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可以这样写，想都想不到

——《草坪的复仇》读后感

陶玉山

       阅读了《草坪的复仇》，第一感想就是：小说可以这样写，想都想不到。作者让我看到了一种和传统小说截然不同的语言表达，原来还可以如此比喻，还可以如此离奇又实际。没有人可以像理查德·布劳提恩这样讲故事。生活再平凡，也是限量版。由此深刻认识到了生活中丢失的片段，是我们心心念念想要找回的东西。

       《草坪的复仇》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旧金山为背景，聚焦嬉皮士、精神圣地等元素，展现“爱与孤独”、“精神追求”等主题；打破传统短篇小说形式，采用散文与现代诗的写作方法，语言简洁，融合海明威式的克制且充满奇思妙想，体现出作者倡导的“删繁就简”的写作风格，运用荒诞比喻营造出独特的诗意氛围，通过极简叙事和超现实意象反映美国反文化运动。全书仅6万字，它不是一个故事，而是巧妙地包含了由62个小插曲组成的片段的集合。最多只有千把字，一个页码，少的只有寥寥几行，占不到半页的长度，而最短的只有44个字。在如此有限的篇幅里，故事起承转合竟然一应俱全，甚至剧情还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刺激与震撼。这些故事没有“零点”，它们只是生活的切片。其他时候，这些故事似乎充满了讽刺或发人深省的曲折，读来感觉总是很有趣。“我生来就是为了记录这些：我不认识这些人，他们也不是我的花。”《加州花卉研究》的这个结尾，可以视为作者写这本书的内心独白。打开这本书，你将会获得绝对是一次难忘的独特而别致的文字体验。读完了，再糟糕的心情也会变好。

       《草坪的复仇》将诗与小说巧妙融合，突破了传统文体的限制。通过幽默与黑色幽默交织的叙事方式，引发读者对生存本质的思考，常常会让人在会心一笑后陷入沉思。“推销员向奶牛推销吸尘器”，“寡妇将亡夫的照片贴公共厕所”，“打字机放在冰箱里冷却”等荒诞不经的场景，用荒诞叙事展现人类荒诞行为与精神困境，通过夸张情节讽刺现代社会的异化与冷漠。作品以“草坪的复仇”为隐喻，批判人类对情感的疏离与对生活的机械化，被评为“后存在主义的代表作”，对村上春树等许多当代作家产生过深远影响。让我们由衷感叹，没有人会像布劳提根这样讲故事。

       文如镜鉴，照见你我。每次打开这本并不厚的书阅读，都会觉得生活还是挺值得过的。作者用一种儿童的、神经兮兮的、安静又忧伤的口吻讲故事。难以置信的是，他讲得是那么自然，以至于让我们相信，这些故事都是他人生体验的一部分，哪怕它们完全不合乎常理。也许真正的生活就是这样的；零星琐碎没有逻辑可讲，但实实在在、确确实实地就那么发生了。就像有的评论家所说的那样：“他用甜酒代替生活，因为他再也没有生活可用了。”

       布劳提根的这些超短小说极具个性，那种夹杂着忧伤、疯狂、荒诞、幽默的特点风格，既无法准确定义，也难以简单解释，只有细细品味。无外乎村上春树赞叹道：“他描绘的静谧，温柔又充满幽默的个人世界，是平凡作家模仿不来的。”

       布劳提根的小说在最不可能之处告诉我们，琐碎的日常也会闪现诗意的灵光，在容易被我们忽视的生活细节里找寻到诗意是他的特色。他的书写，让那些渺小的灵魂得以面对生活的狂怒。他从散文与现代诗歌中汲取灵感，以极简笔触，加上诗人独有的想象力，将平淡的日常生活写得妙趣横生，用带有悲伤的幽默为我们扫去现实的苦闷，呈现出生活的多样切片，处处彰显出超现实的意趣，展现出其独有的写作风格。

       “当我们所有人都被遗忘，人们还在阅读布劳提根。”语言决定作品的气息与调子。轻盈、透气，都是极短且充满想象力的故事，满是难解其意的绚丽与浪漫。充分说明了一个人的通透，是经历换来的。忧伤的酒鬼，底层的文学家，荒野猎鸭人，城市之光书店的顾客；在后院埋狮子，抵押影子的百货商店；古老的历史，失落的风景，以及绝望如同爱伦·坡的作家灵魂，永远喝不完的波特酒和永远讲不完的爱与孤独的故事……这些布劳提根反复书写的人物与他们的生活，这些短小精悍的小说包含了睿智、创新的意象和转折离奇的措辞，在不可能处告诉我们，最琐碎的日常也能闪现诗意的灵光，帮助我们打破文学的“偏见”，领略文学的多样性和广阔性。它们让《草坪的复仇》变成一部献给嬉皮士时代加州生活的颂诗，几乎注定永久地拥有读者群。“他是一位在马克·吐温的传统中出现的别开生面的美国作家，他称得上是最优秀的美国作家。只有他的死，能让我们堕落。”有评论家如是说。

