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文/吴福木
本文从生态文学、语言艺术、哲学思考等角度对谭登坤散文集《大地的隐语》进行深刻解读。作者以《瓦尔登湖》为比照,高度评价作品在当代中国生态文学中的重要意义,用“童话世界”“诗性哲思”等语言勾勒其艺术特色。评论紧扣文本,将自然书写与精神思考相融合,既有对生物观察的严谨,又有文学表达的浪漫,传递出对生命的敬畏。作者还剖析了谭登坤创作的根源,指出生活积淀、生态情怀与个性禀赋是其成功的关键,评论视角专业、论证扎实,兼具解读价值与研究参照。(王辉成)
一
今年读了包括梭罗《瓦尔登湖》、汪曾祺《人间草木》在内的十多部散文集,谭登坤《大地的隐语》即是其一。这些散文,开阔了我的视野,提升了我的审美,激发了我的写作,给我带来了从未有过的精神享受。
我和谭老师相识至少二十年,因为,我们都是语文教师,经常晤面。他始终低调谦卑,是我早就知道的。因之,我愿以“谭老师”称之,似更真挚,更亲切。然知其散文创作如此之丰、水平如此之高,是近几年才有的,尤其是读其新作《大地的隐语》后,感觉殊甚。他的散文非一般人所能写就,我读到不到一半,或者说三分之一,我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觉,——谭老师的散文决然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而这个“独特的存在”,不止鲁西,不止山东,甚至在全国,也称得上凤毛麟角。这并非随性而言,而是基于理性的思考。这正应了黑格尔那句有名的话——“美是理性的感性显现。”谭登坤的散文正具有这样的美。
我关注生态散文已有很长时间,从叶梅的《叩神农》《福道》,到周蓬桦的《乌乡薄暮》,再到梭罗的《瓦尔登湖》,无不让我神清气爽,大快朵颐。谭老师生态散文最新力作《大地的隐语》,“寻找原野的入口,谛听大地的隐语”(封面语),让我耳目一新,而心旌摇荡。他那纯洁明镜般的心态,谦逊而又浪漫的语调,娴熟高超的通感拟人手法,对动植物的“怜香惜玉”,所描绘的亦真亦幻童话世界,让人神往,——真个是“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可以说,《大地的隐语》,就是当代中国的《瓦尔登湖》。
《大地的隐语》,无论是绿意盈盈的封面设计,还是目录的眉清目秀——“人间草木”“芸芸草虫”“鸟声如戏”“缘河而居”,都透露着全生态气息,更不用说书中的字字句句了。
《大地的隐语》,会让你一下子喜欢上她,爱上她。
二
《大地的隐语》所呈现的是马颊河,鲁西平原,不,应该是中国大地上的精灵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说是中国大地动植物的一个缩影似乎更准确些。说得浪漫些,是动植物们的“万国博览会”,让你驻足流连。作者满怀一颗真挚的纯净的童心,以儿童视角,描绘了一个斑斓多彩、灵动诗性的动植物世界。我钦佩于作者对人间万物的熟稔与怜爱,那种倾情与挚爱是一般人所没有的。书中动植物的名字有几百种,仅《野草之思》中的一段就提到了68种:“紫荆、紫藤、瓜蒌、马唐……”《人间草木》中的一段有53种。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知道的名字极其寥寥,这对它们来说多么不公平。植物也好,动物也好,就像人一样,记住它们的名字,是一种起码的尊重。而我做不到,真是惭愧,平时的我也试图记住,可是太少。记住是一方面,了解它们的习性,研究它们的喜好,探究自然之于人的启示,更为重要。这也是一种人文关怀。谭老师做到了,做得很彻底,很温情,很人性,与所写精灵们同哀乐。这是最可贵的。这也是这本书的惊魂所在。
谭老师用他极大的耐心、爱心与仁心叙写、描绘他眼里、他心中的动植物世界,段段如此,篇篇如此,没有一处轻描淡写,没有一处浮躁轻飘,没有一处隔靴搔痒,入情入理入心,情趣理趣兼之,淘洗读者的心灵,净化污浊的空气……
