花样年华吧。

二中的许多老师都爱花，且深谙养花之道。在每间教师办公室里，都有一盆盆花儿欣欣向荣。例如我们英语组办公室，这里有蟹爪兰，它的花儿是鲜红的，与碧绿的蟹爪样的叶子相映成趣。而且它的花期很长，从含苞到吐蕊到怒放，前后能持续一两个月。这里有长寿花，红色的黄色的花儿不止开一季，此起彼落。这里有太阳花，它们并肩站在向阳的窗台上，对着太阳露出五颜六色的笑脸。有了它们，即使在阴沉的雨天，办公室里也依然明媚。这里还有吊兰，它们纤长的叶间藏着白色的小花。这些小花像害羞的孩子，悄悄躲着，但是你若有心亲近，它也不吝它那淡淡的清香。

如果你去教务处，会发现那儿更是花花世界。以前，那里的花儿大多是唐老师栽种的。现在唐老师退休了，罗老师到了教务处。罗老师同样是爱花之人，他不但种花，还研究育苗、嫁接。教务处的桌上、地上、甚至墙上，都是花，连它的走廊和平台上也都摆满了花儿。格桑花、月季花、牵牛花、兰花、菊花等在这里摇曳生姿，让这里成了行政楼最靓丽的地方。

教师办公室里有花，学生教室里也同样少不了花儿。最有意思的当算潘老师了。他爱花种花，并喜欢把花儿都放在他的班级里。还记得上一届他的班级门口摆了一盆植物，开满了雪白的小花，素净喜人。我当时还不识其花，请教了潘老师，他说是六月雪。要找潘老师的班级，不用问人，只需看门口摆满花儿的就是了。昨日学校通知，要将教室布置成自学考试的考场。不知哪个班级，大概是怕花儿在教室里碍事或者是担心花儿被损坏，学生将花儿搬到了教师办公楼的走廊里。只见一溜儿足足有十几盆，甚是赏心悦目。逢到阳光灿烂的日子，教学楼的许多班级门口都可见到花儿被搬出来晒太阳。

最近学校正在将教学楼与教师办公楼之间的连廊打造成学生书吧，因为施工需要，这里好几蓬迎春花被铲除了，不少人都觉得很惋惜。每年春季开学，校园里最早开放的就是这儿的迎春花。现在铲除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得见了。好在用花香换来书香，这算不算是一点安慰呢？

我来二中工作已有十二年了，没到这里之前，我是个花盲，见过的花少，更谈不上爱花懂花。但是在二中呆久了， 我也被熏陶成了对莳花弄草颇有兴趣的人。

在侍弄花草的过程中，我越来越体会到，其实种植花草与教书育人是有许多共通之处的。不同的花儿有不同的习性，有的喜水有的喜干，有的喜阴有的喜阳，我们要了解不同花的习性，区别对待，才能养好花。不同的花儿特点各异，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鲜艳有的素净，有的香味浓有的香味淡，正是这些不一样，才组成了丰富多彩的风景。不同的花儿有不同的花期，也是因为这样，人间才能四季花开。我们爱花，呵护花，但是还要学会剪枝除虫，才能让花儿茁壮成长。如果只是一味放纵其恣意乱长，花儿很难长成最好的样子。

看看花儿，再想想学生，工作中的有些疑惑似乎也有了答案。我还有这样的联想，是否因为教书育人与种植花草有着本质上的相似之处，所以二中教师都爱养花?他们在弄花的过程中，是否也在长养自身的育人之道？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在有花相伴的地方，人会更多的感受美、认识美，从而有可能去呵护美、追求美、创造美。在二中这个美丽的大花园里，或许每个人都更愿意像花儿一样，成为外表美好、灵魂有香气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