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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沙到绿洲的宏大诗史
一一评《沙城情》的艺术特色
王芳闻
各位朋友,今天想给大家推荐一部超赞的长篇小说——《沙城情》。现在全国的生态文学特别火,但这部七十八万字的作品,在全国确是罕见的,硬是凭着全景式的宏大叙事诗史的内容脱颖而出,把毛乌素沙漠半个多世纪的治沙故事讲得酣畅淋漓,让人读得又揪心又热血。记得
2018年联合国治理荒漠化组织总干事参观毛乌素后盛赞,毛乌素沙地的成功治理是值得全世界向中国致敬的事;《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执行秘书吕克·尼亚卡贾曾评价毛乌素相关治沙项目,是将“死亡之海”变为孕育新能源和优良食品宝藏的成功范例;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大会秘书长沙祖康也称赞该项目是令人鼓舞的实例,经验值得其他国家借鉴。于是联合国世界丝路论在全球搞了一次征文大赛,《沙城情》是十七项可持续发展项目中“荒漠治理”中唯一获金奖的作品。真可谓名至实归。毛乌素由黄变绿是个奇迹,这部全景式承载毛乌素变迁的大书也是一部奇作,它具有世界性,历史性,社会性,科学性,艺术性,典型性,可读性。
作家解莉芬女士和张晓康是母子两代人,夲就出身于治沙世家,解莉芬的父亲解放初,就是榆林市林研所的所长,他从西北局争取回十多纸箱黄金,开始了艰辛而漫长的治沙征途,书中的主人公黄振华就是以他为原型的。七十多年过去了,由他的女儿和孙子子沤心沥血五载,向世界奉上了这部砖头一样沉甸甸的大书,圆了他的梦,榆林人民的梦,也是圆了中国梦,圆了地球之梦。
这部书把陕北人跟沙漠死磕到底的悲壮劲儿和沙漠精神,完完全全融进了文字里,透着老秦人的那种“为天地立心,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顶天立地的精气神。它是新时代生态文学的一个重要收获和标杆,我总结了三个核心亮点:选材敢于突破、人物有血有肉、细节活灵活现,三者融在一起,就成了一部关于土地、生命和信仰的宏大史诗。
一、先说选材的突破性。
现在好多生态文学不是写自然保护,就是喊生态危机,《沙城情》偏不按套路来。它没盯着某一件治沙事儿或某个人写,而是以毛乌素治沙为核心,把沙漠变绿和社会变革、个人成长、民族精神紧紧绑在一起,时间跨度大,内容也特别全面。这可不是简单复述历史,而是把“沙漠变绿洲”这个人类奇迹进行了文学重构——以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刮起风来满嘴都是沙”,现在是“绿树红花绕着村庄,老百姓过得美滋滋”,这种强烈的对比看着就带劲,也让故事多了厚重感.
更难得的是,作家没说空话,而是扎进真实里找素材。他们花了五年时间,走访治沙老前辈,翻遍官方数据,还收集了好多老乡的老故事,把刘冰泉、杨忠信这些真人的治沙经历,跟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融在一起,既真实又感人。小说一开头就讲驼城“三次南迁”,说“城东的城墙都被黄沙埋了,变成了大沙堆”“驼城到内蒙古的公路全陷在沙里了”,一看就知道当年沙漠有多可怕。而且它不光写治沙,还把政策演变、技术革新、陕北文化传承都装了进去:集体化时期大家用“前挡后拉,四面围攻”的法子造林,新时代黄振华团队搞“以风削沙、以林固沙、以草护树”;以前靠人工插苗,后来苏联专家带来了飞播造林技术;还有陕北的民俗文化、“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代际伦理,简直就是一部治沙版“百科全书”。
最妙的是它对“人和沙漠关系”的描写,没把沙漠当成纯粹的敌人,而是写大家治沙时反复试错、想法碰撞,最后才明白“不是要打败沙漠,而是要跟它好好相处”。书里既写了1939年黄清秀在沙尘暴里迷路,最后被狼吃掉的悲怆惨剧,也记录了从“林草覆盖率才0.9%”到“860万亩流动沙地全治好”的绿色奇迹,从“沙逼人退”到“人逼沙退”的全过程都写透了,既戳中了现在人对生态的焦虑,又挖到了民族精神的根儿,给生态文学创作提供了新模板。
