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存的怀念
余武义同志在2001年元月15日病逝,他所在的单位在《青海日报》上发了一则讣告。那些日子,我们正忙着“两节的慰问和送温暖活动”。每天送来的报纸,便堆在办公桌上,后来我在翻阅时才得知这一噩耗。
那年的春节,我是在悲痛和回忆中度过的。虽然一个人生命的价值不能以生存的时间长短来衡量,但武义同志这样匆匆地离去,对其家人和我们都是难以忍受的悲哀!他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
是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把我们的命运连在了一起。那是1969年的8月,市属的一家酒厂前来报名上班的新工人就我们仨:实验学校高中毕业的我,西宁二中高中毕业的余武义和初中毕业生陈全福(我们好叫他尕四川)。我们都是“黑七类”狗崽子,那些“红五类”们,早己分配到大中型企业,或走后参军去了。
当时,我的情绪很低落,“文革”前,我在母校西宁一中读初中时,当过初中团支部书记、班长,还被全校师生推选为省二届学联的代表。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心目中,我是一名很有发展前途的青年,教导处徐福龙老师对我说:“到你高中毕业,我们将保送到北师大去!”,班主任王晶杰老师也讲:“这么个好孩子,应送到部队去!”。可后来,我的前途一片渺茫,和我要好的一位邻校的女孩也来信与我告吹了,这些事对当时才20岁的我来说,打击是沉重的,武义同志的遭遇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但他比我要坚强、成熟,你兄长一样。当宿舍里只剩下我俩时,我们才彼此敞开了心扉,相互安慰勉励。受武义和他一位在银行工作的朋友的影响,读了一些哲学书籍,使我重新审视了个人的人生,重新观察起这个纷繁多变的世界,从而振作起精神。这是我迄今要感谢武义和他那位朋友的。
世上还是好人多,尽管那场运动还未结束,但有正直的领导和老师傅们的关爱,及全厂青年的支持,我俩在各自厂(后边,我调到开关厂)争得了一点发展空间。从70年代初,我和武义都从事企业的共青团工作,虽不在同一个工业系统,但在西宁市开团的工作会议时还能常见面。我们依然谈着我们的理想和信念,似乎预感到祖国的第二个春天快要到来了。我们同工厂和那里的师傅们、青工们己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前进之路,尽管还是那样艰难,风雨中我们变得更加执着。
这一天我们终于盼来了,当那首“美酒飘香歌声飞”的赞歌响彻青海大地时,我们这些“苦孩子”眼前展现了一幅锦绣前程。我们梦寐以求的入党愿望终于实现了;经过刻苦努力,我俩又先后步入了大学课堂。令我敬佩的是,武义的爱人这边刚生第二个女儿,那边他就急匆匆地赶到高考的考场。从此,我俩又在事业上展开了新一轮的竞赛。我在省、市单位从事企业管理、思想政治工作。他在省、市机关从事干部培训、理论宣传工作,还被选拨到省纪委常委的领导岗位。正当武义同志进入事业的辉煌时期,他却被血癌夺去了宝贵生命,终年52岁,多么令人惋惜!
元宵节过后,我手捧着洁白的鲜花,敲开了武义同志的家门。武义一一在挽着黑纱的镜框里,身着西装戴着领带,朝我微笑着。我强忍着悲痛,安慰着头发渐白的武义的爱人老蔡和他们待业在家的小女儿。看到,他们家里仅有几件不成套的旧家俱,西边的臥室里还摆着那对结婚时买的木制箱子;这套几任省委老部长住过的房子,木地板的红漆早已剥落了;还有老蔡和孩子简朴的衣着……,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相信这是一位省纪检干部的家呢?
我相信创造人生的根本就是立德、立功、立言,而武义同志身体力行做到了这些,因而他的精神是不朽的。听说武义同志的追悼会开得很隆重,中央纪委送来了花圈,上百名干部群众为他送行,这正是武义同志和其亲属的光荣!
又一个二十五年过去了,每当我望见南山,武义同志年轻时,在我们仨住过宿舍里,爱唱的那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在我的耳边响起……。
作者简介
程鵬,笔名:沙中柳,1949年5月生,江苏省徐州市人。原青海省第二建筑工程公司党委工作部长,高级政工师。中华诗词学会、青海诗词学会会员,中华当代文人联谊会名誉会长。2015年9月,诗词《春到西宁》荣获首届全国诗词名家神州行(苏州)特等奖。2016年被授予“中华诗词100位优秀传承人”称号。2017年11月荣获第三届全国诗词名家神州行(福州)优秀诗词家称号。2020年9月诗词《好官尕布龙》荣获第六届世界杯一等奖。2023年4月荣获第十九届天籁杯中华诗词大赛金奖。2024年4月荣获第九届诗词世界杯大赛特等奖。2016年4月散文《玉树行色》荣获第三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2022年荣获中华散曲《白雀奖》三等奖。著有个人诗文集《清清麒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