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牡丹文学
周周精彩
总189期
2025第37辑
20250920~0926投稿作品
20251020周一发布
本期执行总编
万 能 正 道
主 编
梁文君 珠山樵客
副主编
梅风竹韵 刘志新
编 辑
金色浪君 盛建新
目录
37辑 【律诗欣赏】
律诗79首
入选作家27位
曹永伦7 龙鄂庄4 梁文君7 隆光诚2
王新会2 翟国太2 王晓峰2 长寿花5
强建9 李开英7 顾晓明5 金色浪君3
微笑5 刘永华2 马德玉2 黄召晨2
李学艺1 盛建新1 丁永文1 鑫蕊1
张华兴1 王泰乾1 唐学前1 杨青1
指上听琴1 余子清1 三峡石1
37辑 【词曲欣赏】
词曲76首
入选作家22位
吴蕴辉8 逍遥散人7 叶守松7 春光人5
王新会5 诗情花海6 Lily 6 曹宏4
强建4 李开英3 王晓峰3 李学艺2
陈绍南2 白保建2 张华兴2 严勤2
隆光诚2 李秋兰2 刘安澜1
盛建新1 刘永华1 孙杰峰1
37辑 【绝句欣赏】
绝句87首
入选作家23位
毕坤6 许日辉8 春光人8 白保建5
一片云8 王新会12 龙鄂庄6 曹宏3
李学艺4 王晓峰4 指上听琴4
高顶3 马德玉2 知竹2 强建2
杨明才2 刘安澜1 王殿奎1
丁永文1 熊淑琴1 李进义1
孙杰峰1 微笑1
37辑 【对联欣赏】
对联8副
入选作家2位
洞庭边老六1 李望春7
37辑 【歌赋欣赏】
歌赋2篇
入选作家2位
夕阳红1 长寿花1
37辑 【现代诗欣赏】
现代诗35首
入选作家7位
张维清1 凡俗9 李庆安5 童华6
唐学前3 王新会3 汤文来8
37辑 【散文随笔欣赏】
散文3篇
入选作家3位
李望春1 夏荷鲤1 李庆安1
37辑 【小说故事欣赏】
小小说2篇
长篇小说连载第44~53集
入选作家3位
季高庄1 长寿花1 珠山樵客10集
36辑作品共293首(副篇)
律诗79首
入选作家27位
曹永伦7 龙鄂庄4 梁文君7 隆光诚2
王新会2 翟国太2 王晓峰2 长寿花5
强建9 李开英7 顾晓明5 金色浪君4
微笑5 刘永华2 马德玉2 黄召晨2
李学艺1 盛建新1 丁永文1 鑫蕊1
张华兴1 王泰乾1 唐学前1 杨青1
指上听琴1 余子清1 三峡石1
深圳印象(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大小梅沙客满滩,华侨城内好休闲。
青青世界春光溢,锦绣中华胜景连。
琼殿俏楼临碧海,邓公巨像映蓝天。
豪车列队行无尽,市火园兴技领先。
粤北览风(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玉瀑澄潭小桂林,苍岩绿涧探石门。
渡河谒览南华寺,穿谷欣观半壁村。
洞秘崖高行皓月,峰奇林立过流云。
丹霞山现阴阳器,瑶寨溪吟纠客魂。
阳朔情(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悦访西街洋味浓,玲珑雅逸胜春城。
碧潭翠岭莺歌柳,幽谷银溪鹤踏松。
荡水撑筏君惬意,览碑谒寺我衷情。
山川锦绣娱来客,不尽风光慰老翁。
感叹朝圣者(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山路悠长朝圣人,起伏叩首表虔心。
年年献供年年苦,岁岁焚香岁岁贫。
赤帜飘扬擒霸主,艳阳高照闹翻身。
农奴百万齐欢笑,尚有闲君入法门。
万宁及周边游记(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碧海蓝天日月湾,兴隆探景泡温泉。
巧逢燕舞潮音寺,恰遇莺歌植物园。
猴岛凭藤攀峭壁,石梅任脚步银滩。
吊罗瀑布云崖落,访客魂留香水潭。
文昌探景(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层林茂盛衬天蓝,岸夜扎营绿草滩。
青岭登台观旭日,翠郊渡陌赏夕烟。
蝶陪喜探龙楼镇,燕伴欣游月亮湾。
几代先人耕域外,可歌亦泣话悲欢。
游富县石泓寺石窟留言(新韵)
曹永伦(内蒙乌海)
川子河欢碧浪行,雁来翠岭唱晴空。
闻香正喜花方好,入洞才觉灯最明。
佛祖安祥身壮硕,观音娴静面从容。
千秋黎庶住茅舍,万载神仙居碧宫。
暮秋吟(一)
龙鄂庄(湖南汨罗)
红枫树下青衫薄,弱柳枝条叶已黄。
节过中秋云逐月,岁临寒季露凝霜。
曾经意气时年少,怎奈今朝鬓发苍。
效步陶公吟晋菊,愿将闲暇付诗章。
暮秋吟(二)
龙鄂庄(湖南汨罗)
秋暮凉侵霜露寒,西风拂木叶纷残。
欢欣松柏精神好,喜畅枫桐颜色澜。
翠绿清妍篁竹秀,黄红香馥菊花繁。
赏心悦目天冥化,壮景丹屏醉眼丸。
生日遐思
龙鄂庄(湖南汨罗)
老来渐觉惜时轮,怎奈光阴不等人。
常叹浮身残梦浅,频惊世路喜悠循。
流年飘缈纤纤影,往事依稀剪剪新。
风雨沧桑临七十,岁华天地夕阳殷。
秋韵 (三)
龙鄂庄(湖南汨罗)
霜枫燃火韵悠长,岁月临寒菊溢香。
林叶有声风缱绻,溪烟留影梦飞扬。
怀情润笔晨曦暖,把酒凭栏暮色苍。
浅笑安然舒逸趣,神眉敞亮话沧桑。
吟南瓜
梁文君
茂茁青藤翠色长,金花朵朵接晴阳。
丘园浅夏承甘露,垄亩深秋染嫩黄。
腹内千丝情意重,锅中百味粥羹香。
何须铄口夸精品,护眼清肝益寿康。
吟丝瓜
梁文君
翠叶柔藤满架爬,清香几缕绕农家。
青罗理梦纤纤影,碧玉修身朵朵花。
独守桑榆情自许,不争杏李步人夸。
宜心爽目功能著,药膳同煎效果嘉。
贺华诗社十周年庆
梁文君
十载秋芸艺苑芳,华笺逸韵绕文梁。
薪传梦绪同仁济,社结兰襟共义匡。
宋牖迎风承令节,唐楣识律续佳章。
今朝更举新旗帜,墨海云帆奋鼓扬。
吟冬瓜
梁文君
大叶青青好接光,逶迤碧蔓越东墙。
三春自有催生露,九夏犹施御晒霜。
老至憨头存梦野,秋来硕腹类瓜王。
宜身素具清凉意,雪魄柔嘉可佐汤。
秋菊
梁文君
疏枝傲世挺篱墙,独对寒风试晚妆。
锦蕊随秋衔秀色,琼姿抱节透清香。
浮烟趁意幽情倚,滴露倾心素韵彰。
笑看群英凋落尽,单凭倩影伴斜阳。
咏菊
梁文君
疏篱独倚甚清嘉,素影参差映霭霞。
冷露凝姿舒锦缕,斜阳镀彩幻金纱。
千枝傲立秋风劲,一径幽浮晓月遐。
莫道孤芳惟自赏,陶公最爱入诗家。
桂花
梁文君
瑶姿澹荡倚烟霞,屡送天香透碧纱。
露泫千层金粟爽,风摇万点玉珠嘉。
偏从夏至增支叶,待得秋来伴菊花。
不羡春园桃李色,清幽一味醉无涯。
东营黄河入海口
隆光诚(广西南宁)
四渎之宗万里长,百回千转势腾骧。
携沙带土芬芳毓,载物通舟日月忙。
浊浪清波相汇涌,闲鸥野鹳共徜徉。
油城胜概心魂撼,众雅争辉赋韵章。
读《皇帝的新装》有感
隆光诚(广西南宁)
昏君沉溺锦衣装,赤体街头任放狂。
竭虑谀臣施诡诈,惊魂看客附荒唐。
稚童大语虚华破,氓庶高呼实是彰。
衮阙从来等闲事,现今谄奉亦如常。
菊之情
王新会(北京)
陶公终始初心固,睥睨趋炎本自清。
归去来辞书旧忆,桃花源记写新生。
斜倾菊酒千愁散,倦荷蒿锄一梦萦。
五柳超然谁可比,田园山水化诗情。
菊园怀古
王新会(北京)
时逾寒露近霜天,赏菊钩沉碎忆篇。
晋慕陶潜篱畔艳,唐钦元稹府前鲜。
黄巢城内传豪语,杜牧山中染素笺。
百卉凋零存靓丽,金英朵朵正欣然。
过珍珠养殖湖
翟国太(湖北仙桃)
极目澄波欲接天,浮瓶列阵布晴川。
柔绳界水分千陌,细浪摇光抚万弦。
蚌孕珠胎朝润露,鸥携云影暮栖烟。
休言碧淀藏珍少,早有星辉种玉田。
婚宴感怀
翟国太(湖北仙桃)
烛影摇红映璧池,笙歌绕栋凤鸾嬉。
悬庭喜字迎嘉客,联袂新人展盛仪。
昔逐郊原花照眼,今盟山海月环曦。
浮生几许堪回味,且共良辰醉满卮。
雁程颂
王晓峰(哈尔滨)
千里系情劳雁飞,九天明月总相随。
花开花谢山依旧,云卷云舒斗自移。
历尽沧桑雏翼满,消除稚嫩奋程怡。
凭风逐日青黄阅,故土由心印爪孜。
看秋叶有感
王晓峰(哈尔滨)
飘零秋叶漫山川,香断魂孤影半悬。
释尽娇容归旧色,融成沃土惠生鲜。
文从淡雅骚人画,质就空灵浪子弦。
莫道无华非为贵,焚身作焰也升仙。
安徽山水游之四
天柱山五首
长寿花(北京)
01 天柱山(新韵)
长寿花(北京)
皖岳嵯峨破碧穹,奇岩怪壑韵无穷。
飞来峰下云留梦,神秘谷中人隐踪。
天柱撑云惊宿鸟,松涛卷浪荡仙翁。
炼丹湖畔烟霞绕,遥念真源道意浓。
02 天柱胜景
长寿花(北京)
峻拔雄姿傲碧空,危崖古木映霞红。
龙吟涧底泉声急,鹤舞峰巅瑞气融。
八卦炉前寻旧迹,山腰寺里悟禅风。
登临极顶心潮涌,天柱豪情入画中。
03 天柱山
长寿花(北京)
皖西一柱破云烟,万古雄姿镇岭巅。
龙脊盘空吞日月,仙桥横渡锁江川。
摩崖石刻藏诗韵,幽谷流泉漱玉弦。
莫道蓬莱无觅处,此身已在九重天。
04 天柱凌云
长寿花(北京)
皖岳崔嵬耸碧空,擎天一柱傲苍穹。
云缠雾绕峰头立,雨打霜侵石骨雄。
古洞藏幽迷客径,飞泉溅玉响松风。
登临极目乾坤小,万象森罗指顾中。
05 天柱灵韵
长寿花(北京)
天柱峰奇景色新,霓岚深处隐仙真。
摩崖石刻留千古,祖寺钟声醒世人。
雾霭飘飖疑幻境,林泉澹荡净心尘。
此山若许长栖住,愿作烟霞自在身。
丰收临近(新韵)
强建(彬州)
初月照天涯,残阳映晚霞。
丰粮盈故土,硕果满新家。
鸟语秋风起,蛩鸣暮气发。
呼朋来舍下,把酒话桑麻。
伤秋
强建(彬州)
硕果已丰收,时节近睌秋。
黄花妆小院,红叶扮高楼。
云暗风难止,天低雨不休。
白头空对酒,何以慰乡愁?
多雨成灾
强建(彬州)
霪雨锁清秋,寒凉韵未收。
粮灾犹可虑,果病已堪忧。
积水横阡陌,湿风布野畴。
天心应至善,不解众生愁。
与故友共度中秋
强建(彬州)
积水满田畴,多时雨不休。
清风惊客梦,烈酒动乡愁。
深院凄凉入,空庭寂寞留。
难得皆故友,邀我度中秋。
五十感怀
强建(彬州)
半百尽阴霾,浮生运不开。
回头思玉阙,转念望金台。
空有凌云志,惜无济世才。
迄今方悟道,诗酒醉尘埃。
久雨成灾
强建(彬州)
累月暗云平,多时雨不停。
粮灾犹未免,果病已难清。
阡陌横积水,田畴过冷风。
天心应至善,争忍祸苍生?
久雨终成灾
强建(彬州)
霪雨舞轻纱,湿风促落花。
高梁犹变色,玉米已发芽。
种麦身心倦,秋收体力乏。
灾年怜野老,最苦是农家。
灾年
强建(彬州)
烟雾锁村庄,灾年倍感伤。
湿风拂硕果,积水掩丰粮。
厌看天光暗,愁闻日影藏。
何时霪雨住?仰面问穹苍。
余生随心
强建(彬州)
白云自在闲,碧水意悠然。
卧榻听风雨,凭栏看远山。
无须怜岁月,不必怨流年。
诗酒堪为乐,余生且尽欢。
秋果
李开英(安徽)
柿挂枝头霞染灿,鸟穿啾唧越溪空。
庭前树枣漾红脸,屋后山楂映碧丛。
最喜梨园霜粉裹,更欣野果露珠融。
丰收美景如图画,笑语欢歌尽逐风。
天鹅
李开英(安徽)
悠闲自在舞翩跹,引颈高歌向碧天。
日照逍遥追逐伴,夜游绰约往来穿。
凌空展翅姿如画,涉水乘风影若仙。
最是残阳归故里,双飞比翼意陶然。
霜降
李开英(安徽)
寒池莲绽叶飞黄,柳卷珠帘晨染霜。
溪畔菊摇如蝶舞,篱边枫落似云翔。
南归鸿雁排空去,北望雕虫坠地藏。
莫道秋风多飒瑟,横行天下远名扬。
题红
李开英(安徽)
枫叶飘飘尽逐风,满渠洒落漾秋红。
千回百转谁人懂?万里长流何处逢。
片片凌云追美梦,翩翩化蝶舞飞鸿。
殷勤不惜暗香度,只把丹心寄水中。
立德
李开英(安徽)
立身根本应从良,处世更须遵纪纲。
与善结缘人静好,守真抱朴意安祥。
秉承忠义言终践,崇尚英雄志自彰。
岁月如梭催白发,铮铮傲骨气轩昂。
重阳节感怀
李开英(安徽)
秋风萧瑟客愁长,远眺登高望故乡。
慈母音容犹在目,寒心岁月已成霜。
菊花带雨篱前落,雁影留声岭上翔。
几字祭诗遥寄去,重阳泪洒断人肠。
露落霜桂香暗度
李开英(安徽)
霜桂露凝香暗度,雅园鸟逐掠高楼。
林枫彩叶随风舞,篱菊黄花映水幽。
月影半窗人未寐,溪声一径曲难休。
此情此景谁同赏,独倚阑干醉晚秋。
过九曲桥有感
顾晓明(江苏盐城)
日照平波凫鸭去,风吹乱竹鹭鸥停。
双蛾草上翩翩舞,百步阡头簇簇青。
九曲今时闲溜走,暮年此地漂流萍。
荒溪芦苇岸边绿,旷野垂杨岩畔馨。
荒野见水牛有感
顾晓明(江苏盐城)
淡雾飘柔田野去,轻风寂寞树林围。
黄莺偶遇花前过,白鹭居然柳上飞。
土畜荒茵无事溜,德禽檐下自由归。
半生酸苦抛云外,草地心宽身体肥。
备注:土畜,牛的雅称 德禽,鸡的雅称
游中国共产党梅园新村纪念馆有感
顾晓明(江苏盐城)
秋风白发一园清,斜照少年松径迎。
门敞游人登记入,庭闲行客悄言轻。
厅房史料双眸注,屋后雄图乱岁呈。
今日民安华夏乐,此时瞻望梦峥嵘。
闲逛1912商业区
顾晓明(江苏盐城)
三千小巷菊花羞,四海游人树影投。
舞蝶草头高下窜,啼鸦檐角去来悠。
晨霞缀露香风荡,旭日和烟黄叶浮。
吾辈快哉前后逛,此时含笑俗尘丢。
游大行宫见有感
顾晓明(江苏盐城)
旋梯地下灯光媚,水绿江南人影倾。
黄鹤倒悬仙境妙,碧云飞过小楼萦。
圆门七彩扬州去,千里梦回安庆迎。
玩赏有缘收眼福,徘徊老汉不知程。
备注:黄鹤(指黄鹤楼)
红枣树弯(新韵)
微笑 山西太原
红枣枝弯意韵绵,盘根错壤守荒川。
曾随战甲驰尘道,每伴村姑绕灶烟。
雨骤霜欺身骨健,风狂雪虐志心坚。
千秋阅罢姿犹立,静待韶光绮梦圆。
梅
微笑 山西太原
飞雪黄昏意韵迷,昔年寂寞断桥西。
身居僻野求清逸,梦绕荒丘感楚凄。
因素深知疏影瘦,繁花羞与暗香齐。
莫询寒蕊春时事,浮艳冰魂入画题。
兰(新韵)
微笑 山西太原
兰草贱生山野肥,餐风宿露意幽微。
天姿岂改离凡径,雅韵方凝入画扉。
翠剑凌霜彰浩气,紫苞破晓映朝晖。
魂融月色情无尽,梦绕书轩志不违。
竹
微笑 山西太原
春雨曾濡聚七贤,新梢嫩叶独怡然。
根基高节怀儒雅,德业虚心向九天。
瘦影浓阴豪气在,细香幽韵醉魂颠。
风摇雪压犹无尽,刚直凌云且韧坚。
菊
山西太原
微笑 山西太原
秋菊玲珑各自奇,晓寒轻拂露芳姿。
娥妆淡雅难描画,娇影幽柔好入诗。
孤傲犹能迷蝶舞,清魂岂惧忍霜欺。
窗前种此延龄客,凤尾金翘慰俗痴。
晚秋风光
文金色浪君
红叶遍山梁,东篱廋菊黄。
归鸿辞晓露,残荷染新霜。
夕日驱云雾,朝霞恋故乡。
秋声飞大地,万里醉风光。
达州北山廊子碥张前平
2025年10月15日9时19(夜)
秋之韵
金色浪君
残阳晚照红,赏亮下弯弓。
露染千山秀,霜欺万树空。
飞花愁暮雨,落叶乱西风。
邀菊入诗卷,秋光映画中。
达州北山廊子碥张前平
2025年10月11日8时16(上午)
秋雨感伤
金色浪君
连日雨声狂,深秋倍感伤。
风流云影乱,露染菊含香。
每忆魂消夜,常怀梦断肠。
离人愁路远,鸿雁寄书忙。
达州北山廊子碥张前平
2025年10月13日12时22(午间)
秋雨有寄
金色浪君
夜半刮秋风,惊雷炸破空。
乌云遮淡月,甘露洒苍穹。
叫苦无晴日,偷闲有野翁。
何愁烟雨乱,钓楫水波中。
达州北山廊子碥2025年10月17日8时32(上午)
八月桂花香
刘永华(安徽)
江城八月桂花黄,绿树葱葱韵味长。
雨洗尘埃生紫气,风吹枝叶闪青光。
村中街里增辉灿,院外园前酿酒香。
待到严冬盈满袖,依然苍翠傲寒霜。
咏菊
刘永华(安徽)
金英绽放竹篱根,寒露凝珠色彩繁。
映日迎风应有意,凌霜沐雨可无言。
陶潜独爱知其性,酒客唯求得此樽。
不羡春花香万里,但吟隐逸菊之魂。
渡中望天门山
马德玉(安徽)
天门开处大江倾,汽笛悠悠绕古城。
云合虹桥浮郁岛,霞蒸雾阁拥霓旌。
逐人一脉秋山淡,随岸两边枫叶明。
望里不知双鬓白,爱听击楫打涛声。
暮秋吟
马德玉(安徽)
端居未许负烟霞,小径疏篱野菊花。
行看枫姿霜后好,臥听蛩韵雨中嘉。
但将天命酬无限,不对吾生叹有涯。
茶道诗心兼诤友,一禅一味向人夸。
秋涝
黄召晨(山东)
万顷波光覆野垠,望穿秋水泪沾巾。
阴风连日多催雨,江月何年初照人。
玉米堆街芽尽发,花生浸地镢难伸。
农家辛苦将成幻,冀盼云开未见新。
秋雨霏霏
黄召晨(山东)
万顷波光覆野垠,望穿秋水泪沾巾。
阴风连日多催雨,江月何年初照人。
玉米堆街芽尽发,花生浸地镢难伸。
农家辛苦将成幻,冀盼云开未见新。
生日抒怀
李学艺(长沙)
客临陋室述衷肠,翁越稀龄韵味长。
结友当知情义贵,持家唯愿子孙强。
水因善下流无阻,山不争高气自昂。
岁月轮回皆是梦,兴衰置换亦寻常。
六安独山将军镇
盛建新(浙江)
六安名镇独山牵,红色基因别有天。
热血豪情摧专制,丹心奇想赛神仙。
几多伟绩千秋记,聊复雄师胜地传。
星火燎原存浩气,长风回响祭英贤。
邻翁今昔
丁永文
邻叟偶相逢,啊谀巧奉崇。
昔年凌虐肆,今日忏惭躬。
得势凶如虎,移时软若虫。
人生须德立,短视后途穷。
观办公桌上绿萝
鑫蕊
一叶难知四季青,屏前坐久目昏瞑。
诗心未共春光老,桌角生机现本形。
陋室能安新翠色,寒窗待转旧门庭。
莫嗟家计如苔薄,且看柔藤漫漫醒。
乙巳桂月即感
张华兴(山西)
一山一水忆蹉跎,岁月澄怀逝若波。
兴起醉于吟散曲,老来乐在看残荷。
诗书入眼闲行好,秋雨忧心花落多。
旗舞满街红盛世,新闻依旧说乌俄。
家乡十月
王泰乾
连阴绵雨气温寒,唯有菊花心自欢。
西北风吹林叶落,东南枫树似金銮。
霜黄十月天边望,露白三秋驻栅栏。
梓里青山人说秀,家乡绿水我还看。
2025.10.12.
