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诗集《岁月记忆》
文/曹解路
十二月五日,我正酣睡,朦胧间闻得敲门声。虽心有不悦,仍披衣起身开门,见是村中人称老八的乐人。他问道:“咋中午还睡?”我笑答:“懒散惯了。”
“你同学托我给你带本书。”我接书在手,连忙致谢,他便匆匆离去。
书是郑东升所著《岁月记忆》,阅及书名,睡意顿消,当即急不可耐读起这本诗集。
郑东升与我不是同窗,也算同学,他低我两级,在校素不相识。时隔数十载,听闻其名,曾特意登门寻访。“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天资多才,音乐禀赋尤为出众,鲜有比肩者。奈何命运多舛,因错划家庭成分,虽考取音乐学院,却因政审受阻,错失深造良机;后虽被剧团录用,又遭某领导亲戚顶替名额。他生性敦厚,从不像旁人那般记仇较真、执念报复,纵处乡野,亦未消沉颓唐,守志不移,坚持笔耕不辍,更发挥所长,奔走于城乡之间,以才情点亮寻常岁月。他的诗耐人品读,语言质朴醇厚,全无矫揉造作之态,不似某些所谓诗人,刻意故作高雅,以诘屈深奥的文字标榜自我。我素来爱诗,却厌弃雕虫小技、无病呻吟之作,对东升的诗,竟生出几分羡慕与妒意,颇有瑜亮之感。羡其诗文清新自然,满含人间烟火气,不妨抄录一段共赏:
雍容华贵,独占八音,
新石器时代的匠心独韵,
浸润着华夏的历史文明。
长安一片月,有人吹埙,
半坡遗址的千古绝唱,
迷了嫦娥,醉了月宫。
这般隽永灵动的诗句,在其诗集中俯拾皆是。《那头老黄牛》一文,更道尽岁月沧桑,打动了无数同代人,读来余味悠长,耐人咀嚼。我曾效仿其笔法作诗,笔下文字却干涩寡味,难及万一。少时苦难磨就了他独特的品性,乡间点滴日常皆能入诗成韵;我少年时亦有别样坎坷,一段磨难难以启齿,故对他怀才不遇的境遇,格外感同身受,满心不平。
我本非专业评论家,诗作水平更难与他相提并论——他是作协在册成员,功底扎实;我不过是心血来潮时随性涂鸦,难登大雅之堂。
他赠书之时,落款谦逊:“曹解路先生批评指正。”既承这份诚意,便贸然谈些浅见。东升的诗如其人,严谨恳切有余,灵动意趣稍欠。
于我而言,“诗情画意”贵在写意传神:诗不必过于沉肃拘谨,画不必追求分毫毕现,藏得意象、留有余韵便好。身为东升友人,姑且言及此处,实在难抒更深见地,就此搁笔。
作者简介:曹解路,1950年10月生,礼泉县药王洞王店寨子村人。2010年从礼泉县人民法院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