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愚
宁夏和蒙古一样,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从阿拉善延伸过来的腾格里沙漠,居然深藏了422个海子。大的40多平方公里,小的不到一平方公里,亿万年没有干涸。绿的如蓝,红的似丹,咸淡兼有,清澈明净。这是沙漠之中的生命绿洲。难怪王维在这里吟出了“大漠孤烟直”的千古佳句,孤烟就应该直在海子所在的地方。我无缘一识海子真面目。
贺兰山,历朝历代的兵凶之地。东麓的西夏王陵,虽然只有11抔高大的黄土,矗立在寸草不生的几十平方公里陵地,但王气依然。像金字塔屹立在古埃及。有人说,贺兰山是鬼山。蒙夏之战,血流成河。我的眼里,贺兰山是英雄之山。无论是蒙古的铁骑,还是西夏的王师,都是陨落西边河山的天上星宿。不是贺兰山的山洪,渗入地下,涌出了腾格里沙漠的海子;而是无数英雄的泪泉,渗入沙海,涌出了腾格里沙漠的海子。
我有幸在塞北芦花初开的时节,来到了宁夏五A景区沙湖。距银川就42公里。是为了海子之愿专程而来。
一进景区大门,就被这塞北之珠的景色震憾了!分明是一幅沙漠秘境画。南面是一望无际的金沙,沙浪起伏,沙丘兀立,都是大自然的伟力所致。沙质干净得无以言状,捧在手里,有超市售卖海花晶盐的质感。中间有一个面积不是很大的海子,袖珍型海子。海水深蓝,像一弯月牙。周际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树和灌木样的绿植。似曾相识,我记起了我写过的一首名为《月亮湖》的小诗:
“那是沙漠深处的一泓清泉,
湖岸守望着几棵胡楊。
如盘的皓月静印湖心,
胡楊洒落一地金黄。
这是生命之湖啊,
庇佑生灵泉涌无偿。
微风传来古寺的钟声,
湖心的皓月微波荡漾。
皓月在禅示岁月静美,
胡楊在叙说历史沧桑。
是新来的佛子或沙漠火狐,
试图揉碎这一湖向往?。”
诗写得不是很好,但寄托了我对海子的向往之情。
北面的大湖,碧波万顷。蓝天,白云,耸入天际的贺兰山,倒映在湖心。清幽的湖水,轻吻着金色的沙滩,很有绅士的风度。湖上生长着芦苇,正在吐穗。青白色的花穗,随着轻微的湖浪摇晃。这里的芦苇,与南方的芦苇又有明显的不同。南方苇,丛生岸边,茂密无序。沙湖苇,生长在湖中间,丛生,单生,不拘一格。疏密有序,不占水道。像婀娜多姿的舞女,出落在水的中央。大湖深处,还有鸥鸟翔集。
沙与水的灵动,山与湖的默契,鸟与芦苇的呼应,把一个较大海子的轮廊,推到了我的视野之中,视觉冲击强烈。
我选择,先坐遊船去看鸟。遊船在水道上行走,无意间扰动了芦苇林的娴静。相继有鸟惊飞。有时三五只,有时数十只,有时数百只。导游是一位年轻的宁夏姑娘,一头短发,大眼睛。她说,沙湖是鸟的天堂。一年四季,生活着200多种,150多万只,五颜六色的候鸟。夏季是观鸟的旺季。成千上万只白鹭,黑鹳,赤嘴潜鸭等,来这里栖息,筑巢,育雏。数万亩芦苇里,遍林都是淡青色的鸟蛋,雏鸟的叫声一片,生机盎然。冬季,有大型涉禽,飞临这里越冬。珍稀品种有白天鹅,黑天鹅,灰鹤,白鹤等等,最近又发现了中亚遗鸥。冬天观鸟气温相对寒冷,但配备了红外仪观鸟设备,可坐在舱内夜间观鸟。
突然有羽毛雪亮的数群大鸟从芦苇间飞起,嘴上都像衔着一束燃烧的火苗。至少有上千只,像几朵没有边际的白云,遮没了空中的太阳。湖中的白云,有无数的火苗在其间跳动。这种阵仗,我平生第一次相遇。同船的游客都欢呼了起来。导游接着说,这是红嘴鸥。每年秋天迁徒,要在这里中转,补充能量。集群大时,多达上万只,极其壮观。
我的沙漠之游,是坐在骆驼上的。主要是想找寻沙漠驼铃的感觉。我来宁夏之前,就做足了功课。《汉书,地理志》和贺兰山岩画,都透露出,这里是我国一条丝绸古道的必经之地。大漠深处,驼铃声声。
遊船在与沙山相邻的码头靠岸。一长溜骆驼卧等游客骑行。串行的驼队,载着我们向沙山开拔。秋天的太阳依然强烈,沙漠的沙子,四处都在折射太阳的光芒,我们睁不开眼睛。蓝天白云清风起,大漠驼队驼铃响。“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高适的两句诗一下跳了出来。还是茅盾《风景谈》中的沙漠驼铃描写得比较贴切。我坐在驼背上想。
登上沙山,融入蓝天,我与白云一起遨游。沙山顶上,风很大。真是奇妙,唯独山顶风沙大作。
下山途中,还有许多沙漠体验项目,我无意参与。只是在聆听沙漠之舟低吼的时候,被一只躲藏在一棵不知名绿植根部的螃蟹所吸引。大漠之中有螃蟹?导游对我说,这是新近试养的生态蟹,到时,请你到沙湖品螃蟹。
太阳西斜的时候,我在沙湖之畔,选了一家歺馆补充能量。专门点了沙湖胖头鱼和沙漠生态蟹,可惜没有口福。留点念想,下次来吧。我总觉得,沙湖就是腾格里沙漠深处的一个海子。
丙申年七月于银川
【作者简介】
鲍厚成,笔名一愚。湖北仙桃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武汉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