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六十二章 太白绝巅
【一】
太白山巅,风雪怒号。
冯守业带领的一百精锐,在暴风雪中艰难跋涉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了清云所说的位置——太白山主峰北侧的“寒冰谷”。
这是一处终年积雪不化的山谷,地势险要,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冰缝可以进入。谷中气温极低,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冰晶,普通人在这里待上半个时辰就会冻僵。
但此刻,寒冰谷中却火光冲天。
一座比之前所有祭坛都要庞大数倍的黑色祭坛,矗立在谷地中央。祭坛高约五丈,呈九边形,每一面都雕刻着狰狞的恶鬼图案。祭坛顶端,九面黑色令旗迎风招展,旗面上的骷髅图案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祭坛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影宗门人,人数不下五百。他们身穿黑袍,脸上戴着骷髅面具,正在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低沉的吟唱声在风雪中回荡,与风声交织,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旋律。
而在祭坛正前方,一个身穿暗金色长袍、脸上戴着纯金骷髅面具的身影,正负手而立,仰望着祭坛顶端。
即使隔着百丈距离,冯守业也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威压。
金骷魔尊!
“宗主,一切准备就绪。”银骷使者跪在金骷魔尊身后,恭敬道,“只要献祭九百九十九个生灵,就能启动‘九幽噬魂大阵’。届时,整个陇西的生气都将被大阵吞噬,转化为您的力量。”
金骷魔尊缓缓转身,金色的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冯家庄那边有什么动静?”
“冯守业亲自带人去了黑风岭,破坏了我们两处阵眼。但根据内线消息,他三天前已经离开冯家庄,行踪不明。”
金骷魔尊冷笑:“行踪不明?恐怕是冲着我来的。”
他望向山谷入口的方向,仿佛能透过风雪看到潜伏的冯守业。
“传令下去,加强警戒。冯守业若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是!”
银骷使者退下后,金骷魔尊重新望向祭坛,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只要大阵完成,我就能突破武道极限,踏入传说中的‘魔尊’境界。到时候,什么冯家,什么守陵人,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团漆黑的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哀嚎。
“开始献祭。”
随着他的命令,影宗门人押着一批批被俘的百姓走上祭坛。这些人大多是从周边村落抓来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充满了恐惧。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一个妇人哭喊着,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影宗门人面无表情,将她拖上祭坛,按在祭坛边缘的一个凹槽中。一把漆黑的匕首刺入她的心脏,鲜血顺着凹槽流入祭坛内部。
妇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迅速干瘪,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祭坛吸走了。
她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也被拖上祭坛,步了母亲的后尘。
一个接着一个,短短半个时辰,就有近百人被献祭。
祭坛上的黑光越来越盛,九面令旗无风自动,发出猎猎的声响。
山谷入口处,冯守业目睹这一切,目眦欲裂。
“这群畜生!”他身边的副队长王虎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嘎吱作响。
冯守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以他们这一百人,硬闯五百影宗精锐把守的祭坛,无异于以卵击石。
必须智取。
他仔细观察地形。寒冰谷三面环山,都是陡峭的冰壁,只有一条通道可以进出。祭坛位于谷地中央,周围空旷,无险可守。
“看到祭坛东侧那堆物资了吗?”冯守业低声道,“那里堆放的是火油和火药。如果我们能点燃那堆物资,就能制造混乱,趁机破坏祭坛。”
王虎皱眉:“可是那里守卫森严,至少有三十人把守。”
冯守业沉思片刻:“我带二十人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你带剩下的八十人,分成四队,从四个方向同时袭击物资堆。一旦得手,立刻放火,然后撤退。”
“可是大当家,您亲自去佯攻太危险了!”
冯守业摆手:“不必多言。我是主将,理当承担最危险的任务。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破坏祭坛,不是杀敌。火起之后,不要恋战,立刻撤退到预定汇合点。”
王虎眼眶发热,重重点头:“是!”
计划制定,立即执行。
冯守业挑选了二十名身手最好的战士,换上白色的伪装服,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悄摸向山谷入口。
祭坛周围,影宗的警戒果然严密。每隔十步就有一个哨兵,还有巡逻队来回巡视。
冯守业深吸一口气,拔出长剑。
“杀——!”
二十人如同下山猛虎,冲向最近的哨兵。
战斗瞬间爆发。
“敌袭——!”影宗门人大声呼喊。
祭坛周围的守卫立刻向入口处集结。金骷魔尊也转过身,望向骚乱的方向。
“果然来了。”他冷笑,“银骷,带一百人,去解决他们。记住,要活的。我要用冯守业的血,作为大阵最后的祭品。”
“是!”