田园漫步
唐学前
漫步田园里,歌吟岁月中。
倾心言世事,放眼望西东。
不思来日远,但见旧时同。
去去小溪水,开怀唱兴隆。
杨氏族谱吟·篆写七律》
杨青
龟甲凿开千载脉,麟经照彻四知堂。
青珉刻字风霜劲,朱匣藏书日月光。
赤鲤传文宗谱续,玄圭铸鼎血源长。
弘农碧血冰霜淬,一册山河载八荒。
车行九寨沟景区途中
指上听琴
九寨风情望里收,几番喜悦上心头。
坡前松树四时绿,溪上清泉日夜流。
云聚山头列奇阵,风吹花海透香幽。
轻车直往南坪去,由任岚霏醉眼眸。
注 岚霏 山顶漂浮的云雾
贵在炼句
余子清(湖北鄂州)
浓缩风光入美篇,求精种字动心田。
难朝格律横挑刺,可受亲疏直拍砖。
野老千人惊一语,诗奴两句炼三年。
推敲迷上僧门月,幸得知交乐比肩。
注:语不惊人死不休;两句三年得。
仲秋即景吟怀(通韵)
三峡石(重庆)
清凉才几日,南浦又高温。
旅客摇风扇,汗流湿纸巾。
晴空一鹤上,江面数舟奔。
枫叶红山岭,晨昏见彩云。
词曲76首
入选作家22位
吴蕴辉8 逍遥散人7 叶守松7 春光人5
王新会5 诗情花海6 Lily 6 曹宏4
强建4 李开英3 王晓峰3 李学艺2
陈绍南2 白保建2 张华兴2 严勤2
隆光诚2 李秋兰2 刘安澜1
盛建新1 刘永华1 孙杰峰1
相思引·秋夜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雨打残荷夜未央,烛光摇曳伴诗行。夜阑人静,风送桂花香。
若梦浮生何日醒,清心一盏伴秋光。秋寒渐冷,阶侧簇菊黄。
相思引·雨中秋荷
(袁去华体)
吴蕴辉(南通市)
烟雨崇川水墨天,风摇竹泪落衣衫。雨丝缕缕,彻夜未曾眠。
风雨不知孤寂苦,任其枯荷泣清寒。万千珠泪,滴落碧波间。
唐多令·別恨难收
(刘过体)
吴蕴辉(南通市)
枫赤映清秋,渔舟泊浅流。小舟摇,渔火幽幽。浩渺星河忧觅渡,牛女苦,恨悠悠。
眉月似银钩,清辉照玉楼。梦依依,别恨难收。仰望天河思玉女,别离恨,满江洲。
唐多令·中秋思怀
(刘过体)
吴蕴辉(南通市)
月影照闺房,黄叶落碧窗。正中秋,丹桂飘香。往事如烟心事怅,恨青涩,忆年芳。
孤影伴残阳,秋风送草黄。暮色苍,雁字成行。云海锦书鸿雁传,墨含泪,诉凄凉。
长相思·暗恋
(白居易体)
吴蕴辉(南通市)
风未休,雨未休,茫渺天涯暮雨稠。依窗半倚楼。
念无由,恨无由,暗恋佳人三两秋。雁归天外悠。
长相思·荷池观鱼
(欧阳修体)
吴蕴辉(南通市)
溪水明,碧波清,池里青莲叠翠屏。青钱玉露莹。
红鱼灵,彩鱼精,潜入涟漪影自零。鱼儿皆有情。
西江月·秋色
(柳永体)
吴蕴辉(南通市)
远岫烟岚迷幻,月明水静如银。翠竹摇曳半溪阴。蝶舞花丛簇锦。
千载古亭旧韵,亭边古道幽深。未曾轻易探深沉,遥望归鸿数阵。
西江月·深秋
(柳永体)
吴蕴辉(南通市)
风雨敲窗秋冷,香残红藕风摇。菊花初绽雁南遥。不畏路艰食少。
一夜西风未尽,小舟风送西桥。金黄桂子满坡凋,月色故园皎皎。
满江红·九三阅兵赋
(柳永体)
逍遥散人
铁血长街,旌旗卷,秋光凛冽。凝望处,三军列阵,甲光银雪。银翼破空惊魍魉,金戈映日吞云月。震寰宇,步步唤风雷,山河彻。
卢沟恨,犹未灭,金陵耻,书成铁。看英魂化碧。昆仑重叠,八秩火风凝盾铠,千秋肝胆昭星阙。问苍穹,谁敢犯炎黄,皆焚裂。
20250905
虞美人·秋夜感怀
(南唐李煜体)
逍遥散人
霜风卷叶空庭响,残烛摇书幌。寒蛩断续已三更,孤雁数声嘹唳,不堪听。
银笺小字相思透,泪湿青衫袖,别来魂梦总难成,惆怅一弯凉月,伴疏星。
巫山一段云·枕上诗(1)
(唐昭宗体)
逍遥散人
雾锁青峰杳,云遮雨露凝。一江春水载愁声,烟雨总牵情。
梦里楼兰遥远,孤影灯花乱剪。相思欲寄雁无凭,夜夜忆卿卿。
巫山一段云·枕上诗(2)
(唐昭宗体)
逍遥散人
辗转寒宵半,舒纱梦难成。疏星残月暗蛩鸣,孤灯照冷屏。
犹忆当年共处,同看星河月妩。而今只影对空庭,夜露湿窗楹。
20250912
蝶恋花·别离
(冯延巳体)
逍遥散人
谢却芳华春事了,月冷星疏,残烛空相照。欲寄彩笺书别恼,鸿魚不过望川岛。
天处飞鸿声渐杳。水远山高,何处寻芳草。苦把情丝裁恨稿,从前心事今朝扫。
诉衷情令·赠友
(欧阳修体)
逍遥散人
流云追蝶落平沙,纤手摘梅花,黄莺曲唱枝上,传画舫,悦人家。
明月下,弄琵琶,寄天涯。欲传鸿信,笑靥眉颦,煮酒烹茶。
20250913
诉衷情令·问月
(欧阳修体)
逍遥散人
轻霜残月露深秋,风剪菊低头。离鸿信雁飞去,十指扣,恨悠悠。
收幔帐,赖青裘,念情柔,更深人寂,目敛悬窗,月坠西楼。
250923
临江仙·秋色美
(晏几道体)
叶守松
银桂飘香秋色美,行行大雁搏苍穹。红红柿子挂灯笼。水清游画舸,霜白染丹枫。
稻谷弯腰金灿灿,田家杯举庆年丰。乐敲锣鼓响咚咚。阿哥吹竹笛,靓妹展娇容。
南歌子·秋韵
(毛熙震体)
叶守松
霜染枫林艳,风吹苇絮飘。金光稻穗压弯腰,月色䑃胧巧引浙江潮。
靓妹琴弦抚,村翁社鼓敲。丰收再望乐陶陶,一醉诗情把酒斗风骚。
浣溪沙·秋雨
(韩偓体)
叶守松
雾气蒙蒙罩柳堤,扉扉细雨润秋姿。晨歌一曲两黄鹂。
把酒骚翁吟雅韵,泛舟游客赏清溪。儿童嘻戏小桥西。
西江月·满园秋色
(柳永体)
叶守松
天际茫茫鸿雁,炊烟袅袅人家。满园秋色韵奇葩,靓妹浣纱桥下。
游客寻幽览胜,骚翁酌韵煎茶。小诗首首赞中华,遍地高楼大厦。
阮郎归·诗意桃源
(南唐李煜体)
叶守松
轻敲社鼓庆年丰,欢声震碧空。红红柿子挂灯笼,村姑展笑容。
携玉液,拜陶翁,桃源诗意浓。小楼栋栋傲苍穹,人和政又通。
浪淘沙·秋韵
(南唐李煜体)
叶守松
画面一张张,红叶山冈。田园秀色稻金黄。万里征途双翅展,雁落衡阳。
游客览村庄,入坐华堂。乡愁慢叙品茶香。月洒银辉波滟滟,满目清光。
南乡子·赏秋
(毛熙震体)
叶守松
碧水小溪流,霜染枫林韵醉秋。篙点画船骚客载,神游,欢唱渔歌夕照柔。
杯举叙乡愁,月洒清辉短笛悠。缕缕晚风撩秀发,闺楼,脉脉含情织绣球。
水调歌头・崇明秋韵(1)
(毛滂体)
春光人(上海)
秋入崇明岛,芦荻舞霜风。遥看天际霞蔚,鸥鹭戏潮中。十里荷塘残韵,几处渔舟唱晚,诗意韵无穷。堤岸桂香绕,幽梦映苍穹。
旧时光,皆过眼,转头空。曾经年少,多少心事付飘蓬。今日凭栏凝目,往昔豪情未减,岁月亦从容。且赏江枫色,沉醉画图中。
水调歌头・崇明秋韵(2)
(毛滂体)
春光人(上海)
晚照染秋浦,雁影破苍冥。崇明秋色如画,烟柳绕堤汀。陌上菊花初绽,篱下寒蔬正盛,野趣满田町。渔火逐波闪,月色照沙汀。
忆前尘,多辗转,梦难醒。半生漂泊,羁旅劳顿似流萍。幸有山川相慰,更得诗书作伴,逸兴伴云生。此际心方静,沉醉忘归程。
水调歌头・崇明秋韵(3)
(毛滂体)
春光人(上海)
霜冷崇明夜,星斗耀秋空。芦花如雪飘洒,芦笛韵声浓。古渡余晖残照,远寺钟声回荡,岁月太匆匆。漫步江堤上,思绪任西东。
念往昔,情未已,意难穷。繁华过眼,回首皆付梦魂中。唯有林泉佳趣,长伴诗书雅兴,心境自澄融。且把秋光赏,诗意韵千重。
水调歌头・秋韵(4)
(毛滂体)
春光人(上海)
秋夜月如练,霜叶舞寒枝。风摇疏影幽径,残梦绕东篱。雁过衡阳声远,菊绽陶园香漫,冷露湿罗衣。桂子落阶砌,疏柳映清池。
忆往昔,情难了,意成痴。韶华似水,多少心事付流溪。莫叹红尘纷扰,且赏秋光静美,把酒对星驰。笑看浮云变,心与岁华齐。
水调歌头・秋韵(5)
(毛滂体)
春光人(上海)
寒雨洗秋色,林壑染丹黄。森林如黛烟锁,溪水韵悠长。枫醉霜天流火,荷老残塘遗梦,归鹭点沧浪。野菊绽荒径,芦荻舞斜阳。
倚轩栏,思往事,意彷徨。流年似水,羁旅漂泊路茫茫。幸有诗书相伴,更喜亲朋相念,心底溢温良。且共秋光醉,逸兴寄穹苍。
太常引·秋游记
(辛弃疾体)
王新会(北京)
一弯弦月吻峰头,屈指近中秋。日暮晚风遒,但闻得、飞湍瀑流。
夕阳西下,山村投宿,席上进珍馐。品茗话丰收。真欣慰、苍颜自由。
渔歌子·暮秋游
(张志和体)
王新会(北京)
节至深秋日渐凉,满园瓜果竞飘香。溪闪亮,涧盈光,远山近岭换霓裳。
满江红·登泰山
(柳永体)
王新会(北京)
岱岳初曦,极目望、重峦叠翠。岚烟淡、朝阳辉映,云蒸霞蔚。墨客挥毫惊壁峭,骚人泼墨呼山岿。略停留,昂首细端详,心头醉。
行途上,临禅寺。山风烈,飞鹰鸷。览南天门外,连峰生魅。
险壑无边魂欲散,巉岩不尽心生悸。玉皇顶、憧影绕浮云,天将坠。
菊花新·暮秋
(张先体)
王新会(北京)
雾霭朦胧秋近晚。岭上丹枫红尚浅。寻景再登高,风遒劲、凉得回转。
门前花圃终有恋。金英开、清芬弥漫。玉蝶任飘飞,想陶公、可曾哀叹。
[注]菊花雅称金英。
御街行·观潮
(范仲淹体)
王新会(北京)
中秋欲览钱塘月。朔望到、双星阔。钟灵神异创奇观,潮涌飞湍横截。苍穹无限,自然魔幻,留下千年绝。
轰鸣肇始东方裂。浪未见、声先越。浮波堆雪霎时来,亲见江涛层迭。霜花甫落,琼英飞起,无计晨昏歇。
【十六字令 · 伤】(张孝祥体)
诗情花海作
一
伤,骨折筋创痛断肠。
滂沱雨,路滑一踉跄。
二
伤,罹难余生便卧床。
风云变,世事总无常。
三
伤,喊地呼天夜自忙。
遭奇祸,忍泪两三行。
四
伤,雨夜归家获小殃。
连心痛,强忍好悲怆。
五
伤,裂肺撕心险命丧。
回春术,从此愿无恙。
六
伤,赶路匆匆夜雨狂。
钻心痛,含泪喊爹娘。
行香子·霜降有感
(通韵)
Lily
稼穑封存,原野空闻。伴闲行、消受霜侵。西风一两,秋重十分。对疏篱景,听流岁,入迷津。
浪踪萍迹,长成独往,寂生涯、谁与相亲?花飞摇晃,雨奏商音。任尘烟聚,炎凉续,付诗文。
破阵子·深秋有感
Lily
波逐寒沙逝水,云筛细雨苍烟。风递鸦声来耳底,叶接游尘到眼前。深秋咫尺悬。
无碍芳香渐止,只教硕果成全。得失轻讴求甚解,荣朽从来有后先。生涯清趣延。
鹊桥仙.深秋有感
Lily
落英堆积,残霞缝溢,擘破薄寒云外。霜风远远发苍苍,又吹送,悲秋意态。
途中阴翳,生涯块垒,都向光阴褶拜。雨簑烟笠共追随,争粉饰、江湖利害。
点绛唇.秋深即感
Lily
霜掠余香,东篱留得黄花酿。残阳点绛,扶醉西风唱。
偶过飞鸿,刬地飞飞想。叆叇上。浮云游逛,不受空枝网。
踏莎行.无题
Lily
春叶常新,秋花易老。风人收尽湖山妙。人生最贵是韶光,韶光每向蹉跎少。
看海生苍,看陵鹪鹩。太虚不过庄生貌。红尘未必惹生涯,生涯却被红尘罩。
行香子·秋夜
(晁补之体)
曹宏 吉林
时序三秋,天碧云浮,麦田上、啼唱斑鸠。枫香漫野,暮色清幽。看一银河,一轮月,一牵牛。
人无所事,闲愁即有,半杯微醉、在西楼。恍然入梦,四海周游。便一蓑笠,一支桨,一扁舟。
西江月·学诗
(柳永体)
曹宏 吉林
欲向尽情忙碌,何来无故闲愁。不闻世事混春秋,做个川中阿斗。
过往曾经潘鬓,如今已是苍头。南柯梦里又神游,菊下来寻诗酒。
西江月·秋晨
(柳永体)
曹宏 吉林
大豆高粱苞米,小河绿水青杨。金风十里稻花香,远处雄鸡晨唱。
不见三丫玩伴,已然二柱他娘。回头记忆里村庄,不似儿时模样。
西江月·观潮
(柳永体)
曹宏 吉林
潮起须臾潮落,河东转瞬河西。青丝白发叹声凄,感觉人生如戏。
蜀魏王侯争逐,殷周嬖色痴迷。坐看邙荡悟玄机,贪甚钱权名利。
【南歌子】余生感悟
(毛熙震体)
强建(郴州)
世事如一梦,人生百味清。争来富贵与功名,却也难能清静、少闲情。
放下方为道,修心向善行。江山如画且娱情,更有清风明月、伴余生。
【西江月】雨后山村.欧阳炯体
(柳永体)
强建(彬州)
雨后虹光回放,风摇九里荷塘。小桥流水绕村庄,眼底稻花悠放。
花艳又招蜂抢,莺声悦耳悠扬。倚天独自揽斜阳,纵笔诗心荡漾。
【渔家傲】月满中秋
(晏殊体)
强建(彬州)
树叶凋零花影悴,长空雁叫声声碎。一缕寒风吹故垒,秋光晦,韶华易逝催人泪。
羁旅红尘终不悔,诗书作伴长流水。皓月当空孤城北,人不寐,今宵谁与骚人醉?
【沁园春】灾年
(新韵/苏轼体)
强建(彬州)
乙巳之年,旱涝无常,稼穑维艰。望田畴上下,熏风动地;村庄内外,热浪翻天。菜籽青干,麦田凄惨,产量偏低尽苦颜。投资大,希望成泡影,满腹辛酸。
中秋霪雨连绵,数十日阴云蔽昊天。叹水积田野,丰粮霉变;泥横阡陌,硕果凋残。种麦难为,秋收不易,涉水蹚泥苦不堪。怜父老,往返人不倦,泪落衣衫。
千秋岁引·秋景
(王安石体)
李开英(安徽)
稻浪翻金,林枫挂彩。锦菊丛丛簇篱外。清香扑鼻鸟逐去,云飞过岭天连带。晓风寒,夜月灿,远山黛。
诗意盎然豪步迈。诗意盎然华光踩。幼稚心思总难改。闲庭句酌听雁叫,残荷影拨观花摆。踏清秋,赏美景,听天籁。
千秋岁引·晚秋
(王安石体)
李开英(安徽)
稻浪翻金,林枫挂彩。锦菊丛丛簇篱外。清香扑鼻鸟逐去,云飞过岭天连带。晓风寒,夜月灿,远山黛。
诗意盎然豪步迈。诗意盎然华光踩。幼稚心思总难改。闲庭句酌听雁叫,残荷影拨观花摆。踏清秋,赏美景,听天籁。
洞仙歌·霜降
(苏轼体)
李开英(安徽)
秋风萧瑟,叶残纷飞乱。篱菊娇羞曳庭院。卷珠帘、雁叫盘宇声声。情未了,幽思萦怀怎断。
柿红高树挂,云掠穿梭,对酒东篱桂香漫。竹笛管弦奏、寂寞无眠。心曲漾、今宵缱绻。山川美、拂晓露凝霜,银色染、林峦尽妆新扮。
菩萨蛮 醉晚秋
王晓峰(哈尔滨)
层林五色游痴醉。回眸不见她年媚。飞鸟早知秋。叫声实隐幽。
拂云孤自眺。镜饰花枝俏。虽有旧时情。再无雏凤声。
渔家傲·去农家偶遇庆丰宴
(晏殊体)
王晓峰(哈尔滨)
叶落霜飞寒气早。华灯明灭裁昏晓。管乐欢鸣迎曙调。丰年好。农家庆曲楼间绕。
路上临仙情已效。不由自主花间俏。附会诗歌成报料。皆言妙。何曾梦返春光少。
菩萨蛮·盼归
(吕渭老体)
王晓峰(哈尔滨)
飞鸿唱晚。碧透秋江波去远。月上西楼。泪满香腮水自流。
小窠空旷。卧塌余温春梦荡。期许君归。落盏同衾掩曙晖。
捣练子·即日吟
(冯延巳体)
李学艺(长沙)
风瑟瑟,雨濛濛,湘水清凉秋意浓。踱步闲庭寻乐趣,欲拈彩笔画飞鸿。
2025.10.14日
卜算子·马洲自拍
(苏轼体)
李学艺(长沙)
翁站马洲头,眼望昭山顶。松翠枫红湘水清,定格深秋景。
霜降渐添凉,心热何愁冷。风烛残年恋故乡,自拍留珍影。
绕池游慢·游深圳世界之窗
(韩淲体)
陈绍南(江苏)
深圳(世界之窗景点)浓缩世界精华景点于一园,精巧玲珑,值得一观。
穿园览胜,恍瀛寰暗转,玉殿轻移。缩地移山夸匠巧,微风起、惊塔斜姿。陡峭长城险,云外碧、野草峰奇。穹廊列柱,虹桥跨水,碧海波漪。
携手童孙笑指,看雪溅云落,珠泻天陲。
醉坐旋车巡列国,恍入梦、生翼腾飞。异域风景秀,忽回眸、孙戏黄鹂。皓月告归,童心犹炽,佳景忘饥。
注:微风起、惊塔斜姿:深圳“世界之窗”有一景点仿意大利比萨斜塔。有风吹欲倒之势。
绕池游慢·与子孙同游深圳民族村
(韩淲体)
陈绍南(江苏)
深圳(民族村景点)浓缩全国各地风景,民族风格,入园处处使人心旷神怡,填词记之!
神洲展目,正残荷卷絮,瘦柳摇金。曲道花廊穿竹坞,清泉响、如叩瑶琴。壮锦铺云秀,铜鼓震、展翅飞禽。芦笙踏浪,酥油映日,笑语轻吟。
儿指图腾细解,看白塔峨雪,摇渡江黔。更有婵娟相泼水,听壁震、珠玉千寻。暮色霞托起,晚风催、星月同临。醉舞正浓,钟敲音脆,车接烟深。
人月圆•月饼(新韵)
(元好问体)
白保建
当空皓月清风爽,庭院饼飘香。青红丝细,冰糖晶亮,笑语飞扬。
海峡共月,情丝难断,思泪千行。巨龙腾跃,祈福中华,早日同航。
人月圆•中秋望月(新韵)
(元好问体)
白保建
月华庭院清如许,圆饼暗飘香。留乡老少,青天凝目,无语凄凉。
城中伉俪,婵娟共望,双眼迷茫。爹娘念子,儿思父母,夜梦归乡。
【双调•折桂令】贺中华散曲工委十周年兼太行散曲社六周年
(张可久体)
张华兴(山西)
喜中华散曲十年。谐奏高歌,汇聚群贤。看我社漳水千重,太行一唱,佳作连篇。新意归根古典。真情出自心田。领袖梨园。挥笔争辉,驱马加鞭。
寿楼春·秋日思父
(史达祖体)
张华兴(山西)
怀秋风家乡。忆天堂老父,依旧悲肠。几度潇潇凉雨,夜清如霜。身已去、诗书香。对古槐、凄然神伤。但笔墨犹新,音容永古,遗爱惠儿郎。
东塬墓,南沟荒。有深情草木,温故衣裳。最是山乡师表,物华文章。桃李盛,儒门芳。染粉尘、平生寒窗。以耕读明心,青山伴魂归太行。
一剪梅·庐山芦林湖
(周邦彦体)
严勤
造化钟灵叠秀娇,云水烟峦,上出重霄。妆成碧玉挂林间,天籁云中,回响岧峣。
山有灵魂水傲骄,最是人文,更比山高。彩虹飞度驾平湖,一介凡夫,到此诗豪。
金缕曲·忆冷阳春先生
(叶梦得体)
严勤
拼尽移山力。舞残旗,戳天怒吼,飞鸣干戚。发愤凝成诗经典,奇事奇人奇迹。自始终,从容不迫。面对残躯心坦荡,去万难、独立之人格。凛傲骨,性刚直。
身残妻走家贫瘠。苦无言、字里行间,不忘家国。抱病弃诗含恨去,遗稿分文不值。这世间、暗如黑漆。文曲星辉光北斗,映荆湘、铁笔如长戟。坛坫上,斩荆棘。
阮郎归·龙脊梯田秋色
(黄庭坚体)
隆光诚(广西南宁)
蜿蜒盘袅似腾龙。幻奇如画工。沃畴千顷绕云峰。宛然神构工。
金色绚,物华秾。辋图疑鬼工。稔收光景醉豪雄。赞词争妙工。
阮郎归·大瑶山盘王界
(黄庭坚体)
隆光诚(广西南宁)
群峰葱翠大瑶山。爽飔吹洞天。碧霞朱霭紫云烟。恰如尘外天。
行栈道,赏桃源。步梯高接天。俗心凡气尽超然。凤麟翔九天。
声声慢·深秋雨
(李清照体)
步韵龙吟虎啸老师韵
君子兰(山东李秋兰)
偏多日夕,不尽秋风,门前有雨沥沥。屋后黄花流泪,化岚遮幂。潺潺水洗旧土,院落边、叶黄堆集。鹊鸟隐,北河旁、片片苇头愁白。
逼迫农家休息,无奈叟、新粮尽留庭室。只盼天晴,厚泽再吹口笛。香茶暖人怅望,问何时、日色给力。尽喜悦,百姓更加盛世惜。
鹧鸪天·对沧桑
(晏几道体)
步韵龙吟虎啸 老师韵
君子兰(山东李秋兰)
岁月留痕满素颜,何时偷墨点成斑。曾经有志情犹在,自愧无功梦不圆。
吟世事,望家山,殷勤拼搏盼丰年。闲来逸兴诗词赋,互动群中学对联。
鹧鸪天·寒露
(晏几道体)
刘安澜(安徽)
杨柳葱茏叹自荣。荷花凋谢叶丛生。金蝉不语身形退,鸿雁无踪苍宇鸣。
观菊蕊,赏冬青。飘香丹桂悦宾朋。江南塞北秋收乐,墨客情深韵律呈。
黄钟乐·太湖
(魏承班体)
盛建新(浙江)
深秋湖面展寒晶。芦苇随风摇曳,挥舞似敲更。心醉浪波融数叶,渔舟收获捕鱼声。
丰富飞禽留水城。多少天鹅相聚,欢乐伴啼鸣。常有鸳鸯情意暖,也知真爱远孤灯。
眼儿媚·无题
(左誉体)
孙杰峰(泉州)
烟霭沉沉路萋迷,莫要问归期。池塘栏畔,垂杨影里,任凭风吹。
江湖寄迹难由己,何处诉伤悲。杜鹃声处,芭蕉叶底,念母桥西?
[注]念母桥 ~桥名。
秋蕊香·八月桂花开
(晏殊体)
刘永华(安徽)
八月桂开时候,晨露凝香消瘦。烟消叶绿玲珑透。雨洗蕊清盈袖。
城中处处长留秀。群芳斗。吴刚酿此天香酒。赢得扬名依旧。
绝句87首
入选作家23位
毕坤6 许日辉8 春光人8 白保建5
一片云8 王新会12 龙鄂庄6 曹宏3
李学艺4 王晓峰4 指上听琴4
高顶3 马德玉2 知竹2 强建2
杨明才2 刘安澜1 王殿奎1
丁永文1 熊淑琴1 李进义1
孙杰峰1 微笑1
沉悼诗友耿汉东先生
毕坤
正点午休萦梦中,雷鸣闪电震长空。
抬头未见暴风雨,祸在苍天收错翁。
笔架山休闲山庄度双节感赋
毕坤
心贪静养卧家中,谁料腰酸背又躬。
煮酒斟茶酬远客,如同庄主雇临工。
深秋吟
毕坤
田园疏菜绿幽幽,树上红榴似火球。
季转骄阳炎热去,阶前黄叶报深秋。
酒文化随笔
毕坤
千年文化惠民风,遇事难缠好折中。
一世纠纷无缓解,三杯你我语言通。
痛悼宗亲毕金宝少先生
毕坤
电闪雷鸣何事凶,鹰叼好汉入仙宫。
奈何桥上怎能过,白发恩慈未送终。
晨练在雨中
毕坤
赏景观光雾盖楼,公园太极一群猴。
经风耐雨英姿爽,汗雨难分湿在头。
乙巳寒露节令抒感首
许日辉(广东)
一
荷枯柳瘦已寒心,写尽秋光雁影深。
冷露无声蝉已老,细听蛩语为谁吟?