二、再说书里人物塑造的典型性,那真是太鲜活了!《沙城情》可读性很强,离不开这些让人记得住的角色。他们不是孤立的个体,都带着时代的影子,既典型又真实。以黄振华、赫冬梅为核心,辐射出农民带头人、科研专家、普通群众、革命母亲等好多群体,凑成了一幅治沙“群英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合起来就是一首治沙赞歌。
核心人物黄振华特别接地气,打破了“高大全”的英雄套路,是治沙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他8岁时,姐姐黄清秀被沙尘暴夺走了性命,他“看着无边的黄沙,心里又痛又怕又恨”,这份创伤成了他一辈子治沙的动力,特别真实。在中国人民大学读《西北地区沙漠化研究》时,他学得废寝忘食;写《毛乌素沙地治理的实践性研究》时,抠得特别细;沙尘暴里救受伤孩子,又格外勇敢,活脱脱一个“有文化、有担当的共产党员”。但他也有普通人的无奈:老妈黄齐英和老婆赫冬梅闹矛盾,他夹在中间难做人;群众怀疑“种树挡不住沙”,他急得睡不着觉,这些小纠结让他不是个“纸片人”,而是个有血有肉、可感可知的治沙人,集中体现了一代知识分子“把论文写在大地上”的理想与担当。
赫冬梅这个女性角色也塑造得特别成功,写出了女性治沙人的独特力量。她本来是师范毕业生,主动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哈镇小学教书,用树枝在地上练习新学的生字;后来又主动学习园艺知识,支持丈夫治沙。她的成长轨迹和沙漠变绿的进程形成了奇妙的呼应,慢慢绽放光彩。她既有少女时见到黄振华“心跳加速、脸红”的羞涩懵懂,也有怀着孕还坚持教学的坚韧执着,看到温室里的菊花会惊叹“这么多好看的花”,是个既温柔又独立的女性。她打破了女性在治沙故事里的“边缘感”,让大家看到,女人也能在治沙事业里撑起半边天。
书里的配角们也个个出彩,各有各的亮点。农民带头人纪德荣看着朴实无华,却带着海流滩的乡亲们“用沙蒿的顽强生命力,在大沙梁迎风坡的退沙畔上”摸索治沙方法,还总结出“沙柳和沙蒿跟双胞胎似的,命特硬”的生态智慧,代表了劳动人民在实践中积累的宝贵经验;苏联专家和中国科研人员一起探讨治沙技术,从“用飞机撒种子治沙”的理念碰撞,到后来的技术互补,展现了中外生态治理理念的融合;革命母亲黄齐英性格很复杂,既有传统婆婆对儿媳的苛责,又有对治沙事业的无私支持,“把新驼绒被子换成旧的给儿子结婚用,却支持儿子放弃北京的优渥条件回乡治沙”,这份默默奉献的样子特别打动人。这些人物来自不同年代、不同身份,凑在一起就生动诠释了“治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一代人的坚守”的精神内核。
最后说说书里的细节,真的很生动人!《沙城情》让人读得进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细节写得到位。作家就像拿着“放大镜”,把治沙过程中的点滴瞬间、人物的情感波动和生活里的烟火气息都捕捉了下来,让宏大的史诗叙事落到了吃饭、种树、说话这些小事上,既真实又有感染力。
治沙场景的描写简直像在眼前演电影,画面感很强。“黄沙漫过门槛,桌子椅子上积了厚厚一层沙”,一看就知道当年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插沙柳要深埋浅露,还得浇足定根水”,连具体的技术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沙尘暴来时“天昏地暗,沙粒打在脸上疼得慌,人站都站不稳”,惊险又真实;等漫山遍野的沙蒿抽出新芽,绿意点缀着荒漠,又让人满心都是希望。早期治沙的艰难也写得特别真切:老乡们担心“政府发的树苗栽不活”“种的树最后归公家”的顾虑,纪德荣带领村民“先种沙湾再种沙丘,先背风坡再迎风坡”的摸索过程,都还原了治沙初期的不易。还有飞播技术那段,苏联专家一介绍,黄振华眼睛都亮了,心里想着“要是我们也能用上飞机飞播种草种树就好了”,既写出了治沙人对科技的向往,也预示着治沙事业即将迎来历史性突破。这些细节让读者好像跟着一起种过树、抗过沙,真切感受到治沙的艰辛和生态变迁的震撼。
