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 上 桥 上 说 曾 经

         文｜王 标

渭南华州区的赤水河上有一座桥上桥，又称赤水桥，属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据记载，下桥始建于清康熙六年（1667），后因山洪泻沙，河床升高，壅塞桥孔，遂于清道光十二年（1832）在原桥上叠建一桥。桥为花岗岩券筑，东西走向。上桥全长70米，宽约5米。上下桥拱券对位，形制相同，均为九孔等跨。上桥南侧石雕6个龙头，北侧对称雕6条龙尾，桥面两侧设有石栏板。

桥上桥，虽然两层，但不宏大，古朴中藏着历史，典雅中透着神奇。桥的两边，书写着中国的历史，赤水河昼夜不息地诉说着两岸不老的传说。它不是以特有的建构形式而闻名周遭，而是它独有人文关怀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

桥上桥下面的赤水河，是渭南华州区（原华县）与临渭区（原渭南县）的界河。河东有一个村子叫北会村，1907年有个叫胡琏的人出生在这个村子；河西有一个村子叫淹头村，1908年有个叫张宗逊的人出生在这个村。几十年过后，张胡二人在中国现当代历史中共同书写了重要的篇章。

据资料记载，1925年秋冬，胡张两位热血青年，相继告别赤水河去广州报考黄埔军校。他们是在“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除军阀。努力国民革命，努力国民革命，齐奋斗，齐奋斗......”时代最强音的鼓舞下离开家乡的，他们以爱国、革命为己任，牢记孙中山先生“亲爱精诚”之训令，果敢地投入到大革命的洪流之中。后由于政治选项不同，最终分道扬镳。但张胡二人在国共两个阵营都成为功勋卓著声名显赫的将军。

在抗日战争中，两人以中国军人的不同身份，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彰显了华州人那份刚烈和坚毅，立下了赫赫战功。

由张宗逊指挥的著名山西陈庄战役，毙俘连日本大佐在内的1396人，卓越的战绩，成为我军抗日十大将领。由于他英勇善战，机智灵活，战绩辉煌，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人们称誉他为“开国将军、禁卫上将”。

  1943年夏，中日25万军队在鄂西会战，日军想打开通往陪都重庆的缺口，胡琏指挥部队死守石牌要塞，捣毁了日军亡我中华的企图，日军自此一战由攻转守，成为抗日战争的一个重大军事转折点，西方军事家称誉石牌战役为“东方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胡琏亦被称为“中国的朱可夫”。

据胡琏的侄子胡之驹讲，赤水河东河西的这两位将军，原本就是一家。胡之驹是胡家的后人，说他父亲是胡琏的哥哥，他爷爷胡景彦和张宗逊的父亲是本家兄弟。后来他爷爷由张家过继到胡家。按辈分讲，胡之驹与张宗逊为同辈。据村里老人讲，胡琏的父亲胡景彦由淹头村张家过继到胡家，可以说是不争的事实。至于说缺乏更多的历史资料佐证，似乎不见得有多么重要了，毕竟老乡们的说法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倘若你此时从桥上桥通过，桥面凸凹的石板，被历史车轮经年碾压过的痕迹，会让你眼前浮现出当年商贾云集，人流急速从桥上通过的情景。前面就是赤水街道，心想，那时人流中不乏出现两位将军年少时的身影，也许那独轮车发出的吱吱扭扭的鸣叫声，伴随着车轮与路面的碾压声，淡化了人们的关注。

时过境迁，我想，若果两人还能活到现在，必定会回来再走一回桥上桥，再吃一次赤水扯面，再看一场华州皮影。可惜桥上桥上泪，嗟叹当年志难休。“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过去的都是历史，未来才是宏图大业。那台湾海峡不过是赤水河，也需要个桥上桥，只要真诚地迈上桥头，祖国母亲一定会敞开怀抱，欢迎游子归来。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当今国际社会发展的主旋律，滚滚潮流，势不可挡，这是世界之大局。俄乌战争打响至今已达3年9个月，令人费解的是，本是同根生，有什么问题不能在谈判桌上解决呢？何必要通过第三方国去斡旋呢？更何况乌克兰在前苏联历史上还出过两个半总统——勃列日涅夫、契尔年科和赫鲁晓夫这个乌克兰女婿。在这种特殊的的兄弟中，用战争解决问题实在是贻笑大方。自家的矛盾还是靠自家解决好，任何外在因素只是一种徒然。

