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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索隐
徐先生离去后,沈云舒在石亭中又静立了许久。冬夜的寒气早已浸透衣衫,指尖冰凉,但他胸中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手中的锦囊轻若无物,却又重逾千钧。
他没有立刻返回书房,而是就着清冷的月光,缓缓打开了锦囊。里面是薄薄的十几页纸,纸张泛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历经岁月的抄本。字迹是工整的小楷,与他之前收到的那封短笺笔迹不同,更为古朴严谨。开篇便是:“夫金石之文,隐语之秘,非徒形似,贵在神传。观其脉络,察其阴阳,通其转注,方可索其幽隐……”
这正是《金石索隐录》!虽只有半部,但其中记载的解读各种密文、符号、隐喻的方法,系统而精妙,许多思路是沈云舒从未想过的。他如饥似渴地翻阅着,月光下,那些艰涩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与他脑海中那本神秘册子上的怪异符号产生了奇妙的呼应。
直到手脚冻得几乎麻木,他才猛然惊醒,将残卷小心收好,快步回到书房。关紧房门,拨亮灯芯,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再次取出那本地砖下的册子,与《金石索隐录》的残卷并置于书案之上。
这一次,再看册子上的内容,感受已然不同。那些原本如同鬼画符般的线条、那些看似随意排列的数字、那些夹杂在寻常账目记载中的古怪词汇,在《金石索隐录》的指引下,似乎都拥有了被解读的可能。
他发现,某些符号遵循着特定的替代规律,如同一种简单的密码;某些数字可能指向页数、行数或特定的编码体系;而那些古怪词汇,则可能是一些只有特定圈子才懂的隐语或切口。
内心独白与深度心理刻画(沈云舒):
“我的指尖划过册子上那些扭曲的符号,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是一种全新的视角,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被撬开的缝隙,透入微弱的光亮。《金石索隐录》提供的不只是方法,更是一种思维方式——跳出表象,探寻内在的规律与联系。我尝试着运用其中提到的‘干支转注法’去对应那些数字,用‘形声互训’的思路去揣摩那些符号的可能含义……进展缓慢,如同盲人摸象,每一次看似合理的推测,都可能在下一条记录面前被推翻。挫败感时有袭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浸于解谜过程的专注与兴奋。我仿佛一个考古者,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覆盖在历史真相之上的厚重尘埃。这不仅仅是在破解一本册子,更像是在与留下这本册子的人(或许是父亲?)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无声的对话。我能否读懂他的警示?他的无奈?他隐藏在其中的……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沈云舒几乎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了对册子的破译之中。他对外依旧经营茶楼,维持着“清韵”的日常,但每当夜深人静,书房的那盏灯总是亮到很晚。桌案上堆满了草稿纸,上面写满了各种推测、假设、排列组合。他时而凝神苦思,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因找到一个可能的对应关系而目露精光,时而又因走入死胡同而眉头紧锁。
墨竹和苏文纨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见他虽神色疲惫,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不同于之前的沉重压抑,也不同于制茶成功时的喜悦,那是一种混合着挑战、求知与某种使命感的专注。他们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将夜宵和安神茶放在书房门口,尽量不去打扰。
破译的工作艰难而缓慢。这半部《金石索隐录》并非万能钥匙,许多方法需要灵活运用和大量试错。而且册子所载内容似乎涉及多个层面,有些是用了简单的代号记录人名、地点,有些则可能是更复杂的、用特定密钥才能解读的核心信息。
数日过去,沈云舒也仅仅破译出一些零散的片段。比如,某一页反复出现的一个怪异符号,结合上下文推测,可能代指某个权倾朝野的宦官集团;另一页记载的一串数字,按照某种规律转换后,似乎指向了几笔流向不明、数额巨大的银钱往来,时间点恰好在他家族出事前后;还有一些夹杂的词汇,像是江湖黑话或某种特定行业的术语,意义不明,但透着不祥的气息。
这些零碎的信息,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暂时还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像,但已经足以让沈云舒感到触目惊心!这本册子,果然非同小可!它记录的,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账目,很可能涉及官场倾轧、贪腐黑幕,甚至是构陷他父亲的某些关键证据或线索!