优美动情的文字太多太多,比比皆是,真的让你目不暇接,美不胜收。我采撷两篇文章写蚂蚁、枣树(一动一植)的文字,以管窥作者笔下的动植物世界。
《芒种》:
“一只在队伍中痛苦扭动的蚂蚁,竟首尾相接,滚动,似要爬动,要追赶,可终于不支,渐渐无力。有慰问者爬过来,用触须碰一碰它痛苦的身体,围着它转了个圈子。随后,就倒退着步子,像是留恋,像是告别。接着便转过身来一掉头前去。在车水马龙的队伍里,这只死去的蚁,就成为一座孤岛。像这样随时随地,倒在路上再也醒不过来的蚂蚁,随处可见,它们像路标一样,在一条路上,不时耸动着。”
(我们也见过这样的景象,有时也停下来细心观察,可是要说出要写出就有点难度了,我们不得不佩服作者真实而灵动的笔触。)
“它的两根细细的触须,如两把黑色的宝剑,两只黑色的眼睛,如烛火,如电光;一颗黑色的头颅,连同它黑色的身体,一时变成一只黑色的精灵,发出黑色的耀眼的光芒。”
(作者一连用了6个“黑色”,感性而又理性地赞美了蚂蚁之形之魅之神,功夫了得。)
《枣树 杨花 钟声》:
“枣树绿了,村庄绿了。枣树是与冬天对垒的最后的士兵。只有枣树的枝头绿了,春天才算真正地落地,它不再走了。”
(这样的表达,不就是对枣树的赞美吗?“春天落地”,缘于“枣树的枝头绿”,确乎如此。多么美,多么惬意。而我们不但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还缺少诗意的表达。谭老师这样的独特的主观感受,充盈着整本书。而我就缺少这样的表达,是能力,也是意识。)
“枣树的脚步是慢的,似乎,它总是跟不上时令。殊不知,整个村子里的人,从大人到孩子,都紧紧盯着枣树,都相信,是枣树,手握着时令。枣芽发,种棉花,这是节令。枣花香,燕来到,这也是节令。枣树将耐心包裹在年轮里,枣树的节奏,是土地的节奏,也正是春天的节奏。枣树的冷静,是土地的冷静,枣树的激情,也正是春天的激情——坚定,从容,不逃避,不轻信,也绝不放弃。”
(这样的科学发现,是谭老师最“霸气”之处,不独枣树,一切在他这里有了质的升华,有了理的沉淀,有了你想说而说不出的感悟,或者说哲理。枣树,相对于其他树种来说,它确实是坚韧的,从容的,因而也是值得学习的。)
《大地的隐语》中所有的植物,动物,白茅,麦子,蛇,刺猬,兔子,麻雀,田鼠,燕子,鹰,老鼠,牛……都积蓄着,成长着,欢腾着,都按部就班而又灵性地存在着……
三
这里,单独说说《牛本善良》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承载着所有劳动人民的情感,他们的勤劳、善良、质朴、韧性、责任、爱心,都在牛身上一览无余。作者写牛,其实在写他的父亲,文中多次提及。读《牛本善良》,我流泪了,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牛本善良》这篇文章比较长,大概一万字。通篇以第一人称、拟人手法叙述,长歌飘荡,哀婉动人。
作者是这样动情地写“牛”的:
“从来没有哪一种动物,肩荷背驮,掌墒驾辕,与主人一起,撑起一个家;从来没有哪一种动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走在乡亲的前头,或跟在乡亲的后头,与主人共同着步骤。有一头牛在,一个家才安稳,才踏实,孩子大人才会有欢笑,有信心。”
(生在城市的作家是写不出或者写不好这样的感受的。这使我想起了一句话:“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一头牛,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赞誉。有人说,创作无需生活,想象即可。对此,我是持反对态度的。这样的深刻的绝妙的现实主义描写,没有生活焉能写出?)
作者写父亲对“牛死了,没有了”后的“哀伤”,让人痛彻心扉:
“我从爹的眼睛里读出过那种哀伤。那是身为一家之主的男人,最落寞的哀伤,是一种绝望的、无所适从的哀伤。”
(是啊,牛是爹的命啊,是一家人的生存的依托!)
读着这样的文字,又有谁不联想到自己家曾养的老黄牛呢?又有谁不心生怀念自己的老父亲呢?
