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郭沫若比较论纲 作者: 陈振民
多年来,人们往往要把鲁迅和郭沫若放在一起比较,各有自己的结论。这个现象证明了一个事实: 鲁郭二人的成就基本差不多。二人向来被誉为中国近代文化的“并峙双峰”、“双子星座",就大致说清了问题。
鲁郭二人都是我心中的偶像。我认为只有他俩才真正称得上近代中国的大文豪,称得上二十世纪中国的文化巨人。但他们在好些方面又各有不同,撮要如下:
一、在性格上,鲁偏于深藏,郭偏于张扬; 鲁较曲.郭较直。
二、在风骨上,对外仇都硬,郭更硬; 对内亲都软,郭更软。
三、在思想上,鲁主要是旧的否定者,郭主要是新的鼓吹者; 鲁是深中有博,郭是博中有深。
四、在处世上,鲁多狷介,郭富策略; 鲁是圆外见方,郭是方外见圆。
五、在革命上,鲁是先行者,郭是后继者; 鲁主要表现在文字上,郭除文字外,主要表现在长期具体的实践上。
六、在文化上,鲁主贵文艺,郭主贵学术; 鲁的文艺高于郭,郭的学术高于鲁。
以上是鲁郭的基本点。
值得注意的是,在改革开放以来,郭多被指谪,鲁仍被尊重。其主要原因,根据我的观察是,郭经历了新中国,特别是文革那个階段。郭作为文化界的最高领导,
又是党政界的高级人物,一直被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所尊重,在历 次政治运动中,其本身的政治身份和地位,往往决定他要带头贯彻落实毛主席和党中央的政令和指示,对一些跟不上形势或当时被认为是错误的人和事進行批评鞭策,或者在自己的学术作品中批判一些学者的观点,这就难免要惹人;对毛主席和党中央倡导推行而后来被认为是极左的东西,也要予以支持歌颂,这就难免有些人的所谓吹牛拍马之讥。特别在文革那种风云诡谲的岁月里,他既是运动的鼓吹者,却又是造反派咒骂者;既是被毛明确表示要保护的,而造他反的红卫兵却又是毛支持的; 本人既已受着文革之害,却又要被推到前边维护文革,客观形势复杂,主观心理矛盾。恰好有周恩来的榜样在前,他与周的关系又很密切,又常常在内政与外交方面是周的助手,便只能与周同步,从大局出发,从党的组织观念出发而维护毛的威望和党的团结,不能去表现什么不受约束的所谓个人“风骨”。故随波俯仰,见机应变就免不了了。而这,又不符合对文革的特殊环境没有亲身体验的人的价值观;加之反动派对他这种革命立场向来很坚定的人,从来就不放松敌性宣传,尤其改革开放后随着思想观念多元化的出现,这种对他的敌性宣传更疯狂地乘机而起,颠倒是非地说他投机、拍马、两面派,墙头草,甚至在其婚恋这种私生话上也歪曲其本相,捏造其罪过。尤其跟蒋到台的反动作家谢冰莹,竟借风扬沙,写了《于立忱之死》一文,给郭大造恶谣,说郭致立忱怀孕又将其抛棄,实际根本站不住脚,连台湾骂郭甚力的金达凯都认为不实,而大陸的一些反对派却如获至宝,抓住它大肆张扬,说郭是流氓。总之,就是这么一些人混合一起,竭力诋毁郭的人格,把郭的伟人形象扭曲了。 这是一场人为的历史错误。而鲁迅,则没有经历新中国维护共产党领导和文革中维护毛泽东威信的斗争历史,没有内部的这么多复杂情况的考验和选择,给人留下的就只有毛对他的肯定。假使鲁也活到新中国,活到文革,党和毛给鲁像郭那样高的地位和荣耀,路线方针政策上的一套又要让他宣传贯彻,当此之际,你说他会怎样?人是有感情的,党和毛给他的知遇之恩,他是不会不领情的,所以,他也就会与郭一样地与时俱進了。那么,现在的有些另类人物,对他的评价将会如何?
知人论世,知世论人,这是多么需要,又是多么不易!而现在缺的正是这个,多的却是毫不费力地喷人。
莎士比亚、歌德、托尔斯太没有缺点、毛病和错误吗?怕也不少。但英国人、德国人、俄国人没见有多少喷他们的,偏是中国人爱喷自己的伟人!
郁达夫说:“有了伟大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这是一句多么中肯的警语!
当然,反之亦同。
2017.2.8于万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