越是深入,他越是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终于明白,为何徐先生说这是“烫手山芋”,为何会有人不惜夜探书房也要寻找它!这册子一旦完全破译并公之于众,恐怕会在朝野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压力前所未有地巨大。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危险的漩涡边缘,手中握着的,可能是指向真相的钥匙,也可能是引爆自身的火药。
但他没有退缩。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真相的渴望,以及一种不愿让父亲蒙受不白之冤的执念,支撑着他继续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艰难地……索隐探秘。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微澜
就在沈云舒全身心投入破译册子,几乎忘却窗外事的当口,清韵茶楼却因为一款不起眼的新品,悄然掀起了一阵微澜。
这款新品并非茶叶,而是苏文纨受到沈云舒创新精神的鼓舞,在茶摊上推出的“五味姜”。她选取最嫩的子姜,不再局限于糖醋,而是尝试用盐、糖、醋、酱、以及少量秘制香料进行复合腌制,反复调整比例,最终制出了咸、甜、酸、鲜、辛五味均衡,层次丰富,口感极其爽脆开胃的姜品。
起初,这“五味姜”只是茶摊上作为“桂魄清芬”或“暗香渡”等清茶的佐茶小食,免费赠送少许给品茶的客人尝鲜。不料,其独特的口感和奇妙的开胃效果,竟大受欢迎。许多客人品尝后意犹未尽,纷纷询问能否购买。
苏文纨于是开始小批量制作,装在干净的白瓷小罐里,放在茶摊上售卖。因其价格实惠,风味独特,很快便积累起口碑。先是附近的街坊邻居买来佐粥下饭,后来渐渐有一些酒楼伙计、甚至大户人家的采买也闻讯而来。
这一日,一位常在茶楼听书的老茶客,是城南“回味斋”蜜饯铺的老掌柜,尝过这“五味姜”后,惊为天人,特意找到苏文纨,想要大量订购,放在他的铺子里代售。
“苏姑娘,你这姜腌得真是绝了!”老掌柜啧啧称奇,“老朽做了几十年蜜饯酱菜,从未尝过如此五味调和、却又各自分明、毫不冲突的滋味!这手艺,堪称一绝!不知姑娘可否将方子割爱?或者,由我们‘回味斋’来制作,利润我们可以详谈。”
苏文纨被这突如其来的认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沈云舒。
沈云舒刚从破译册子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听闻此事,也是微微讶异。他仔细询问了老掌柜的意向,心中迅速权衡。
内心独白与深度心理刻画(沈云舒):
“文纨的‘五味姜’竟能引来‘回味斋’老掌柜的青睐,这倒是意外之喜。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这数月‘深耕’的成果。‘清韵’的气息,不再仅仅局限于茶香,也开始通过这些小食,向外渗透,产生实际的价值。老掌柜想要方子,这绝不可行,这是文纨的心血,也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之一。但合作代售,未尝不可。这不仅能带来一笔稳定的收入,缓解财务压力,更重要的是,能让‘清韵’的品牌通过另一种渠道,被更多人认知。这是一种力量的延伸,是我们在惊涛骇浪中,为自己开辟的另一条小小的、却切实可行的航路。或许,徐先生所说的‘反客为主’,并不仅仅指那本册子,也包括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
思忖既定,沈云舒对老掌柜温和而坚定地说道:“承蒙掌柜的抬爱。这‘五味姜’乃是舍妹心血所凝,方子不便外传。不过,若掌柜的确有兴趣,我们可以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定期为贵号提供成品,由贵号代售。价格方面,可以比我们零售稍低一些,具体细节,可再商议。”
他既保护了核心技艺,又打开了销路,态度不卑不亢。
老掌柜虽有些遗憾未能拿到方子,但见沈云舒谈吐得体,思路清晰,且对“五味姜”的品质极为看重,心中反而更添几分敬重,觉得与这样的人合作更为可靠。双方当即粗略议定了合作框架,约好次日再详谈具体数量与价格。
送走老掌柜,苏文纨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手艺,获得了外界的真正认可,并且即将为这个家带来实质的贡献。