银骷使者带领一百黑袍人,冲向入口。
正面战场上,冯守业等人陷入了苦战。他们虽然都是精锐,但人数差距太大,很快就被团团围住。
但他们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
趁着正面战场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王虎带领的四支小队,已经从四个方向摸到了物资堆附近。
“放箭!”王虎低喝。
数十支火箭射向物资堆。
“轰——!”
火油和火药被点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焰冲天而起,将半个山谷照得如同白昼!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影宗门人掀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祭坛也受到了波及,东侧的一角被炸塌,上面的令旗摇摇欲坠。
“成功了!”王虎大喜。
但他很快发现,情况不对。
爆炸虽然造成了混乱,但影宗的反应太快了。很快就有更多的黑袍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的退路切断。
更糟糕的是,金骷魔尊亲自出手了。
只见他纵身一跃,如同大鸟般飞上祭坛顶端。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祭坛上的九面令旗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黑光化作九条黑色巨蟒,扑向王虎等人。
“快撤!”王虎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色巨蟒所过之处,战士们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纷纷倒地。他们的身体迅速干瘪,精血被巨蟒吞噬。
短短几个呼吸,就有二十多人丧生。
王虎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自己也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在抽取他的生命力。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妖孽!受死!”
冯守业突破重围,杀到祭坛前。他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垂下,显然受了重伤。但手中的长剑依然稳如磐石,剑光如龙,斩向一条黑色巨蟒。
“嗤——!”
黑色巨蟒被斩断,化作黑烟消散。
金骷魔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点意思。冯守业,你不愧是冯家家主,果然有两下子。”
冯守业持剑而立,冷冷道:“金骷魔尊,你的阴谋不会得逞。今天,冯某就要为陇西百姓,讨还公道!”
“就凭你?”金骷魔尊嗤笑,“也罢,本座就陪你玩玩。”
他身形一晃,化作三道残影,从不同方向攻向冯守业。
冯守业凝神静气,长剑舞成一团光幕,护住周身。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两人都是当世顶尖高手,交手速度极快,旁人只能看到两道影子在祭坛上飞速移动,劲气四溢,将祭坛上的石板都震得龟裂。
王虎趁机带领剩下的人突围,但影宗人数太多,他们很快又被包围。
战斗陷入了僵局。
冯守业虽然勇猛,但毕竟有伤在身,而且之前已经激战多时,体力逐渐不支。金骷魔尊却越战越勇,招式越来越诡异。
“冯守业,你输了。”金骷魔尊一掌拍在冯守业胸口。
冯守业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祭坛边缘,喷出一大口鲜血。
“大当家!”王虎惊呼,想要冲过去,却被黑袍人死死缠住。
金骷魔尊缓步走向冯守业,眼中满是戏谑:“放心,本座不会杀你。你的血脉很特殊,是上好的祭品。用你的血作为大阵的核心,效果会更好。”
他伸出手,抓向冯守业的咽喉。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金光从冯守业怀中射出,直冲云霄!
是冯家虎符!
虎符感应到主人的生死危机,自动护主!
金光化作一只巨大的猛虎虚影,仰天长啸,声震四野。猛虎扑向金骷魔尊,利爪撕开了他的护体罡气。
金骷魔尊脸色一变,连忙后退,但还是被虎爪扫中胸口,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冯家虎符……果然名不虚传。”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样的宝贝,放在你手里真是浪费了。”
他再次结印,祭坛上的黑光汇聚,化作一只更大的黑色巨手,抓向猛虎虚影。
猛虎与巨手在空中激战,金光与黑光交织,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但虎符的力量毕竟有限,而且无人操控,很快就被黑色巨手压制,虚影逐渐黯淡。
冯守业挣扎着站起,他知道,今日恐怕难逃一死。
但他不能白死。
他看向王虎等人,他们还在浴血奋战,但人数越来越少。
他看向那些被俘的百姓,他们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想起儿子冯子安,想起冯家庄的百姓,想起陇西千千万万的无辜生灵。
“绝不能让大阵完成……”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冯守业心中浮现。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虎符上。精血渗入虎符,原本黯淡的金光再次大盛!
“以我之血,祭我先祖!冯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冯守业,今日愿以身殉道,守护苍生!”
他高举虎符,用尽最后的力量,冲向祭坛核心!
“他要自爆!”银骷使者惊呼。
金骷魔尊脸色大变,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冯守业冲到了祭坛中央,那里是阵眼所在。他将虎符狠狠按在阵眼上,然后引爆了全身的真气!