二
莫道秋深寒露浓,枝头叶瘦落从容。
随缘暂别斜阳里,韵老含霜入草丛。
三
遥观白鹭共云飞,赤艳枫林掩夕晖。
欲钓蒹葭秋色晚,露寒烟冷雁南归。
四
素风寒露锁深秋,塞外山林织彩绸。
欲候天南迎雁客,一壶家酿煮乡愁。
五
玉露凝霜缀晚秋,问声鸿雁带何愁?
荷塘瘦影蛙声老,菊艳疏篱傲骨留。
2025.10.09.乙巳年八月十八日寒露次日
乙巳秋深百感寄怀首
许日辉(广东)
一
斟杯玉露品秋光,过尽归鸿雁字凉,
叶落荷残蛩语老,一篱疏影菊幽香。
二
半山枫叶半斜阳,雁破秋空气转凉。
素手分来芦荻白,冰心捧出菊花黄。
三
旧卷闲翻夜未眠,新诗欲写总无笺。
且将愁绪填秋去,借酒倾杯笑九天。
2025.10.14.乙巳年八月廿三日星期二
上海八景新咏
春光人(上海)
1. 外滩晨韵
晨霞漫洒外滩头,楼宇参差映水流。
汽笛声声惊宿雾,江波浩浩载新筹。
2. 豫园幽梦
豫苑深深古韵藏,回廊曲折绕荷香。
亭台寂寂听风语,似诉前朝旧梦长。
3. 东方明珠耀夜
明珠璀璨夜摩天,彩练当空舞幻烟。
都市繁华凝此塔,星河共影映江涟。
4. 静安寺钟
静安古寺暮钟悠,梵韵声声绕画楼。
闹市喧嚣皆远去,禅心一片静中留。
5. 徐家汇源
徐家汇畔韵悠长,旧影新姿映暖阳。
书院教堂留史迹,文明交汇韵流芳。
6. 佘山翠色
佘山郁郁翠葱茏,鸟语泉声入画中。
古寺钟声传远谷,桃源此处韵无穷。
7. 世博遗风
世博园区韵未休,馆厅林立映江洲。
曾经盛事留佳影,科技人文共梦酬。
8. 滴水湖光
滴水湖波映碧天,湖光潋滟韵如弦。
清风拂面游人醉,都市桃源世外仙。
创业(新韵)
白保建
一路若攀登,荆途俱险峰。
终将绝顶者,跌倒继前行。
瀑布(新韵)
白保建
崇山百转克千难,一路豪歌赴海湾。
没有鸿鹄之志向,哪来壮举跳深渊。
蓄力(新韵)
白保建
江湖涛浪一重重,诸事纷繁难化零。
暂让心灵休个假,烹茶煮酒沐清风。
问天(1)(新韵)
白保建
月余你总皱眉头,日日悲伤把泪流。
收获时节本该乐,缘何添堵使农愁?
问天(2)(新韵)
近来你老泪涟涟,何等冤情哭不完?
非要金秋把屈诉?农夫兄弟有谁怜?
1. 山村秋色(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错落高低古径旁,青竹秀水野花黄。
蟋弹小曲风拂柳,纵使寒秋也带香。
2025.10.12
2. 枫叶红了(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枫叶红时似火烧,冷秋惟我弄情骚。
诗心浸醉千山岭,画里无香独自陶。
2025.10.12
3. 湖影如诗(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高低错落任君眸,醉了山峦醉了秋。
枫叶恰如七彩画,一湖倒影也风流。
2025.10.12
4. 夜雨秋寒(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飘飘落叶小池边,细雨敲窗瓦上烟。
壶煮光阴灯守夜,老翁执笔写秋寒。
2025.10.12
5. 暮秋时节(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松影凝思碧水流,山翁眺望彩云游。
秋风一抹催情老,明月初登蚱蜢舟。
2025.10.16
6. 柳影观秋(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柳在滩边影在池,小舟摇橹曲如诗。
晚风叠起三秋梦,试问夕阳知不知。
2025.10.16
7. 枫叶红时(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五彩斑斓小路旁,千枝万叶煮诗香。
情思抖落如蝶舞,一野山河换艳装。
2025.10.16
8. 野菊花(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几束黄白入画轴,晚秋依旧淡香柔。
小花伸手托莹露,十月风情一眼收。
2025.10.16
长春行
王新会(北京)
高铁遐思
电掣风驰瞬息间,列车竟已见连山。
千年兑现诗仙梦,白帝江陵一日还。
途中偶感
遇水架桥开隧洞,利民利国保农田。
宏图伟业长谋略,华夏交通别样天。
皇姑屯旧话
沈阳北站话当年,大帅皇姑屯下眠。
易帜徒劳颓奉系,汉卿无力再回天。
观伪满皇宫
房矮墙高乱树生,规模怎可对京城。
休言气势难堪比,却是昭彰史迹清。
观汽车城
二赴长春观一汽,名牌解放九州行。
红旗再创新天地,民族自豪心底生。
夜市风情
若问长春何处好,我言夜市有风情。
南腔北调和谐曲,商品琳琅百魅生。
游长影
满怀心喜游长影,多少儿时记忆生。
经典如星屏幕靓,谁能再夺状元名?
展厅观影
虽然一瞥刘三姐,记忆鲜灵又复苏。
电影带来多少趣,埋藏心底作珍珠。
游天定山
上苍恩赐花千朵,色若青桐状若莲。
若问四时谁抢眼,一年最是入秋鲜。
雨中净月潭
如诗如画旧曾谙,风景勾思日月潭。
午后空中飘细雨,微波淡淡笼烟岚。
逛地下商城
哪路神仙设计精,人防工事变商城。
四通八达难穷尽,兼利硝烟与太平。
拜谒孔庙
至圣先师气韵长,金声玉振美名扬。
独尊儒术安天下,汉武推崇以治邦。
[注]汉武帝与秦始皇相反,采纳董仲舒之谏“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治国安邦。
咏菊(1)
龙鄂庄(湖南汨罗)
陶翁菊爱深,霜里不沾尘。
身冷情长在,余香处处闻。
咏菊(2)(新韵)
龙鄂庄(湖南汨罗)
翠叶繁枝饰素装,黄花秀萼尽凌霜。
风仪典雅讴千古,气质弥高颂万方。
咏叶(1)
龙鄂庄(湖南汨罗)
繁茂青葱绿,飘摇金叶扬。
千山藏一脉,呈现四时光。
咏叶(2)
龙鄂庄(湖南汨罗)
春夏绿茵妆树姿,为何秋日别丫枝。
萧萧玉叶随风去,满满阶庭一地诗。
咏荷(1)
龙鄂庄(湖南汨罗)
莲花映日红,荷扇舞轻风。
蟆蛤窝浮叶,蜻蜓立水荭。
咏荷(2)
龙鄂庄(湖南汨罗)
一点残红欲尽时,谁怜冷雨涨清池。
风流昨日真殊色,颓废今宵失俏姿。
重写小草
曹宏 吉林
青葱凋萎几春秋,浪迹浮踪遍九州。
雨雪冰霜风折断,身存半尺不低头。
酒者
曹宏 吉林
你我芸生草芥民,苦攒巴拮说酸辛。
当街踉跄醺醺者,或是世间清醒人
爱有价
曹宏 吉林
感憾沈园含恨词,如今挚爱更悲摧。董郎再唱天仙配,但缺银洋不可为。
讽假唱歌星
李学艺(长沙)
莫把歌星捧上天,描眉弄态扮疯癫。
登台假唱遭人唾,不要良心只要钱。
游鼓浪屿即题
李学艺(长沙)
鼓屿寻幽景,登临兴不闲。
随轮游碧海,远目望台湾。
清洁工暗语
李学艺(长沙)
只听诗歌颂我功,每谈福利却辞穷。
披风戴雨薪资少,年底谁分半点红。
秋夜失眠
李学艺(长沙)
晚秋凉夜静,斜月对窗明。
倚枕无眠意,忽闻鸡在鸣。
知交赞
王晓峰(哈尔滨)
云锁寒峰白日悬,枯藤老树亦缠绵。
芳心未尽飘摇舞,难得知交殉道缘。
悦秋
王晓峰(哈尔滨)
一缕秋风万里香,蔬肥果硕阅琳琅。
寒霞岂是桑榆晚,可释余晖天际翔。
乙巳秋雪
王晓峰(哈尔滨)
萧瑟西风遍地黄,夜来六出漫天扬。
纷纷不晓晨昏界,玉树琼枝素海棠。
寻芳
王晓峰(哈尔滨)
昨日春游野对歌,桃花靥笑醉云坡。
今朝无觅红归处,一缕清风掩泪沱。
成都往九寨遇雨(新韵)
指上听琴
途逢秋雨又光临,水润山川田野新。
忽见岭头流薄雾,谁人泼写画一帧。
出游(新韵)
指上听琴
兰月携家访锦城,欢歌一路向西行。
夕阳双下堪堪到,细雨含情迎远朋。
箭竹海
指上听琴
箭竹葱茏湖水平,风柔雾绕鸟幽鸣。
游人倒影凝成画,醉慰今生未了情。
熊猫海(新韵)
指上听琴
光影迷离湖澈澄,树高峰险雾朦胧。
逢春枯木水中长,倒影如形得美名。
注 九寨沟湖中枯木上会重新长出新苗,称“枯木逢春”是其特殊景致之一。
村边有咱小茅屋
高顶(吉林白城)
村边有咱小茅庐,地育青禾草自锄。
累了炕头温一梦,醒来沐日赏云舒。
绿痛蓝伤哭落花·
高顶(吉林白城)
雨雪纷纷又到家,吓跑塞外大风沙。
青黄老去橙红紫,绿痛蓝伤哭落花。
芳菲绽得白如银
高顶(吉林白城)
满树琼香花似玉,芳菲绽得白如银。
年来几许幽香落,岁盼梅花莫负春。
怀谢亭
马德玉(安徽)
遥思牛渚西江夜,落叶秋风月又新。
不见东阳袁太守,但闻亭畔谪仙人。
玄武湖
马德玉(安徽)
秣陵秋晚雨凄迷,御苑声声布谷啼。
隔水犹闻商女唱,入望还是绿杨堤。
昨夜雪(1)
知竹(内蒙古)
犬迹零星印素纱,柴门轻叩客还家。
围炉细品陈年酒,共赏檐间坠玉沙。
昨夜雪(2)
知竹(内蒙古)
冷月疏星逐雪飞,谁家笛韵透帘帏。
闲愁渐共琼英积,一夜青丝覆晓晖。
问天(新韵)
强建(彬州)
满地丰粮收获迟,连天硕果泪痕湿。
上苍不解民生苦,霪雨绵延到几时?
灾年有感
强建(彬州)
艰辛劳作苦耕耘,旱涝无常痛我心。
祈愿连年风雨顺,粮丰岁稔惠黎民。
自然景
杨明才(山西)
一
肥穗稻低头(载重),
首昂雀食偷(情纵)。
葵弯压籽满(颜羞),
奇挺野花秋(有颂)。
二
(颂有)秋花野挺奇,
(羞颜)满籽压弯葵。
(纵情)偷食雀昂首。
(重载)头低稻穗肥。
注:可以藏尾藏头读成七绝。也可以取掉括号里面的读成五绝。
知秋
刘安澜(安徽)
雨后微凉景色新,园中叶绿菊花亲。
遥望稻海金涛美,满目诗情画意真。
偶成
王殿奎(安徽)
天色晴明美似图,山光云影接平湖。
烟岚凝翠嗟难画,远看浓浑近却无。
秋雨敲窗诗梦幽
丁永文
涉笔拼诗颂穑忙,敲窗秋雨令人慌。
农夫虽倦忧延误,梦现倾巢夜刈粮。
孤行漏断(新韵)
熊淑琴
漏断身孤一点萤,耳听夹道起风声。
云妨月色星光隐,心上眉间寒渐生。
秋凉
李进义(河北)
一夜西风叶渐黄,园中度步感秋凉。
篱边菊影添清寂,随季迎来换厚装。
赤枣子
孙杰峰(泉州)
阶下柳,鬓边丝。风中寥落月中飞。
托足他乡今又醉,一窗花影枕相思。
梅兰竹菊
微笑 山西太原
梅映雪残香满枝,兰生幽谷气如丝。
竹青破土凌云势,菊傲霜寒独自时。
对联8首
入选作家2位
洞庭边老六1 李望春7
对句练习(重九联)
(洞庭边老六)
尝彭祖羹,菊酒三巡枫叶醉
著谢公屐,山巅一览夕阳红
2025.10.13于莞
重阳节趣联七则
李望春〔安徽〕
登高处,茱萸遍插,目极千里云
赏菊时,桂酒频斟,心醉万家月
横批:秋韵重阳
黄菊傲霜,金樽满溢延年酒
紫萸摇露,银发轻簪敬老花
横批:福泽双九
童叟并肩,茱萸香里话今古
宾朋把盏,菊影丛中论短长
横批:重阳共乐
枫染千山,雁字排空书雅韵
菊开万径,蛩声唱晚伴清吟
横批:重阳秋意
杖藜扶老,步步登高寻旧梦
把盏祝康,杯杯饮满贺新秋
横批:孝满重阳
诗题红叶,韵随秋露传幽意
糕点青蓬,香伴金风到故园
横批:重阳逸趣
九九相逢,菊酒盈樽歌盛世
双双并立,茱萸插鬓庆华年
横批:吉祥重阳
歌赋2篇
入选作家2位
夕阳红1 长寿花1
中国34 个省级行政区赋之八
吉林省赋
夕阳红(天津)
鸿蒙肇启,乾坤初分。长白山巍,耸东北之峻极;松花水澈,流天地之灵氛。斯土吉壤,号曰吉林。承华夏之厚泽,载岁月之跫音。
若夫长白山兮,奇峰插天。巅有天池,似仙镜之镶嵌;林生珍木,如翠玉之绵延。白云缭绕,若仙子之舞袖;冰雪晶莹,若素娥之披绵。冬则银装素裹,北国风光称绝;夏则青山滴翠,人间胜境堪怜。岳桦傲立,挺铁骨于寒谷;松影婆娑,送清香于幽岚。长白之魂,千秋不迁。
且夫松花之水,碧波涟涟。源出长白,汇百川而浩荡;润滋沃野,育万物以滋繁。舟楫穿梭,通商贸之要道;渔歌互答,展水乡之清妍。河畔垂柳,拂绿丝之袅袅;堤边繁花,绽红蕊之鲜妍。雾凇奇景,玉树琼枝幻梦;松江夕照,金波银浪流丹。松花之韵,万古流传。
观夫吉林之史,源远流长。肃慎旧邦,启文明之滥觞;夫余古国,开疆土之宏章。渤海盛时,称海东之盛国;辽金往昔,展游牧之豪强。满清龙兴,发祥之地尊尚;近代风云,屈辱岁月难忘。然英雄儿女,奋起救亡。杨靖宇英勇抗敌,马占山热血保疆。烽火岁月,浩气盈苍。
至于今日,吉林新象。工业兴邦,铸重器以图强。汽车飞驰,行天下之康庄;化工蓬勃,展科技之辉煌。农业丰饶,沃野粮棉满仓;旅游兴盛,名山胜水流芳。长影闪烁,映文艺之光芒;冰雪运动,绽体育之华芳。教育昌明,培栋梁于庠序;文化繁荣,传薪火于梓桑。
美哉吉林,地灵人杰。看今朝之盛景,望未来之腾越。白山松水,焕时代之新姿;满蒙朝汉,聚民族之团结。携手奋进,绘宏图之壮阔;砥砺前行,奏盛世之弦歌。
噫吁嚱!吉林大地,其盛也可歌,其兴也可贺。愿斯土之永固,祝吾民之安乐。
中国十大名山赋之四
庐山赋
长寿花(北京)
夫庐山者,峙江南之域,揽天地之灵。东挹彭蠡之浩渺,西连丘壑之纵横。接星汉于霄汉,纳日月之华英。其名也,载千秋之史;其形也,呈万态之情。
若夫春临庐岳,万象初萌。草木含烟而滴翠,峰峦带雨而流青。花绽幽谷,似佳人之浅笑;鸟啼深树,如仙乐之轻鸣。云雾缭绕于林麓,泉瀑飞溅于岩扃。漫步其间,若游蓬岛;徘徊其下,如醉瑶觥。
至若夏入山中,暑气难侵。松篁蔽日,荫凉自生。涧水潺潺,涤人尘念;山风飒飒,拂我烦襟。登险峰以极目,览胜景而惊心。望长江如练,飘玉带于天际;观鄱湖似镜,映碧影于波心。
秋来则枫叶流丹,层林尽染。金菊傲霜,清香弥漫。野果垂枝,似明珠之璀璨;归雁横空,如彩墨之挥洒。夜宿山寺,听钟鼓之悠扬;晨陟山巅,看霞光之绚烂。此时也,心澄如镜,意静如禅。
冬临之际,雪覆峰巅。玉树琼枝,银妆 素裹。雾凇沆砀,宛如仙界;冰瀑垂崖,恰似晶帘。踏雪寻幽,觅梅香之淡雅;临溪赏景,叹造化之奇妍。寒来暑往,岁序轮回,庐山之美,四时不同矣。
且夫庐山之奇,不仅在其景也。古往今来,墨客骚人,纷至沓来。陶潜隐居,采菊东篱之侧;太白放歌,吟哦瀑布之悬。摩诘挥毫,绘就辋川之韵;东坡题句,留下哲理之篇。更有濂溪讲学,立理学之基;朱子传道,开杏坛之贤。庐山者,实乃人文渊薮,精神家园也。
噫吁嚱!庐山之美,美在自然;庐山之韵,韵在人文。其景也,可悦目而赏心;其文也,可启智而陶神。愿乘长风以游于斯,伴明月以栖于林。揽山水之胜,品文化之醇。虽岁月之流转,此念而长存。
现代诗35首
入选作家7位
张维清1 凡俗9 李庆安5 童华6
唐学前3 王新会3 汤文来8
01 杭州西湖的柳
武汉:张维清
那是江南女子刺绣的线
西湖的景,醉了唐诗和宋词
别说那是西湖的山挂上二千尺的瀑布
一缕云烟,就像母亲从火𤎌纺出的线
缝补许仙与白娘子凄美的故事
三月的清风或鸟鸣,也剪不断丝丝缕缕的情愫
缠还紧,理还乱,谁能解开许仙与白娘子心中的千千结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江南女子的美,就像柳眉细腰的柳儿
在西湖的水台上走秀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是啊!我流连忘返的心,依俙雷峰塔上的灯
依然在西湖,醉清风里闪烁
我把它看成了一支难以掌控的笔,在西湖白花花的水页上
染一幅江南的水乡
又把它看成一条船
千百年摆渡,也渡不出许仙与白娘子心岸上的愁
挂在天空上的排比句,不知从左还是右
读出我凄凄楚楚,婉婉约约的深恋
垂柳依依,花香拂面,柳絮纷飞
西湖的春天何去何从
01 赏诗有感
文/凡 俗
2025.10.12
诗词曲赋 古近现代
洋洋大观 排山倒海
南北风味 养生佳菜
编纂大腕 诗友最爱
02 骆驼 · 牛 · 羊
文/凡 俗
2025.10.14
骆 驼
沙海之舟 丝绸之路
跋涉大漠 传谊联友
不图回报 只为追求
信仰图腾 精神领袖
牛
草是你吃 奶自你挤
住的是棚 出的是力
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孺子名份 可歌可泣
羊
美的替身 祥的模样
如水温柔 如母善良
豺狼虎豹 虎视眈眈
三阳开泰 梦之故乡
啊 人类挚友 骆驼牛羊
吃草献身 惠生给养
优生奶汁 增益健康
世间三宝 天赐畅享
03 漫品渐老
文/凡 俗
2025.10.15
光阴荏苒 岁月缥缈
年轮暗添 悄然变老
蓦然回首 夕霞晚照
漫赏晚景 细品味道
曾经青少 鹜远好高
结婚生子 日夜操劳
人到中年 上老下小
酸甜苦辣 一地鸡毛
花甲既过 古稀已超
欣逢盛世 老有所保
尽享天伦 子贤孙孝
衣食无忧 快乐逍遥
老俩携手 生命长跑
逐梦未来 夕阳正俏
04 漫品渐老
文/凡 俗
2025.10.15
光阴荏苒 岁月缥缈
年轮暗添 悄然变老
蓦然回首 夕霞晚照
漫赏晚景 细品味道
曾经青少 鹜远好高
结婚生子 日夜操劳
人到中年 上老下小
酸甜苦辣 一地鸡毛
花甲既过 古稀已超
米岁可期 茶寿能眺
欣逢盛世 老有所保
尽享天伦 子贤孙孝
衣食无忧 快乐逍遥
老俩携手 生命长跑
逐梦未来 夕阳正俏
05 羊 颂
文/凡 俗
2025.10.16
你是那么地善良
浑身都是正能量
从来温文尔雅
只图平安吉祥
锦毛用来纺线织衫
替普天下保暖防寒
连皮也被狼利用
伪装成你的模样
你献出自己的躯体
成食肉动物的美餐
还有生物链顶端人类
最爱你烤肉串肉骨湯
你是餐桌上的珍馐
你是养生中的首善
你是美好的图腾
你是吉祥的样版
三阳开泰
是最美的祝福
五羊神雕
乃羊城的标杆
………………
啊
更有那鲜美的乳制品
最富营养的玉液琼浆
它虽无驼奶的稀罕
却比牛奶更富营养
小分子有利吸收
蛋白质多达五样
脂球小维生素多
微量元素富且广
无论抗衰老
还是增美颜
都是优选
谓予不信
您不妨试试看
定会捶胸顿足
相见恨晚 恨晚
06 读水竹云山主著
“徐中舒不是学部委员”有感
文/凡 俗
2025.10.17
成就何须贴标签
院士学委多漏偏
离骚史记成绝唱
谁见屈原司马迁
唐宋八家雄文在
谁个领了院士銜
今人烏纱满天飞
浮名虚号丢人眼
衣冠终归身外物
实学才是遗世篇
注:徐中舒(1898——1991)安徽怀宁人,中国现代著名历史学家和古文字学家。《汉语大词典》主编。
07 绽 放
文/凡 俗
2025.10.18
丹桂飘香醉庐阳
金风送爽人欢畅
凤英剧场掀热潮
天下群艳竞芬芳
戏神戏骨艺精深
梅票梅粉彩满堂
三度绽放呈异彩
几番磨砺谱新章
扬吾国粹强自信
逐梦路上慨而慷
生活是一首歌五首
李庆安(上海)
01 清晨的邀请
阳光推开窗帘,
风在耳边低语:
“醒来吧,世界在等你。”
我伸个懒腰,
把梦装进口袋,
今天,我要和每一片叶子握手。
02 厨房交响曲
锅铲敲打铁锅,
番茄在油里跳舞,
洋葱的眼泪,
是幸福的调味料。
生活啊,
原来是一道需要耐心炖煮的汤。
03 街角的咖啡
一杯咖啡,
一段闲散的午后。
陌生人的微笑,
像糖块融化在杯底。
我数着窗外的云,
它们也在数着我的快乐。
04 雨中的花园
雨滴落在花瓣上,
像星星坠入泥土。
我撑开伞,
却听见泥土在歌唱:
“湿润的日子,
才是生命最好的礼物。”
05 夜晚的篝火
火焰舔舐夜空,
火星是逃逸的萤火虫。
我们围坐,
把故事烤得金黄。
生活啊,
不过是一堆柴火,
和一群愿意点燃它的人。
01 干掉寂寞
文/童华(四川)
干掉寂寞,这是我的梦想
用回忆的酒,把它埋葬
哪怕乡愁如影随形地飘荡
我也要在这黑夜,寻一丝曙光
我点燃香烟,把孤独包裹
我敲下文字,把乡愁释放
每一个字符,都带着哀伤
是我与寂寞的对抗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让那烈酒在我的身体里游走起来
我连喝了四五杯后
终于在次用酒战胜了孤独
其实我最讨厌喝酒的
可只有酒可以让我的内心不在寂寞
慢慢的我就依赖上了酒
我好想把这种依赖给戒掉
我对着夜色大声地讲
寂寞,你别再肆意嚣张
我有民谣,有千纸鹤的念想
还有这满溢乡愁的诗行
我要在这热烈的土壤
种下希望,让灵魂生长
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光芒
我会笑着,将寂寞遗忘
02 我们见一面吧,就一面
文/童华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思念疯长,像野草蔓延
我在梦与醒的边缘徘徊
心底反复呢喃:我们见一面吧,就一面
我的回忆是场不散的电影
每一帧都是你的眉眼
街角的相拥,路灯下的誓言
如繁星,在我心空闪闪
我沿着我们曾走过的路走遍
抚摸着每一处有你的旧痕斑斑
咖啡店的角落还留着余温点点
可如今,只剩我形单影只的孤单
我翻阅着和你的聊天记录一遍又一遍
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万千
那些甜蜜的话语似针把我心穿
却让我更加渴望与你再相见
我们见一面吧,就一面
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
让我再看看你明亮的双眼
让我再感受一次你的暖
我们见一面吧,就一面
这是我心底最深情的祈愿
哪怕之后又要各奔天边
这一面,也会温暖我岁岁年年
03 下辈子还爱你
文/童华(四川)
不管你在眼前还是在远方
我都能看见你
你的身影,是我目光的归依
像月光洒在心底,温柔又清晰
不管你在前面还是在后面
我都能看见你
你的脚步,是我追随的旋律
像微风拂过梦境,轻盈又甜蜜
不管你在左边还是在右边
我都能看见你
你的气息,是我呼吸的氧气
像花香弥漫空气,芬芳又浓郁
宇宙茫茫,众生芸芸
无边无际的浩瀚星空里
你就是我要寻觅的
最明亮、最耀眼的那颗星
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是岁月里最美的诗
每一个瞬间,都值得珍惜
每一次心跳,都为你而悸
二
也许有一天
时光会把我们分离
但爱不会老去
它会在记忆里永远延续
我在心里默默期许
下辈子还爱你,不管轮回多少世纪
我都会带着这颗爱你的心
再次与你相遇
在未来的时光里
我们还会手牵手
走过每一个四季
看遍世间的风景
下辈子还爱你
这是我一生的约定
用生命去守护
这份永不褪色的爱情
04 牵手金秋
文/童华
金秋来临,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牵手金秋,走进斑斓的画
让秋风,像温柔的情话
那是大地丰收的表达
我们牵手走在乡间的田坝
稻谷弯腰,似在把谁迎迓
阳光洒下,碎成点点金霞
映照着你我幸福的步伐
我我牵手果园里,果香肆意飘洒
红透的苹果像羞红的脸颊
葡萄串成紫水晶的童话
我们沉醉在这甜蜜的刹那
这时枫叶也红了,似燃烧的火把
点燃了山峦,点燃了牵挂
每一片都写满了情话
我把它拾起,放进你发丫
夕阳西下,余晖似薄纱
洒在我们紧紧相牵的手下
影子在地面被越拉越大
仿佛岁月也在为我们描画
