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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勇敢则杀 勇柔则活
作者：憨子
提要：
在道德经第七十三章里，老子告诫执政者，违背规律，勇于妄为蛮干必然败亡，勇于谨慎小心，遵循规律就会成功。他特别强调，规律让人感觉好像稀疏无用，但只要遵循规律办事就不会有过错失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本文以西汉初年的李陵与三国时的司马懿作为典型对老子的观点进行证明。实际生活中，老子的“勇于敢则杀，勇于柔则活”思想应该作为我们修身的座右铭牢记并执行。
《道德经》第七十三章原文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道德经》七十三章主要告诫人们，勇敢的决策或行动应建立在在尊重规律的基础上，而不是爽性所为，妄做蛮干。
本章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说明两种不同的勇敢行为带来截然相反的两种结果：勇敢建立在主观蛮干，大胆妄为的基础之上，必然遭遇失败甚至杀身之祸（勇于敢则杀）；勇敢建在谨慎小心，了解和尊重规律的基础之上，则会取得良好的效果（勇于不敢则活）。在说明了两种勇敢两种结果之后，老子向读者提出疑问：同样是勇敢，一利一害，这是什么原因呢（天之所恶，孰知其故）？
第二层，老子对自己的设问做出了自己的回答。他说，任何事物的变化发展都有自己的规律，按照规律办事（天之道），即使不善于作战也会取得胜利（不争而善胜），不善言辞也能善于应对（不言而善应），不去召唤也能得到民众的拥护（不召而自来）。关键在于依照规律善于谋划（繟然而善谋）。
第三层，在说明了勇敢必须与谨慎小心、尊重规律结合之后，老子总结道：自然规律虽然宽广无边（天网恢恢），看起来稀疏，但尊重照办就不会出现失误（疏而不失）。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现在被演变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的干脆就直接说成“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用以说明罪恶必然受到惩罚，这与老子强调规律的本意已经相去甚远，更缺乏逻辑性了。
将三个层次的意思归结一下，老子的思想是非常明确的。在他看来，“天道”、“天网”也即规律是不可违背的，必须遵守的。他在本章中确实说了“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这样的话，很多人据此说老子在宣扬退缩，胆小怕事的生活态度和屈从权势的思想，这实际上是用今天的字面意思断章取义曲解老子。如果我们能认真的将本章读完并连贯起来统一思考，我们就能明白：“勇于敢”的“敢”是指不遵循规律的肆意妄为，是冒失蛮干，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勇敢坚强的含义。“勇于不敢”的“不敢”是指不敢冒失蛮干，是顺应自然规律谨慎小心做好事情，并不是懦弱和软弱的含义。
说到“勇于敢则死，勇于不敢则活”，有两件著名的事例可做佐证。
第一个故事是李陵孤军奋战的故事。
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贰师将军李广利领三万骑兵出酒泉攻打匈奴，安排李陵负责运送辎重粮草。李陵向汉武帝请命，说自己所训练的部队“皆荆楚勇士奇材剑客也，力扼虎，射命中，愿得自当一队，到兰干山南以分单于兵”。汉武帝知道他不愿意做后勤工作，对他说：国家出兵太多，已经没有骑兵派给你了。汉武帝知道，西域戈壁大漠很适合骑兵突击机动作战，以步兵对战骑兵基本是自寻死路。但心高气傲，豪气万千的李陵却说道：“没有骑兵不要紧，我可以以少击众，率步卒五千人直捣单于龙庭。”汉武帝为他的勇敢所感动，同意他单独率五千步卒出塞。