人物情感的细节描写更是让人心里发热。赫冬梅少女时代见到黄振华的羞涩、黄振华撰写治沙报告时“台灯下熬红的双眼,手稿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黄齐英见到儿子治沙归来“眼角的皱纹舒展,却又刻意板起脸”的矛盾,都精准传递出人物的内心情感。尤其是12岁的黄清秀在沙漠中挣扎的那段:“稚嫩的脸上被沙粒打得红肿,喉咙干渴得冒烟,每走一步都深陷沙中”,把生命的脆弱和沙漠的残酷展现得淋漓尽致,也为整个治沙叙事奠定了深沉的情感基调。而治沙成功后,群众“用粗糙的手掌轻抚嫩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这份纯粹的喜悦特别有感染力,和之前的苦难形成了鲜明对比。
生活场景的细节描写还为作品增添了浓厚的烟火气,让宏大的史诗叙事更接地气。“赫冬梅用树枝在地上练习生字,指尖磨出薄茧”的刻苦,“黄齐英纺毛线到深夜,油灯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的辛劳,“治沙队员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窝窝头与治沙经验”的质朴,都还原了特定年代的生活场景。季伯贤口中总念叨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黄振华对赫冬梅说出的“我们这一代人栽树,后人就可以乘凉”的告白,这些细节把个人情感与生态伦理、代际责任紧紧连在了一起,让治沙精神的传递更有感染力。当“无山不绿,有水皆清,四时花香,万壑鸟鸣”的愿景被反复吟诵时,科学理性与审美情感在细节中水乳交融,让作品的主题更加深.
总的来说,《沙城情》凭着敢突破的选材、鲜活立体的人物和戳人肺腑的细节,用扎实的文笔把毛乌素治沙的奇迹写成了一部让人热血沸腾的文学史诗。它不光记录了沙漠变绿洲的波澜壮阔,更传承了“不屈不挠、向死而生”的民族精神,为新时代生态文学树立了典范。现在地球变暖,世界各地自然灾害此起彼伏,拯救地球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生态保护越来越受到世界的重视,这部书的价值也愈发凸显,它提醒我们:每一片绿洲的诞生,都离不开一代又一代人的坚守与奉献;而文学的力量,正是让这些珍贵的记忆与精神得以永远流传下去。
还没读过的朋友,真心推荐大家去看看,相信你们也会被这份治沙精神深深打动!
(2025年11月15日于曲江池)

王芳闻,女,居中国西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丝绸之路国际诗人联合会主席,联合国世界丝路论坛国际诗歌委员会主席, 西北大学丝绸之 路国际诗歌研究中心主任,西北大学现代学院特聘教授,《世界诗 人》杂志总编,《丝路诗刋》微刊主编。
诗文曾获中国第六届冰心散文奖,中国当代十佳诗人 奖,中国诗歌春晚十佳行吟诗人奖,世界华文桂冠诗人 奖、俄罗斯普希金诗歌奖金奖、联合国世界丝路论坛征文金奖、世界诗人大会荣誉文学博士、香港新国风金冠诗人奖,北京国际诗歌电影节十佳诗人奖,意大利 第十五届意大利圭多.戈扎诺.梅莱托诗歌奖,联合国世界丝路论坛丝路文化传播杰出贡献奖等数十个奖项。著有长篇小说《安吴商妇》、长篇报告文学《脱贫启示录》、诗歌集《太阳雨》《丝路雁影》《丝路虹影》《地球之耳》等文学著作 12部。诗文曾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文化报》《文艺报》《作家报》《文学报》《陕西日报》《诗刊》《星星》《诗 选刊》《诗林》《绿风》《草原》《鸭 绿江》《延河》《殴州诗刋》越南《西贡解放报》美国纽约《综合新闻》《美洲文化之声》等50余家刋物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