“云舒哥哥,我……我真的可以吗?”她仍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可以。”沈云舒看着她,目光中带着鼓励和欣慰,“文纨,你的‘五味姜’很好,这是你应得的。以后,茶摊这边,你可以更放开手脚去尝试。”
墨竹也在一旁高兴地直搓手:“太好了!表小姐!这下咱们茶楼又多了一项进项!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看着他们脸上重新焕发出的光彩,沈云舒心中也感到一丝暖意。尽管破译册子的压力如山,前路依旧凶险,但身边这些点滴的、积极的改变,这些依靠自身努力获得的微小成功,如同黑暗海面上的点点渔火,虽不足以照亮整个航程,却足以慰藉舟中人,给予他们继续前行的勇气。
这小小的“五味姜”引发的微澜,或许改变不了大局,但它确确实实地,让清韵茶楼这艘小船,在风浪中,又多了一丝稳稳前行的……底气与希望。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渐显
随着对《金石索隐录》残卷的钻研日益深入,以及无数次试错与推演,沈云舒对那本神秘册子的破译工作,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那些原本杂乱无章、意义不明的符号与记录,如同被一把无形的钥匙逐渐开启了封印,开始显露出其狰狞的一角。
他破译出,册子中频繁出现的一个由鸟形符号与火焰纹组成的标记,并非指代某个具体人物,而是一个被称为“鸩焰”的秘密组织。这个组织名称本身就透着阴毒与危险(鸩,传说中一种羽毛有剧毒的鸟)。
而另一组反复出现的、看似普通的货品名称与数量,在套用了一种复杂的、基于特定日期和人物代称转换的密码后,显现出其真实面目——它们记录的,是数笔通过隐秘渠道流向几位朝中重臣(其中赫然包括了当年主导查抄沈家的那位权宦的亲信)的巨额“炭敬”、“冰敬”(即行贿的暗语),其数额之巨,令人咋舌。
更让沈云舒心惊肉跳的是,在册子的后半部分,他破译出了一段残缺的、似乎是用另一种更复杂的密语记载的文字,夹杂在几笔看似正常的丝绸交易记录中。这段文字隐隐指向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涉及一批本应运往北疆的军需物资,而最终这批物资的“质量问题”,被巧妙地栽赃到了当时负责督运的某位官员头上——那位官员,正是他的父亲,沈侍郎!
虽然关键的直接证据链部分,因为册子本身的残缺(或故意隐匿),以及沈云舒尚未完全掌握更高阶的破译方法,仍然模糊不清,但仅凭这些已经破译出的内容,已然勾勒出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一个名为“鸩焰”的隐秘组织,通过庞大的利益输送网络,勾结朝中权贵,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是铲除异己,或许是掩盖更大的黑幕),精心设计了一场阴谋,而他的父亲,则成了这场阴谋中的牺牲品!
内心独白与深度心理刻画(沈云舒):
“‘鸩焰’……炭敬冰敬……军需构陷……这些冰冷的词语,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原来如此!原来父亲的倒台,家族的覆灭,背后竟隐藏着如此肮脏与庞大的黑幕!愤怒的火焰在我胸中燃烧,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毁!我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为父亲的冤屈,为家族的蒙难。但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清明也随之升起。‘回光’如同置身事外的镜子,映照出这残酷的真相,也映照出我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我知道,愤怒与痛苦无济于事。这本册子,是利器,也是诅咒。它给了我追寻真相的可能,也将我推到了更危险的境地。‘鸩焰’……那些夜探书房的人,是否就与此有关?他们是否已经察觉册子在我手中?徐先生他知道这些吗?他给我《金石索隐录》,是希望我揭开这一切,还是另有深意?”
真相的沉重,远超他的想象。他握着那些写满破译结果的纸张,手在微微颤抖。这不仅是一本账册,这是一份血泪控诉,是一张关系着无数人命运、甚至可能动摇朝局的黑幕图谱!
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知道了真相,然后呢?他该怎么做?凭他一个无权无势、戴罪之身的落魄子弟,如何去对抗那个隐藏在深处的、名为“鸩焰”的庞然大物?如何去撼动那些盘踞在朝堂之上的权贵?