“轰隆——!!!”
无法形容的爆炸发生了。
金光与黑光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整个祭坛吞没。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黑袍人如同纸片般被撕碎,冰壁崩塌,积雪融化。
王虎等人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的雪地上,昏死过去。
而那些被俘的百姓,因为距离较远,反而逃过一劫。
爆炸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当光芒散去时,原本的祭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坑。坑中冒着黑烟,散发着刺鼻的焦臭味。
金骷魔尊站在坑边,金色的面具已经破碎了一半,露出下面苍白而狰狞的脸。他胸口血肉模糊,显然受了重伤。
银骷使者挣扎着爬起来,颤声问:“宗主,您没事吧?”
金骷魔尊没有回答,他看着空荡荡的巨坑,眼中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冯守业……竟然自爆了!
用自己的生命,毁掉了即将完成的九幽噬魂大阵!
“冯守业……你好狠!”金骷魔尊咬牙切齿,“但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大阵虽然被毁,但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影宗就不会灭!”
他看向那些幸存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把这些人都杀了,用他们的血,修复祭坛!”
“可是宗主,我们的损失太大了……”银骷使者看着满地的尸体,五百影宗精锐,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执行命令!”金骷魔尊厉喝。
银骷使者不敢违抗,带领剩下的黑袍人,扑向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惨叫声再次响起。
而远处,王虎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但他伤势太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一个接一个地被杀。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大当家……我对不起你……”
他眼前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风雪,依然在呼啸。
太白山巅,血流成河。
而这一切,远在百里之外的冯家庄,还一无所知。
【二】
冯家庄,祠堂。
冯子安跪在先祖牌位前,已经整整一天一夜。
从父亲离开的那天起,他就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让他寝食难安。
素心端着饭菜走进来,轻声道:“夫君,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冯子安摇头:“我吃不下。”
素心在他身边跪下,握住他的手:“夫君,你要相信父亲。他武功高强,经验丰富,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冯子安看着妻子,眼中满是忧虑:“素心,我有一种预感……父亲他……可能回不来了。”
“别说傻话。”素心捂住他的嘴,“父亲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清云冲进祠堂,脸色煞白:“冯少爷,不好了!”
冯子安心头一紧:“怎么了?”
“刚刚收到飞鸽传书,是从太白山传来的。”清云颤抖着递上一张纸条,“是王虎副队长写的,只有四个字……”
冯子安接过纸条,上面用血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大当家殉国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纸条从手中滑落,飘落在地。
“不……不可能……”他喃喃道,“父亲不会死的……不会的……”
素心捡起纸条,看到上面的字,也愣住了,泪水瞬间涌出。
清云哽咽道:“传信的鸽子也受了重伤,飞到冯家庄就死了。王虎副队长他们……恐怕也凶多吉少。”
冯子安猛地站起:“我要去太白山!”
“夫君,不可!”素心拉住他,“现在情况不明,贸然前去太危险了!”
“父亲可能还活着!”冯子安吼道,“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的遗体带回来!我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清云劝道:“冯少爷,冷静。现在冯家庄需要你坐镇。如果连你也去了,万一影宗来袭,谁来保护这里的百姓?”
冯子安挣扎着,理智告诉他清云说得对,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父亲可能已经死去的事实。
就在这时,木先生也赶来了。
他捡起地上的纸条,看完后,长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看向冯子安:“子安,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你要记住,你是冯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冯家庄的少庄主。现在你父亲生死未卜,你必须担起责任。”
冯子安红着眼睛:“木先生,我……”
“我知道你想去太白山。”木先生打断他,“但你要想想,你父亲为什么让你留下?就是因为他预感到此去凶险,可能回不来。他把冯家庄,把这里的百姓,把他未完成的使命,都托付给了你。”
他拍了拍冯子安的肩膀:“如果你现在冲动行事,不仅救不了你父亲,还可能把冯家庄也搭进去。那才是真正对不起你父亲的牺牲。”
冯子安沉默了。
良久,他缓缓跪下,对着先祖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冯子安立誓:若父亲真的殉国,我必继承遗志,守护冯家庄,守护陇西百姓,至死方休!”