金秋来临,你准备好了吗
我们牵手金秋,共赏这繁华
让爱,在这秋里生根发芽
直到时光的尽头也不放下
05 我愿做菩萨那朵莲
文/童华(四川)
一
佛啊,我会去那里,一个人在那站一会
只有在那里,一个人才会完全静下来
一颗蒙尘的心也开始回复纯净
我知道,一会之后,我就会离开那里
重新投入到尘世中
我来这里,是暂时让我的心慢慢放下
有了这样一会,一颗红尘的心会好很多
在佛前的静谧里,我悄然伫立
尘世的喧嚣,被隔在庙宇之外
蒙尘的心,如被清泉洗涤
一点点,回复最初的纯净洁白
我知道,这片刻宁静不会长待
一会之后,又要回到红尘的海
但这短暂的放下,如此难能可贵
让不惯红尘的心,得到了释怀
我愿做菩萨那朵莲,静静盛开
二
在圣洁的佛光下,远离了伤害
花瓣上的露珠,是纯净的泪
每一滴,都藏着对尘世的感慨
我在佛的脚下,把岁月等待
看世间的悲欢,在眼前展开
不嗔不怒,用慈悲把心灌溉
让善良的种子,在心底里深埋
我愿做菩萨那朵莲,永不衰败
我用芬芳,驱散人间的阴霾
在喧嚣中守着一份宁静的爱
在纷扰里,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即使回到尘世,那佛光仍在
那片刻的纯净,不会被掩埋
我带着莲的信念,勇敢地去爱
在红尘中,寻找灵魂的自在
我愿做菩萨那朵莲,悠悠自在
在时光里
把美好的故事记载
任风雨来袭,任岁月更改
我依然,在佛的心中盛开
06 南飞的大雁,你为什么要告别秋天
文/童华
一
秋天,是这样的美
金黄的稻穗在田野沉醉
枫叶似火,燃烧着余晖
像一幅绚烂的油画在天地铺展描绘
南飞的大雁,你为什么要告别秋天
是这秋夜的风,吹得你心颤
还是远方有更温暖的召唤
让你忍心抛下这如画的秋颜
看那秋水,静如镜面
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梦幻
芦花在岸边轻轻飘散
似秋的叹息,在风中呢喃
南飞的大雁,你为什么要告别秋天
这秋林里藏着多少动人的诗篇
松鼠在树间忙碌地积攒
野兔在草丛中自在地撒欢
二
夕阳下,牧归的笛声婉转
炊烟在小村的上空弥漫
孩童的笑声在巷陌里盘旋
这一切,都如此令人眷恋
南飞的大雁,你为什么要告别秋天
难道你没看见那南飞路上的艰难
风暴会扯碎你坚强的羽瓣
寒冷会刺痛你炽热的心田
可你依然排成整齐的队列
向着远方,毅然决然地飞远
留下这寂寞的秋天
独自守着这无尽的思念
也许你知道,生命需要流转
季节的轮回无法阻拦
但我还是想问,南飞的大雁
当你明年归来,春会如此这般灿烂
秋日三题
唐学前
01 落叶
无处安放的灵魂
在风中飘荡
漫野秋色
把岁月
染成了金黄
02 黄花
霜寒风冷
不写胖瘦
只写颜色
凭几分傲骨
留下
醉眼的光芒
03 流水
高潮已退
不再汹涌
任瘦弱的身躯
夹泥带沙
潺潺而去
01 心中的梧桐
王新会(北京)
我喜爱
所有的树木
爱她们
蓬勃的生命
在这满目的葱茏中
我更加钟情于梧桐
我爱她
伟岸的身躯
四季都是昂扬高耸
从不知什么是怯懦
敢于和钻天杨争锋
我爱她
粗壮的主干
那应是
博大的心胸
从来不会计较琐屑
那应是宽厚与包容
我爱她
劲挺的枝杈
有如臂膀铁骨铮铮
从来不会旁逸斜出
只有紧紧团结抱拢
我爱她
朴素的肌肤
终年色彩分明
从不与浊流为伍
更显得玉洁冰清
我爱她
丰腴的绿叶
如片片放大的丹枫
任灼热炙烤着自己
却让他人享受阴浓
我爱她
小巧的籽果
如荔枝般玲珑
每次嫣然一笑
白絮曼舞轻盈
她是我
心中的佳木
她是我
爱慕的梧桐
她有着
迷人的风采
她有着
高洁的品行。
02 致敬胡杨
王新会(北京)
初行大漠戈壁
只是觉得苍凉
蓦然间
眼前一亮
那是什么
在生命濒绝的地方
你倔强挺立
啊!你闺名胡杨
你孤单而高傲
可大漠戈壁作证
你给人类留下了
千年不倒的坚强
这是生死的抗争
这是生存的姿态
这是生活的精神
这是生性的崇尚
秋日里
你的叶片赤亮
像一面面旌旗
和着血在飘扬
03 致银杏
王新会(北京)
你从远古走来
生命与恐龙同代
你是植物的活化石
被尊为不朽的形态
你从远方走来
天目山,你故乡依在
“亲人们”相继离去
只有你独立超然于外
你从濒危中走来
时空给了你新的悲哀
野生萌发日益艰难
自然无情地被破坏
你从神秘中走来
一亿年该多么难挨
但你的子孙无穷无尽
因为你基因强大似海
你从希望中走来
从不为年轮而表白
只要心中青春永驻
生命之花绝不会开败
你从画卷中走来
为生命你肯自我剪裁
你那钟灵的金黄叶片
已凝成了永恒的风采
01 谒格桑
文/汤文来
坤舆转向白露为霜
最后一朵格桑吐出乾卦
雨水浸透归藏易
点不亮月窟的蓍草
怀中的离火
灼穿连山易的扉页
碑文在篆烟里失神
我们本是神农遗忘的稗子
总在虚构大荒经的窗外
用惊慌雕刻逍遥游
田园沉入洛水
牧歌卡在编钟的裂痕
烟火在鼎腹旋转
悲欢蚀刻禹贡的疆界
有人用庄周梦蝶的弧度
丈量失去与拥有的屋檐
格桑低垂时
所有记忆都朝西方游动
像函谷关飘散的紫气
驮着未完成的道德经
02 风骨帖
文/汤文来
时光不曾是半部散佚的周易
我行走的脊背长出蓍草
风声依旧在爻辞间迁徙
九座城池在龟甲上漂移
过客们额间刻着山海经的陨星
用背影豢养会流泪的玉圭
那摞摞往事被铸成编钟
每声呜咽都通往未写的尚书
老子的青牛卧在卦象深处
角纹里旋转着混沌与鸿蒙
庄周的蝶翅掠过井陉古道
磷粉落下就变成带铭文的残戟
淮南子里的白猿在断碑间腾跃
爪痕渗出水火既济的印记
我们曾在道德经的顿号处相遇
你的裙裾卷起八千片未解的卦辞
玄武岩在腹腔里生长年轮
每道裂纹都是倒流的日晷
用碎陶片占卜汛期
灼痕里浮出整条汨罗江的倒影
诗是透明玻璃——
映出黄帝内经里失传的经络图
映出铜雀台锁着二十三道雪
映出未央宫瓦当渗出乳白的月髓
夔皮鼓震落敦煌的金箔
伏羲弦颤栗时
所有轮回都退回到种子状态
你在我耳蜗埋下会开花的陨铁
洛书从指缝间涨潮
我们便退回甲骨文里的「若」字
像两枚相望而不相接的卦爻
焚书坑的灰烬中长出新的齿序
骊山地宫渗出黑漆的沉默
兵马俑掌心转动着未点燃的星图
有人用钟鼎文缝补断掌
针脚里涌出二十四朝露水
风声依旧在拆解苍颉的偏旁
拆解大禹铸九鼎时凝固的浪涛
拆解你锁骨间未完成的巫蛊
拆解我脊背上正在羽化的卦象
此刻我们坐在山海经的折页处
看陨星在脉络里结出新的纪元
轮回的刻度漫过脚踝
透明玻璃上正显影着——
整个洪荒
03 易水书
文/汤文来
洛图浮沉处
龟甲裂出未济的爻
老子青牛蹄痕漫成水痕
艮位凝结成霜
那些焚简的夜晚
庄子说的鲋鱼
衔着姑射山的雪
游入淮南王丹炉
炼九章算术外的第九重苍茫
尚书里蛰伏的龙蛇
褪下甲骨文的雷纹
潜入山海经未载的北溟
将蜃楼吞吐成
大唐辋川的薄雾
易水始终在流
纵使筑声暗哑
击缶者衣冠化作陶俑
仍以离卦之目
守望未拆的烽燧
几劫的潮音
道德经扉页涨落
将兵符锈成
一阕小令的平仄
每当月犯少微
总有未署名的蝶
驮着汉碑残笔
飞越宋瓷的冰裂纹
多少卦象坍缩为
李商隐烛泪浸透的锦瑟
无何有之乡
长成庄周手植的樗
年轮里旋着
黄帝问道的尘埃
诗是素练的凶年
穿过五德终始说
河出图处
站成洛书本身
任沧桑以六十四种方式
推演 始终
保持水纹最初的
浑沌
04 地罅——观深圳卦变
文/汤文来
第七日稻苗刺破碑碣时
塔吊在华侨城折断脊骨
混凝土剖开三叠纪河道
光绪龙银与存在主义
黑色淤泥里交媾
周教授看见李建军
对着地脉缺口布卦
"坤六四:括囊无咎"
淤泥吐纳的气泡
正是土地在打嗝
考古队掘出蛇口女工
用家书缠绕宋代通宝
市长检讨书压住的地雷壳
炸出整片红树林化石
百越骨笛在年轮里吹奏
前海电梯坠向负十八层
阿玛尼收割者将金穗
塞进路易威登行囊
"大畜卦曰:何天之衢"
香港风水师的罗盘
深南大道跳起傩舞
"非鬼非神 是三百朝记忆
混凝土里集体还魂"
台风夜地铁变作潜蛟
蚝壳在车厢背诵《山海经》
疍家渔歌长出鳃
月光光 照见海平面下的宗祠
赵宝根笔记在规划局发芽
沙盘长出嘉禾二十四穗
硕士生翻开土壤志
撞见盐田账房先生
乱葬岗拨算盘珠
"观卦彖辞:观天之神道"
宝安机场跑道下方
三座清代蚝场正在
用月光腌制航海图
二十号线银针刺入
大鹏所城的合谷穴
明朝火炮与恒生指数
任督二脉共振
癸卯清明 平安大厦
向古海湾行倾斜礼
玻璃幕墙游过的白海豚
衔着《道德经》碎片
"大曰逝 逝曰远"
李建军与土地公对弈
红绳系住的稻苗
突然背诵《尚书·禹贡》
"厥土黑坟 草木渐包"
无人机掠过墓园
搪瓷杯底显影河图洛书
"饮胜 地母将醒"
深南大道在谷雨后
沥青裂缝泌出乳香
清洁工说这是
拖拉机碾过的那些黄昏
混凝土子宫里
重新受孕的胎动
05 秋谒
文/汤文来
泪水推开坤卦的门
道别卡在震位 雷声未启
秋风掀开老子遗留的素衣
白霜庄周蝶翅结晶
易水浸泡的庄稼
淮南子残卷里褪色
抖动的身姿是未济卦的爻变
丰年从尚书扉页陷落
不敢踏着山海经的泥泞行走
怕惊醒蛰龙最后的吐息
满地落叶写着连山归藏
比周易更多沧桑印记
玉米在太白诗里重新发芽
根系缠绕淮南鸿烈
霉变的心思侵蚀道德经防线
最大的敌人是亢龙有悔
梦中钟声敲开混沌
老聃的牛车满载唐宋月光
凋零粘贴成归藏卦象
季节在钟鼎文里停止哭泣
06 莲谒
文/汤文来
鼎纹坤位淤泥里转身
乾卦的莲茎穿过老君炉火
庄周梦外的花瓣 承九霄清露
淮南子遗失的玉屑在萼片闪烁
尚书断裂处 青龙七宿苏醒
山海经的鲛珠缀成莲台璎珞
伯夷叔齐采薇的手 接引
屈子沉江的明月
我在阿房宫灰烬中打坐
看铜车马额间绽开八百年青苔
运河漂来的竹简 刻着
王船山未封缄的丹诀
忽见老子骑牛过函谷
紫气中落下五千瓣偈语
刘安丹炉炸裂时 八公山
白鹤皆化玉藕
而今我立在此处
非客非主 是仓颉
遗落的那个字
于甲骨裂隙
等一场
元雨
07 溯脉
文/汤文来
通州。水印在龟甲第三次裂开时
开始游动
禹贡的故道 剥落鳞片
洛书浮出淤泥
抱着未调音的琵琶
淮泗口 等我整理星图
白露降为蒹葭
我们不断拆解“坎”卦里的月亮
运河是倒流的云气
推送漕船如推送
未封缄的竹简
——那些溺亡的号子长出青苔
闸口反复超度
碣石沉入淮南子的汤谷
挖藕人从藕节里
挖出楚辞的韵脚
商女褪去霓裳
变作守藏史腰间
一枚环佩
她不再唱晚唐的雪
转而默诵尚书里的霜
数过九千艘沉船桅杆
才触到你手中
那截断弦
它连着雷泽的胎动
比老子舌根更柔软
比鲲鹏翼更苍茫
漕工骸骨在河床
开出星象
我们终于学会用庄周梦蝶的姿势
穿过所有堰闸
水纹在锁骨间
重新布置洪荒
此刻北斗斜斜斟着
魏晋的醴醪
醉倒的河道突然立起
成周鼎的绿锈
你在鼎腹刻字:
“上善若劫
逝者如渡”
08秋枢
文/汤文来
枫叶卦象里涨潮
血溅上黄帝的指南车
等火 等共工撞破天纲
雁阵驮着大禹的息壤
飞越九鼎剥落的饕餮
篆书碎成云纹的骨片
菊花与楚辞对饮霜刃
抱香而死的刹那
接引淮南王丹炉的紫烟
枯草把洛书翻到末章
易经咬住半枚铜绿
等蛰龙翻身吐出震旦
有人涉过甲骨渡口
背影被周易锻成青铜鼎
雷声在鼐腹孕了三千年
秋雨突然垂落——
“吾名玄冥 奉颛顼之命
来缝补苍黄的裂裳”
所有等待崩开豁口
洪荒自你瞳底倒灌星斗
太初静默穿我如穿
伯夷的薇 老子的牒
庄周的蝶 屈子的江
腐草与皓月同胎
我们在连山归藏间
用凋零养一泓不冻的涟漪
散文3篇
入选作家3位
李望春1 夏荷鲤1 李庆安1
星 陨
深切悼念人民的科学家杨振宁先生
李望春(安徽)
夜来风雨,晨起推窗,见庭前梧桐叶落,纷纷如雪。忽闻杨振宁先生仙逝,心中一震,顿觉天地寂寥,万物失色。
先生一生,如星河璀璨,光芒虽远,却照人心。其学问之深,如渊如海;其人格之高,如松如柏。世人常道,学问与德行,难两全也,然先生独能兼之。其言谈举止,温润如玉;其治学之道,严谨如铁。每每思之,令人肃然起敬。
记得某年冬日,曾于书中偶遇先生文章。彼时窗外雪落无声,室内炉火微温,先生文字如春风拂面,字字珠玑,句句入心。其文不尚浮华,而自有光华;不事雕琢,而自然天成。读罢掩卷,恍若与先生对坐,听其娓娓道来,不觉时光流逝。
先生之逝,非独一人之痛,实乃学界之殇。其精神如明灯,照亮后学之路;其风范如高山,令人仰止。今虽星陨,然其光不灭,其志长存。
暮色渐沉,独坐窗前,遥望天际。见一颗流星划过,倏忽即逝。想先生一生,亦如这流星,短暂却辉煌,虽逝犹生。
愿先生安息,精神永驻人间。
秋之私语
夏荷鲤(广东)
秋天,是一封寄自时光的信笺,轻轻展开,便见满纸金黄。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阳光已悄悄爬上树梢,将每一片叶子染成温暖的色调。枫叶红得热烈,银杏黄得明亮,它们在空中舞动,仿佛在诉说着季节的秘密。
走在林间小径上,脚下是松软的落叶,沙沙作响,像是大地在低语。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裹挟着果实的甜香。远处的田野里,稻穗低垂,沉甸甸的,是农人一年的期盼。
秋天的美,不在于它的绚烂,而在于它的从容。它不似春的喧闹,也不似夏的炽热,更不似冬的凛冽。它只是静静地来,又静静地走,留下一地金黄,让人回味无穷。
秋日小记
李望春(安徽)
秋日的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窗台上,我捧一杯热茶,看窗外云卷云舒。
天空湛蓝如洗,偶尔有几片白云飘过,像是被风吹散的棉絮。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香气浓郁却不腻人,随风飘进屋里,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远处的山峦披上了五彩的衣裳,红的、黄的、绿的,层层叠叠,宛如一幅油画。山脚下的小溪潺潺流过,水声清脆,偶尔有几片落叶随波逐流,像是载着秋天的梦。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云霞如火焰般燃烧。归巢的鸟儿掠过天空,留下一串欢快的鸣叫。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秋的温柔与宁静。
秋天,是岁月的馈赠,是自然的诗篇。
小小说2篇
长篇小说连载
《铁血通神》
44~53集
入选作家3位
季高庄1 长寿花1 珠山樵客9集
最后一课
季高庄(海南)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望着教室里熟悉的面孔,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这是她教师生涯的最后一课,明天,她就要正式退休了。
“同学们,今天我们不讲课。”李老师微笑着说,“我想和大家聊聊天。”
教室里安静下来,学生们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知道什么是感恩吗?”李老师问道。
“感恩就是谢谢别人!”一个学生举手回答。
李老师点点头:“对,但感恩不仅仅是说一声‘谢谢’。它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是对他人付出的尊重和珍惜。”
她拿出一本泛黄的相册,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这是我第一次当老师时的学生,他们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每年教师节,他们都会给我寄一张卡片,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老师,您辛苦了’,都让我觉得无比温暖。”
学生们静静地听着,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氛围。
“感恩不需要华丽的语言,也不需要昂贵的礼物。它可以是你们认真完成作业,可以是你们对知识的渴望,甚至可以是你们长大后还记得曾经有一位老师教过你们。”
下课铃响了,李老师合上相册,眼眶有些湿润。“同学们,谢谢你们陪我走完这最后一课。”
第二天,李老师推开教室门,发现黑板上写满了学生的留言:“李老师,我们永远记得您!”“老师,谢谢您的教诲!”……
她笑了,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点亮星光的人
长寿花(北京)
陈明是村里出了名的“问题少年”,逃课、打架、顶撞老师,所有人都对他失望透顶。直到张老师的到来。
张老师是城里来的支教老师,她第一次见到陈明时,他正躲在教室后排睡觉。
“陈明,能和我聊聊吗?”张老师轻声问道。
“聊什么?反正你们都觉得我没救了。”陈明头也不抬。
张老师没有放弃。她发现陈明虽然叛逆,但画画很有天赋。于是,她送给他一盒彩色铅笔和一本素描本。
“试试看,把你的想法画出来。”张老师说。
陈明犹豫了一下,接过了铅笔。
从那以后,张老师每天都会抽时间辅导他画画,还鼓励他参加学校的艺术比赛。陈明的画作《星光》获得了第一名,他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光彩。
“张老师,谢谢您。”领奖台上,陈明低声说道。
张老师笑了:“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努力。”
多年后,陈明成为了一名设计师。他在一次采访中说:“如果没有张老师,我可能早就辍学了。是她点亮了我生命中的星光。”
教师节那天,陈明回到母校,将一幅画送给张老师。画上是夜晚的星空,星光下站着一位老师,她的手中捧着一盏灯。
“老师,这是送给您的。”陈明说。
张老师接过画,眼中闪烁着泪光。
长篇小说连载
铁血通神
铁血通神(四四)
珠山樵客 著
第十章:喋血关隘
冰冷的铁轨如同两条僵死的巨蟒,匍匐在惨白探照灯光柱切割出的死亡地带。风卷着雪沫,抽打在潜伏于灌木丛后的每一张脸上,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浓重的柴油废气,钻进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日军的装甲巡逻车刚刚驶过,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余威犹在,而赵剑锋跨越千里传来的、那如同冰锥刺入骨髓的极度危险预警,更让陈石头的心沉到了谷底。
“石头哥,不对劲!”李大栓压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趴在陈石头身边,眼睛死死盯着封锁线后方那片更深的黑暗。
“太静了……巡逻车过去后,碉堡那边也没动静了……像在憋着坏!”
陈石头没有回答,他布满伪装油彩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光,如同盯紧猎物的孤狼。
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实质化的阴冷杀意,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黑暗中昂首吐信。赵剑锋政委的“他心通”预警绝非空穴来风!封锁线后面,绝对有重兵埋伏,正张着口袋等他们往里钻!
“不能等了,石头哥!”李大栓的声音透着焦急,“天快亮了!学者们撑不住了!”
他瞥了一眼身后,林徽因裹在厚厚的棉袍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一次压抑的咳嗽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梁思成和陈寅恪等人的脸上也布满了疲惫和冻伤的青紫。
陈石头猛地一咬牙,眼中厉色一闪。被动等死,不如主动撕开一条血路!他迅速做出决断,对着身边的“鹰眼”和另一名身手最敏捷的侦察兵做了几个手势:
“鹰眼!老猫!前出!摸清东边那片乱石坡和西边涵洞的情况!重点看鬼子的暗哨、雷区标记、铁丝网新旧程度!要快!隐蔽!”
“鹰眼”和“老猫”无声地点点头,如同两条融入雪地的白影,贴着地面,利用起伏的地形和稀疏的灌木,幽灵般地向预定侦察区域滑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寒风卷起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学者们的呼吸在极度紧张下变得粗重。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两道白影终于悄无声息地潜了回来。
“石头哥!”鹰眼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后的兴奋,“东边乱石坡!鬼子布防薄弱!就两个固定哨在坡顶小碉堡,探照灯主要扫大路,那片死角大!
铁丝网是旧的,不少地方锈断了,底下积雪厚,可能有雷,但没看到明显标记!西边涵洞是陷阱!看着没光,涵洞两边雪地里埋着绊发雷,暗处至少蹲着两挺歪把子!”
情报迅速汇集。陈石头的大脑如同精密的作战计算机般飞速运转。一个大胆而险峻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大栓!”陈石头声音低沉而急促,“你带‘猴子’、‘铁锤’,还有缴获的鬼子手雷和发烟罐,去西边!不是涵洞,是涵洞再往西两百米那片小树林!给我使劲闹!动静越大越好!炸点东西!扔烟雾!让鬼子以为我们主力要从那边硬闯!”
李大栓瞬间明白了陈石头的意图——声东击西!用最激烈的佯攻,把鬼子的重兵和火力彻底吸引过去!
“明白!保证闹得鬼子鸡飞狗跳!”他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带着两名队员,抱着几枚日制手雷和发烟罐,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向西潜行。
陈石头则转向主力队伍,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和学者,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所有人,准备!目标东边乱石坡!尖兵组‘剃刀’、‘钉子’,带上剪线钳、绝缘毯(用缴获的鬼子雨披多层缝合自制),跟我上!清除障碍!
