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发
入冬,南国的风有了凉意 ,也给了人冷静。
十六岁的女儿推门进来时,她晃了晃脑袋,手拨弄着 额前的碎发卖萌道:"老 爸,你知道我剪头发了吗?"
我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她肩头的短发上——不再是往日那般垂坠, 有了少女的明朗。"昨晚半梦半醒间,听你妈妈提过一句。"我笑着回应,"这样挺好,女孩子家,留那么长的头发干嘛,人们不是常说‘头发长,见识短’,你这样看起来是长见识了"。
几年来,我是极其反感她的头发留得那么厚重的。于我而言,日子本就过得匆忙 繁杂,何必用过多的装饰,不能让身心轻松一些吗? 那些缠绕在发间的琐碎,简直就是生活里不必要的负重,累人累心。我原以为,她剪发是听进了我们的念叨,或是终于嫌恶了打理长发,直到晚饭时,她 像个直女一样道出缘由:"其实我早就想剪短了。"她夹了一筷子青菜, 然后坦言"可你们一催,我就不想剪了。"说完,她诚实地感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是天生反骨吧。"
我随即失笑,顺着她的话打趣:"哈哈,那以后我就说‘千万别剪头发 ,千万别剪头发…’,这样是不是就合你心意了?"她 狡黠地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浅浅 一笑后低头吃饭。
我看她的短发在灯光下显得利落、明朗 ,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执拗与清醒。她不愿被他人的意志裹挟,宁愿循着自己的心意前行,哪怕只是剪发这样一件小事。
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想起来,我经常也是这样的,往往都不喜欢在他者的声音中做某个动作。她倒是让我觉得,人生不一定要按别人给的剧本走,外界有时太嘈杂了,好听的动听的难听的,听听就算了,不一定非得要那样做!
吃鲜
晚上,吃饭。
妻子对着女儿说:"你爸就是不喜欢吃不鲜的东西,你奶奶曾说你爸只爱吃时菜,什么季节吃什么菜,吃我们这边当季自然成熟的蔬果。"
我真觉得我不是一个爱惜粮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不新鲜的东西一向激不起我将之送入口中的欲望,比如逢年过节,隔顿的卤鹅肉总是有点怪味儿,我是不食的。我确实生活在一个物质不断富足的社会,也同样感恩这个时代的馈赠。但是,长久以来,我所读之"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美德,在我身上得不到践行。
更有甚者,零食在我看来都是多余的。除非真的饿得不行,胃里空出疼痛来。潮州人爱食茶,偶有饼食摆设于几上,花样各异。茶兴正浓时,我有时看人家大快朵颐很是优雅,却总觉得这种食物没有自然的属性,心生排斥。
妻子接着对女儿说:"你爸的好处就是,他不吃零食,但不反对我们家里其他人吃。"
我想:身心是你们的,嘴是你们的,你们要吃就吃。
我爱吃鲜,也不见得多健康。反而,少了许多的乐趣!
哎!明天要吃什么呢?我也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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