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一个被羽翼划开的名字,
向南,丈量着不属于我的晴空。
你抵达的消息,是一枚箭簇,
已然射伤我,有谁能刮骨疗毒?
惜哉!雁去无留意。
天空的轨迹,写满迁徙。
我曾在屋檐下,收集你羽翼的翕动,
以为那便是屋檐的全部意义。
如今,风收走了一切,
惟有瓷瓶碎地后的余音。
听说那边,山水正逢新绿,
远山低垂如黛,春水脉脉。
会有新的晨光,吻醒陌生的窗棂,
会有陌生的薄暮,温柔地栖上肩头。
愿那山水间的暖意,
慰藉你旅途的清寂。
愿你,在新的枝头,
筑起安稳的巢,不再有风雨侵袭。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我不过是,一只捡尽寒枝不肯栖的倦鸟,
守着回忆的薄暮,梳理褪色的翎羽。
天地是蜉蝣的逆旅,
我亦是江上的一叶,
载着旧年的春色,缓缓漂向余生。
水波不惊,心湖却有微澜的纹。
嗟叹,纵使相逢应不识,
我的季节已沉淀成你无法辨认的云图。
你的世界晴朗明媚,
我的雨季,却从未迁徙。
衡阳。
在我的心图上,一个难愈合的坐标点。
从此,陌上无雨亦无晴。
只有风,低低吹过,
带走最后一片关于归期的叶子。
我站在江边,看着歧路汇入暮色,
掌心,还贮留着你羽翼掠过的水痕,
微凉,却不再有回响。
我的雨季一直淅淅沥沥,
在薄暮里,低迴成一片无垠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