他将破译出的关键内容,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方式,重新抄录在一张薄如蝉翼的素笺上,然后将原件册子与《金石索隐录》残卷再次小心翼翼地藏回地砖之下。那张素笺,则被他贴身收藏。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书房窗户,一股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夜空漆黑,不见星月,正如他此刻的心境,知道了方向,前路却依旧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真相已渐显,但通往昭雪的路,却仿佛更加漫长,更加……凶险莫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问心
破译出部分骇人真相后的几日,沈云舒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茶楼的运转,接待客人,过问“五味姜”的合作事宜,甚至偶尔还会与墨竹讨论一下来年春天茶园的管理。但他的内心,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波澜汹涌,久久无法平静。
“鸩焰”二字,像两个带着毒刺的咒符,时时在他脑海中盘旋。那些破译出的名字、官职、巨额款项,如同一个个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命运的十字路口。一边,是装作一无所知,继续经营清韵茶楼,靠着徐先生若有若无的庇护,或许能勉强安稳度日,但父亲的冤屈将永沉海底,家族的污名难以洗刷,而那本册子,终将成为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另一边,则是利用手中的线索,想办法继续追查,寻找机会,为父昭雪,但这无异于以卵击石,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甚至可能牵连墨竹、文纨,以及所有与清韵茶楼有关的人。
这两种念头在他心中激烈地交锋,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他常常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对着那盏孤灯,一坐就是大半夜,眼神空洞,内心却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这一夜,他又一次从混乱的梦境中惊醒,梦中是父亲被押走时悲愤而无奈的眼神,是母亲投缳自尽前绝望的泪水,是抄家时如狼似虎的官差,是狱中冰冷的墙壁……冷汗浸透了中衣。
他再也无法入睡,披衣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后院那间小小的、临时布置起来的佛堂。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厢房,苏文纨在整理时,找到了一尊尺许高、有些残旧的木质观世音菩萨像,便恭敬地请了出来,简单地擦拭供奉,偶尔会来上香静坐,求个心安。沈云舒平日并不常来,但此刻,他只想寻一个能让他暂时逃离那沉重思绪的清净之地。
佛堂里没有点灯,只有香案上一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着,勉强照亮菩萨慈悲低垂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沈云舒没有上香,也没有跪拜,只是静静地站在菩萨像前,仰望着那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朦胧而庄严的法相。
内心独白与深度心理刻画(沈云舒):
“我该何去何从?菩萨,你若真有灵,可能告诉我?复仇?昭雪?谈何容易!那‘鸩焰’能轻易构陷一位侍郎,其势力盘根错节,我拿什么去斗?凭这一本破译了一半的册子?还是靠那位心思难测的徐先生?这会不会是另一种形式的以卵击石,将身边人再次拖入深渊?可是……若就此放弃,装作不知,我于心何安?父亲在九泉之下可能瞑目?我沈云舒余生,又该如何面对自己?‘云水禅心’……云水禅心……云自卷舒,水自流淌,不滞于物。可这‘仇’,这‘冤’,这‘真相’,难道就是该被放下、不被滞碍的‘物’吗?还是说,真正的‘不滞’,并非逃避或放弃,而是面对它,处理它,却不让仇恨蒙蔽本心,不让愤怒吞噬理智,在行动中依然保持那份如云如水般的灵动与清澈?”
他心中纷乱如麻,无数的念头、担忧、恐惧、不甘交织碰撞。他想起父亲生前教导他为人要刚正不阿,想起母亲希望他平安喜乐,想起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种种磨难与领悟,想起那夜月华下的了悟——此心月圆,无惧云遮。
长明灯的火苗微微晃动了一下,将菩萨的影子在墙上拉长,那慈悲的眼神,仿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无声地倾听他内心的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舒纷乱的思绪,在极致的混乱中,仿佛突然触及到了一个奇异的静止点。他不再去纠结“该不该”,而是开始思考“如何为”。
是的,仇要报,冤要雪,但不能被仇恨驱使,盲目冲动。他需要更深的智慧,更周全的谋划,更强大的力量。徐先生给他《金石索隐录》,或许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希望他不仅能“识璧”,更能找到“用璧”之道,将危机转化为契机。
这需要耐心,需要等待,需要在他变得足够强大,或者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前,隐忍不发,继续“深耕”,积蓄力量。这并非懦弱,而是一种策略,一种在认清现实后的、更为坚韧的抉择。
想通了这一点,沈云舒感觉胸中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他依然感到前路的艰难与危险,但那种无所适从的迷茫与焦躁,却渐渐平息下来。
他对着菩萨像,深深地鞠了一躬。不是祈求,更像是一种决心的呈告。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佛堂。天色微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
他回到书房,重新铺开纸笔。这一次,他不再仅仅记录破译的内容,而是开始冷静地分析“鸩焰”可能涉及的势力范围,梳理那些已破译出的官员之间的潜在关联,思考着如何利用“清韵茶楼”这个看似不起眼、实则能接触到三教九流的平台,去小心翼翼地收集更多信息,同时,如何更好地隐藏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问心之路,崎岖坎坷。
但他已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接下来的,便是……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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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