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袁宗道、袁宏道两兄弟

             路过沙河县时写的两首诗

                         文/韩建元

    在明万历年间，袁宗道、袁宏道①两兄弟先后进京路过沙河县时各写了一首诗，表达他们对当时沙河社会的认识和感受。一首是袁宗道写的《早发临洺行沙河道中忆两弟》（明·万历·姬自修·谷师颜增补辑著《沙河县志》（珍藏版）第147页），一首是袁宏道写的《邢州道上大风》（清·康熙二十七年·谈九乾辑著《沙河县志》（珍藏版）第208-209页）。这两首诗都收录在《沙河县志（市）》中，不仅丰富了沙河文化，而且使我们从诗中得到了一些明朝时期沙河县的历史信息。

    袁宗道（1560—1600），明代文学家。字伯修，号石浦。湖广公安（今属湖北）人，袁中道之兄。他27岁时会试第一，官翰林院庶吉士、编修。万历十七年(1589)归里，钻研学术,以禅宗思想研究儒学,著《海蠡篇》（今佚）。九年后复入京，官右庶子，任东宫讲席。著有《白苏斋类集》22卷。另著有杂剧 2种及词若干，已佚。他写于沙河县的这首诗，当在“27岁时会试第一，官翰林院庶吉士、编修”，“九年后复入京”路过沙河之时。因为袁宗道的这首诗最早见于明·万历·姬自修·谷师颜增补辑著《沙河县志》（珍藏版）第147页。署名为：“公安   袁宗道  会元”。再从诗的内容看，“昏昏寒月夜方深，驱马长亭复短亭。”表达出他急速赴京的心情。由于是日夜兼程，他在夜间看到沿途“十里奔风吹积砾，千秋篝火乱残星。”的景象。当他从临洺关出发至沙河境地时，目睹“鞭鞘漠北烟沙黑”的景象，油然思念起江南的家乡，“梦里江南果树青。”在面对自己在“驿路飘零那可问”之时，更加发出了“挑灯何日对原鸰②”的感慨，何时才能回到江南与两位弟弟在一起呢。该诗通过作者描述目睹沿途的景物，抒发了怀念家乡、思念两弟及家人之情。           

    袁宏道（1568—1610），明朝文学家。字中郎，号石公，明公安（今湖北）人，万历年进士，官至吏部中郎，与兄宗道、弟中道并称“三袁”，为“公安派”的创始者。作品真率自然、清新活泼，内容则多写闲情逸致，部分篇章反映民间疾苦，对当时政治现实有所批判。有《袁中郎集》。明神宗万历二十六年（1598），袁宏道收到在京城任职的哥哥袁宗道的信，让他进京。他只好收敛起游山玩水的兴致，来到北京，被授予顺天府（治所在北京）教授。第二年，升为国子监助教。他的《邢州道上大风》一诗，即是他此次赴京路过沙河县时之作。该诗首先描述了他在赴京途中遇到“南风卷地昏，拗③折道旁树”的大风，深深地感到“吹面如有痕，欲拔髭须去”。此时他才认识到“此地足黄沙，易作风神怒。”致使在大风中“岗陵忽变迁，老马不（知）识④路”，傍晚住在邮亭休息时已“颜面（都）却⑤非故”。“盆水贮渗泥，双眼出烟雾”。鉴于他由此产生的“诘旦过沙河，未至心先怖”的恐惧感，发问道“何事太行山，酣沃了不寤⑥。岂无一掬⑦波，浣此湫⑧空污。”表达了他对当时沙河县境内如此恶劣生态环境的担忧，以及对改变这一环境的热情期盼。在这首诗的最后，作者写道“梦中排九阍⑨，芒⑩履沾云絮。投箠⑪击眠龙，惊起如飞鹜⑫”，进一步记述了作者这一夜做梦惊起、难已入睡的焦灼心情。                  

    袁氏兄弟的这两首诗，虽然表现的意境不同，但都写于明神宗万历二十六年（1598）赴京路过沙河县之时。他俩从不同侧面记述了当时路过沙河县时看到的社会、自然环境，在诗中抒发了各自的切身感受。据《沙河市志》（第17页）记载：“万历年间，大水泛滥，冲毁沙堤、河心二铺。”“万历十四年（1586年），因连年干旱，饥（鸡）瘟盛行，死者枕籍，秋后遇雨……”这些记载， 足以使我们看出，明万历年间泛滥的洪水，对大沙河自然生态的破环，给大沙河两岸民众生命财产造成的巨大经济损失。还有连年的干旱，盛行的鸡瘟，对本来就十分脆弱的沙河县域农业经济，生态环境，以及民众生活、生计的无情摧残，“死者枕籍”的场景，是何等的凄惨、痛心！因此，从袁氏兄弟的这两首诗中，不仅使我们对明万历年间沙河县境内的大沙河洪水泛滥之后的状况有所了解，更重要的是为我们研究当时沙河县社会经济、自然生态环境等提供了宝贵的历史资料。

    注：①袁宏道：清·乾隆二十二年杜灏辑著《沙河县志》（2004年珍藏版）中该诗作者署为袁宗道。

    ②鸰（ ling）：  即鹡鸰：生活在水边，捕食小虫的一种水鸟。

③拗（ao ）： 弯曲使断，折。

    ④识：1994年《沙河市志》上为“识”，明·万历·姬自修·谷师颜增补辑著《沙河县志》（珍藏版  第147页）为“知”。

    ⑤却：1994年《沙河市志》上为“却”、清·康熙二十七年谈九乾辑著《沙河县志》（珍藏版  第208-209页）为“都”。

    ⑥寤（wu）： 睡醒。

    ⑦掬（ju）：  用手捧。

    ⑧湫（qiu）：  水池。

    ⑨阍（hun）：  宫门 ； 司阍， 看门的人。

    ⑩芒：( mang): 多年生草本植物，……。叶细长有尖，可以造纸、编鞋。

    ⑪箠（chui）： 同棰 。  短棍子 用棍子打；鞭子；鞭打。

    ⑫鹜（wu）：  鸭子。

    2025年10月18日下午

附原诗：

    早发临洺行沙河道中忆两弟

    公安  袁宗道①  会元

    昏昏寒月夜方深，

    驱马长亭复短亭。

    十里奔风吹积砾，

    千秋篝火乱残星。

    鞭鞘漠北烟沙黑，

    梦里江南果树青。

    驿路飘零那可问，

    挑灯何日对原鸰。

    载明·万历·姬自修·谷师颜增补辑著《沙河县志》第147页

    邢州道上大风

         袁宏道

    南风卷地昏，

    拗折道旁树。

    吹面如有痕，

    欲拔髭须去。

    此地足黄沙，

    易作风神怒。

    岗陵忽变迁，

    老马不（知）识①路。

    日暮憩邮亭，

    颜面（都）却②非故。

    盆水贮渗泥，

    双眼出烟雾。

    诘旦过沙河，

    未至心先怖。

    何事太行山，

    酣沃了不寤。

    岂无一掬波，

    浣此湫空污。

    梦中排九阍，

    芒履沾云絮。

    投箠击眠龙，

    惊起如飞鹜。

    载清·康熙二十七年   谈九乾辑著  《沙河县志》 第208-209页

注：

    ①清·乾隆二十二年杜灏辑著《沙河县志》（2004年珍藏版）中该诗作者署为袁宗道。

    ②1994年《沙河市志》上为“识”、《沙河县志》（2004年珍藏版）中为“知”。

    ③1994年《沙河市志》上为“却”、《沙河县志》（2004年珍藏版）中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