他站起身,眼中悲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决绝。
“清云,立刻派人去太白山方向打探消息,务必查明真相。同时,加强冯家庄的防御,所有青壮年取消休假,全天候待命。”
“素心,你带领妇女和老人,准备更多的绷带和药品。一旦有伤员回来,立刻救治。”
“木先生,请您坐镇医馆,统筹全局。”
他看向祠堂外的天空,风雪似乎更大了。
“如果父亲真的不在了……那影宗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冯家庄。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众人点头,各自去准备。
冯子安走出祠堂,来到村口的瞭望塔上。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他望着太白山的方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的血腥和悲壮。
“父亲……如果您真的走了,请放心。孩儿一定会守住冯家庄,守住您用生命守护的一切。”
他的手按在胸口,那里,守陵令在微微发热。
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三日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带回来的,是更坏的消息。
“少庄主,我们到了太白山寒冰谷,那里……那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探子声音颤抖,“祭坛被毁,但周围全是尸体。有影宗的,也有我们的兄弟。我们在一个雪堆里找到了王虎副队长,他……他还活着,但伤势太重,只说了几句话就……”
“他说什么?”冯子安急问。
“他说,大当家为了破坏祭坛,自爆身亡。金骷魔尊重伤,但没死。影宗杀了所有被俘的百姓,用他们的血修复了部分祭坛。现在……现在影宗可能正在向冯家庄进发。”
冯子安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素心连忙扶住他。
“父亲……真的走了……”冯子安喃喃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
但他很快擦干眼泪,因为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影宗还有多少人?”他问。
“不到一百。但都是精锐,而且……金骷魔尊可能亲自带队。”
一百影宗精锐,加上一个重伤但依然恐怖的金骷魔尊。
而冯家庄,经过之前的战斗,可战之兵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敌我悬殊。
但冯子安没有退缩。
“传令下去,所有人进入最高战备状态。老人、妇女、孩子,全部转移到后山溶洞。青壮年,随我守城!”
“少庄主,我们是不是应该撤退?”一个长者担忧道,“冯家庄虽然易守难攻,但面对影宗主力,恐怕……”
“不能撤。”冯子安摇头,“冯家庄是我们的根,是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地方。如果我们撤了,那些信任我们、投奔我们的百姓怎么办?他们会成为影宗的祭品。”
他看向众人:“我知道,这一战凶多吉少。但有些仗,明知会输,也要打。因为我们要守护的,不仅仅是这座村庄,更是人心中的希望。”
“如果冯家庄倒了,陇西就再也没有人敢反抗影宗。到时候,整个陇西都将沦为鬼域。”
他拔出长剑,剑身映出他坚毅的面容。
“我冯子安在此立誓:冯家庄在,我在;冯家庄亡,我亡!”
“誓与冯家庄共存亡!”石柱第一个响应。
“誓与冯家庄共存亡!”所有青壮年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接下来的两天,冯家庄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
城墙被加固,陷阱被重新布置,滚木礌石堆满了墙头。每个人都分发了武器,就连妇女也拿起了弓箭,准备在必要时上城墙作战。
木先生和素心带领医馆人员,准备了大量的伤药和绷带。清云的道堂弟子则在村庄周围布置了简单的符阵,虽然不能完全阻挡影宗,但至少能起到预警作用。
第三天黄昏,瞭望塔上传来警报。
“敌袭——!敌袭——!”
冯子安冲上城墙,向远方望去。
只见雪原上,一支黑衣队伍正缓缓逼近。人数大约八十,但每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为首的一人,身穿暗金色长袍,脸上戴着半张金色面具——正是金骷魔尊!
在他身后,是银骷使者和剩下的影宗精锐。
“终于来了。”冯子安握紧剑柄。
金骷魔尊在距离冯家庄一里处停下。
他抬头望向城墙上的冯子安,声音通过内力传来,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冯子安,你父亲已经死了。识相的就开门投降,交出守陵令,本座可以留你全尸。否则,攻破村庄,鸡犬不留!”
冯子安冷笑:“金骷魔尊,你杀我父亲,屠我百姓,血债累累。今日,我冯子安就要为父亲,为所有死在你们手中的无辜百姓,讨还公道!”
“就凭你?”金骷魔尊嗤笑,“你父亲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大言不惭?”
冯子安不再废话,抬手一挥:“放箭!”
箭如雨下。
但影宗众人早有准备,撑起黑色的护盾,将箭矢尽数挡下。
金骷魔尊抬手,一道黑光射向城墙。
“轰——!”
城墙剧烈震动,出现了一道裂缝。
“好强的力量!”石柱惊呼。
冯子安脸色凝重。金骷魔尊虽然重伤未愈,但实力依然恐怖。
“准备迎战!”
影宗开始进攻。
与之前的麻子军不同,影宗的进攻更加有序,也更加致命。他们不急于攀爬城墙,而是用邪术远程攻击,消耗守军的力量。
黑色的火焰、骨刺、血手……各种各样的邪术如同暴雨般砸向城墙。
守军虽然奋力抵抗,但伤亡迅速增加。
更糟糕的是,金骷魔尊亲自出手了。
他纵身一跃,竟然直接跳上了五丈高的城墙!