主力组‘山猫’、‘老炮’,保护先生夫人,紧跟尖兵!殿后组‘柱子’、‘锁头’,大栓那边一响,立刻跟上,负责扫尾和阻击可能的尾巴!动作要快!要狠!绝不能停!”
命令清晰下达,如同冰冷的链条瞬间绷紧。队员们眼中闪烁着决死的火焰。梁思成用力搀扶起林徽因,陈寅恪将装着笔记的布包紧紧绑在胸前,所有人都知道,生死在此一举!
轰隆!轰!嗤——!
几分钟后,西边的小树林方向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耳的烟雾喷射声!火光瞬间映红了小片天空!紧接着,是密集的歪把子机枪扫射声和日军惊慌失措的日语呼喊!
“八嘎!敌袭!西边!”
“火力支援!快!”
“烟雾!小心渗透!”
整个封锁线如同被投入石块的马蜂窝,瞬间炸开了锅!探照灯的光柱疯狂地扫向西边爆炸点!铁路沿线的碉堡射击孔喷吐出火舌!原本沉寂的后方据点也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大批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佯攻吸引,潮水般涌向西侧!
“就是现在!冲!”
陈石头如同出闸的猛虎,低吼一声,率先跃出隐蔽点!尖兵组“剃刀”和“钉子”紧随其后,三人如同三道贴着雪地的闪电,直扑东侧乱石坡下的铁丝网!
探照灯的光柱被西边的混乱吸引,东侧瞬间陷入相对的黑暗。陈石头三人动作快如鬼魅。“剃刀”手持特制的大号剪线钳,看准一处锈蚀严重的连接点,
“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坚韧的铁丝应声而断!“钉子”迅速将多层缝合、浸过桐油的自制“绝缘毯”铺在被剪开的铁丝网缺口下,防止有人触碰带电铁丝。
“有雷!”“钉子”压低声音示警,他敏锐地发现积雪下几处不自然的微微隆起。他抽出刺刀,小心翼翼地探入雪中,动作轻柔得如同绣花。很快,一枚圆盘状的日制跳雷被他小心翼翼地解除引信挖了出来,扔到远处。“剃刀”则警惕地用枪托扫开其他可疑积雪。
短短几十秒,一个勉强供一人匍匐通过的缺口被打开!通道被清理出来!
“快!过!”陈石头低吼着,守在缺口旁。
主力组立刻行动!“山猫”和“老炮”一左一右,几乎是半架半拖着林徽因,梁思成和陈寅恪紧随其后,其他学者和家眷在队员的护卫下,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匍匐着穿过冰冷、布满铁刺和雪渣的缺口!
身体在粗糙的地面和铁丝网上摩擦,棉袍被刮破,皮肤被划开,但没人吭一声,求生的本能和战士的催促压倒了一切!
就在队伍尾部即将穿过缺口时!
砰!砰砰!
几声突兀的枪响从西边传来,紧接着是更激烈的交火声和日语疯狂的吼叫!是李大栓的佯攻小组!他们制造完混乱试图撤退时,撞上了一股从据点紧急增援过来的日军小队!狭路相逢,瞬间爆发了遭遇战!
更糟的是,一队原本沿着铁路线巡逻的日军,不知为何提前折返,竟然从东侧铁轨的另一端拐了过来!雪亮的军用手电光柱猛地扫了过来,正好照在殿后小组“柱子”和“锁头”身上,以及几名刚刚爬出铁丝网缺口、动作稍显迟缓的学者家眷!
“纳尼?在这里!”
“敌人!射击!”
刺耳的日语尖叫划破夜空!密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过来!
“卧倒!”殿后的“柱子”和“锁头”嘶声怒吼,同时毫不犹豫地挺身扑向暴露在灯光下的学者家眷,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们死死按在冰冷的雪地里!子弹“噗噗噗”地打在周围的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雾!
“柱子!锁头!”陈石头目眦欲裂!但他不能回头!主力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大栓!顶住西边的!柱子!锁头!给我钉死东边这队鬼子!掩护主力进乱石坡!”陈石头对着步话机嘶吼,声音都变了调。
“明白!石头哥放心!”李大栓的声音夹杂着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从步话机里传来,充满了决绝。
“队长!交给我们了!”“柱子”和“锁头”的声音带着铁血。
两人依托着被剪开的铁丝网残骸和几块凸起的冻土,手中的三八大盖和缴获的百式冲锋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死死压制住折返的日军巡逻队!枪口焰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子弹呼啸着划过夜空,交织成一片死亡火网!
学者们在战士的拼死掩护下,连滚带爬地冲进了乱石坡的阴影里。
梁思成回头望去,只见殿后小组所在的位置已被日军的火力完全覆盖!手榴弹爆炸的火光不断亮起!不断有战士的身影在火光中倒下!
“走!快走!”陈石头心如刀绞,却只能强忍着,嘶吼着催促队伍向乱石坡深处转移。然而,乱石坡并非坦途!鬼子的两个固定哨发现了下方的混乱,机枪子弹如同冰雹般从坡顶碉堡扫射下来,封锁了向上的路径!
队伍被压制在几块巨石后,动弹不得!身后是追兵的火力,前方是居高临下的机枪扫射,侧面还有被佯攻吸引的部分日军开始向东边包抄!局面瞬间恶化到极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在长白密营的赵剑锋,盘膝而坐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他口中含着最后一粒“九转丹”,识海中的金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将所有的精神力,不顾一切地灌注到那跨越千里的“他心通”连接上!
“嗡——!”
一股庞大而清晰的意念洪流,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瞬间涌入陈石头几乎被焦急和愤怒充斥的脑海!那不是声音,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意识深处的、无比清晰的战场动态感知!
一副微缩到极致的立体地图在他脑中豁然展开:
己方位置:红色光点,被压制在几块巨石后。
坡顶碉堡火力点:两个刺目的黄色光斑。
东西两侧包抄而来的日军:如同两股黄色的潮水。
而在他们右前方,靠近陡峭岩壁的根部,一处被巨大滚石和厚厚积雪覆盖的、毫不起眼的凹陷处,赫然被标注出一个微弱的、不断闪烁的绿色箭头!
旁边还有意念标注:“薄弱点!探照灯死角!雪下旧排水沟!可通坡顶后!火力覆盖弱!”
这是赵剑锋以透支精神为代价,为他强行开辟的一条生路!一个被所有人忽略、连佯攻都没有触及的临时缺口!
“跟我来!”
陈石头没有丝毫犹豫,这来自灵魂深处的指引就是他唯一的灯塔!他猛地从巨石后探身,手中的百式冲锋枪对着坡顶碉堡的射击孔就是一个精准的点射短扫,压制住对方的火力,同时对着身后狂吼:“目标!右前方岩壁根!那个大雪堆后面!冲过去!快!”
尖兵组和主力队员没有丝毫迟疑,对陈石头的命令有着绝对的信任!他们立刻改变方向,护着学者,以惊人的速度向那不起眼的岩壁凹陷处冲去!
子弹在耳边呼啸,打在岩石上迸溅出火星,不断有队员闷哼着倒下,但队伍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冲到岩壁根下,“剃刀”和“钉子”立刻用工兵锹疯狂地铲开厚厚的积雪!果然,下面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被坍塌碎石部分堵塞的旧排水沟洞口!洞口潮湿阴冷,散发着霉味,但足以让人弯腰钻入!
“进!快进!”陈石头守在洞口,一边向追兵射击,一边催促。学者们被连推带拽地塞进洞口。林徽因几乎是被梁思成抱进去的。
就在这时,殿后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和一声凄厉的呼喊:“大栓——!”
陈石头心头剧震!那是集束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是李大栓的声音!
“队长!你们快走!别管我们!”步话机里传来“柱子”嘶哑绝望的最后吼声,随即被密集的枪声淹没。
陈石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死亡火焰吞噬的区域,看到了几个在弹雨中依然挺立射击、最终缓缓倒下的熟悉身影……他双眼赤红,猛地转身,最后一个钻入排水沟,同时引爆了早就设置在洞口附近的几枚诡雷!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将追到洞口的几个日军炸得人仰马翻,也彻底堵塞了洞口!
排水沟内,一片漆黑,冰冷刺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污浊气味。队伍在狭窄潮湿的空间里艰难地摸索前行。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压抑的啜泣声和身体摩擦岩壁的沙沙声。每一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浸满了鲜血和牺牲的重量。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透进一丝微弱的、带着草木气息的冷风——出口到了!
当陈石头第一个钻出排水沟,重新踏上被森林覆盖的山坡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身后,铁路封锁线的方向,枪声和爆炸声已经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日军气急败坏的叫喊和警笛的尖啸。
他迅速清点人数。学者和家眷,一个不少!但……护送的队员……
“报告队长……”一名队员声音哽咽,“‘柱子’、‘锁头’……牺牲了……殿后组……就剩我一个……大栓哥……大栓哥他……”他说不下去了。
队伍中一片死寂。梁思成、林徽因、陈寅恪……所有学者都默默地看着陈石头,看着幸存队员们身上沾染的硝烟和血迹,看着他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悲痛。
林徽因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梁思成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陈寅恪仰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陈石头走到队伍最后,李大栓被两名队员架着,左小腿血肉模糊,胫骨断裂的白茬刺穿了棉裤和皮靴,鲜血浸透了厚厚的绷带,还在不断渗出。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布满冷汗,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口中还无意识地喃喃着:“顶住……顶住……”
“大栓!”陈石头蹲下身,检查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沉了下去。随队的卫生员“小山东”一脸惨然:“队长……止……止不住……骨头断了……伤了大血管……药……药用光了……”
药品告急!李大栓伤势危殆!而身后,日军的警笛声如同跗骨之蛆,预示着更大规模的搜山即将开始!
他们虽然突破了死亡封锁线,但只是从一个绝境,踏入了另一个更加凶险的绝境!带着行动不便的重伤员和体力耗尽的学者,他们如何在日军的铁壁合围中,穿越这茫茫林海雪原,抵达数百里外的接应点?
黎明的微光,冰冷地洒在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队伍身上,也照亮了前路更加浓重的阴霾。牺牲者的血尚未冷却,生者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请看第四五集)
铁血通神(四五)
珠山樵客 著
第十一章:雪原薪传
突破死亡封锁线的短暂喘息,如同冰面上的裂痕,瞬间被日军暴怒的报复狂潮淹没。身后,尖锐的警笛声如同地狱猎犬的狂吠,撕破了黎明的寂静。
天空中,涂着膏药旗的侦察机如同秃鹫般盘旋,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地面,密密麻麻的日军和伪军如同梳子般拉网推进,雪亮的刺刀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寒光,犬吠声、军官的呵斥声、雪橇滑行的声音交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向着陈石头这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队伍兜头罩下。
绝境!真正的绝境!
队伍一头扎进了长白山深处最原始、最寒冷的林海雪原。参天的古松挂满冰凌,厚重的积雪深及大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步都在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
寒冷如同跗骨之蛆,从冻僵的脚趾一路蔓延到心脏。食物早已耗尽,仅剩的一点冻硬的窝窝头优先分给了伤员和学者。饥饿的绞痛时刻啃噬着肠胃。
“陈队长……老同志他……”
卫生员“小山东”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大栓被安置在临时扎成的简易雪橇上,由两名队员轮流拖拽。他左小腿的伤口虽然用撕下的棉衣和缴获的绷带草草包扎过,
但断裂的骨头刺穿了皮肉,暴露在严寒中,伤口边缘已经发黑,散发着不祥的气味。高烧让他神志模糊,嘴唇干裂起泡,身体在雪橇上无意识地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呓语。
陈石头脸色铁青,他摸了摸李大栓滚烫的额头,心沉到了冰窟窿。没有药,没有手术条件,在这零下二三十度的冰天雪地里,重伤加上感染和高烧,几乎是必死的绝路!
“撑住!大栓!给我撑住!”陈石头对着昏迷的李大栓低吼,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抬头望向茫茫林海,眼神如同被困的野兽。日军的搜捕队越来越近,犬吠声仿佛就在山梁的另一侧!该往哪里走?哪里才是生路?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如同寒夜中的一点星火,毫无征兆地注入陈石头几乎被绝望冰封的识海!是赵政委!是跨越千山万水、穿透日军电子干扰的“他心通”感应!
没有言语,没有图像,只有一种指向性的、带着强烈安全预警的意念指引:
“左前方!绕过冰湖!避开山脊!有沟壑!下风口!安全!可食根茎在向阳坡枯叶下!”
这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陈石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转向!左前方!绕过那个冰湖!快!”
队伍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挣扎着改变方向。当他们在陈石头指引下,刚刚钻进一片布满巨大风倒木和深沟的复杂区域时,一队日军的狼狗和士兵就出现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山脊上,狂吠着四处嗅探!好险!
靠着赵剑锋这双无形的“天眼”,队伍在绝境中艰难地跳着死亡之舞。赵剑锋的“他心通”感应时强时弱,显然他也承受着巨大的负荷。每一次感应传来,都伴随着一个模糊但关键的指示:
“西南……缓坡……松鸡……”
“避开……溪谷……有伏兵……”
“东南……矮崖下有避风洞……可短暂休整……”
队伍如同盲人抓住了导盲索。陈石头根据这些指引,结合交通员老马对地形的熟悉,在茫茫雪原上划出一条曲折却不断向生的路线。
他们避开日军主力的搜索锋芒,利用复杂地形设置简易陷阱误导追踪的狼狗,在赵剑锋的“远程指导”下,艰难地辨识着雪层下可食用的草根(如桔梗)、树皮(桦树内皮)和偶尔能设套捕获的雪兔、松鸡。每一次微小的收获,都如同救命甘霖。
周明远一直紧张地调试着那台背负式的小功率电台,天线在风雪中艰难伸展。
终于,在一天深夜,微弱的信号穿透干扰,接收到了一份来自“火种”网络、经过数次中转的加密短讯:“鹰已离巢,三日后,狼牙峰西麓白桦林,有接应。火种。”
“政委!火种消息!接应点在狼牙峰西麓白桦林!三天后!”周明远激动地压低声音报告。
陈石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立刻将这份情报与赵剑锋传来的、时断时续的方位感应结合起来,在脑海中勾勒出最后冲刺的路线!目标,终于有了清晰的坐标!
最后三天的路程,是在与死神赛跑。李大栓的高烧时起时伏,伤口恶化,脓血浸透了绷带。林徽因的肺病在严寒和劳累的摧残下愈发严重,咳出的血丝染红了手帕。
梁思成和陈寅恪等学者,靠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力强撑着,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队伍沉默地行进,只有雪橇摩擦雪地的沙沙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当巍峨险峻、如同狼牙般刺向天空的狼牙峰轮廓终于出现在视线尽头时,队伍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西麓那片标志性的、在寒风中摇曳着银色枝干的白桦林,就在前方!
“什么人?!口令!”
一声警惕的低喝从白桦林边缘的雪堆后传来!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了踉跄而来的队伍!
陈石头心中一紧,随即涌上狂喜!是自己人!他嘶哑着,用尽力气喊出约定的暗语:“雪原!薪火!”
“不灭!燎原!”
对面立刻传来激动而熟悉的回应!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猛地从雪堆后跃出,如同炮弹般冲了过来!是王山虎!他一把抱住摇摇欲坠、浑身挂满冰霜的陈石头,铁钳般的手臂勒得陈石头几乎喘不过气,声音哽咽:“石头!好兄弟!你们可算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紧接着,更多的抗联战士从白桦林中涌出,他们看到形容枯槁、伤痕累累的队伍,看到雪橇上生死不明的李大栓,
看到那些虽然疲惫不堪、却眼神中透露出书卷气的陌生面孔(学者们),无不震撼动容!战士们迅速上前,接过担架,搀扶起几乎虚脱的学者和队员。
梁思成被一名年轻的抗联战士搀扶着,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摇曳的白桦枝丫,越过接应战士的肩膀,终于看到了——
在更高处的山坳入口,一面虽然破旧、布满弹孔和硝烟痕迹,却依旧在凛冽寒风中猎猎招展的旗帜!那旗帜上,镰刀锤头的图案和鲜艳的红色,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火焰,瞬间灼痛了他的眼睛!
泪水,毫无征兆地冲破了这位学者所有的矜持和克制,汹涌而出!那不是悲伤的泪,是绝处逢生的狂喜,是历经劫难后见到同类的激动,更是看到这面象征着不屈与希望的旗帜时,灵魂深处无法抑制的震撼与共鸣!
林徽因依偎在梁思成身边,同样泪流满面,紧紧抓住了丈夫的手臂。陈寅恪仰望着那面红旗,布满皱纹的脸上,两行浊泪无声滑落。百感交集!所有的苦难,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意义!
穿过最后一道由天然巨石构成的隘口,密营大学——这座在长白山腹地深处顽强生长的知识堡垒,终于向来自沦陷区的学者们揭开了它神秘而震撼的面纱。
没有想象中的破败与混乱。巨大的天然岩洞被巧妙地利用和分割。洞壁悬挂着松明和改造过的日军马灯,散发着稳定而温暖的光芒。
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和桦树皮,营房(如果那算营房的话)是用原木和岩石隔开的简陋空间,但异常整洁,物品摆放有序。
最令人震撼的是岩壁!目光所及之处,相对平整的岩面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或用烧焦木炭写满了各种符号、公式、图表和文字!
一侧岩壁是巨大的数学演算,从基础的几何图形到复杂的代数方程、微积分符号。
另一侧是精密的机械结构分解图,齿轮啮合、杠杆原理、蒸汽机剖面,线条清晰,标注详尽。
靠近洞口处,挂着大幅的、用桦树皮拼贴的东北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记着敌我态势、交通线和资源点。
甚至还有一处“战地救护角”,几个年轻的学员正在一位神情严肃的教员指导下,用简陋的模型练习着止血、包扎和骨折固定,旁边岩壁上清晰地刻着人体解剖简图和急救流程!
而在岩洞中央相对开阔的空地,十几名干部模样的抗联战士正围着一堆篝火的余烬,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他们面前摊开的是桦树皮地图和手绘的作战方案草图。争论声不高,却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理性光芒。
眼前的一切,构成了一幅悲壮与生机、原始与智慧、铁血与文明交织的惊世画卷!彻底颠覆了梁思成、林徽因、陈寅恪等学者对于“深山游击队”的所有想象!
这不是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草莽,这是一座在绝境中点燃、并熊熊燃烧着的知识圣殿!是文明在黑暗时代倔强生长的活化石!
梁思成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岩壁上一幅刻得异常精细的、关于古建筑榫卯结构的解析图。
那线条的精准,那对力学传递的理解,甚至超越了许多专业教材!他的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却饱含着灵魂的震颤:
“文明的火种……真的在这里……在最深的雪原里……燃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洞内深处大步走来。他步伐沉稳,身形挺拔,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和殚精竭虑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寒星般明亮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正是赵剑锋。
所有的交谈声瞬间停止。洞内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正在学习的学员、讨论的干部、练习救护的队员,还是刚刚抵达、心神剧震的学者们,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重。
赵剑锋的目光首先落在雪橇上昏迷不醒的李大栓身上,眼神一凝,立刻沉声道:
“卫生队!立刻准备手术!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我救回来!”
几名早有准备的卫生员立刻上前,小心地将李大栓抬往深处更暖和、更干净的区域。
然后,赵剑锋才转向梁思成等人。他走到学者们面前,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饱经风霜却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脸庞,声音洪亮而清晰地响彻整个岩洞:
“同志们!学员们!”
他顿了顿,指向梁思成等人,“请允许我,向你们郑重介绍!这几位先生和夫人,是梁思成教授!林徽因先生!陈寅恪教授!……他们,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是千年文脉的传承者!是未来重建文明殿堂的栋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严:
“他们历经千难万险,冲破日寇的重重封锁,来到我们这里!这不是结束,是开始!从今天起,保护他们的安全,照顾他们的生活,向他们虚心求教,协助他们进行研究工作——
这就是你们所有人,新的、最重要的战斗任务!这任务,比端掉鬼子一个炮楼,意义更重大!这任务,关乎我们民族的未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岩洞内爆发出整齐划一、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战士们挺直胸膛,目光灼灼地看向学者们,那眼神中充满了责任和守护的决心。
赵剑锋微微点头,然后转身,从周明远手中接过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桦树皮卷轴。他走到梁思成面前,双手郑重地递了过去。
“梁先生,诸位先生,”赵剑锋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托付千钧的意味,“这是我们在极端条件下,根据一些……特殊的预见和推演,整理的一份关于未来文明存续的初步思考。
其中涉及文化保护的重要性、基础科学研究的战略意义、以及一些可能面临的挑战。内容尚不完善,也未必完全准确,仅供诸位参考。希望它能在诸位的研究中,提供一丝微光,一份激励。”
梁思成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卷轴。入手沉重。他解开油布,展开坚韧的桦树皮。上面是用工整小楷誊写的提纲,字迹力透树皮:
文化血脉:古建筑、古籍、文物……乃民族精神之载体,战后重建之灵魂。务必系统普查、科学保护、严禁破坏性修复!
科学基石:数、理、化、工、医……基础研究乃强国之本!当倾举国之力扶持,勿因急功近利而荒废!
教育兴国:扫盲为基,普及义务教育,高等教育精英化与实用化并重……
警示与机遇:科技双刃剑(环境、伦理)……全球化浪潮……文化自信与开放包容……
虽然只是提纲挈领,但那份高屋建瓴的视野,那份对文明传承的深刻洞见和忧虑,瞬间击中了梁思成、陈寅恪等学者的心灵!
他们如饥似渴地阅读着,眼神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激动光芒。这份在雪原深处诞生的“档案”,价值无可估量!
就在这时,深处传来卫生员欣喜的声音:
“报告政委!李队长的烧退了!伤口也清理好了!命保住了!”
李大栓,这个铁打的汉子,终于从鬼门关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夜深了。密营深处,一间用原木隔出的简陋“教研室”内。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粗糙的木桌上跳跃。
梁思成毫无睡意。他铺开一大张相对完整的桦树皮,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拿起一支烧焦的细木棍作笔,蘸着自制的墨汁,开始飞快地勾勒线条。
不再是应县木塔的测绘图。他笔下,是一座座在战火中损毁、却又在他心中无数次重建起的古建轮廓——故宫的角楼、五台山的佛光寺大殿、蓟县的独乐寺观音阁……
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修复要点、新材料应用设想、以及如何利用现代工程力学加固古建筑结构的思路!
他的眼神,不再是沦陷区时的绝望与忧虑,而是充满了重获使命的、近乎燃烧的光芒!这简陋的桦树皮,就是他重建华夏文明的第一个战场!
赵剑锋站在“教研室”外不远处,没有进去打扰。他强大的精神力,能清晰地感知到密营中涌动的这股新生的、蓬勃的、充满希望的知识力量。
这股力量与战士们保家卫国的铁血意志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片雪原最坚韧的生命力。
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欣慰的弧度。然而,这弧度尚未完全展开,便瞬间凝固!
一名机要通讯员急匆匆地穿过营地,将一份薄薄的、译自延安方向最高级别密码的电报纸,递到了赵剑锋手中。油灯的光线下,电文内容触目惊心:
“剑锋:日特机关‘影武者’计划启动。目标:渗透、分化、摧毁‘密营大学’。手段:思想污染、谣言中伤、策反意志薄弱者。已有‘鼹鼠’潜入高层外围。形势危急,务必彻查!火种。”
赵剑锋捏着电报纸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瞬间皱成一团!他霍然抬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扫过灯火阑珊、看似平静祥和的密营。每一个晃动的人影,每一个低语的声音,此刻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
他刚刚稍安的心,瞬间被更深的寒意笼罩。来自南方的阴风,带着剧毒的“思想战”孢子,已经悄然吹进了这片承载着未来希望的雪原净土。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然在密营深处悄然打响。梁思成笔下那充满希望的线条,与这份冰冷的警报,构成了这个雪夜最令人心悸的对照。
(请看第四六集)
铁血通神(四六)
珠山樵客 著
第十二章 淬火成钢
思想战与薪火永续
密营大学深处,山岩围拢的课堂内,空气却比洞外零下三十度的严寒更凝滞几分。梁思成教授在黑板上勾勒着斗拱结构,粉笔划过石板的声音清晰可辨,却压不住某些角落飘来的低声细语。
“啃这些洋字码,画这些弯弯绕的图样…”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点市井油滑的嗓音飘进周明远的耳朵,“能比得上王山虎队长手里那杆枪?能立刻打死几个鬼子?”
不远处,另一个穿着半旧学生装、面容带着几分苍白阴郁的青年,正对着身边两个埋头抄笔记的学员“推心置腹”:
“赵校长那些东西…玄乎!什么未来档案?我看,怕不是哪本志怪小说里扒拉出来的吧?真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咱们还用窝在这雪窝子里?”
