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年的今天,都让我想起《北风吹》的歌
文/刘桂英(长春)
我喜欢唱郭兰英的《北风吹》,一直喜欢到今天,更相信唱到老都不会唱错一句词。
说起来,已是近五十七年前的故事了,可每当想起那些苦辣酸甜情节都历历在目,总有说不出的滋味。一段段青春的回忆,讲起来滔滔不绝……
仅离家一个多月,下乡煎熬的日子,我终于熬到了68年的最后一天。已经近半夜了我还没入睡。想家,我把头深深埋进被窝里,一直偷偷的在抹泪。听说第二天生产队要去市里卖谷草,大半夜的我早早的爬起来听门外动静。果真听到了第一声狗的吠叫声,接连是二老板的一阵急促的咳嗽。我知道发车的时间到了,便急忙穿好衣服跑出门外……哇!好大的雪呀,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重重砸向我的棉帽顶,像棉花糖挂满我的眉睫,浑身上下落满厚厚一层雪。不一会儿,我变成了一个雪人。
不大功夫,二老板的谷草垛成两人多高。我扬起头冲着草垛发难,三脚并两脚连登带拽的总还是爬了上去。车老板是杨老二,撑包的是我的老同学朱善植。
既便没有钟表,依我的猜测,此时已经是1969年的1月1日了。
起车了。农村是不过阳历年的,听不到鞭炮声,小村子依然静悄悄,只听得吱哑吱哑,车轮不停的碾压残雪的声音。马车慢悠悠的挪出七队,渐渐离远了范家村。雪,越下越猛,遭拦截的车子最终还是艰难的爬上了公路。
车老板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过了刘家,又过了桦家桥,车子爬行笨得如同老牛,我冻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下车和我一起跑一跑吧,还能暖和些。”朱善植上上下下灵活得像只小兎子,而我冻得呆成了小猫咪,萎来萎去的,硬把一堆草坐成了坑型。
“唱个北风吹吧!”这是车老板一路上憋足了气,才对我说上第一句话。“对,就是你最喜欢唱的那首!”朱善植也顺从老板向我发出诚恳的邀请。
“北风……那个吹……”没想我刚唱出半句,嘴巴已跟不上旋律了。想拔腿动一动重新再唱,结果,腿也不听使喚了。朱善植急忙登上草垛,把他的棉袄脱下披在我身上,又快速的拽上周边一捆捆草围在我身旁,他就像个大哥哥似的,动作如此般的细心周到,一股暖流即刻通遍我的全身。我哭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天大亮了,车子一路颠簸到了小合龙。我稀里糊涂的被朱善植托下了车。去道边厕所解手,自已连裤带都解不开,可下急坏了朱善植。恰巧碰见一位农村大嫂,朱将我托付给她求其帮忙。
进小合龙大车店吃饭了。我不会用快子,朱善植就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我,羞涩的我第一次用异性的眼光望着他,触电般的感觉,隐不住两行热泪往下流。我知道,这其中有感激,也带有一颗少女的心跳……
车子向家的方向继续向前。遗憾的是,那一次出行竟然成了我们之间的永别。哪里晓得回城不久,我的老同学因肺癌离世。二老板也永远的告别了生他养他的老村庄。
然而,每逢下乡纪念日,每当听到《在路上》这首歌,总会叫我想起他们。想起,从没有见过火车,没有坐过汽车的那几位村嫂,想起全家几口人盖一条被子的老农民户长,想起那片十年九涝的盐碱地……是呵,那里曾给我留下了念想,那里必竟是我的第二个故乡。
2025.10.25

【作者简历】:刘桂英、1968年下乡,70年抽调汽车厂科技部,后合并汽车研究所。曾任《汽车参考报》编辑。91年调任汽研所情报研究部资料室编导。有多篇文稿于《吉林日报》、《农民日报》、《汽车工人报》等发表;有多部电视片新闻片被有关电视台录用;近年,并有散文及上千首诗歌被中诗报、神州诗社、江南诗絮、黄果树等各网站刊发。
现为:长春新诗学会会员、长春市绿园区作家协会员、曾发表过多篇诗歌。

编辑制作:老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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