“保护少庄主!”石柱大喝,带着十几人冲上去。
但金骷魔尊只是轻轻一挥手,石柱等人就如同被巨锤击中,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冯子安持剑上前,与金骷魔尊对峙。
“小子,把你父亲的虎符和你的守陵令交出来,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金骷魔尊眼中满是贪婪。
冯子安冷笑:“想要?自己来拿!”
他主动出击,剑光如电,直取金骷魔尊咽喉。
这一剑,蕴含了他所有的悲愤、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决心。
是为父亲报仇的一剑!
是为百姓讨还公道的一剑!
是为守护家园而战的一剑!
金骷魔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一剑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期。
但他毕竟是魔尊级的高手,轻轻侧身,避开了致命一击,反手一掌拍向冯子安胸口。
冯子安不闪不避,竟然用身体硬接了这一掌,同时长剑改刺为扫,斩向金骷魔尊的脖颈!
以伤换命!
金骷魔尊没想到冯子安如此拼命,连忙后退,但还是被剑锋划破了肩膀,鲜血飞溅。
而冯子安被一掌击中胸口,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城墙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少爷!”素心惊呼,想要冲过来,却被几个黑袍人拦住。
金骷魔尊摸了摸肩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好小子,有胆量。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双手结印,准备施展更强的邪术。
就在这时,冯子安怀中的守陵令,再次发光。
这一次,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
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条金色巨龙,仰天长啸!
龙吟声中,整个冯家庄仿佛活了过来。城墙上的符文亮起,地面震动,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从地底深处苏醒。
“这是……”金骷魔尊脸色大变,“龙脉共鸣?!怎么可能?!”
冯子安也愣住了。他感觉到,守陵令正在与冯家庄地下的某种力量产生共鸣。
他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冯家庄的选址,是先祖精心挑选的,这里是一处龙脉节点。
原来,守陵令不仅可以沟通皇陵,还可以沟通天下的龙脉节点!
“金骷魔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冯子安挣扎着站起,高举守陵令。
金光注入他的体内,伤势迅速恢复,力量暴涨!
他再次冲向金骷魔尊,这一次,他的剑上缠绕着金色的龙影!
“轰——!”
剑掌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金骷魔尊被震得倒退数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没想到,冯子安竟然能借助龙脉之力,暂时拥有与他抗衡的实力。
但他是金骷魔尊,是影宗宗主,岂会轻易认输?
“小子,你激怒我了。”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骷髅眼中燃烧着绿色的鬼火。
“九幽魔骷,吞噬万物!”
骷髅头张开巨口,向着冯子安吞噬而去。
这一击,蕴含了金骷魔尊全部的力量,甚至透支了他的生命!
他要一击必杀!
冯子安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但他没有退缩。
因为他身后,是他的家园,是他的亲人,是他要守护的一切。
他将守陵令贴在胸口,用尽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力量,斩出了最后一剑。
这一剑,名为“守护”。
剑光与骷髅在空中碰撞。
时间仿佛静止了。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金光与黑光交织,将整个城墙吞没。
当光芒散去时,城墙已经坍塌了大半。
冯子安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七窍流血,气息微弱。
而金骷魔尊,站在废墟中,金色的面具彻底破碎,露出一张苍老而狰狞的脸。他的胸口有一个贯穿伤,鲜血汩汩流出。
“我……竟然输了……”他喃喃道,眼中满是不甘。
但他很快又笑了:“但是……你也活不成了……这一战,没有赢家……”
他身体一晃,向后倒去,气绝身亡。
影宗宗主,金骷魔尊,死。
银骷使者看到宗主战死,惊恐万分,带领剩下的影宗门人仓皇撤退。
冯家庄守住了。
但代价是,城墙坍塌,守军伤亡过半。
冯子安重伤垂死。
“夫君!”素心冲过来,抱住他,泪如雨下。
木先生也赶过来,为他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子安……你……”他的声音哽咽了。
冯子安虚弱地笑了笑:“木先生……冯家庄……守住了吗?”
“守住了……守住了……”木先生老泪纵横。
冯子安看向素心,伸出手,抚摸她的脸:“素心……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不!你不会死的!木先生,救救他!救救他!”素心哭喊着。
木先生摇头,泪流满面:“他的经脉尽断,心脉受损,又透支了生命力……我……我无能为力……”
冯子安却显得很平静:“没关系……父亲走了……我也该去陪他了……”
他看向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很快融化。
“素心……如果有来生……我还娶你……”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眼睛,缓缓闭上。
“夫君——!!!”
