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爸爸的笤帚 作者：姚树学

 

     昨天，住在乡下的一位小学同学，给我带来了一把花巴扫炕笤帚。这把笤帚小巧丰满.用之应手，我看着感觉眼熟。打开大脑的储存，随之，小时候爸爸用笤帚糜子扎扫炕笤帚的情景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每年春天家里除了要种下高粱.谷子.大豆.苞米之外，还要挨着谷子地种一些糜子。说起糜子，现在很多人也许不懂。其实糜子有两种，一种和高粱差不多，叫笤帚糜子，一种类似谷子，似乎和谷子是孪兄弟，谷子脱了壳就是小米，这种糜子脱了壳就是黄米。谷子从结成穗儿到颗粒归仓，都是淡淡的颜色，而这种糜子颜色要深一些而且发亮。

    笤帚是农村不可缺少的生活工具，扎笤帚的原料就是糜子穗。每到秋收，家家都把脱粒后的糜子穗一捆一捆的捆起来放好，留着扎笤帚。高棵的糜子穗适合扎扫地笤帚。而类似谷子的糜子，适合扎扫炕笤帚。

   而这笤帚并不是谁都能扎好的。扎的好的，不仅速度快，而且样式好，养眼好用，谁见谁爱。扎的不好的，既不成形，还浪费原料，就是自己家里人也不愿意使用。

     爸爸是扎笤帚的高手，经他手扎出来的笤帚厚实精美，亲属邻居都来讨要。往往是刚刚扎好，就被人拿走了。如果不偷着留起来几把，往往扎了半天自己家却没得用的。

    每到秋收后，已经在营城煤矿参加工作并定居的爸爸，总要抽空回靠山屯老家扎笤帚。记忆中爸爸当年扎笤帚的时候，先是要准备好麻绳.镰刀。还要准备一根一米左右长的圆木棍。

    爸爸坐在堂屋的锅台上，腰上扎着一根皮带，脚下横着一根圆木棍，木棍和皮带之间是一根长长的细麻绳，爸爸用脚蹬紧木棍，麻绳在木棍与皮带之间就成了紧绷的弦。爸爸随手把糜子穗摆成几绺，一绺一绺的在这根弦上翻动，一边翻动一边添加糜子穗，细麻绳不断的绕成圈固定上去，逐渐的笤帚就出现了初形，定型后再一道一道的勒扎笤帚把，很快一把崭新的笤帚就完成了。这时候只要用镰刀削去笤帚把多余的糜秆，这把笤帚就可以使用了。

    爸爸每次回老家扎笤帚，屯里总有一些老朋友来陪伴他，一边夸赞爸爸的手艺好，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爸爸一边和他们说笑着，手里却一刻也不停，手法是那么熟练，表情是那么坦然。让我肃然起敬。陪爸爸聊天的朋友，走的时候都要讨要一把笤帚，爸爸也很慷慨。其实人们早把这份情记在了心里，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家每逢有一点什么事，这些朋友都会不请自来，献出属于他们的一片爱心。

    

    如今，勤劳一生的爸爸已经和妈妈在故乡的山坳里长眠了，家里虽然很少用到扫床的笤帚了，但我每一次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健在的乡邻依然会念叨起父亲的勤劳和博爱！哦，父亲扎的笤帚扫去的是岁月的风尘，扫不走的是他老人家留给人们的勤劳、善良的渊渊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