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豆金娘
铁裕
在我的家乡八仙营,无论是在沟壑、山野;还是在荒地、河埂;无论是在菜园中,田地里;还是在小路边,水井旁,生长着一种蔷薇科常绿灌木。这种灌木一到春夏,就会结出一种圆圆的果子,名叫豆金娘。
这种灌木丛的株高约一至两米左右,叶呈倒卵形,几乎常年苍翠、碧绿。它所开的花细小,但却粉白、淳朴,芳香弥漫。初结果时,绿而小巧,圆而晶莹。待成熟后,果实色泽红润,经霜不凋。
在山野,红得耀眼;
在树下,红得娇艳;
在野地,红得热烈;
在草边,红得妖娆。
这种细小的野果,也叫火把果、救命粮、救军粮、红果子等。总之,名字听起来,就有些诱人、动听。
豆金娘默然生长在山野中,有的是一簇独立,显得清净、淡雅;有的是几簇相拥,显得相亲、友爱;有的是簇簇相连,显得生机勃勃,奋发向上。
它们悄悄的开花,默默的结果,不张扬,不浮躁,也不自夸,更不喧嚣,而显得是那样的卑谦、渺小。但它们却在那饥荒的岁月里,普度过无数芸芸众生的性命。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军队去打仗时,因粮草用尽,便采撷豆金娘充饥,因而士气大振,赢得了胜利。因此,豆金娘又叫“救军粮”。
记得年幼时,我和小伙伴们常常上山去采些豆金娘吃。在那枯萎的岁月里,物质极为匮乏,生活自然清贫。那时,只因各种运动接踵而至,因而许多田地荒芜着。有的虽然种下庄稼,但长出的玉米跟侏儒似的,又矮又细,大麦如韭菜一样,哪有什么收成?只因吃的粮食奇缺,人们就将大量的豆金娘采撷回家,晒干后磨成面粉,有的人家制成炒面,有的人家做成大饼,有的人家干脆煮成稀饭,无论怎样吃都能活命。
那真可谓饥不择食,不要说是豆金娘,就是草根、蚕泡、野棠梨、野山楂,也照样吃得津津有味。我也有幸吃过豆金娘饼,那滋味是涩中有苦,苦中有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动乱,就有力挽狂澜的伟人,有荒野,就有普度众生的豆金娘。
在那既苍白又荒诞的岁月里,年幼的而懵懂的我,面对一场又一场的运动,一无所知;面对变幻莫测的风云,不闻不问;面对荒芜的土地,只是茫然。那时,我只知道填饱饥肠,我只是很想长大。
只因遭逢那种大光阴,幼小的我,也在贫穷与落后,饥饿与虚弱中,苦捱光阴岁月。
那时日子虽然清苦,但我没有忧愁、烦恼;
那时岁月虽然流逝,但我没有失落、悲伤;
那时人生虽然贫寒,但我没有苦闷、彷徨;
那时过得虽然窘迫,但我没有怅惘、惆怅。
如果肚子饿了,就到山上去,因为那里有豆金娘。
稍大点,我常看到外婆将豆金娘的根、叶、果采撷回家,然后洗净、晒干、捣碎,装在几个砂罐里。我不解地问:“外婆,豆金娘可以吃,您要根、叶做什么”?
外婆笑呵呵地说:“豆金娘不但可以吃,还有消积止痢,活血止血,用于消化不良,治疗肠炎的作用哩”。
我问:“那根又有什么用呢”?外婆说:“根的用途更大了,它可以用来清热止血,也可以用于治疗肝炎,跌打损伤,筋骨疼痛”。
“那叶呢”?我迫不及待的问。外婆说:“叶可以清热解毒,外敷治疮、消肿、散毒”。
我用崇敬的目光望着慈祥、善良的外婆说:“外婆,您真了不起,知道豆金娘有这么多的用途”。
从外婆的口中,我知道了豆金娘不但能充饥,而且能治病。每当见到豆金娘,心里总是充满着敬意。心想:
豆金娘,你虽然细小,却很伟大;
豆金娘,你虽然普通,却很善良;
豆金娘,你虽然卑微,却很慈悲;
豆金娘,你虽然渺小,却很美丽。
年幼时,我对豆金娘心怀感恩;现在,我对豆金娘心怀敬意。
呵,红红的豆金娘,在兵荒马乱中,你是救兵的粮;在灾荒年代里,你是普度众生的粮;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你是有着慈悲心肠的娘。
但愿你年年岁岁的生,世世代代的长。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当代美文》等十余家平台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诗歌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诗歌报》《诗选刊》《边疆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昭通文学》《昭通创作》《乌蒙山》《作家驿站》《湖南写作》《昭通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中国人民诗刊》《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滇云文苑》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六千多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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