但勇敢和理想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九月，李陵率领五千步兵从居延出发，向北行进三十天，于十月到浚稽山扎营，在这里遭遇到了且鞮侯单于率领的匈奴主力三万多骑兵包围。匈奴见汉军人少，径直扑向汉军营垒。李陵挥师搏击，千弩齐发，匈奴兵应弦而倒。匈奴军败退上山，汉军追击，杀匈奴兵数千。且鞮侯单于大惊，召集左贤王、右贤王部八万多骑兵一起围攻李陵。连日苦战，很多汉军士卒都中箭受伤。李陵下令，三处受伤者便用车载，二处受伤者驾车，一创者坚持战斗。李陵军就这样且战且走，一路斩杀数万匈奴骑兵。单于见李陵部卒勇锐，久战不下，又渐近汉塞，便有了撤兵的想法。这时汉军军侯管敢被校尉侮辱，气愤之下投降匈奴，将李陵军的实际情况告诉单于。单于大喜，于是再次增派骑兵合攻汉军。汉军南撤，未至鞮汗山，五十万箭矢皆尽，李陵率军以短刀，车辐为武器与匈奴骑兵激战。最后仅有四百余人突围回到了汉境。李陵自己假意投降企图找机会逃回，结果连累了家庭数十人被处死，好友司马迁等人也受到牵连。
李陵无疑是英勇的，他的部下也都是虎狼之兵，他们的英勇作战与英雄战绩至今令人叹为观止。但这种英勇却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因为它违背了大漠作战的基本规律。这就是“勇于敢则死”的典型例证。
第一个是司马懿忍辱的故事。
根据《资治通鉴·卷第七十二》记载如下：诸葛亮第四次北伐，包围祁山，大败魏将郭淮、费曜，派军收割当地小麦以为军粮。魏明帝派司马懿迎击蜀军。但司马懿率军到上邽之东即止军不前，依险固守，不与蜀军交战。诸葛亮无奈只能引兵退去。司马懿尾随蜀军到卤城，魏国名将张郃请求出兵进攻蜀军，司马懿不准，还是登山掘营，不肯出战。魏将贾诩、魏平等数次请战，批评司马懿：“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司马懿就装病躺倒。总之一句话，任谁咋说就是不出战。坚持到五月，诸将都忍不住了，司马懿无奈就就派张郃等攻击蜀军，诸葛亮派魏延等迎战，结果魏兵大败，战死三千余人。司马懿收兵回营继续坚守再不出战。拖到六月，诸葛亮因为粮尽退军，张郃率军追之。至木门道中伏，被乱箭射死。
青龙二年(234年)二月，诸葛亮第五次率军出斜谷攻魏，四月，诸葛亮至郿县，进驻渭水之南。司马懿率军渡渭水，挖沟筑垒固守阻击，又令郭淮驻守渭北，也是只守不战。诸葛亮见魏军深沟高垒不出，于是分兵西进夺取散关，陇城等地，但司马懿依然不为所动，就是坚守不出。
就这样、两军相持百余日。诸葛亮数次挑战，司马懿均坚壁不出。八月，诸葛亮派人给司马懿送来“巾帼妇人之饰”(《晋书·宣帝纪》)羞辱之，欲激司马懿出战，司马懿一笑了之，仍不出战。但部下诸将却忍受不住，为平息部属不满情绪，司马懿故意装怒，千里上表请战，魏明帝明白他的意思，就派骨鲠之臣辛毗杖节来做司马懿的军师，节制司马懿不许出战。诸葛亮无奈，遂分兵屯田，做长久屯驻之准备，终究熬不过事必躬亲，病故于五丈原。之后是蜀军丞相府长史杨仪与副军师魏延因是否退兵发生内讧，魏延被杨仪杀死并诛灭三族，蜀国元气大伤，从此，曹魏西方再无大患。
就司马懿面对诸葛亮百般挑战甚至送女人衣服的羞辱，民间传言说这司马懿的态度是“你要羞死我，我要熬死你”，这话虽不可当真，但却真熬死了诸葛亮。这说明了一个道理：“勇于不敢则活”。
两个例证，两种结果，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它们都证明老子的思想：勇气建立在妄为蛮干的基础上，就会遭到杀身之祸；勇气建立在谨慎的基础上，就可以活命。勇与柔相结合，人们就会得到益处，勇与妄为相结合，人们就会遭受灾祸。同样是勇，利与害大相径庭。我们应该是选择后者而遗弃前者。
憨子，本名刘彦强，笔名憨子，微信昵称草根，陕西咸阳坡刘村人。中教高级职称，从事高中思想政治教育近四十年，为全国知名的学者型教师，曾任陕西省教材编审委员会专业委员，咸阳秦韵诗文学会会长。在各类教育刊物发表教研论文180余篇，主编出版《青少年心理行为咨询丛书》、《中学思想政治课学习指导丛书》、《学习心理学》等著作以及多种教辅读物。主编出版《坡刘村志》、《咸阳人》两部百万言方志以及《草根憨语》等书，有《生死孽缘》《佳儿传奇》《儿媳要嫁前公公》等数百万言的中短篇小说、散文以及诗歌在各种期刊以及《人民网》等著名网站发表。《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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