素心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风雪中回荡。
冯家庄,胜利了。
但失去了家主,失去了少庄主。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
(第六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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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薪火永继
【一】
冯子安觉得自己在黑暗中漂浮了很久。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觉,只有无尽的虚无。
这就是死亡吗?
他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想起素心,想起冯家庄的百姓……
不甘心。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人没保护,很多诺言没实现。
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就在这时,一点温暖的光芒,出现在黑暗深处。
那光芒很微弱,但却坚韧不拔,如同寒夜中的烛火,指引着方向。
冯子安向着光芒游去。
每游一寸,都如同背负山岳。
但他没有放弃。
终于,他触碰到了光芒。
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他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屋顶——是他在冯家庄的房间。
“夫君!你醒了!”素心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冯子安转过头,看到妻子憔悴的面容。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但此刻却充满了喜悦的泪水。
“素心……我……”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别说话,先喝点水。”素心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喂他喝水。
温水入喉,冯子安感觉好了一些。
他发现自己全身缠满了绷带,稍微动一下都剧痛无比。但至少,他还活着。
“我……昏迷了多久?”他问。
“整整七天。”素心哽咽道,“木先生说,你能醒来,简直是奇迹。”
冯子安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战:“金骷魔尊……”
“死了。”素心道,“你那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脏。影宗余孽已经逃散,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冯家庄呢?”
“城墙塌了一半,但我们正在重建。伤亡……很大。”素心的声音低沉,“战死八十七人,伤一百三十五人。石柱叔重伤,但性命无碍。钱七和赵大眼轻伤。郑铁牛……为了掩护百姓撤退,战死了。”
冯子安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又有人牺牲了。
为了守护冯家庄,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太多人付出了生命。
“清云和木先生呢?”他问。
“木先生在医馆救治伤员,清云在主持重建工作。”素心道,“大家都在等你醒来。”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木先生、清云、石柱(拄着拐杖)、钱七、赵大眼等人走了进来。
看到冯子安醒来,所有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少爷,您终于醒了!”石柱激动得想要跪下,被冯子安连忙阻止。
“石柱叔,您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木先生为他把脉,眉头渐渐舒展:“奇迹……真是奇迹。你的经脉虽然受损严重,但正在缓慢恢复。心脉的伤也稳定下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素心紧张地问。
“只是修为可能无法恢复到从前了。”木先生叹道,“你透支了太多的生命力,又强行借助龙脉之力,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以后,你可能无法再习武了。”
冯子安沉默片刻,反而笑了:“不能习武就不能习武吧。只要能活着,能守护冯家庄,就够了。”
清云敬佩道:“冯少爷豁达。其实,守护家园不一定非要靠武力。您看木先生,不会武功,却救了无数人。”
木先生摇头:“我哪能跟子安比。他是真正的英雄。”
冯子安正色道:“不,真正的英雄,是那些战死的人,是那些为了保护家园而流血牺牲的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他看向众人:“现在冯家庄情况如何?百姓们情绪怎么样?”
清云道:“百姓们虽然悲伤,但很团结。大家都说,是您和冯大侠用生命守护了冯家庄,他们一定要把家园重建得更好。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自愿参加重建工作,进度很快。”
钱七补充:“周边村落听说冯家庄击退了影宗,都很佩服。有些村子派人来表示,愿意与冯家庄结盟,共同防御。”
赵大眼道:“还有不少难民听说这里安全,正在往这边来。我们该怎么安置他们?”
冯子安沉吟:“来者不拒。冯家庄本来就该是庇护百姓的地方。但要做好登记和安排,不能让好人混进来。”
他想了想,又道:“清云,你负责安置难民,教导他们冯家庄的规矩。钱七、赵大眼,你们负责警戒和训练新来的青壮年。石柱叔,您伤好之前,先负责后勤和统筹。”
“木先生,医馆那边就辛苦您了。素心,你协助木先生,同时照顾好伤员。”
众人齐声应道:“是!”
安排完工作,冯子安又想起一件事:“我父亲的……遗体……”
素心低声道:“已经找到了。白老英雄带人去了太白山,把冯大侠的……带了回来。现在停放在祠堂。”
冯子安挣扎着要起身:“我要去看看。”
“可是你的伤……”木先生想要阻止。
“让我去吧。”冯子安坚持,“身为人子,岂能不去送父亲最后一程?”
