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漫谈扎笤帚
清风
中国有句老话:活到老,学到老。果不其然,我深深地体会到其中的含义了。就拿平时用的笤帚、炊帚之类的东西吧。光知道用了,怎么来的,就不知道了。看外表,只知道是高粱苗子、黍子等等东西做的。
正巧,周末的时候,我去杨阿姨家玩。她老伴在家清闲,就扎些炊帚、笤帚。一来消磨时光,二来可以到集市上换些钱。借着童心未泯的好奇,我就探究怎么扎笤帚,怎么扎炊帚。杨叔叔就一一给我展示讲解。
先看扎笤帚的工具,这个东西,杨叔叔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又让他找了“同行”,他们也不知道。最后,他想起一位去世的老艺人,他的孩子也许知道。可一打听,孩子也不知道。我自己又问了好几位“老艺人”,年龄都在80岁左右了,也都不知道。最后,我想起喜欢搞文艺的徐长征兄弟,他打听到一位艺人,说叫缯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准确与否。反正,绝大多数的“老艺人”也说不上名字来。这个东西就是两个木棍,由一根长四米、粗3~5毫米的油钢丝绳相连。“工作”的时候,脚蹬着一端木棍,一端用皮带固定到腰部扎紧,(也有用绳子固定的)。脚蹬的木棍,也有艺人制作成箭头的造型,显示美观。
制作材料的选取,主要使用高粱穗、黍子穗等当地材料,也有少量的金丝草、竹梢、扫把草等等,还有地肤,棕丝,芦苇,椰棕丝,塑料丝等材料。但最常用的还是高粱穗、黍子穗加上玉米秸的外皮。
秋收季节,杨叔叔就用镰削下一棵棵高粱秸,我们这里叫秫秸。然后,他把秫秸最顶部的细杆,用镰削下来,带着高粱穗一同拿到场院,铺摊开用碌碡压。最后,高粱粒掉下来了,然后把高粱苗,一把把收到一边。如果压的不怎么干净的苗子,还得用镰或者掐谷刀再刮一遍,彻底把高粱粒弄下来。也有图省劲的,直接将其籽粒摔净,再去掉叶鞘及箭杆下面的节,成为扎笤帚、炊帚的原材料。
凡扎小头或大头的笤帚均用散穗的高粱糜子,然后把中散穗同直杆穗(中间有硬芯)分开,挑出中散穗的糜子,在扎笤帚时做外皮,直杆的糜子做骨架用。然后把挑选好的外皮用的中散穗箭秆用手工刀剖成两半。将准备作笤帚芯的直杆穗的箭秆从穗头根部切掉,切掉的箭秆可留作串盖帘用,笤帚把的中间可用。再将糜子用水湿润(将糜子放在盛水的缸中或掸水、沾水),湿润时间约半小时左右。有些地方,自己还种植笤帚苗的。笤帚苗的杆不但节长、粗细均匀,并且穗柄更长,适合轧制模型。
有了工具和原材料,还得准备扎笤帚的材料,杨叔叔用的是很结实的细线,我们这里叫缯线,也有用细细的铁丝的。
在扎笤帚时,将皮带把木棍系在腰上,取3~4棵芯糜子,再拿4根皮糜子,夹一根作秸,用油钢丝勒紧,压入细线第一道,每道绕两圈细线。第二道拿4根芯糜子、2根皮糜子、1根秫秸,续在第一道后边,勒法和第一道相同。第三、四道同上。第五道即最后一道拿4根皮糜子、1根秫秸、两边各加四根皮糜子,勒两圈,然后向上每隔3~5厘米勒一道。我数了一下,共勒13~15道。如果是,炊帚,勒3道即可。勒多少道,是有讲究的。不能是双数。一般,笤帚大小道数为13~15道,最多不超过17道。炊帚一般3道。扎完后,还需要用镰削去把手3下,形成菱形的样子。在过去为了使其更加美观,将扎好的笤帚用刮板会掉糜壳,用硫磺熏蒸灭菌,使其色泽光亮、白净、不霉烂。其方法是在地上挖一个半米深的坑,把一块硫磺放在碗里或铁盒内,其坑上用木棍等挡架,架上交叉放着笤帚,数量可在百余把,其上盖上塑料布,点燃硫磺后,大约熏蒸1小时即可。
在60、70年代,私自扎笤帚是不允许的。因为是计划经济,自己扎笤帚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就要挨批斗的,绝对不允许的。杨叔叔告诉我,因为生产队分了一些萝卜,没钱买盐腌咸菜。他的父亲就和队长说了一下,在地边上偷偷削了几棵高粱秸秆,制作成笤帚,拿到集市上,卖了2元钱。当时,每斤咸盐一毛六分钱。可见,当时农村生活的艰苦。
在我们这里,笤帚不但是扫地、扫床的工具,结婚,丧事上也需要的必备用具。具有镇宅辟邪、如意旺财的寓意。在白事中,用笤帚扫浮土是一种传统的习俗。具体做法是:在丧葬仪式中,孝子会将铜钱放在棺下,然后使用新的笤帚和簸箕扫棺盖上的浮土,并将这些浮土倒在炕席底下。这一行为寓意着“捎财起官”,即带着财富和官运离开人世。这种习俗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逝者的祝福,同时也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于死亡和来世的看法.
结婚时使用的笤帚主要用于清扫新房或新家,以去除灰尘和杂物,营造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把手都是红绳制作。也用笤帚清扫轿车里面。
笤帚也是家庭里的“教育武器”,成为女主人的“贴身保镖”。笤帚疙瘩是人人熟悉的名字,夫妻之间如果闹矛盾,女方一般会用笤帚疙瘩作为“进攻”武器使用。家庭妇女教育孩子,也是拿笤帚疙瘩吓唬吓唬,不听话,用笤帚疙瘩打屁股。我相信,70后以前的“同志”都知道疙瘩的威力吧!看看小小一把笤帚,魅力多大呀!
梻笤帚一般和把笸箩、把簸箕、张箩是一个系类的手艺。在80年代,手艺人走街串巷,手里拿着一个20公分宽,40多公分长的木板,木板上面吊着7个铁片。每走一步,就“稀里哗啦”地响起来。人们一听此声音,就知道扎笤帚的,纷纷出来。有买炊帚的,有买笤帚的,有修理笸箩的,有张箩的。手艺人一般找个树底下,挑子一放,铺开摊子,一边唠嗑,一边工作,在说说笑笑中,完成了作品。那种自然的农村生活,是一种历史的记忆。现在,随着科技的发展,家庭用的清洁工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丰富,扎笤帚的技艺,也在慢慢褪去,杨叔叔告诉我,他以后的人们没有一个学的。我木然以对。传统的技艺,传统的传承,在历史的长河中干涸的话,是不是也是一个悲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