牛是受人尊敬的,它无所求,只为奉献,它的快乐是那么易得:
“灰雀子们吊在我的长角上,寒号鸟卧在我的脊梁上,金翅鸟为我梳理着羽毛,翻拣着牛虱,百灵在我的头顶上歌唱。胆小的野兔,藏在我的腹下,躲过苍鹰,田鼠们撒下的草籽,从它们的鼠洞里摇曳出格桑花的花朵。”
(这诗意的叙述宛如童话,徜徉在这样的文字里,是多么的爽!像牛一样生活,像牛一样惬意,安于此,此生乐矣。必须指出的是 ,全书童话般的叙述文字很多,儿童的视角更见真纯,更悟人性。这也是谭登坤的一个突出的贡献。)
一头奉献的牛,像极了男人,更像极了父亲、母亲(这样的角色):
“赶上农忙,奶崽的黄牛,同样要下地。为了安全,也为了省事,爹把牛犊关在家里。一晌活干完,爹把缰绳盘在牛角上,让老牛先往回走。思儿心切的黄牛,头顶着缰绳一路小跑。听到牛犊的哞叫,老牛更加心急,哞哞回应着,奔跑的速度更快。儿呼娘应,让人动容。”
(舐犊情深啊……这样的画面,怎不“让人动容”?)
岂止是牛,作者笔下的所有,都充满了温情,都有自己的悲欢故事。上升到一个高度,作者是在为它们——树碑立传!“死而不亡者寿。”它们的精神已刻骨铭心,千秋传颂。
谭老师不仅写散文,也写小说,且获大奖,所以他的散文有很强的故事性,耐读,有趣,有的篇章还有几分魔幻色彩。这与他写过小说有关。可以这样说,他的散文是小说式散文,但是终归是散文。《牛本善良》就是。他的散文,有他的故事,有父母、姐姐、哥嫂的故事,也有儿时的玩伴(如《低处》中的“苇子哥”)的故事。
四
《大地的隐语》,这个书名好!一切生物源自大地,即使是苍鹰。而源自大地的苍生万物,无不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无不给人天然的昭示,即隐语。作者说隐语,我用物语,异词同义也。物语,根据事物的一些特性、人们的习惯等,将人们想表达的意思物化了,或者说将事物拟人化了,能表达出情感。无疑,此书正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全书皆然,难能可贵。
谭老师的隐语,物语,并没有停留在表面,确切的说,并没有停留在所写的动植物本身,而是提炼,升华,不是一般的升华,而是哲理的升华。这种哲理的升华,不是说教式的,而是诗性的,是在叙述的基础上自然而然流出的。我惊叹于谭老师有那么的感悟,准确,酣畅,到位,经得起咀嚼,蕴含着人生哲理。每篇文章都有,随处可见,又恰到好处。
我本想“罗列”很多句子,以快我口腹之欲。但少写为妙,并不予过多置评,你就自己去悟吧。
《冬天的秘密》:“沉默是被忽视,被忽略;沉默是坚持,是忍耐;沉默是积聚,是涵养;沉默是洞明,也是博大,大地一样的博大,天空一样的博大。沉默最终是一种力量。”
(我相信并笃定地认为:沉默确实是一种力量。)
《野草之惑》:“一万年之后,它还会抽出一丛蓬勃的绿枝来。越是沧桑越是平静,它有这个底气。”
(这片言,真好。经历了风雨沧桑的我,越来越平静。)
《鸟之魅》:“自由意味着冒险,自由意味着艰辛,可自由孕育着神性,自由哺育着天性,自由培养着超常,自由让每一只小鸟身怀绝技。”
(自由是人人向往的。但是,真正的自由必须付出艰辛,也有自律的精神。正如马克思说:“道德的基础是人类精神的自律。”作者在书中多次说,人类很多方面应该像动物学习。)
《鹰、木蜂和黄鹂们》:“鹰沉默着。鹰在高处修养它的心性、神性。在最寒冷的高度,鹰把自己变成那一点坚硬的黑色。是清高的日子滋养了鹰的性情,是孤独的蔚蓝拓展了鹰的视野。孤独,是一朵奇异的花在开阔和逼仄中,它都会盛开。在蔚蓝之下,在山巅之上,鹰的眼睛穿过一千年的云层和一万年的尘埃,过滤出一重又一重遥远深邃的世界。”
(“孤独,是一朵奇异的花在开阔和逼仄中,它都会盛开。”如此形象高雅,真是天才之语。没有“凌寒独自开”,哪有梅花的绽放与傲骨?)