众人只好扶着他,来到祠堂。
祠堂里,停着一具棺椁。
棺椁前,摆着冯守业的牌位。牌位上的字,是清云亲手刻的:
先考冯公守业之灵位
冯子安跪在棺椁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父亲,孩儿不孝,没能保护好您……”
他抚摸着棺椁,泪水无声滑落。
父亲的一生,都在守护。守护皇陵,守护冯家,守护百姓。最后,为了守护陇西,牺牲了自己。
这样的父亲,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榜样。
“父亲,您放心。孩儿一定会继承您的遗志,守护好冯家庄,守护好这片土地。冯家的香火不会断,守陵人的使命不会忘。”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
七日后,冯守业的葬礼举行。
整个冯家庄的百姓都来了,周边村落也派了代表。白老英雄也带着幸存的义军前来吊唁。
葬礼简单而庄严。
冯子安作为孝子,为父亲扶灵。虽然伤势未愈,但他坚持走完了全程。
下葬时,天空飘起了小雪。
仿佛天地也在为这位英雄送行。
冯守业被安葬在冯家庄后山的祖坟中,与他早逝的妻子合葬。
墓碑上刻着:
冯公守业暨妻李氏之墓
守陵护国,忠烈千秋
葬礼结束后,冯子安在父亲墓前站了很久。
素心陪在他身边,默默无言。
“素心,从今天起,我就是冯家家主了。”冯子安轻声道,“这个担子很重,但我必须扛起来。”
素心握紧他的手:“夫君,妾身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冯子安点头,看向远方的冯家庄。
炊烟袅袅升起,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武场里传来训练的呼喝声,医馆里飘出药香……
这一切,都是父亲和无数人用生命守护的。
而现在,轮到他来守护了。
【二】
三个月后,春天来临。
冯家庄的重建工作基本完成。新的城墙比原来更高更坚固,还增设了瞭望塔和箭楼。村庄扩大了将近一倍,新建了许多房屋,安置了从各地来的难民。
冯子安的伤势也好了大半,虽然武功尽失,但日常行动无碍。更重要的是,他的威望在冯家庄乃至整个陇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击退影宗,击杀金骷魔尊,守护一方平安——这些事迹被百姓口口相传,冯子安几乎成了陇西人心中的守护神。
这一日,冯家庄祠堂。
冯子安召集了所有核心人物,举行冯家家主继任仪式。
仪式由清云主持,木先生、白老英雄作为见证人。
祠堂里,冯家先祖的牌位前,冯子安跪地三拜九叩,然后接过象征家主之位的虎符(冯守业的那枚在太白山自爆中损毁,这是新制的)和守陵令。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冯子安,今日继任冯家家主。必当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以仁德治家,以正道行事,延续冯家千年使命,至死方休!”
仪式结束后,众人移步议事堂。
冯子安坐在主位,虽然年轻,但自有一股威严。
“诸位,冯家庄能有今日,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但我们的使命,远未完成。”
他看向白老英雄:“白老英雄,您对天下大势最为了解。请您说说现在的局势。”
白老英雄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天下大乱,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南方的革命军与北洋军阀打得不可开交,东边的日本人虎视眈眈,西北的马家军割据一方……华夏大地,烽烟四起。”
他顿了顿:“但也不是没有希望。我收到消息,南方出现了一支新的力量,他们提出了‘救亡图存’的口号,赢得了不少民心。也许,未来的希望就在那里。”
冯子安点头:“天下大势,非我等所能左右。但冯家庄作为一方净土,可以成为乱世中的避风港。我们的责任,就是守护好这里,让更多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他看向众人:“我决定,从今天起,冯家庄正式改名为‘守陵镇’。取‘守护陵寝’之意,但更重要的是‘守护百姓’。”
“守陵镇将实行以下制度:
第一,耕者有其田。所有土地按人头分配,不得兼并。
第二,全民皆兵。所有青壮年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第三,免费教育和医疗。学堂和医馆对所有镇民开放,不分贵贱。
第四,民主议事。重大事务由镇民代表共同商议决定。”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这些制度,其实已经在冯家庄实行了一段时间,效果很好。现在正式确立,可以让更多人安心。
木先生道:“子安,这些制度固然好,但实施起来需要大量人才。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有学识、有经验的人。”
冯子安笑道:“木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有了最好的人才——就是您,清云,白老英雄,以及在座的各位。而且,我相信会有更多有志之士,被守陵镇的理念吸引,前来投奔。”
他看向清云:“清云,你负责学堂,不仅要教孩子们识字算数,更要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教他们什么是正义,什么是责任。”
清云郑重道:“冯家主放心,贫道必当竭尽全力。”
冯子安又看向木先生:“木先生,医馆就拜托您了。不仅要治病救人,更要培养更多的医者。乱世之中,医者比武者更重要。”
木先生点头:“老夫定当鞠躬尽瘁。”