更隐蔽的角落里,则藏着另一种腐蚀,如同裹了蜜糖的毒药。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家伙,在分享一小块偷偷带进来的糖块时,悄声描绘着虚幻的图景: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想,真要‘和平’了,凭兄弟几个这身本事,在城里谋个差事,体体面面,吃穿不愁,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这冰天雪地、脑袋别裤腰带上强?”
这些话语如同带着倒刺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着一些年轻而疲惫的心。几个埋头苦学的学员,眼神里悄悄爬上了一丝迷茫,笔尖在粗糙的纸张上停顿下来,留下一个犹豫的墨点。
一种无形的、粘稠的怀疑和倦怠,开始在这座以热血和求知筑成的堡垒里缓慢弥散。
赵剑锋的指挥部,石壁上挂着简易地图,炉火噼啪作响。他猛地合上一本满是符号标注的笔记本,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股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刺穿了他的太阳穴,仿佛有冰冷的针在搅动脑髓——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感知深处传来的强烈预警。
他闭上眼,将全部意识沉入那片常人无法触及的精神之海。密营大学的方向,不再是往昔那种混杂着求知渴望、战斗意志和生理疲惫的蓬勃“热源”。几缕极其不和谐的“精神波动”如同浑浊的污水,正渗入其中。
其中一股,带着刻意伪装的平静,如同精心打磨过的面具,试图掩盖底下翻涌的恶意。
这恶意并非战场上的狂暴杀意,而是阴冷的、带着毒性的引导,如同黑暗中悄然滴落的毒液,目标明确地指向学员们最脆弱的意志缝隙。
另一股则截然不同,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和动摇,对安逸的渴求几乎要溢出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它们像隐形的毒蛇,在人群的缝隙里无声穿行。
“来了…”
赵剑锋睁开眼,眸子里寒光凛冽,“不是明枪,是暗箭。思想战…比刺刀更毒。”
他立刻唤来王山虎,声音低沉如磐石碰撞:“山虎,通知教导队,提高内卫级别,外松内紧。有‘客人’混进来了,用的不是枪炮,是舌头。”
清除迫在眉睫,但赵剑锋深知,简单粗暴的抓捕只会带来恐慌和新的猜疑链,正中敌人下怀。他需要的是无可辩驳的暴露,是思想战场上彻底碾压对手的铁证。
一场精心设计的“情景剧”在密营大学悄然铺开。
几天后,赵剑锋的课堂上。他站在一块临时充作黑板的平整岩壁前,上面用炭笔画着极其简陋却关键的电路示意图——一个后世最基础的晶体管放大原理草图。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一个看似专注、实则精神波动异常平稳(平稳得近乎虚假)的“学员”身上。此人化名李诚,伪装成从哈尔滨流亡出来的进步学生,平时沉默寡言,发言却总带着微妙的引导性。
“李诚,”赵剑锋的声音很平静,“你之前提到过,对无线电通信原理很感兴趣。那么,请你结合这张草图,阐述一下,为何我们舍弃了笨重且耗能巨大的真空管放大思路,转而尝试这种看似更脆弱、更微小的‘半导体’结构?它对未来可能意味着什么?”
李诚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站起身,眼神有些游移:“校长…这…这草图过于简略。原理上,无非是信号放大,真空管技术成熟可靠,贸然追求所谓‘微小’,恐怕…恐怕是舍本逐末,脱离实际需求。”
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对现有装备的质疑,“战场上,稳定压倒一切。花哨的构想,未必能变成杀敌的武器。”
这番回答,逻辑混乱,充斥着对新事物的本能排斥和偷换概念。真正的学员中,已有几个跟随赵剑锋思路最紧的人皱起了眉头。周明远更是直接举手:
“报告校长!李诚同学理解有误!半导体放大器的核心优势在于效率、体积和未来的可集成性!这绝非脱离实际,恰恰是为了解决真空管无法克服的瓶颈,是通向更小型、更强大通信设备的必经之路!未来战场的信息传递速度,很可能就取决于此!”
周明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那是真正理解后产生的洞见光芒。
李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周明远清晰而前沿的论述。
他那刻意维持的平静精神波动,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无法抑制的慌乱涟漪。课堂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许多目光聚焦在李诚身上,带着审视。
另一场“情景”则更为惊险。赵剑锋在核心军事会议上,以高度保密为由,宣布了一项“紧急转移”计划,声称因日伪“特殊搜索部队”逼近,
密营大学及核心人员需在三天后秘密迁往一处新发现的备用营地,具体坐标仅限与会者知晓。消息被严格控制在小范围高层内。
与此同时,王山虎带着教导队最精干的几名队员,如同融入雪地的影子,在密营最边缘一个废弃的、勉强能接收到微弱外部信号的岩缝附近,架设了最原始的无线电侦听设备。寒风如刀,王山虎裹紧了皮袄,眼窝深陷,却死死盯着设备上幽暗的指示灯,耳朵紧贴着冰冷的耳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一天,风平浪静。第二天深夜,气温骤降,呵气成冰。就在王山虎几乎以为判断失误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但经过专业训练的耳朵绝不会听错的电码敲击声!
“狐狸出洞了!”王山虎低吼一声,眼中精光爆射。队员们瞬间绷紧了神经。信号源被迅速锁定方向——正是那个伪装成流亡学生、平时总带着点不合群阴郁气质的张维扬所住的偏僻角落!
“火种”系统——那个由赵剑锋以超越时代的理念构建的、依靠最原始人力传递和记忆运转的情报网——也在同一时间高速运转起来。
来自哈尔滨地下交通站、来自曾与抗联有过接触的伪满基层人员的碎片化信息,如同百川归海,开始向密营汇聚。
关于“李诚”在哈尔滨期间与某些背景复杂人物的可疑接触;关于“张维扬”曾短暂滞留于日控区某“思想矫正所”附近区域的模糊记录…
这些看似孤立的信息,在赵剑锋的脑海中,被“他心通”感知到的精神波动异常这条核心线索,迅速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指向明确的证据链。
无形的网,已然收紧。
清除行动发生在后半夜,风雪最狂烈的时刻。教导队的战士们如同雪豹般敏捷,动作精准、迅猛、无声。
李诚和张维扬几乎在睡梦中就被控制住,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当冰冷的枪口顶住后脑,当王山虎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两人精神上的最后一丝伪装彻底崩溃。
李诚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张维扬则剧烈地颤抖起来,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那刻意营造的阴郁青年形象荡然无存。
“带走。”王山虎的声音冰冷如铁,没有一丝波澜。两个被堵住嘴、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影,迅速消失在怒吼的风雪中,没有惊动任何一个熟睡中的普通学员。
密营的夜晚,仿佛只是被这呼啸的风雪短暂地搅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深沉的寂静。
内患拔除,但无形的伤痕仍在。几天后,密营大学全体学员和学者被召集到最大的岩洞课堂。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疑问和不安。
赵剑锋站在中央,岩壁上跳动的篝火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得异常高大。他没有解释李诚和张维扬的消失,没有描述那场无声的猎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或沧桑、疲惫却依旧坚毅的面孔。
“同志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压过了洞外呼啸的风声:
“我知道,最近有些声音,像看不见的虫子,在啃噬我们的心。它问我们,学这些,有什么用?它能立刻杀敌吗?它说我们注定牺牲,学得再多,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
“无用?杨靖宇将军,腹中尽是草根棉絮,面对豺狼,他倒下时,手里紧握着的是什么?是枪!是刺刀!更是他心中那团永不熄灭的、属于我们民族的烈火!他的牺牲,是为了让后人不再吃草根棉絮!是为了我们脚下这片土地,能真正属于她的儿女!这,是无用吗?!”
岩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赵剑锋的声音在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灵魂。一些学员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它还说,知识无用?”
赵剑锋猛地指向岩壁上那些炭笔绘制的草图、公式:“看看这些!这是射向未来的子弹!是照亮黑暗的火种!我们今天在雪原上,在冻土上,画下的每一道线,解开的每一个方程,都是在为明天的共和国大厦,浇筑最坚不可摧的钢筋!
我们今天所学的每一个字,都是未来工厂轰鸣的机器,是未来田野丰收的麦浪,是未来学堂里孩子朗朗的读书声!知识无用?不!知识,就是我们此刻,在绝境中锻造的,最锋利的武器!”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如同望向时间的长河:
“这座密营大学,这份《未来预警档案》,它们不是属于我赵剑锋个人的!它们是抗联的心脏,是我们民族在最黑暗深渊里,依然仰望星空的证明!
是我辈先烈,用血与火淬炼出的,留给子孙最宝贵的遗产!它必须活下去!必须一代一代传下去!无论我赵剑锋是生是死,无论我们还要经历多少血雨腥风,这火种,必须燃烧!必须照亮我们走向胜利、走向复兴的漫漫长路!”
他的声音带着金石般的决绝:“为此,我宣布,成立核心传承小组!周明远同志!”
周明远猛地站起,身体绷得笔直,眼中燃烧着近乎殉道的光芒。
“曹亚范同志!”
曹亚范重重地点头,这位沉稳的政工干部,此刻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刻着坚毅。
“梁思成先生!”赵剑锋的目光转向学者席。
梁思成教授微微一怔,随即站起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异常明亮,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那份属于学者的沉静中,此刻也融入了战士的刚毅。
“由你们三位,肩负起薪火相传的重任!守护大学,守护档案,守护我们心中那不灭的文明之光!”
赵剑锋的声音如同誓言,在岩洞中轰鸣,撞击着每一个心灵。
演讲结束的瞬间,仿佛连肆虐的风雪都被这凝聚的意志所震慑。呼啸声诡异地低落下去。紧接着,一缕奇迹般的、金灿灿的冬日阳光,竟顽强地穿透了厚重阴沉的云层,斜斜地射入岩洞的入口,恰好照亮了讲台前方的一片区域。
光柱中,无数细微的尘埃在欢舞跳跃。光芒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那些脸上还带着营养不良的菜色,带着长期缺乏睡眠的浓重黑眼圈,带着风雪刻下的粗糙痕迹。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所有的疲惫、忧虑、迷茫,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所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一种从灵魂深处被唤醒的、纯净而炽热的信念之光!那光芒汇聚在每一双眼睛里,如同暗夜中骤然点亮的万千星辰,带着穿透一切黑暗的锐利和希望!
赵剑锋静静地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感受着这如同实质般汹涌澎湃、纯粹向上的精神力量。它不再是分散的星火,而是汇聚成了一条奔腾的、不可阻挡的光明之河!这力量如此磅礴,如此坚韧。
“成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涌遍赵剑锋的四肢百骸,驱散了长久的寒意与重压。
他微微昂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穿透了无边的林海雪原,投向了硝烟弥漫的远方地平线。那里,是更残酷的战场,也是最终胜利的方向。
他心中,一个清晰无比、带着千钧之力的声音轰然作响,如同战鼓擂动:
“火种已成,淬火成钢!下一战——该是彻底扭转乾坤,结束这场战争的时候了。”
风雪终将再次肆虐,但此刻,这缕阳光和这凝聚如钢的意志,已为密营大学,为所有浴火重生的人们,照亮了通往黎明的道路。
火种不灭,薪火永续,那扭转乾坤的力量,正在这极寒之地的深处,悄然孕育、蓄势待发。
(请看第四七集)
铁血通神(四七)
珠山樵客 著
战略反攻篇
第一章:中枢降临
长白山腹地,暮春的风依然裹挟着料峭寒意,在山谷间呜咽穿行。然而,在一条名为“野猪沟”的隐秘山谷深处,一股截然不同的蓬勃热力却在悄然汇聚、升腾。
“磐石”密营
这名字是赵剑锋亲自取的。它已不再是往昔抗联密营那般仅能容纳百十人的临时藏身所。依山就势,伐木筑垒,层层叠叠的木刻楞营房、被巧妙伪装覆盖的仓库、冒着炊烟的伙房、甚至还有一片平整出来的训练场,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密林与山岩之间。
简易的木栅栏沿着山脊蜿蜒,哨塔上,披着白色伪装斗篷的哨兵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莽莽林海。营地里,身着各式各样旧军装或皮袄的战士们往来穿梭,搬运物资、擦拭武器、进行班组操练,虽略显忙碌,却秩序井然。
炊烟、人声、斧凿伐木声、操练口令声,混合着松脂与泥土的气息,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图景——一座深藏于白山黑水间的、初具规模的军事城镇正在顽强生长。
赵剑锋站在营地中心最高处那座用粗大原木搭建的指挥部瞭望台上。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外套着件磨得油亮的翻毛皮坎肩,目光沉静地俯瞰着这片他亲手缔造的“磐石”。
金刚通明心法在体内如溪流般自然流转,驱散着浸骨的寒意,也让他敏锐的感官延伸向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他能“听”到新兵因紧张而微微加速的心跳,能“嗅”到兵工厂方向隐约传来的铁锈和火药味,更能感受到一股由数千颗不屈之心凝聚而成的、越来越强的力量脉动。
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从木梯传来。警卫连长李铁牛,这个壮得像头黑熊的汉子,此刻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几步抢到赵剑锋身边,声音因兴奋而有些发颤:
“司令!‘穿山甲’回来了!刚过第三道哨卡!”
赵剑锋眼神骤然一凝。“穿山甲”,是代号,属于一位经验最丰富、意志最坚韧的交通员,专门负责与关内、与延安联络的生命线。他的每一次归来,都意味着来自遥远中枢的信息和希望。
“在哪?”赵剑锋的声音平稳,但李铁牛能感受到那平静下蕴含的波澜。
“在下面,老地方。伤得不轻,但精神头旺得很!”李铁牛指指指挥部旁一间独立、隐蔽的木屋,那是专门用于接收绝密情报的安全屋。
赵剑锋转身便走,步履沉稳而迅疾。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油灯下,一个瘦小的身影蜷在铺着厚厚毛皮的土炕上,正是“穿山甲”。
他脸上布满新添的划痕,左臂用粗糙的树枝和布条固定着,显然骨折了,腿上裹着的布条还渗着暗红的血渍,嘴唇干裂,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的炭火。
看到赵剑锋进来,“穿山甲”挣扎着想坐起,被赵剑锋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按住:“别动!辛苦了,兄弟!” 无需言语,赵剑锋体内金刚通明心法悄然运转,“他心通”之力如同无形的触角,瞬间笼罩住“穿山甲”。
刹那间,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面涌入赵剑锋的识海:在日伪军犬的狂吠和子弹尖啸中亡命穿越封锁线;坠入深涧时死死护住怀中的油布包;在冰冷的山洞里忍着剧痛接骨;以及……
当确认终于抵达磐石外围时,那种如释重负、狂喜到几乎落泪的激动!所有的意念都纯净而炽热,只有一个核心——忠诚!对组织的忠诚,对赵司令的忠诚,对怀中那份绝密使命的忠诚!
“消息…送到了…”穿山甲的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完成使命的自豪,他用还能动的右手颤抖着从贴身处摸索出一个用油布、蜡密封了数层的扁平小包,递向赵剑锋。
赵剑锋郑重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他凝视着穿山甲的眼睛,用力点头:“好!任务完成得漂亮!安心养伤,组织不会忘记你!”
无需再问细节,“他心通”已确认无误——油布包里的信息,绝对真实,绝对重要。
三天后,磐石密营的气氛变得肃穆而庄重。营地内外进行了彻底的清扫,道路两旁插上了象征希望的松枝。所有非必要岗哨加强警戒,核心区域的战士们换上了相对整齐的服装。
赵剑锋、曹亚范、魏拯民等抗联核心将领,以及刚刚能下地、坚持要来的“穿山甲”,肃立在营地入口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隐秘山径尽头。
寒风卷起他们的衣角,但每个人都站得如同脚下的磐石,目光灼灼地望向山径拐角处的密林深处。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风声和偶尔的鸟鸣。突然,曹亚范低声道:“来了!”
密林深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开始显现。一行十余人,个个风尘仆仆,衣衫被荆棘划破,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步伐却异常坚定。
为首一人,身材不高,略显清瘦,穿着朴素的灰色棉布长袍,戴着一顶旧毡帽,脸庞方正,眼神沉静而锐利,仿佛蕴藏着穿透迷雾的力量。
他身边跟着的人,有的精干利落,目光炯炯(军事干部);有的沉稳内敛,气质亲和(政工干部);还有的则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专注神情(后勤、民运)。
尽管伪装得很好,但他们身上那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组织纪律性和沉稳气度,与长期在深山打游击的抗联战士截然不同。
赵剑锋深吸一口气,大步迎上前去。他的目光与为首者瞬间交汇。无需介绍,一种源自共同信仰的默契油然而生。
赵剑锋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指挥,赵剑锋!代表东北抗联全体指战员和东北三千万父老乡亲,欢迎中央特派工作组同志!”
为首者伸出手,与赵剑锋的手紧紧相握。他的手并不粗壮,却异常有力、温暖。
“辛苦了,赵剑锋同志!我是陈云。”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江南口音,却字字清晰,沉稳有力,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们终于到了!”
“欢迎陈云同志!欢迎中央的同志们!”曹亚范、魏拯民等人激动地上前敬礼、握手。场面庄重而充满希望。
看着这些从延安,从党中央身边远道而来的同志,看着他们眼中同样的坚定和期许,一种强大的归属感和历史感在每个人心头激荡。
磐石密营,此刻仿佛真正接续上了来自遥远西北黄土高原的、指引中国革命前行的中枢命脉。
当晚,磐石密营最大的木屋——原被用作临时会议厅兼食堂的地方,被布置得格外肃穆。
中央特派工作组全体成员,赵剑锋、曹亚范、魏拯民、李铁牛等抗联核心骨干,以及几位经过严格审查的地方干部代表,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由粗糙木板拼成的长桌旁。油灯的光晕在每个人脸上跳跃,气氛凝重而热烈。
陈云坐在主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传达来自党中央的意志。他展开一份文件,声音沉稳而极具穿透力:
“同志们!我受党中央委托,向大家传达最新指示。”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张饱经风霜却充满期待的脸。
“当前,国际反法西斯战争形势发生重大转折。苏德战场,英勇的苏联红军已在斯大林格勒取得决定性胜利,纳粹德国的进攻势头被彻底遏制!太平洋战场上,美英盟军与日寇激战正酣,日军深陷泥潭!”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有力:“而在我们国内,在东北这片你们浴血奋战了十年的黑土地上,形势同样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以赵剑锋同志为首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创造性地开展斗争,尤其是长白山天池一战,全歼日军精锐第11师团,震动中外!这充分证明,东北的抗联力量,已经从战略防御转向了战略反攻的前夜!”
“党中央高瞻远瞩,审时度势,做出重大战略决策!”
陈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历史时刻的庄严:“为统一领导东北地区党、政、军各项工作,集中力量,将东北建设成为支援全国抗战乃至未来新中国建设的稳固战略后方,并最终实现东北全境的光复,决定:”
“在东北,正式成立东北人民抗日联军总司令部暨中国共产党东北局(临时)!”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激动不已的粗重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云和赵剑锋身上。
“任命:”陈云的声音清晰有力,“赵剑锋同志,担任东北人民抗日联军总司令,同时兼任东北局(临时)书记!”
“任命:陈云同志,担任东北人民抗日联军政治委员,同时兼任东北局(临时)副书记!”
“总司令部与东北局(临时)实行一元化领导,统一指挥东北地区所有抗日武装力量,统一领导东北地区党的建设、政权建设、经济建设、群众工作等一切事宜!当前的核心任务:
整合力量,巩固扩大根据地,积蓄实力,择机发起战略反攻,光复东北全境!”
任命宣布完毕,会议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发自内心的拥护,是压抑了太久的希望喷薄!
赵剑锋站起身,向陈云,向中央工作组,也向在座的所有同志,庄重地敬礼。他感到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但一股更为磅礴的力量也在心中激荡——
从孤军奋战、濒临绝境,到如今拥有了来自党中央的直接领导和名正言顺的指挥中枢,东北的抗争,终于迎来了星火燎原、定鼎山河的崭新篇章!
会议继续进行,商讨具体工作部署。赵剑锋端坐主位,神情专注,但体内金刚通明心法已悄然催动,“他心通”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涟漪,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会场。
他首先“看”向陈云:心湖如深潭,波澜不惊,却蕴含着千钧之力。核心意志无比清晰——全力支持赵剑锋确立领导核心地位,迅速搭建高效组织架构,首要解决整合问题。
他对东北复杂的局面有清醒认知,对即将面临的困难(物资、干部、敌情)有充分预估,思维缜密,条理分明。
那位精干的军事干部(代号“雷”):
(思维活跃,快速评估)…曹亚范善攻,魏拯民稳重,可独当一面…当前部队整编是重中之重,必须按正规化要求,首要解决指挥体系和后勤保障…缴获的日式装备需统一调配…对日军近期可能的反扑必须高度警惕…*
那位气质亲和的政工干部(代号“火”):
(心绪关切)…地方干部的情绪需要安抚引导…新老融合是关键…必须尽快开展大规模的阶级教育和形势教育,统一思想…群众工作要深入,土改是凝聚人心的法宝…
那位技术型的后勤干部(代号“木”):
(思绪务实)…密营条件比想象中好,但物资缺口巨大,尤其药品、布匹、五金…兵工生产是命脉,需尽快找到稳定原料来源…交通线必须加固,否则一切空谈…
赵剑锋的感知如同精密的探针,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思绪波动,评估着每个人的能力特长和对当前工作的初步构想。这为他后续如何高效地使用这些宝贵人才,提供了最直接的依据。
同时,他的感知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会场边缘,两位本地抗联出身的干部(王副支队长、李区委书记)心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王)…空降这么多领导…赵司令会不会被架空?我们这些老抗联…
(李)…中央的同志是好,就怕不了解咱东北的实情…水土不服啊…*
这是面对外来力量介入时,本能的、微妙的疑虑和自我保护意识。赵剑锋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深知,化解这些疑虑,靠的不是权力压制,而是实打实的工作成效和对本地干部真正的尊重与倚重。他心中已有了初步的化解之策——让这些同志参与到核心决策和具体执行中来,用事实说话。
会议结束,夜色已深。喧嚣散去,偌大的指挥部会议室只剩下摇曳的油灯和两个身影——赵剑锋与陈云。
陈云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和紧张会议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剑锋同志,担子很重啊。磐石初立,根基尚浅,关东军绝不会坐视我们整合壮大。”
赵剑锋点点头,为陈云倒了杯热水。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金刚通明心法在体内加速流转,感知提升到极致,确认周围绝对安全。
“陈云同志,”
赵剑锋的声音低沉而坦诚,“有些情况,需要向您单独汇报。并非迷信,而是…一种在长期残酷斗争中,尤其是在那次长白山天池绝境之后,似乎被激发出来的…超乎常人的直觉和感知能力。”
他将“他心通”的能力,巧妙地包装为一种在极端环境下磨砺出的、对危险和敌意的敏锐洞察力以及对情报碎片超强的分析整合能力。
“哦!”
陈云目光微凝,并未流露出惊讶或质疑,只是专注地听着。作为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老革命,他深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相信赵剑锋绝非信口开河之人。
“就在刚才,会议期间,以及这几天在营地里,”赵剑锋压低声音,神情凝重,“我捕捉到了一些零散的、充满暴戾和毁灭欲的思维碎片…
来源很模糊,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散过来的无线电信号,断断续续。但拼凑起来,指向一个方向:关东军高层,对我们这个新成立的‘磐石’中枢,以及您这位中央大员的到来,极度不安和愤怒。”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那幅手绘的简易东北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春的位置:“他们似乎在紧急调兵遣将。
几个关键词反复出现:‘铁壁’、‘犁庭扫穴’、‘摧毁核心’…时间,很可能就在我们立足未稳之际,就在近期!”
赵剑锋回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陈云:“我的‘直觉’告诉我,一次规模远超以往、目标直指我们总部和您本人的大规模‘讨伐’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策划中。目的,就是要在我们这簇星火真正燎原之前,将其彻底扑灭!”
陈云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油灯的光将他沉思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没有追问赵剑锋“直觉”的细节,而是直接切入核心:“你的判断,可能性有多大?我们需要准备的时间底线是多久?”
“可能性,超过八成。”赵剑锋斩钉截铁,“至于时间…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不会超过一个月!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加固防御,调整部署,疏散非战斗人员,储备物资,做好最坏的打算和最坚决的反击准备!”
陈云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一丝犹豫,只剩下钢铁般的决断。
“好!剑锋同志,我相信你的判断!时不我待,我们立刻着手!就从今夜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营地里星星点点的篝火,那点点火光在无边的寒夜林海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倔强。
“星火已至,岂容扑灭?这场硬仗,我们打定了!”