       阅读让我们得以窥见他人的内心世界，在无数个虚构或真实的人生里，看懂人性的复杂与沟通。读着别人的文字，你会发现，其实你并不孤独。隔着书页，总有灵魂相似的人，替你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苏格拉底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在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本能，而懂得自己不需要什么，这却是一个人的智慧。”你不需要接受或记住那么多东西，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也不值得把所有东西都记住。人不得全，瓜不得圆。那些不能发在朋友圈的、那些无法和家人朋友诉说的、那些你默不作声暗自自我消化的各种情绪，才是你真实的生活。谁都有实现不了的梦想，正因为实现不了，才心有所挂，挥之不去。每一个平凡的今天，都将是我们永远回不去的昨天。在现实生活中，你做得再好，也还是会有人指指点点；你需要讨好的，只是你自己。有什么样的能力，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如是而已。不要着急的去享受那些你的能力配不上的东西，更不要去追逐与能力不匹配的生活。即使在阴暗的事和人上吃过亏，但我依然不屑成为那样的人。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太老实会被人轻视瞧不起，甚至无端遭到侮辱。适当带点锋芒，可以避免或减少一些麻烦。

       “这个世界充满了虚假，你的却认真了一辈子。”那句老话说得好：想送你回家的人，东西南北都顺路；想陪你吃饭的人，酸甜苦辣都爱吃；想见你的人，奔赴山海也会与你相遇。焦虑，是每个人都摆脱不了的情绪状态。尤其是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随时随地会有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发生，无时无刻都在考验着我们的承受能力，挑战着我们紧绷且脆弱的神经。由此而言，理解过去不是为了寻找简单的答案，而是学会与复杂性共存，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直面当下，并且期待未来。

       放眼当今社会，让人迷惑不解，甚至一塌糊涂的事举不胜举，屡见不鲜。蝇贪蚁腐，其害如虎。医疗市场化，教育资本化，房产金融化，养老自主化，食品黑心化，专家说服化……句句不谈薪资，条条不离奉献，事事皆讲境界……如果个体的困顿和集体无关，那么，集体的荣誉和个体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在路边停车不是罚款就是收费的地方，凭什么让我们无私奉献？没有公信力，哪来凝聚力！可是，需要指出的是：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曾经让你难堪的人，如今都难看了……

       曾国藩说：“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内心强大的人，允许一切发生，根本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昨天越来越多，明天越来越少，这就是人生。你觉得一年总比一年快，是因为“时间”对你来说，一年比一年重要。没有道路可以通往幸福，幸福就是道路。阅读是富养自己最好的方式。阅读《草坪的复仇》可以让我们明白或顿悟很多事，世间的一切都需要缝补。人只有见识过若干种活法，才会对自己拥有的活法有了想象力。一定要和认可你，信任你，希望你好的人交朋友。因为好的友情比世俗的爱情更难得。

       心有半亩花田，藏于世俗人间。阅读没有对错之分，没有高低之别，只有心灵的契合不契合，情趣的相投不相投。境界是由思想深度和情感力度所组成的。就像鲍勃·迪伦所说“有些人能感受雨，而其他人则只是被淋湿。”一切终将黯淡，唯有你才是光芒。一本书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只有自己可以判定。而阅读确实是汲取知识乐趣的最佳途径，它带来的持久的满足感和充实愉悦，让人从心里觉得这是世上最值得我们去做的最美的事情。

       牢记并践行已故当今顶尖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说的一句话：“不想读坏东西如同不想过坏日子，因为时间不允许。”寻找一种“生活在书中又超越书”的状态。时光，因为有了阅读而变得悠长，以书为引，去认识更多的喜欢读书的人。让我们自觉地反省自己，从而看淡一些人和事，找时间做真正让自己快乐的事。不认识的，就不想再认识了。“心将流水同清净，身与浮云无是非”。让自己的生活多一些阳光，少一些阴霾，为最终活出生命的意义扫清障碍，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无愧于来世走一遭……

作者简介：陶玉山，济南人，作家，藏书家，山东省作协会员。1981年2月在《济南日报》副刊发表文学处女作。迄今已在国内一百多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等二百多万字，作品多次在市级以上文学征文中获奖，有多篇文章收入到文学作品集。荣获2023年度竹庐文艺奖“十大散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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