接着,冯子安又安排了其他事务:石柱负责军事训练和防御,钱七和赵大眼负责情报和侦查,素心负责妇女工作和后勤……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夜幕降临时,守陵镇(原冯家庄)灯火通明。
新的生活,开始了。
一年后,守陵镇已经成为陇西乃至整个西北都有名的“世外桃源”。
这里没有苛捐杂税,没有兵灾匪患,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越来越多的百姓慕名而来,守陵镇的人口从一千多人增长到五千多人,规模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县城。
冯子安虽然武功尽失,但他的智慧和仁德,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在他的治理下,守陵镇不仅自给自足,还能接济周边的贫困村落。
木先生的医馆培养出了数十名合格的医者,他们不仅为镇民治病,还经常外出义诊,救治战乱中的伤员。
清云的学堂也办得有声有色,不仅教孩子,还开设了成人识字班。许多原本目不识丁的百姓,如今也能读会写,明辨是非。
石柱训练的民兵团,已经发展到五百人。虽然装备简陋,但士气高昂,纪律严明,战斗力不亚于正规军。
更难得的是,守陵镇的影响力已经超出了陇西。
南方的革命军派人前来联络,希望守陵镇能够支持他们的革命事业。冯子安没有直接表态,但允许他们在镇上开设联络点,了解民间疾苦。
北方的马家军也曾想吞并守陵镇,但看到这里的民心和防御,最终放弃了。
影宗余孽偶尔还会出现,但已经不成气候。银骷使者在那次战败后不知所踪,有人说他去了关外,有人说他隐姓埋名,总之再也没有出现。
这一日,守陵镇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日子——冯子安和素心的孩子满月。
一年前,冯子安重伤初愈时,素心怀孕了。经过十个月的怀胎,她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冯子安为孩子取名“冯继业”,取“继承祖业”之意。
满月酒在祠堂前的空地上举行,全镇百姓都来祝贺。
冯子安抱着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孩子,是冯家的未来,是守陵人使命的延续。
他将守陵令放在孩子的小手中,轻声道:“继业,你要记住,冯家世代守护的,不是权力,不是财富,而是这片土地,是这里的百姓。”
孩子似乎听懂了,咯咯地笑。
素心在一旁,眼中满是幸福。
木先生、清云、石柱等人也都为冯家后继有人而高兴。
酒过三巡,冯子安站起身,向全镇百姓敬酒。
“诸位乡亲,今日是我儿满月之喜,也是守陵镇成立一周年。这一年来,我们经历了太多,失去了太多,但也得到了太多。”
他环视众人:“我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但我们得到了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希望,是团结,是生生不息的勇气。”
“守陵镇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就是守护——守护家园,守护亲人,守护正义,守护希望。”
“我相信,只要我们坚守这种精神,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混乱,守陵镇都会是一片净土,都会是万千百姓的避风港。”
“为了守陵镇,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干杯!”
“干杯——!”
欢呼声震天响。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
百姓们载歌载舞,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冯子安抱着儿子,和素心一起,走在镇中的小路上。
路边的百姓看到他们,纷纷行礼问候。
“冯家主好!夫人好!”
“小少爷真可爱!”
冯子安微笑着回应。
他们走到后山,在冯守业的墓前停下。
冯子安将孩子放在墓前,轻声道:“父亲,您看到了吗?这是您的孙子,冯继业。冯家有后了,守陵人的使命,也会一代代传承下去。”
素心也跪下:“父亲,您放心。我们会好好教导继业,让他成为像您一样顶天立地的人。”
晚风吹过,带来春天的气息。
墓碑旁,冯子安亲手种下的松树已经长高了许多,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仿佛冯守业在天之灵,正在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他的子孙。
冯子安抱起儿子,望向山下的守陵镇。
万家灯火,炊烟袅袅。
学堂里还有灯火,那是清云在备课。医馆里也有灯火,那是木先生在研究新的药方。武场里传来呼喝声,那是石柱在训练夜班的民兵。
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这就是父亲用生命守护的。
这就是他要继续守护的。
“素心,我们回去吧。”冯子安轻声道。
“嗯。”
夫妻俩抱着孩子,沿着山路缓缓下山。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而在更远的东方,黎明正在孕育。
虽然天下依然纷乱,虽然前路依然艰难。
但只要还有人在守护,只要还有希望在传承。
光明,就一定会到来。
守陵人的故事,还在继续。
(第六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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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