《俯视,或仰望》:“蛇以沉默自处,于低处自居,这是蛇的哲学,也是蛇的境界。”
(生活中的人们可心心向高处钻,私心膨胀,几近疯狂……)
……
这样的理性诗性哲思之语,《大地的隐语》,何其多哉,何其美哉,何其壮哉!
应当说,《大地的隐语》是一部大书,一部奇书,既有诗性,又有哲思,既有严谨的科学性,又有文学的浪漫性。作者写麻雀,写刺猬,写麦子,写一切,都经得起推敲,信而有征,这是极其珍贵的;不像有的作家那么随意而失真走样。至于浪漫性,那是自不待言的。前边已说,谭老师一向谦逊低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文字那么缩手缩脚,他驰骋在他的文字世界里,腾云驾雾,直冲云霄……
所以,谭老师是一个散文家,也是一个诗人。
五
散文之形,散文之质,散文之美,都离不开语言。谭登坤散文的语言是我读过的散文作家中秀丽生动的一个,有着简洁、明快、形象、隽永的特色。谭老师作为一个正高级语文教师,一个资深教研员,他的语言表达自是无可挑剔,炉火纯青(我不避讳用这两个成语)。
那么,他的语言有什么特点呢?
简洁凝练,形象生动。《河之佑》:“一尾红狐,一袭红荷,一轮红日;一阵清风,一声鸟鸣,一片水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画面感十足。《河之巫》:“河之大德在弯,在曲,在盘旋,在缠绕,在纳天地之性,育万物之灵。”简洁到不能再简洁,这是功夫,也是品性。《牛本善良》:“用力地搓啊,揉啊,那些汗水凝结的泥垢,像蚯蚓一样滚落。”“蚯蚓”的比喻,真绝了。
语言诗化。《野草之惑》:“风来了,风绿;雨来了,雨翠;鸟来了,鸟唱;蝶来了,蝶舞。”这不是诗,是什么?
娴熟运用多种修辞手法,排比,比喻,拟人,通感,夸张,反问……跌宕生姿,精美绝伦。实在没办法举例,太多……《俯视,或仰望》:“真是那样,一条蛇,会不会堕落到一头猪或一头羊的地位?”一个“堕落”,吓怕了多少人。既是拟人,又是用词的精妙,不服不行。
文言味儿足。《河之巫》:“大河上下,天地万方,人异其趣,物异其类,河成其志。”表现力特强,这不是玩转语言吗?
引用或化用古诗文。“适彼乐土”“白茅纯束,有女如玉”出自《诗经》。“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引用《长恨歌》中的诗句。“漫天皆白”出自毛泽东《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侣鱼虾而友麋鹿,沐风雨而衣云霓,虽富贵荣华不易也。”化用《赤壁赋》中的句子,而且进行创新。很明显,作者深受古典文学之浸润。
陆机在《文赋》中说:“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谭老师的散文兼诗与赋之美,故“绮”而“亮”。你不深研,则体会不出。
六
前文所言,《大地的隐语》可称为“当代中国的《瓦尔登湖》”。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为什么这样说?首先要知道《瓦尔登湖》是一部什么书?这个无须多说。这本书不仅是对梭罗自然生活的真实写照,更蕴含着深刻的哲学、宗教及自然观念。《瓦尔登湖》所描绘的自然与人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它揭示了自然的独立性和对人类精神的深远影响;其二,它探讨了人在面对自然时应有的态度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活方式。通过梭罗的描绘,我们能够更深刻地感受到自然的美丽与纯净,从而在忙碌的生活中寻找到一片心灵的净土。
我想,谭登坤所写与《瓦尔登湖》有着极为相似相通的地方。作者主要选取“马颊河”及其相关联的事物,借此表达自己的自然观、生态观、世界观。我们不能忽略的是,作者写动物、植物,实际上是在与“人”相对照,或者说,让读者、让生活中的人,从作者笔下的动植物那里寻得某种哲学的思考,获得哲学的启示,“在忙碌的生活中寻找到一片心灵的净土”。作者对现实生活中的人进行的委婉的讽喻,贯穿全书。
成功的文学,应该看对人的浸润与教化。《大地的隐语》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谭老师在《后记》中说:
“这样一种记忆,其实也正是一种不甘。人与原野的故事日日延续,每一天都是序章。我不是一个沉湎于回忆的人,我的所有回望和追寻,都为着眼前,甚至向往。我记下我的所见,我愿它像春天里展开的花朵和声色一样,纯粹一点,再纯粹一点。我真心想看一看,当年那个迷恋在幼树和花丛里的孩童,和那个迷路的少年,多年之后,能够呈现的模样。”
“越到后来,我就越发现,我的书写和寻找,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理想。我把这些都当作大地的馈赠,也有勇气让这些文字继续走更远的路。”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端倪。作者的“不甘”是什么?反复强调的“纯粹一点,再纯粹一点”是什么?“大地的馈赠”是什么?——这些在书中都有答案。“我的书写和寻找,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理想。”更能彰明作者对整个人类的美好期望。
《大地的隐语》,与《瓦尔登湖》一样,“蕴含着深刻的哲学及自然观念”。这是《大地的隐语》非常重要的一点。至于《大地的隐语》的诗意表达,与《瓦尔登湖》相比毫不逊色;我有这个自信。
在20世纪环境运动兴起后,《瓦尔登湖》被誉为生态主义的必读之作。《大地的隐语》封面上醒目地写着“谭登坤生态散文最新力作”。可谓一脉相承。
《大地的隐语》,必将亦应问鼎大奖。我有美好的期待。到时,能饮一杯无?
七
此部分为本评论之尾声。
我们不禁要问:谭登坤之散文何以至此?我归纳有以下四点。
一、生活活源。朱熹《观书有感》(其一)是最早、最有力的形象诠释:“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越来越笃信:生活是文学的源泉。著名作家刘庆邦,在谈到创作体会时,他说,生活之于他非常重要,他有四个优势——有生活,爱生活,懂生活,体现生活。其实就是一个优势——生活。谭老师有着深厚的土地情结,多年跟随自己的老父亲田间劳作,马颊河是他的母亲河,他的足迹遍布马颊河两岸,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生物群体,心生敬意……这些都在书中自有体现。
二、生态情怀。他的代表作《马颊河十二月》获得第二届山东省“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他也是第三届全国“大鹏生态文学奖”获得者。他的文学创作大多是生态散文。他有着深沉绵长的生态情怀。
三、个性使然。谭老师喜欢静态生活,从不张扬,长于观察,富怜悯心……这样的个性使得他与大地苍生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不然,书中描写不会那么细腻生动,思维缜密,有着严谨的科学性。这也许是我妄加揣测。
四、耐得寂寞,厚积薄发。谦逊低调之人,往往经得起时间考验,与孤独相伴,读书,思考,写作……耽溺其中,乐此不疲。谭老师正是这样的人。我也有此心性,但仍不及。《大地的隐语》,正是这样一部寂寞之书,也必然是一部豪华之书。
尼采说:“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这是我最喜欢的哲语之一。现在的谭老师,已经“声震人间”“点燃闪电”。
祝愿他继续 “深自缄默”“如云漂泊”,多出精品力作,在生态散文之路上越走越远,带给喜欢他的读者更大的惊喜!
2025年9月16日

作者简介:
吴福木,山东东阿人,1966年生,1986年参加工作。高级教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省诗词学会会员,山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聊城市文联签约作家,聊城市散文学会理事,聊城市评论家协会理事,东阿县作协主席。《东阿文萃》主编。在《学习强国》《中国水利报》《北京精短文学》《时代文学》《四川散文》《大众日报》《齐鲁晚报》《山东工人报》《四川工人日报》等报刊发表诗文数十篇。有语文专著《语文教与学浅论》,散文评论集《大地的召唤》《沉醉在读写的海洋里》《一条大河波浪宽》,诗集《马蹄声声》。《大地的召唤》获第五届四川散文奖。
(编辑:王辉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