赵剑锋也走到窗边,与陈云并肩而立。远处哨塔上,哨兵的身影在寒风中挺立如标枪。他体内的金刚通明心法运转不息,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网,警惕地扫描着黑暗深处可能潜藏的危机。
中枢降临的喜悦尚未散去,战争阴云的铁幕却已沉沉压来。磐石密营的灯火,注定将在白山黑水的寒夜中,迎接一场决定命运的狂风暴雨。
(请看第四八集)
铁血通神(四八)
珠山樵客 著
第二章:铁流初成
长白山的寒风,卷起林海雪原上经年不化的积雪,抽打在“磐石”密营简陋的原木营房上,发出呜呜的悲鸣。然而,在这片被日寇铁蹄反复蹂躏的土地深处,一股截然不同的脉动正顽强地勃发。
密营——这颗被赵剑锋和陈云小心翼翼埋下的心脏,在冰封的大地下,泵出了滚烫而有力的血液,开始艰难地滋养着周边如桦甸、敦化、安图山区那些新开辟的、尚显脆弱的根据地。
密营指挥部,一间最大的木刻楞里,烟雾缭绕。陈云裹着一件磨得发亮的旧棉袄,鼻梁上架着眼镜,伏在一张由粗糙木板拼成的长桌前。
桌上铺满了各种纸张:手绘的简陋地图、人员名单、物资清单、刚起草的文件草案。
他眉头紧锁,手中的铅笔不时在纸上快速勾画,偶尔停下来,与旁边几位同样面容严肃的干部低声交换意见。
“时间不等人,”陈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穿透了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关东军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架子,必须立刻搭起来!”
围绕着这张承载着东北抗联未来命运的“木桌”,一场无声的架构建设正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赵剑锋抱臂站在一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沉默地倾听着陈云的部署。他深知,没有坚强的领导核心和高效的指挥体系,再英勇的战士也只是一盘散沙。
“东北局,临时机构,但职责要明确!陈翰章同志,你负责总体协调。”陈云点将。
“是!”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干部沉声应道。
“总司令部直属机构,立刻组建:参谋部,负责作战计划、情报搜集分析、部队训练!李兆麟同志,这副担子你来挑。”
“保证完成任务!”李兆麟挺直腰板,目光炯炯。
“政治部,组织、宣传、民运,这是我们的生命线!魏拯民同志,非你莫属。”陈云看向另一位气质儒雅却目光坚定的干部。
魏拯民郑重点头:“明白,政委。思想工作、民心向背,是根基。”
“后勤部,军工生产、军需补给、战地医疗,我们的命脉!冯仲云同志,千斤重担压给你了,再难也要撑住!”
冯仲云推了推眼镜,脸上是惯有的沉稳:“政委放心,有一分力,绝不使半分。”
“地方工作部,”陈云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精干的中年人身上,“周保中同志,深入乡村,发动群众,建立基层,打通军民血脉,这是最前线!”
“交给我!”周保中言简意赅,眼中燃烧着火焰。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一个个名字被赋予沉甸甸的责任。简陋的木屋里,东北人民抗日力量的神经中枢在冰天雪地中迅速成型。
赵剑锋的目光与陈云短暂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心。架构落地,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磐石密营的脉搏,正通过一支支精干的工作组,强有力地输送到周边根据地的毛细血管之中。在桦甸一个被白雪覆盖、死气沉沉的小山村——靠山屯,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屯子中央的打谷场上,积雪被扫开一片。寒风呼啸,但场子周围却挤满了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村民。他们大多瑟缩着,眼神里交织着麻木、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工作组长老张,一个三十多岁、脸上带着冻疮的汉子,站在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下下敲击着沉寂多年的心扉。
“……父老乡亲们!看看咱们脚下这片黑土地!看看咱们自己身上的破棉袄!再看看那些骑着高头大马、住着高门大院、吃着咱们血汗的,都是谁?是鬼子!是那些给鬼子当狗腿子、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的汉奸恶霸!”
他猛地指向谷场旁边一座青砖瓦房、高门大院,那是屯里最大的地主兼伪维持会长崔扒皮的家宅。
“崔扒皮!就是他!仗着鬼子的势,强占了多少好田?逼死了多少交不起租子的乡亲?拉走了多少壮丁给他修炮楼、当劳工?他家里吃的白米白面,哪一粒不是咱们的血汗?哪一块肉不是咱们亲人的命换来的?”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汉——李老栓,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淌下,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的儿子,就是被崔扒皮亲自带着伪军抓走的,说是“征劳工”,不到半年,就剩下一张“病亡”的破纸片送回来。
“我的儿啊……”李老栓压抑多年的悲愤,终于被这血泪的控诉点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这哭声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全场。被欺压的佃户、失去亲人的寡妇、挨过鞭打的壮丁……积压的怒火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
“崔扒皮不得好死!”
“还我爹的命来!”
“砸了他的阎王殿!”
愤怒的洪流冲垮了恐惧的堤坝。在工作组的组织和自卫队(刚刚由村里的青壮组成,拿着梭镖和几杆老套筒)的维持下,崔扒皮那扇象征权势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囤积如山的粮食、布匹、浮财被清查出来。工作组当场宣布:没收汉奸恶霸崔扒皮的全部土地和浮财!这些,将优先分配给像李老栓这样无地少地的贫苦农民!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靠山屯,飞向周边的桦甸、敦化、安图山区。一场“温和版”的土改风暴在冰雪覆盖的东北大地上席卷开来。原则被反复强调:只动日伪汉奸和罪大恶极的恶霸,暂不触动一般地主富农。
在另一个村子的分地现场,赵剑锋悄然出现。他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工作组忙碌地丈量土地,登记造册,将一块块写有名字的木桩钉在田头。
一个穿着相对体面、眼神闪烁的中年人挤到登记桌前,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如何被崔扒皮“盘剥”,如何“家徒四壁”,要求多分些好田。工作组的小王年轻,面露同情。
赵剑锋目光微凝,发动了“他心通”。刹那间,一股混杂着贪婪、算计和一丝侥幸的情绪清晰地涌入他的感知。
他甚至“听”到对方内心盘算着:“村西头还有三亩薄田没报上去……分到好地就卖掉,去镇上做点小买卖……”
赵剑锋分开人群,走到桌前,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
“张有财,你家在村西头那三亩坡地,收成不好,但也算个活命的指望。怎么登记册上没见着?”
张有财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赵剑锋的目光锐利如刀:
“分了地,是让大伙儿有活路,有心气儿跟鬼子斗!不是让你投机倒把的。该分多少,工作组心里有杆秤,老百姓的眼睛更是雪亮的!”
张有财瘫软在地,周围群众先是愕然,随即爆发出解气的怒斥和对赵剑锋神一般洞察力的敬畏。
“他心通”无形中成了最锋利的筛子,将真心拥护者与浑水摸鱼的投机分子精准地分隔开来,极大地提高了新政权的公信力和效率。
“分地是手段!”赵剑锋站在高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寒风的呼号:
“聚人心、固根基才是目的!这地,是咱们的命根子!有了命根子,咱们才能直起腰杆,拿起刀枪,跟鬼子拼到底!咱们的军队,就是给咱们看家护院的子弟兵!”
随着土地分配,地方武装的建设如火如荼。“人民自卫军”的旗帜在各县、区、村竖立起来。武器简陋得可怜——红缨枪、大刀片、打猎的土铳、几杆缴获的“老套筒”就是主要家当。
在安图一个背风的山坳里,几十个刚放下锄头的汉子,在主力部队派来的一个瘸腿老兵“老炮”的带领下,进行着最基础的训练。
“刺!杀!”
老炮嘶哑着嗓子,示范着突刺动作。汉子们动作笨拙,但眼神异常专注,每一次突刺都伴随着从胸腔里吼出的呐喊,仿佛要把积压多年的屈辱和愤怒都倾泻出去。
赵剑锋亲自审定的训练大纲,被老炮用最朴实的语言传达:
“总指挥说了,光有胆儿不行!见了鬼子,要知道怎么躲,怎么藏,怎么抽冷子给他一下狠的!更要知道为啥打鬼子——为了爹娘,为了婆娘娃儿,为了咱们刚分到手的地!
当兵吃粮,那是旧军队!咱们人民自卫军,保的就是咱们自己的家!”忠诚教育,融入了最基础的战术动作之中。
优秀的自卫军队员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主力部队。在磐石密营的训练场边,赵剑锋看着一群刚补充进来的新兵,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脸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赵剑锋亲自给他们发了崭新的(虽然只是染成土黄色的粗布)军装和一块简单的红布臂章。
“穿上这身衣服,”赵剑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就是东北人民抗日联军的兵!就是打不垮、冲不散的一股铁流!记住咱们的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违反一条,军法无情!”
在初步巩固的区域,新生的基层政权开始萌芽。“村(乡)务委员会”的牌子,挂在了靠山屯那座被清理出来的祠堂门口。成员包括农会代表(李老栓也在其中)、自卫军队长、还有一位在开明士绅中颇有人望的老童生。
他们处理着最具体的事务:组织人手清理被日伪烧毁的房屋废墟;协调互助,把有限的种子种到刚分下去的土地里;组织妇女会为部队赶制军鞋、磨制炒面……
一切都显得那么稚嫩,磕磕绊绊,争吵不休,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农民自己的秩序,正顽强地从废墟中生长出来。
密营的操场上,口令声震天。整编,是打造“铁流”的核心工程。来自不同山头、不同背景的抗联老战士、收编的桀骜不驯的山林队(“老北风”、“草上飞”等部)、纪律严明的朝鲜义勇军一部,被打破了原有的建制,按照“三三制”原则,如同钢铁洪流般重新熔铸。
三个野战纵队的骨架迅速搭建:
第一纵队,司令员曹亚范,这位以勇猛刚烈著称的抗联名将,手下多是原抗联的骨干力量,战斗力最为强劲。
第二纵队,司令员魏拯民兼任,政治工作与军事指挥一把抓,整合了部分抗联部队和素质较好的山林队。
第三纵队,司令员由另一位战功赫赫的抗联将领王德泰担任,主要整合其余山林队和朝鲜义勇军。
每个纵队下辖三个步兵团以及直属的炮兵(几门老掉牙的山炮和迫击炮是宝贝)、工兵、侦察、通信分队。
统一着装(简易土黄军装)、统一佩戴红布臂章、统一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及战场条令。
整编并非一帆风顺。在第三纵队的驻地,就爆发了一场风波。一个原“草上飞”麾下的悍匪出身的连长,不满新来的朝鲜族指导员(来自朝鲜义勇军)严格执行纪律,
约束他“顺手牵羊”的旧习,借着酒劲摔了碗,指着指导员骂骂咧咧:“老子刀头舔血的时候,你他妈还穿开裆裤呢!轮得到你来管?”
消息传到赵剑锋耳中。他立刻策马赶到三纵驻地。没有长篇大论,他集合了全连官兵。
凛冽的寒风中,赵剑锋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那个连长:“王二疤瘌!摔碗?骂指导员?威风得很嘛!”
王二疤瘌酒醒了,冷汗直流,兀自嘴硬:“总指挥,我…我就是喝多了,这高丽棒子他……”
“闭嘴!”赵剑锋一声断喝,如同炸雷,“这里没有‘高丽棒子’!只有同志!只有战友!只有一起杀鬼子的兄弟!”
他猛地一指那指导员,“金成焕同志,是组织派来的指导员!他的话,代表纪律,代表总部的命令!你摔碗?摔的是咱们军队的规矩!骂人?骂的是咱们自己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来人!下了他的枪!关三天禁闭!全连通报!再有藐视军纪、破坏团结者,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王二疤瘌被当场拖走。全场死寂,只有寒风呼啸。赵剑锋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官兵的脸:
“记住了!穿上这身军装,你们就是一支军队!不再是山大王!军队,靠什么打胜仗?靠的是铁一样的纪律!靠的是兄弟一样的团结!谁砸这个铁律,谁就是砸咱们所有人的饭碗!就是砸咱们打鬼子的指望!”
这次毫不留情的整肃,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整编部队头上,让“铁流”的纪律性在阵痛中淬炼成型。
磐石密营,指挥部。气氛陡然变得凝重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墙上那张巨大的手绘地图,此刻成了风暴的中心。
几支粗大的、代表敌军的蓝色箭头,如同三条狰狞的毒蟒,从不同方向,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毒,直扑象征着“磐石”和周边新开辟根据地的红色区域。
“关东军驻吉林第N混成旅团主力!配属伪满军靖安师两个团、吉林伪警备队大部!”
情报参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
“北路,由混成旅团旅团长野副少将亲自指挥,步、骑、炮混合,目标直指磐石核心!西路,伪靖安师一部及大量伪警察队,从桦甸方向压来!东路,另一部伪靖安师及地方伪军,自敦化、安图一线合围!三路并进,铁壁合围!”
“兵力规模远超我方预估!”作战参谋脸色铁青,“敌人意图非常明确,趁我们立足未稳,根基未固,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将我们…扼杀在摇篮里!”
“铁壁合围…”陈云喃喃自语,镜片后的目光凝重如铅。他看向一直沉默地伫立在地图前的赵剑锋。
这位总指挥的背影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显得异常挺拔,却又像一张拉到极致的硬弓,承受着千钧重压。
赵剑锋的预感被残酷地证实了。他早就通过零散的情报碎片和“他心通”对某些被俘伪军潜意识的惊鸿一瞥,捕捉到了关东军异动的不祥气息。
他曾多次要求加快整训、加强警戒、深入侦察。但敌人这次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狠、更致命!
时间!最要命的是时间!敌前锋推进速度极快,留给密营和周边根据地疏散、转移、部署防御的时间,可能只剩下不到三天!而己方呢?主力刚刚整编完毕,磨合尚需时日;
新兵比例高,缺乏大战恶战经验;武器简陋,重火力几近于无;新生的地方政权和自卫军更是脆弱不堪;广阔的根据地防御工事几乎为零……
指挥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电台接收信号时发出的单调滴答声,此刻却像催命的鼓点。参谋们屏住呼吸,目光都聚焦在赵剑锋的背影上。李兆麟、魏拯民、周保中等核心骨干也闻讯赶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忧虑。
赵剑锋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只有一种冰封般的沉静,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风暴在无声地旋转、压缩。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再次投向那张被蓝色箭头重重包围的地图,仿佛要将它烧穿。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重如千钧。
突然,他猛地向前一步,右手五指并拢,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戳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隘口——黑瞎子沟!那里,是北路日军机械化部队挺进磐石的必经咽喉!
“命令!”赵剑锋的声音陡然炸响,斩钉截铁,带着撕裂一切犹豫的决绝,瞬间打破了指挥室令人窒息的死寂:
“第一纵队,曹亚范!”他目光如电,射向那位以勇猛著称的悍将。
“到!”曹亚范一个激灵,挺胸应道,眼中瞬间燃起战意。
“你部,不惜一切代价!务于24小时内,抢占黑瞎子沟!构筑阻击阵地!给我把野副这条疯狗,死死钉在沟口!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颗子弹,阵地也不能丢!为总部和群众转移争取时间!明白吗?”
“人在阵地在!”曹亚范吼声如雷,转身就往外冲。
赵剑锋的目光毫不停顿,锐利地转向陈云:“政委!”
陈云立刻会意:“机关、地方工作部、后勤非战斗人员、重要物资,立刻向老秃顶子密林深处转移!我亲自负责!”
“好!”赵剑锋点头,随即目光扫向冯仲云和周保中,“后勤部,全力保障一纵阻击作战!地方工作部,立即动员所有根据地!
自卫军全部转入隐蔽斗争,保护群众,坚壁清野!告诉乡亲们,挺住!我们一定会打回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魏拯民和李兆麟身上,手指在地图上伪军最密集的西路集群方向重重一划:“二纵、三纵主力!立刻集结!”
“魏拯民!李兆麟!”
“到!”两人齐声应道。
“随我行动!目标——西线伪靖安师!”赵剑锋的嘴角,竟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近乎狂傲的弧度,眼中仿佛有幽深的火焰在跳动:
“‘铁壁’?老子倒要看看,这‘铁壁’上,哪一块是豆腐渣!打蛇打七寸,老子先掰断它一根最软的指头!从这‘铁壁’上,撕开一道血口子!钻出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穿透力和令人血脉贲张的决绝:“执行命令!立刻!马上!”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死气沉沉的指挥部瞬间变成了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电台滴答声变得急促尖锐,通讯员飞奔而出,马蹄声、脚步声、嘶喊声在密营内外骤然爆发。
赵剑锋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那三支狰狞的蓝色箭头,以及自己部队那几支毅然决然迎上去、刺出去的红色标记。他的拳头,无意识地再次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寒风卷着雪沫,猛烈地拍打着木窗,发出呜呜的尖啸,仿佛为即将到来的、决定新生力量生死存亡的血战,吹响了苍凉而悲壮的号角。铁流初成,便要迎头撞上最残酷的铁砧。
(请看第四九集)
铁血通神(四九)
珠山樵客 著
第三章:砺兵秣马
长白山腹地,硝烟尚未散尽,空气里还残留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反“扫荡”的胜利,如同凛冽寒风中燃起的一堆篝火,驱散了笼罩在磐石密营及周边根据地军民心头的阴霾,也短暂地照亮了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
然而,篝火再旺,终究挡不住白山黑水间更深的严寒与蛰伏的凶兽。短暂的喘息,不是结束,而是下一轮生死搏杀前,更为紧迫的砺兵秣马。
密营深处,临时总指挥部
油灯昏黄的光晕下,赵剑锋和陈云并肩而立,目光都落在那张被各色箭头反复涂抹、此刻又添上几处崭新红叉的地图上。
代表敌军三路合围的蓝色毒蟒,一条(西路伪靖安师主力)已被拦腰斩断,尸横遍野;
另外两条(北路日军、东路伪军)在遭遇主力机动打击和地方武装、民众坚壁清野的顽强抵抗后,如同撞上磐石的潮水,不甘地、狼狈地退却了。
“野副这个老鬼子,跑得倒快。”曹亚范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和一丝未能全歼的遗憾,他风尘仆仆,军装上还沾着硝烟与泥泞。
一纵在黑瞎子沟的阻击战打得惨烈无比,硬是用血肉之躯和简陋的工事,将日军精锐死死钉在沟口两天两夜,为全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赵剑锋的指尖划过地图上伪靖安师溃败的方向,那里标注着巨大的歼敌数字和缴获清单。
“西线这一刀,砍得够狠。一千多伪军报销,枪支弹药够咱们再武装两个营!”
他的语气平静,但眼底深处跳跃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光芒。此战,新搭建的指挥体系经历了血与火的淬炼,证明其高效运转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心通”在战前便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从零星情报、俘虏潜意识碎片乃至地方传回的风吹草动中,精准地捕捉到敌人主攻方向在北路黑瞎子沟,而西路伪军虽势大却军心涣散、协同混乱的致命弱点。
正是基于这种近乎作弊的“预判”,他才敢于在兵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集中主力于内线,以曹亚范一纵死守咽喉要道,自己则亲率二、三纵精锐,如同潜伏的猎豹,看准时机,对西路伪军发动了雷霆万钧的向心突击,一举打垮其主力。
“剑锋同志的判断,神乎其技!”
陈云感慨道,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赞赏,“这一仗,打出了威风,打出了信心!老百姓看到咱们真能打垮鬼子的‘铁壁’,分到手里的地才更踏实,支前的劲头才会更足!”
胜利的消息如同春风,迅速吹遍了各个根据地。靠山屯的李老栓,把刚分到的一点白面全蒸了馍馍,硬塞给路过的自卫军队员;
安图山坳里的训练场,汉子们“杀”声更加震天动地。军民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赵剑锋的目光并未在胜利的果实上过多停留。他转向陈云和几位核心骨干,声音沉凝如铁:
“胜仗,是打出来了。可咱们手里的家伙,太寒碜!缴获再多,也是无源之水。鬼子这次吃了亏,下次来的,只会更狠,炮更多,铁王八(坦克)也少不了!没有自己的‘铁拳头’,靠血肉和缴获,撑不了几回!”
“必须有自己的兵工厂!”赵剑锋的话语斩钉截铁,目光投向地图边缘一片被重重山峦标记、几乎与世隔绝的区域,“就在这儿!‘盘山’!”
“盘山”,并非真有一座山叫此名。它是赵剑锋赋予一个极其隐秘山谷的代号。此地深入长白山脉褶皱深处,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悬崖,谷底被原始森林覆盖,
仅有一条被猎人和采药人踩出的、几乎被藤蔓淹没的小径可以勉强通行。谷中有暗河流淌,提供水源和天然屏障。这里,成了东北抗联铸就“铁拳”的绝密摇篮。
从敌占区哈尔滨、奉天等地,通过地下交通线秘密动员来的车工老刘头、钳工大陈、祖传几代玩火药的王师傅,与原抗联修械所的几个骨干汇合了。
他们带着简陋的工具箱和对鬼子的刻骨仇恨,走进了这片原始山谷。同时运进来的,还有历次战斗缴获的、被拆卸成零件的机床——
一部老式皮带车床,几台手摇钻床,几把精度尚可的卡尺,以及通过小规模破袭敌占区小工厂、矿场“顺”来的小型冲压机、鼓风机、甚至几节废弃的铁轨(用作简易锻锤的砧座)。这一切,构成了“盘山”兵工厂的初始家当。
山谷里日夜响起了久违的、属于工业的声音:铁锤敲打砧座的叮当声,车床切削金属的嘶鸣声,鼓风机为小熔炉送风的呼呼声。
简陋的窝棚就是车间,巨大的岩石就是工作台。赵剑锋成了这里的常客,他带来的不仅是后世超越时代的军工知识,更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边区造手榴弹,威力小、炸不响、甚至‘滋溜’冒个烟就完蛋,那是要人命的!”
赵剑锋拿起一个缴获的边区造样品,狠狠摔在地上,那弹体只是裂开,引信无力地冒了点青烟。他拿起一块用土法熔炼、经过简单砂型铸造的铸铁弹体,对着王师傅和老刘头:
“弹体壁厚要均匀!用这个模具!砂型必须烘得干透!引信,用拉火管加缓燃药,时间必须稳定在3-5秒!装药,黑火药掺点硝铵(从缴获的化肥中提取),比例要精确!
王师傅,你亲自把关,每一批装药前,先做小样试爆!”
标准化的理念,被强行灌输进这些习惯于手工打造的老师傅脑中。
复装子弹的生产线在山洞深处建立。妇女和少年队员组成的队伍,如同工蚁般,一丝不苟地在溪水中清洗、筛选战场上捡回的铜弹壳。
老刘头带着徒弟们用车床小心翼翼地车制着铅芯铜被甲的弹头。最核心也最危险的是发射药。
王师傅带着几个胆大心细的徒弟,在远离生活区的独立岩洞里,用土法提纯硝、硫磺和木炭,按照赵剑锋给出的“最佳”配比混合、压制成片状、再小心切割成圆柱。
每一道工序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
赵剑锋更大的“野心”在于攻坚武器。他找来几根从敌人铁路上拆下来的无缝钢管,内壁打磨光滑,又画出“没良心炮”(飞雷炮)和简易火箭筒(他称之为“穿山甲”)的草图。
“这个‘没良心’,”赵剑锋指着飞雷炮的草图,一个巨大的、焊着支架的汽油桶,“原理简单,用抛射药包(黑火药)把捆扎好的炸药包抛出去!
关键在密封!桶底和炸药包之间的缝隙,用浸湿的黄泥巴加石棉绳(从废弃锅炉里拆)狠狠捣实!否则燃气泄露,威力大减还容易炸膛!目标,鬼子的炮楼、碉堡、密集队形,一炮下去,方圆几十米寸草不生!”
至于“穿山甲”火箭筒,则更精密些。“无缝钢管做发射管,尾部焊接喷口和简易击发装置。火箭弹,”
他用炭笔画出弹体结构,“战斗部装填炸药和破片,后面是推进药柱,中间用隔板分开,尾部有稳定翼。发射药燃烧,从尾部喷口喷出,推动弹体飞出去!难点在推进药燃烧的稳定性和弹体飞行稳定。”
王师傅和老刘头听得目瞪口呆,这些概念远远超出了他们旧有的经验范畴,但赵剑锋笃定的眼神和超越时代的认知,给了他们挑战不可能的勇气。
同时,利用缴获的日军地雷和手榴弹,结合后世诡雷知识,赵剑锋指导工兵研制压发、绊发、松发等多种引信的反坦克地雷和防步兵诡雷,准备在未来的战场上给敌人送上“惊喜”。
当“盘山”山谷里日夜响起打铁与试验的轰鸣时,磐石密营及各个主力纵队驻地,另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大练兵!
练兵场划分出不同的区域,热火朝天。
技术兵种区:几门珍贵的缴获迫击炮和刚刚运抵的、还散发着新鲜木头与铁锈味道的“没良心炮”原型,成了炮兵们的宝贝疙瘩。
教官(由原抗联中少数懂炮的骨干担任)嘶吼着口令:“目标,正前方,独立树!标尺XXX,方向XXX,一发装填——放!”