赤水河，发源于秦岭迤逦的皱褶里，由涧峪河和箭峪河在箭峪岭北坡汇聚而成。由此顺流而下，穿赤水镇北流入渭河。在赤水河两岸，有一个著名的民间传说，周处年轻时在秦岭脚下、赤水河畔游荡，因力大无穷、纵情肆欲，与秦岭的猛虎、河中的蛟龙并称为乡里的“三害”。

有民谣说：“小周处，体力强，日弄弓刀夜弄枪。拳打李，脚踢张，好像猛虎捕绵羊。吓得乡民齐叫苦，无人敢于论短长。”后来，周处闻得此言，幡然悔悟，决心弃恶从善，为民除害。他先是上山射杀了猛虎，接着又手持利剑，依然跳入赤水河，与蛟龙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传说中，周处与蛟龙激战了三天三夜。战斗过程中，蛟龙的鲜血染红了河水，使得河水呈现出赤色。战斗结束后，蛟龙被斩杀，其尸体随水流漂至下流，形成“淹头村”、“龙背村”、“青龙村”等地名，这条河就被人们称为赤水河。

赤水河流淌着这里的曾经，桥上桥铭刻着这里的历史。它们宛若一对孪生姊妹，手牵着手，心连着心，永远也不分离。

在没有桥的日子里，相传赤水河两岸通常是靠船来摆渡的。在河水平静的日子里，人们便在两岸拉起了绳索，脚下踩着门板，手里拽着绳索过河。兴许春秋时期郑国的开国君主郑桓公也从这里如此过河，因为赤水河桥上桥东西，自古就是连接长安和洛阳的交通要道，是兵家之争之地，也是商贾云集的地方。

若是梦回大唐，赤水河畔更是留下了唐代著名的军事家华州人郭子仪的动人故事，他武举出身，以平定安史之乱、抵御外敌闻名，历经七朝功高盖主却善终，被誉为“再造大唐”的中兴名将。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评价郭子仪“以其身为安危殆三十年，功盖天下而主不疑，位极人臣而众不疾”，强调其政治智慧与忠诚。南怀瑾先生也称郭子仪的处世之道为“二十五史里找不出第二人”，赞其功成不居、化解危机的高超能力。再说唐代诗人杜甫，曾在华州任职期间创作了《三吏》《三别》等不朽诗篇。

桥上桥似乎听惯了赤水河两岸的传说，但它并不妒忌赤水河，而是自惭自己生不逢时。不过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它至今难忘。曾记得，陕西近代教育先驱杨松轩，创办私立咸林中学等多所学校，与蔡元培并称“北杨南蔡”，积极参加辛亥革命；革命教育家王尚德先生1922年受董必武派遣回陕，创办赤水职业学校，将《共产党宣言》等进步书籍编入教材，培养革命人才，将革命思想辐射开来，为渭华起义奠定坚实的群众基础。

1928年5月，中国共产党在渭华地区领导国民革命军西北军一部和农民赤卫队，在赤水河两岸举行武装起义。渭华起义是中国西北地区发生最早、规模最大、影响最深的一次起义，也是与秋收起义、南昌起义、广州起义齐名的全国重要起义。这次起义打击了陕西军阀势力，锻炼和培养了革命骨干，点燃了中国共产党北方武装割据的星星之火，为以后陕甘根据地成功创建积累了经验。

桥上桥目睹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赤水河不时地向人们诉说着两岸的故事。

每年油菜花花盛开的季节，当你站在桥上桥顺着赤水河向南眺望，扑入你的视野的是满世界的翠绿。远处的秦岭弥漫着氤氲的雾气。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赤水河两岸的沟沟峁峁间，到处可见一片片油菜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金黄，绿油油的麦田在春风的吹拂下泛起道道碧波，堤下，五颜六色不知名的小花，在融融的春光里争奇斗艳。此时，你眼前一定会闪现出“山止川行，风禾尽起”的情景来。

桥上桥，千百年来，在你身上曾经发生过多少动人的故事，书写了无数不朽的篇章。你不是传奇，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更是华州人民的至爱，永远地矗立在人们心中。

2015年12月5日于渭南漱心岛

作者简介:

王标，大学学历。国家公职人员。爱好旅游、文学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