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心 小 羊
文/战胜宇
家里后园子种了一片玉米，七月中旬，玉米长到一人多高，垄沟里出现了很多小草，不能铲躺，不能用药。朋友建议我整一只小山羊放进去，可以出掉杂草，秋后还有羊肉吃。我信了，照着朋友的建议整了一只半大不小的一只山羊，放进园子，在门旁放置了水槽，关好了门。
开始几天，小羊不肯出来见面，可能是忙着吃草吧，也可能是眼生怕人。不过可以断定它一定在里面活动，因为已经清楚地发现它得脚印和粪便。朋友对我说，光让它吃草不行，要少量地喂粮食饲料。我按照朋友说的做了，准备一个料槽，每天傍晚放进半斤玉米面。虽然看不见小羊来吃，可第二天槽子被舔的干干净净，且有密密麻麻的脚印作证。
时间过去一周多了，一直没有看见小羊尊容，虽然可以断定它就在园子里，可好奇心驱使我还是想见见它。那天，我没给他它槽子里放饲料，过了一阵子，就听到“咩咩”的叫声，有点像小孩的呼叫，清脆悦耳。我有几分惊喜，跑出去拿上饲料给它添在槽子里。小羊很温顺，身体也比一周前干净了许多，它一边舔舐槽子里的食物，一边不时停下来环顾四周。我知道，这是动物的本能，采食的时候要有几分警惕，以防遭到袭击。槽子里的粮食很快就被舔舐的干干净净，小羊抬眼望望我。我知道这是没吃饱，我又给它添了一些饲料。
在后来的日子里，这种第二次添料的事情经常发生，原因是我不忍心看它没吃饱眼巴巴地看着我，是被情感绑架了。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嗜好，退休了闲在家里，每天除了看一些闲书，种点园田，就是喜欢饲养一些小动物。家里养了四条狗。一有空闲，我就带着四条狗到院子外面的树林子里玩耍。我在前面跑，四条狗在后面追，追上了便扑向你，有时顺势倒下，四条狗有的舔手，有的拽衣服，玩得不亦乐乎。养这些小动物给我退休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那天，小羊从园子里钻出来，被四条狗围追堵截，在一个角落里将小羊按倒在地，大黑狗是一条猎犬，一口咬住小羊的喉咙，使劲摇晃着脑袋，把小羊抡在空中，小黄狗乘机咬住小羊的后退，使劲撕扯。小羊命悬一线。幸亏我及时赶到，一边吆喝，一边拿着木棍打狗。最终，小羊免遭一劫，受了些皮外伤，但惊吓严重，便紧紧的贴在我身后，一步不离，生怕再度被狗围攻。我也不护短，把狗狠狠教训了一番。再把小羊放在四条狗面前，哪个敢动一点心思，就要挨一皮鞭。后来又经过几次考验，四条狗再不敢唏嘘小羊。
小羊也渐渐强硬起来，不但不惧怕，有时还敢用刚刚长出来的小角朝着大狗示威，四条狗自然是退避三舍。
后来的日子了，每天傍晚，我都要如期给小羊添加饲料。
玉米定浆期过后，散发出一种清香，小羊哪能经得起诱惑，直立起来把玉米秸秆压倒，啃食未成熟的玉米穗，当然很适口，就是太浪费了。我没有制止，允许它随便糟蹋。
几个月时间，小羊几乎长成了大羊。它受到的优待是其它动物无法相比的。在小羊的潜意识里，我就是他的庇护神，是它生活和斗争中的最有力的靠山，是可以将生命相托付的朋友。
一场寒风吹过，天气开始变冷，玉米开始收获了。朋友告诉我，这只羊应该杀掉吃肉了。我有几分舍不得。朋友看到我的暧昧表情便说，读书人，心眼小，又不肯丢面子，我很无奈。
杀羊的时候，我本不想看见，可又没法逃避。我看见他们把小羊托到一个凳子上，绑上四肢。小羊没有挣扎，因为它两只圆圆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它心里一点都不怀疑我具备拯救它的能力，只要有我在，它相信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以前已经考验过多次了。因此，它还是那么安详、那么温顺、那么乖巧。
朋友把磨得锋快的刀子在小羊的脖子上比划着。这时，小羊似乎感到一点不妙，脑袋向四处摇晃着，巡视着，没有吭声。当我的身影出现在它的视线里时，它便发出一声长长咩叫。是求救的呼叫，是慌恐中的呐喊，还是无奈的叹息！
此时，小羊一定十分困惑，一向对自己关爱有加呵护倍至的主人，怎么可能不救我呢？在那即将窒息的呻吟中，我似乎听出它对主人虚伪和对它一生的欺骗的愤怒，也流露出对主人阴险狠毒与残酷无情的控诉。
我心情很不好，平时最爱吃羊肉的我，那天一口羊肉没吃。打那以后，我对羊肉没有那么喜爱了，有时甚至闻到羊肉的味道还有些反胃。
（书画冉广春张浚杰 责编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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