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二十六）

王慧仙

我的母亲您已经过世32年了，但母亲您慈祥的面容、善良的言行、熟悉的身影，随着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不仅没有模糊，反而愈发清晰，令我愈发痛苦。每当遇到任何事，我都会回忆母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

母亲，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儿子剑锋他们生了个二胎，是个男孩儿，您高兴吗？您在天堂看见了吗？此刻，我正坐在窗前，一边照看孩子一边捡菜。孩子突然醒了，哇哇大哭起来，我赶紧放下手中的菜，抱起他轻轻摇晃，又哼起儿歌：“宝宝乖乖，就像天上星星，星星亮晶晶，就像宝宝的小眼睛……”哄了好一会儿，他才安静下来。而我抱着他，腰酸背痛，却无法坐下休息片刻。母亲您当年是如何坚持照顾我和弟弟的孩子的？母亲，您知道吗？现在的孩子多么幸福啊！带孩子的家长又多么轻松！孩子一出生，就用上精致的纸尿裤——中间有海绵，两边松紧带，白白花花的，把小屁股包得严严实实。不用换尿布，孩子排便也不会弄脏衣服、裤子或床铺。只需取下纸尿裤，用纸巾擦拭后扔掉，省去了洗刷消毒的麻烦，连生火烧水都免了。即便在这样的优越条件下，我和永仁还是忙得团团转，只能轮流抽空休息一会儿。有时全家人围着孩子转，我不由自主想起您照顾我和弟弟孩子的情景：四个孩子年龄相仿，永仁在外地帮不上忙，我整天上班不着家，弟弟和弟媳妇农忙时也整天不回家。您一个人是怎么应付四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的？那时既没有纸巾，也没有纸尿裤，全靠破布擦洗。可您把每个孩子都照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还教育得能说会道、彬彬有礼、勤俭节约，从不浪费剩饭剩菜。有时您还给我们做好了饭。与现在相比，简直不可思议。

母亲，我知道您惦记着姐姐、妹妹、弟弟和其他亲人的近况。姐姐为了思念您，一直养着菊花，一有空就浇水、施肥、观赏，以此寄托对您的思念。最近，姐姐的儿子生病了，对她打击很大。还好，儿子昏迷四十多天后奇迹般苏醒了，让姐姐情绪稍缓，但他还在浅昏迷状态。我们迫切希望您的灵魂显灵，保佑儿子完全苏醒，早日康复，让姐姐能安心度晚年。

妹妹月仙前阵子也遭遇意外，听说情况危急，想必是母亲您的在天之灵庇佑着她吧？住院调养一段时间后，如今已完全康复。公公、普利和两个孩子将月仙照料得十分妥帖，每次通电话，她总是笑语盈盈，心情舒畅。

弟弟宝贝有前段时间来我这儿小住。这回因剑锋工作繁忙，小儿刚满月，儿媳不便驾车带他出游。不过上回他来时，上海周边的苏州、杭州等地都已带他游览过。我便陪他去超市、菜场，儿媳接送初中长女时也带我们同往孔庙，参观竹刻展，在附近公园赏花观草。期间我和他说了许多家常：村里的变迁，您的故交兰桂子、来顺母亲相继离世……提及这些，弟弟与我泪流满面，相对无言，唯有沉默。待慢慢转移话题，心绪才平复。我们挽留弟弟多住几日，他只道：“我得回去操持家务。身为先人后代，定要把家业打理妥当，不能让村里人笑话。孩子们过年回来有吃有喝才安心，阿妈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他的长子平平在四川经营花卉生意，当了老板。祈愿母亲您显灵，为长孙平平指引良缘，助他早日成家。次孙红红经营足浴城，也是老板。他的儿子聪慧伶俐，已上高中。弟弟说，您的孙媳和您一样勤俭持家，持家有道，全家其乐融融。

母亲您生前常说：“油到油缸里流……”您的外甥娥娥罹患膀胱癌，历经数次手术都坚强战胜病魔，如今八十六高龄了。儿子儿媳孝顺，丈夫体贴，她心情愉悦，整日抱着平板电脑看新闻发信息，过得舒心。您还说：“苦肠苦了用水涮……”您的外甥女云英自幼受苦，在北京与双胞胎儿子干干同住。再说说我家吧？我和永仁2007年来上海帮剑锋夫妇带娃，长女十二岁已上初中，次子当时才四个月。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儿媳性情温婉，通情达理，全家四季和睦。

母亲，我总向您念叨女儿剑英姻缘未定，心急如焚。承蒙您暗中指引，今年她终遇良配，两人情投意合，定是母亲您冥冥中的安排吧？如今只盼他们早日添丁。小两口定居北京。母亲，我始终能感受到，您虽远在天堂，灵魂却无时无刻牵挂着我们，庇佑着我们，让兄弟姐妹各家平安顺遂。即便遇事也能逢凶化吉，就像尕尕昏迷四十余天终得苏醒。我深知，母亲您最大的心愿是看我们生活幸福。您在世时为我们操劳一生，逝后仍以灵魂千方百计护佑我们化险为夷。女儿定会到天堂寻您报恩。

母亲，我思念您至深。每逢母亲节便心绪不宁，时常暗自垂泪，总要抽空向您倾诉心绪。写封信烧给您，心里才得安宁。母亲您可感应到了？我日夜期盼再梦见您，像去年那样清晰地梦见您要衣裳、坐车出游。自去年给您烧去手制寒衣后，再未梦见过您。您是怕叨扰我们吧？女儿不怕叨扰，唯愿夜夜梦中见您。祝母亲您在天堂万事如意！

作者简介：王慧仙，退休教师。爱好写作、绘画、旅游等。早年创作，有作品见诸报端，《上海“母亲陵”》曾获奖。近年来，相继在《茌平文苑》发表散文、诗歌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