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
又是一年重阳日,风里都带着熟悉的凉。仿佛才惊觉,这已是您离开我的第二个年头。
总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这节日像一枚刻在心上的印,一到此刻就格外清晰。记得从前,我总爱围着您转,去超市前必问您今天想吃点啥啊?您总是说,吃啥都行。然后我就大包小流的买回来蚕蛹、排骨、鱼、核桃粉、黑芝麻糊等等,我蒸馒头、发糕时要反复揉面,好让您那日渐稀疏的牙齿能够咬动,蒸包子的大小一定得拿捏好个头,因为后期的您,吃东西不是看胃的承受能力,而是论个头了,吃什么都是以个数为单位……。那时的超市再拥挤,我手里的袋子再沉,心里都亮堂得很——知道拎回去的每一样,都能换您一句“挺好”。
如今再站在货架前,我像个迷路的人,不知道需要买点啥回去,以前常逛的区域,现在无意识的绕着走了。就连买什么都没了准头,手里的东西少了,心里的空当却大了,那些年的“有目标”,全是因为有您在啊。如今,家里没有您的嘱咐“把灯关了”,没有您比划着手指说:“随二十、五十就行”,就连您最疼爱的大外孙结婚,您都比划着两根手指说随二百就行……昨天,家里换了指纹密码锁,因为现在的我会经常不记得带钥匙出门,回来却再也没有人为我开门,再也没有人张开没牙的嘴冲我微笑了,没有人会在我酒醉的时候,递给我半杯水和扯一块比电影票还窄的手纸……
从前看到您和爸爸听闻老友离去时的沉重,低落的情绪及伤心难过的几天,总不能全然理解。如今我也到了你们曾经的年纪,渐渐懂了生老病死的寻常,那一天早早晚晚都会到来,心里有那个准备和承受能力,剩下的就是安稳度日,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过好每一天,可是即便想的这样通透了,却独独不懂,为何思念会这样彻骨。它藏在空着的那把椅子里,藏在我想开口问“今天吃啥”却无人应的瞬间,藏在每一个看似平静的日子里,一触即痛。
妈妈,两年了。风里好像还能听见您挥着手喊我的声音,可转头望去,只有重阳的月光,冷冷地照着我想念您的模样。今晨我又梦见您了:“梦里依稀还有三姨和五姨,我就睡在五姨家里屋的小炕上,日本鬼子来了,您让表弟赶紧开车送我走……”
妈妈!愿您在那边,与亲人们团聚的时光是快乐的,牙口好好的,想吃的都有,再不用掰着手指问,今天几号了,她还有几天到家啊……妈妈,愿您再无牵挂!!!

作者:梦回楼兰

朗诵: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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