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城美食——鱼冻子
安徽卫艾云
天气越发寒冷,妈妈就会买个大胖头的头回来做锅子。锅里加上豆腐、香菜或者干脆就是一大包酸菜一放,一大锅美味的鱼头锅子让我们直流口水,顿觉寒意全无。
鱼,在我们这可宝贝了。吃鱼,绝对算的上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那时候,一鱼难求。生产队里的鱼塘,只有腊月里会清塘。队长一发话,水泵就呼呼地抽水,早已在水塘边的大人们呼啦啦地就蹦下去逮鱼,虽说鱼塘的水被抽的差不多,但是塘底有许多淤泥。蹦下去的大人好多都“咚”一声陷在淤泥里,一抬脚可能就被淤泥捆住了,摔得四仰八叉,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大家越笑,逮鱼的人越起劲,却也会陷得越深。我们这帮小萝卜头就会喊加油、加油!那场面别提有多热闹了。大人们很多在鱼塘这待一会就去忙其他的事了,而我们是从头待到尾,生怕错过逮鱼的任何一个环节。鱼塘里的大人们卖力地逮鱼,我们卖力地吆喝着。大半天的时间,我们都处于非常兴奋的状态,我们的心跟着一条又一条的鱼起伏着。时间呲溜地快,大人们把逮到的鱼全部放在竹筐里,那些沾了淤泥的鱼上岸了、待在竹筐里还在蹦跶着,我们自然是围着竹筐你挤着我我挨着你,看每一条鱼的卖力表演。
终于要等大人们收工了,这一筐又一筐的鱼和满身淤泥却满脸笑容大人,是冬天里最美的画卷。接下来,就是把竹筐里的鱼搬上磅秤过一下斤两,大人们有人负责搬竹筐、有人负责看斤两,还有人负责记录。大家分工又合作,等鱼儿全部上称后,队长就根据人头开始给大家分鱼,喊到谁家的名字,就要站到前面来领鱼。念到谁的名字,谁家没代表来领鱼,队长就会用他的那铅笔在上面画个三角形。我们是折着耳朵听,等着队长念我爸的名字。我大哥的一声“到”,比谁答得都要大。从队长手里接过鱼,我和大哥就把这鱼放进我们从家带来的竹篮里,两个人一起拎着就往家跑,别提有多开心了,比在学校考第一还要快乐。
竹篮的鱼往大洗澡盆里一倒,再从水井里压水,撸起袖子就和大哥一块热水朝天的洗鱼。鱼洗好,接下来就是等妈妈隆重登场了。但是从妈妈清理鱼开始,我和大哥就开始围着妈妈转,妈妈有时候会嫌我们烦,但是她不好意思骂我们,只好找个怕什么把我们身上弄脏了之类的理由打发我们,但是我们不吃她这一套,我和大哥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妈妈。刮鳞、开肠破肚、切块……一套下来,妈妈要忙活大半天,手冻得通红,我和大哥只能打打杂,做个小跟班。一晃就要忙到夜里九十点,妈妈就会催我们赶紧睡觉,她接着忙。妈妈总说我们乖乖去睡的话,第二天我们就能把鱼吃个饱。我们当然相信妈妈,可这睡梦中,我想的全是鱼的滋味。
但是,第二天,我们吃的并不是鱼,而是一大盆的鱼冻子。经过一夜的时间,一大锅的鱼全部都变成了类似果冻一般的鱼肉混合的鱼冻子,明晃晃的鱼冻子,虽吃进嘴里冰冰凉,但是美味。妈妈让我们从一个地方戳着吃,不让我们东戳个洗戳个,意思是乱戳的话,鱼冻子就会出水、会变味。
一大锅的鱼冻子,够我们家吃很多天。
冬天,因为有了鱼冻子也变得美好。

作者简介:卫艾云,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