炮弹出膛的尖啸和远处腾起的烟尘,引来阵阵欢呼。工兵们则在练习挖掘掩体、埋设和排除地雷(训练用的木制模型)、捆扎炸药包进行定向爆破。
通信兵们围着缴获的日式电台和手摇电话机,学习密语通话、架设野战电话线,旗语和灯光信号在树林间快速传递。
步兵技战术区:这里是真正的熔炉。“三三制!”教官的怒吼响彻云霄。
步兵班被拆分成三人一组的小战斗单元,在模拟的复杂地形中反复演练:一个火力组(机枪或神枪手)压制,一个突击组利用地形跃进投弹或突击,一个支援组警戒侧翼并随时准备接应。
配合、掩护、交替前进,要求如同齿轮般精密。赵剑锋引入了现代射击要领,强调据枪姿势、呼吸控制、精确瞄准而非盲目泼洒子弹。
训练场上设置了各种距离的胸靶、头靶,要求士兵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精准射击。
土工作业是必修课,士兵们挥汗如雨,挖掘散兵坑、交通壕、机枪掩体。爆破训练场更是硝烟弥漫,练习使用炸药包炸铁丝网、炸土木工事。
雪地伪装与林地机动训练也在同步进行,战士们披着白布单在雪地潜行,在密林中快速穿梭,学习利用环境隐蔽和接近敌人。
政治练兵场:气氛同样热烈而严肃。各连队的指导员、政委结合刚刚结束的反“扫荡”胜利和土改后农村的新气象,进行着深刻的阶级教育。
“同志们!想想靠山屯的李老栓!想想你们自己家里被鬼子、被地主逼死的亲人!我们手里的枪,是为谁扛的?为谁打仗的?是为了千千万万个李老栓!为了咱们刚分到手的土地!为了咱们的爹娘妻儿能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当官发财!”
激昂的话语点燃了战士们胸中的火焰。学习《论持久战》是另一项核心内容。赵剑锋亲自参与讲解,他结合后世对战争规律的洞察,将“防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线中的外线”等战略思想,用最通俗、最贴近东北战场实际的战例剖析得淋漓尽致。
“鬼子现在是疯狗,看着凶,但它的力量分散在咱们这么大的土地上,就是一张破渔网!我们要做的,就是瞅准机会,一口咬掉它一个网眼!一口一口,咬碎它!”
这种接地气又充满信心的解读,极大地鼓舞了官兵的斗志和胜利信念。
赵剑锋的身影频繁出现在各个练兵场。他不仅仅是视察,更是用“他心通”深入感知着训练的脉搏。
在炮兵阵地,他能瞬间捕捉到某个炮手因紧张导致操作变形的心理波动,及时上前给予鼓励和指导;
在步兵战术演练场,他能感知到某个班长对“三三制”协同理解不透彻的困惑,立即叫停,亲自示范讲解关键点;
在政治学习讨论会上,他能敏锐地察觉到个别新补充的山林队士兵内心深处对“为谁打仗”还存在模糊认识,课后便让指导员进行重点谈心。
这种近乎“读心”的能力,让他能精准地发现训练中的难点堵点,及时调整方法,更能在萌芽状态发现那些因训练艰苦而意志动摇、或因技术瓶颈而沮丧绝望的官兵,
或是给予兄长般的鼓励和开解,或是果断调整其岗位到更能发挥所长的地方。
练兵场上,总指挥仿佛无处不在,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确保着这支新生“铁流”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高效、健康地成长。
“盘山”山谷,一处特意清理出来的、远离其他设施的试爆场。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山谷中所有的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远远地聚在掩体后面,屏息凝神。
山谷入口处,赵剑锋、陈云、王师傅、老刘头等核心人员,同样紧张地注视着场中那个丑陋而巨大的铁家伙——
第一门“没良心炮”原型,静静卧在坚实的土台上,黑洞洞的炮口斜指前方几百米外一处用原木和石块垒砌的模拟碉堡。
一个重达二十公斤、捆扎得结结实实的炸药包,已经装填进那粗大的炮管深处,浸湿的黄泥和石棉绳被狠狠捣实在底部缝隙。
王师傅亲自检查了最后一遍引信和发射药包,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额角沁出汗珠。他看向赵剑锋,赵剑锋面色沉静如水,只微微点了点头。
“试射准备——完毕!”王师傅嘶哑着嗓子报告。
“点火!”赵剑锋的命令简洁有力。
负责点火的徒弟,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点燃的火把凑近炮管尾部预留的导火索(连接着发射药包)。嗤——!导火索猛地爆发出耀眼的火花,急速燃烧!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腹腔深处发出的恐怖咆哮骤然炸响!整个山谷都在剧烈颤抖!那巨大的铁桶炮身猛地向后一挫,炮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夹杂着泥土碎石的狂暴气浪!
那沉重的炸药包如同被上古巨神投掷出的陨石,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在空中划出一道低而致命的弧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地砸向远处的模拟碉堡!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
轰隆隆隆——!
天崩地裂!一团比太阳还要耀眼百倍的火球在模拟碉堡的位置轰然腾起!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瞬间将坚固的原木和石块撕扯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地面被狠狠掀起,形成一个狰狞的弹坑!猛烈的气浪夹杂着泥土碎石和未燃尽的木屑,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即使隔着几百米远,掩体后的人们也被吹得站立不稳,脸上如同被砂纸狠狠刮过!
烟尘冲天而起,久久不散。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耳鸣在颅内疯狂嘶鸣。
当烟尘稍稍散去,人们看到的是:那处模拟碉堡连同它所在的小土丘,已经彻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冒着青烟的深坑,以及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焦黑碎木和石块!
“成了!成了!老天爷!成了啊!”王师傅第一个反应过来,老泪纵横,激动得浑身发抖,抓住身边的老刘头又跳又叫。
山谷里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工人们冲出掩体,互相拥抱、捶打,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恐怖的威力,远超他们最狂野的想象!
赵剑锋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他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凝重的光芒。
有了这个“没良心”,鬼子的乌龟壳,就有敲开的希望了!陈云也被这毁天灭地的威力震撼,用力拍着赵剑锋的肩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就在这狂喜的浪潮尚未平息之际,一个浑身被汗水湿透、气喘吁吁的通讯员,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山谷,直奔赵剑锋而来,
甚至来不及敬礼,便将一份沾着泥土和汗渍的紧急电文塞到赵剑锋手中,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惶:
“总指挥!急电!长春方向……长春方向……日军……日军正在大规模增兵!”
赵剑锋和陈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赵剑锋迅速展开电文,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的字迹,脸色陡然变得无比严峻。
电文内容触目惊心:驻朝鲜日军一个重炮联队(装备150mm榴弹炮)秘密抵达长春关东军兵站!同时抵达的,还有一个战车中队(约十余辆中型坦克)!大批构筑工事用的钢筋、水泥等物资源源不断运进长春市区!
“不是进攻……”赵剑锋的声音冰冷刺骨,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山峦,直刺长春方向。
“是龟缩!是加固!小鬼子……要把长春,打造成一个浑身是刺的铁刺猬!”
他攥紧电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刚刚诞生的攻坚利器“没良心炮”的狂喜,瞬间被这沉重的敌情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敌人显然改变了策略,收缩兵力,依托大城市和重兵集团固守,企图以坚城利炮消耗、拖垮抗联!
山谷中庆祝的欢呼声不知何时已渐渐停歇。工人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赵剑锋和陈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赵剑锋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山谷中所有注视着他的目光,也面对着练兵场上那支刚刚经历了胜利与锤炼、正渴望再战的新生力量。
他举起那份沉重的电文,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同志们!鬼子在长春,给我们摆了个铁桶阵!他们怕了!怕我们这把刚磨快的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刚刚试射“没良心炮”留下的巨大弹坑,扫过练兵场上那些汗流浃背、目光坚毅的战士们,最后定格在“盘山”兵工厂简陋的窝棚和仍在冒着青烟的熔炉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铁桶?老子有开罐器!铁刺猬?老子有钢钳!”
“传令各纵队!练兵强度,再加一倍!”
“盘山厂!所有生产线,开足马力!‘没良心’、‘穿山甲’、子弹、手榴弹、地雷……有多少,造多少!”
“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和淬火成钢的信念。
练兵场上,更嘹亮的口号声、更密集的枪炮声、更沉重的铁锤敲打声,再次汇聚成一股撼动山岳的洪流。
长白铸剑,锋芒初露,便要直指那最坚硬、最危险的铁壁!
(请看第五十集)
铁血通神(五十)
珠山樵客 著
第四章:民心所向
长白山腹地的寒风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暖意。反“扫荡”的胜利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盘山”兵工厂的锤打声与练兵场上震天的喊杀声交织成一股蓬勃的脉动。
而一股更深沉、更坚韧的力量,正从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深处喷涌而出,如春潮般浸润着根据地的每一个角落。民心所向,已成燎原之势。
“爹!俺走了!打鬼子去!给俺哥报仇!”
靠山屯村口,李老栓佝偻着身子,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死死攥着孙子铁蛋的胳膊。
铁蛋才十七,个头却已窜得比他爹还高,穿着崭新的土黄色军装(被服厂第一批产品),背上斜挎着一杆缴获的“三八大盖”,胸脯挺得老高,年轻的脸庞因激动而涨红。
他爹,那个被崔扒皮抓走再也没回来的汉子,成了铁蛋心中永不熄灭的火种。
李老栓浑浊的老眼里噙满了泪,嘴唇哆嗦着,最终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把那杆陪伴了他半辈子、磨得油亮的烟袋锅子塞进孙子怀里:
“拿着……想家了,就……就闻闻这烟油子味儿……”他猛地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耸动。
“铁蛋他娘!”旁边的大婶推了一把还在抹眼泪的铁蛋娘,“哭啥!娃是去打鬼子!是出息!是给咱刚分的地挣太平日子!咱靠山屯的爷们儿,没怂的!”
铁蛋娘狠狠抹了把脸,把一个小包袱塞给儿子,里面是几个还温热的窝窝头:
“儿啊……听长官的话……多杀鬼子……娘……娘等你回来!”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
这样的场景,在桦甸、敦化、安图的每一个村庄上演。
“母亲送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不再是口号,而是根据地最寻常、也最悲壮的风景。
土改让农民真正拥有了土地,反“扫荡”的胜利让他们看到了这支军队的力量和决心。民心,是水;抗联,是舟。水涨,则船高!
地方工作部与各级人民自卫军系统高效运转起来。在城镇要道、大的村屯,都设立了招兵站。
不再是被抓壮丁的恐惧,而是踊跃报名的热情。但热情之下,是严格的筛选。招兵站的干部们仔细询问着每一个报名者的家庭、经历、动机,自卫军则负责核查背景,严防敌特混入。
赵剑锋的身影也时常出现在新兵集中点,他看似随意的巡视,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热切的脸庞,“他心通”无声运转,精准地过滤掉那极少数怀着投机、复仇过度乃至被胁迫等复杂心思的人。
“你,”赵剑锋在一个身材壮实、眼神却有些闪烁的青年面前停下,“家里就你一个男丁?你娘舍得?”
青年眼神一慌,下意识避开赵剑锋的目光,支吾道:“舍得…舍得…打鬼子光荣…”
一股混杂着被迫(家中被分地多的富农亲戚施压)、恐惧和一丝怨怼的情绪被赵剑锋清晰捕捉。
他不动声色,对旁边的地方干部低语几句。那青年很快被“请”到一旁进行更深入的谈话和观察。
优质兵源如同山涧清泉,源源不断地汇入新兵营。短短时间,新设的几个补充团便宣告满编,嘹亮的军歌和整齐的操练步伐,成为密营内外新的强音。
磐石密营指挥部,油灯下,赵剑锋凝神提笔。墨汁在粗糙的土纸上晕开,字迹却如刀锋般遒劲有力:
《告东北同胞暨技术人员书》
“……倭寇窃据我河山,奴役我同胞,毁我家园,断我文脉!凡我炎黄子孙,热血未冷,岂能坐视?
今东北抗日联军,浴血奋战于白山黑水,收复失地,重建家园,急需各界贤才共襄义举!尤盼精于机械、冶金、化工、医药、通信诸业之同仁,抛却彷徨,冲破罗网,投奔光明!
以汝之学识技艺,铸我杀敌之利器,救死扶伤,破敌通讯,实乃民族复兴之基石!……
抗联总指挥 赵剑锋 民国二十四年冬”
这封由赵剑锋亲自拟定并署名的檄文,通过陈云苦心经营、如同蛛网般深入敌占区的地下交通线,被迅速复制、传递。
它出现在伪满工厂车间的隐秘角落,出现在大学图书馆的冷僻书架,出现在被监视的工程师、医生的案头,甚至出现在南满铁路疾驰列车的厕所隔板上。
长春,伪满洲国“新京”兵工厂
高级技师老金,一个头发花白、沉默寡言的老技工,深夜在简陋的宿舍里,借着昏黄的灯光,颤抖着手指抚摸着这份辗转传递进来的油印传单。
“铸我杀敌之利器……” 赵剑锋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他想起了被鬼子宪兵折磨致死的大徒弟,想起了厂里那些被严格保密、即将运往前线屠杀同胞的新式火炮图纸。
几天后,一次“意外”的机器故障中,老金和另外两名心腹技师,带着几卷用油布紧紧包裹、浸染着机油味的核心图纸和工艺流程记录,消失在混乱的交接班人流中。
在交通员舍生忘死的掩护下,他们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几经辗转,终于踏入了磐石密营的地界。
与此同时,奉天医科专门学校,一位因在课堂上流露反日情绪而被特高课严密监视的病理学教授周先生,在“病重”请假回家的途中,被地下交通员巧妙调换,一辆伪装成运煤的马车载着他驶向了通往根据地的崎岖山路。
来自北平、天津等地,怀揣救国理想、穿越重重封锁线的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也在这条秘密通道上络绎不绝。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中却燃烧着希望的光芒。一位名叫苏婷的女学生,随身行李里除了几件单衣,就是厚厚一叠无线电技术书籍和笔记。
骤然涌入的各类人才,给密营带来了新的活力,也带来了安置和发挥作用的迫切需求。
在磐石密营核心区一片相对开阔、背风向阳的林间空地,一座独特的“大学”诞生了。
没有高楼广厦,只有依山势搭建的几排原木窝棚和宽敞的帆布帐篷;没有课桌椅,只有砍平的树墩和垫着乌拉草的背包;黑板是用锅底灰涂刷在木板上的。
这就是“干部教导队”和“技术培训速成班”的所在地,抗联的“密营大学”。这里,是思想与技术的熔炉。
赵剑锋主讲军事战略战术:
他站在简易黑板前,目光如炬,手中的木棍在地图上指点江山。
“游击战是法宝,但光靠游击,啃不动鬼子的硬骨头!”
他引入现代战争思想,“未来,我们要打运动战!集中优势兵力,在局部形成绝对优势!步炮协同怎么打?步坦协同怎么防?‘三三制’是基础,但面对坚固工事和装甲目标,就需要‘没良心炮’、‘穿山甲’火箭筒和爆破组的精准配合!”
他结合最新的“盘山”厂攻坚武器试验成果,讲解如何拔点攻坚,如何防御反冲击,将超越时代的战术理念,用最贴近实战的语言灌输给未来的指挥员们。
教导队的学员们听得如痴如醉,笔记本上密密麻麻。
陈云讲授党的建设与群众工作:
他语调平和,却字字千钧。“同志们,枪杆子重要,笔杆子同样重要!民心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们分地给农民,是恩情吗?不是!是物归原主!是农民兄弟用血汗养活了军队!我们的根,必须深深扎在群众中间!如何发动群众?如何建立巩固的基层政权?如何在敌占区建立隐蔽战线?”
他结合地方工作部的鲜活案例,剖析群众心理,传授斗争艺术。
技术专家们各展所长:
刚刚抵达的老金技师,顾不上休息,立刻在“教室”旁搭起的简易工棚里,对着带来的图纸和几件“盘山”厂的样品,向选拔出来的军工骨干讲解火炮身管铸造的应力分布、膛线加工精度的关键;
周教授则在一顶相对干净的帐篷里,用缴获的简易手术器械和人体解剖图(自己手绘的),向卫生员们讲授战场急救、清创缝合、抗感染知识。
他带来的几支珍贵的盘尼西林(通过秘密渠道购入)被当作教具,更是点燃了学员们眼中的光;
苏婷和几名懂无线电的青年,则负责培训通信兵更复杂的电台故障排除、密码编译和简易发报机的制作。
窝棚里,篝火旁,到处是热烈讨论的身影。这里,简陋得近乎原始,却孕育着东北光复乃至未来新中国建设的星星之火。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支撑起日益壮大的军队和源源不断涌入人口的,是越来越坚实的经济基础。
在相对稳固的根据地,“减租减息,发展生产,保障供给”的政策得到了坚决贯彻。地主的地租被限制在合理的比例,高利贷被取缔,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
政府组织兴修小型水利,发放良种(从敌占区秘密购入或交换),开垦荒地。
被服厂里,妇女们手脚麻利地踩着缴获的缝纫机(也有手摇的),用土布和染色的粗布赶制军装、绑腿、棉帽。
粮站负责统筹征收公粮(比例远低于伪满时期),储存、调配,保障军队和机关的最低供应。
在靠近海岸线的隐蔽区域,利用废弃盐田恢复生产的小型盐场,解决了根据地最紧缺的食盐问题。
采药队深入老林,不仅为部队医院采集珍贵的止血、消炎草药,还将一些名贵药材(如野山参、鹿茸)通过秘密渠道运出,换取急需的物资。
一条条看不见的生命线,从根据地延伸出去。
在敌占区的边缘地带,一些有爱国心的商人,在巨大的风险下,通过秘密联络点,与根据地建立了贸易渠道。
根据地用粮食、木材、药材、甚至少量黄金,换取外面运进来的药品(特别是磺胺)、五金工具(锉刀、钻头、钢锯条)、电池、化学原料(用于兵工厂)、布匹、油印机用的蜡纸和油墨。
每一次秘密交易都惊心动魄,每一次物资的抵达都如同久旱甘霖,维系着这条日益壮大的抵抗血脉。
长春,伪满“首都”
夜幕笼罩下,这座被日军经营得如同铁桶般的城市,更显阴森。
一栋戒备森严的日式小楼内,灯光惨白。山本大佐,特高课长春分部的负责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站着几个垂头丧气的便衣特务。
“八嘎!废物!一群废物!”山本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跳了起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工程师!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报…报告大佐!”一个特务战战兢兢地解释,“目标沈工…沈文渊,在前往‘新京’饭店参加晚宴的途中,车辆遭遇‘意外’抛锚…混乱中…人就…就不见了…我们搜遍了附近几条街…”
“意外?”山本狞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关东军司令部情报课刚刚转来绝密通报!沈文渊,那个负责长春核心区域最新城防工事测绘的高级工程师!
他的脑子里,装着整个‘新京’防御体系的蓝图!比任何图纸都详细!他接触过所有永备火力点、地下指挥所、反坦克壕、雷区布设的精确数据!你们告诉我,这是意外?”
特务们吓得面无人色。
山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冷酷的算计:
“立刻!全城戒严!封锁所有出入通道!火车站、汽车站、码头,给我一寸一寸地搜!张贴悬赏告示,重赏!发动所有眼线!沈文渊,必须找到!活要见人,死……也要拿到他的脑袋!”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他记性太好,脑子里装了太多不该装的东西。找到他,如果活着,撬开他的嘴!如果死了……也要解剖他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痕迹’!”
整个长春城,瞬间被刺耳的警笛声和日军粗暴的呵斥声所笼罩。一道道关卡被设立,狼狗狂吠,探照灯的光柱撕裂夜空,如同天罗地网。
磐石密营,指挥部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地下交通线负责人老周,一个平时极其沉稳的中年人,此刻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总指挥,政委…沈工…沈文渊同志…在长春城外最后一个秘密交接点…出事了!负责接应他的交通员老马和小李…被发现牺牲在预定地点附近…现场有激烈搏斗痕迹…
沈工…下落不明!我们在城里的内线拼死传出消息…全城大搜捕…特高课山本亲自督办…悬赏告示都贴出来了…目标明确,就是要抓沈工…他…他脑子里记着长春城防的绝密情报!”
赵剑锋霍然起身,身后的木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钉在“长春”那个点上,仿佛要将其烧穿。一股混杂着愤怒、焦灼和冰冷的杀意在他胸中翻腾。
沈文渊,这个名字他记得!是陈云亲自掌握的一条极其重要的内线,伪满建设总署的高级测绘工程师,被成功策反。
此次转移就是带着价值无法估量的情报——整个长春城防体系的最新测绘数据!这些数据,是未来强攻这座“铁刺猬”的关键!
“老马和小李…牺牲了?”陈云的声音低沉而悲痛,拳头紧紧攥着。
“是…遗体被鬼子发现…”老周哽咽道。
指挥室里死一般寂静。沈文渊被捕或牺牲,不仅意味着宝贵情报的泄露或湮灭,更意味着一条苦心经营的重要情报线的暴露和无数同志的安危!
赵剑锋猛地转身,眼中再无丝毫犹豫,只有如同淬火寒冰般的决断。他目光如电,扫向肃立在旁的教导队队长雷震——一个原抗联侦察英雄出身,在教导队表现出色、尤其擅长渗透和特种作战的悍将。
“雷震!”
“到!”雷震一个激灵,挺胸应道,眼中瞬间燃起战意。
“立刻!从教导队和直属侦察营,挑选最精锐的队员!十二个人!要身手最好、枪法最准、最熟悉敌占区情况、心理素质最过硬的!组成特战小队!代号——‘破壁’!”
“是!”雷震的声音斩钉截铁。
“任务目标: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沈文渊工程师!活要见人!”赵剑锋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如果…如果确认落入敌手且营救无望……”
他停顿了一瞬,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确保情报绝对安全!” 这冰冷的潜台词,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凛。
“情报显示,沈工可能被秘密关押在特高课长春分部或附近宪兵队的秘密审讯点。山本这条毒蛇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撬开他的嘴!你们的行动,必须快!准!狠!在鬼子反应过来之前,把人给我抢出来!”
“明白!”雷震眼中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保证完成任务!”
“给你最高授权!”赵剑锋盯着雷震的眼睛,“教导队仓库,最新式的‘穿山甲’火箭筒试验型、新式反步兵诡雷、缴获的日军特工作战装备,随你挑!武器弹药,敞开了供应!需要敌占区哪个地下小组配合,直接联系老周!我只要结果!”
“是!”雷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冲出指挥部,身影迅速融入外面沉沉的夜色之中。
赵剑锋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一片、寒风呼啸的山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棂。
沈文渊脑中那幅关乎数万将士生死的城防图,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雷震他们能成功吗?沈文渊能撑到救援的那一刻吗?长春城内的那张死亡罗网,又该如何突破?
密营的夜,从未如此漫长而沉重。山林深处,隐隐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仿佛在为即将踏上不归路的勇士们送行,也预示着这场深入虎穴、与时间赛跑的营救行动,步步杀机,生死难料!
民心所向汇聚的铁流,即将迎来一场在敌人心脏地带的淬火考验!
(请看第五一集)
铁血通神(五一)
珠山樵客 著
第五章:谍影交锋
长春,这座被日寇冠以“新京”之名的伪满“都城”,在隆冬的寒夜里,如同一头披着霓虹外衣的狰狞巨兽,散发着腐朽与危险的气息。
高耸的关东军司令部大楼如同巨大的墓碑,探照灯的光柱如同鬼魅的触手,在冰冷的街道上来回扫视。全城戒严的肃杀氛围,将空气都冻结得令人窒息。
特高课长春分部那座阴森的小楼,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宪兵和便衣特务围得水泄不通,成了名副其实的龙潭虎穴。
磐石密营深处,一间特意辟出的静室。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映照着盘膝而坐的赵剑锋。他双目微阖,周身气息沉凝如古井,体内《金刚通明心法》悄然运转至极致。
识海深处,澄澈如琉璃,不染纤尘。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潮汐,以磐石为原点,无视空间阻隔,向着长春方向汹涌蔓延。
他的“他心通”能力,在此刻被他推向了前所未有的极限,不再是被动感知,而是主动的、精准的、跨越百里的精神探针!
目标:长春特高课分部!目标:沈文渊!
他的精神触角如同最细微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渗透过森严的物理防御,触碰着那座魔窟里每一个活物的精神波动。
门口守卫的宪兵:内心充斥着对寒冷的抱怨和对换岗的期盼,警惕性如同潮汐般起伏,在换岗前十分钟达到最低谷。
走廊巡逻的便衣:脑中盘算着宵夜吃什么,脚步机械而缺乏真正的警觉。
地下室入口的守卫:精神高度紧张,但这份紧张源于对山本大佐的恐惧,而非对潜在危险的洞察。
审讯室内:一个微弱的、被巨大痛苦和恐惧撕裂的精神波动,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守!是沈文渊!他还活着!但精神已濒临崩溃!
另一个充斥着残忍、暴戾和贪婪的精神体紧贴着他,是审讯者!其精神焦点正集中在“地下指挥所通风口位置”这个具体信息上!沈文渊的意识在痛苦中死死抵抗着,记忆的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磐石!磐石!‘破壁’呼叫!” 静室角落的电台突然发出雷震刻意压低的、急促的声音。
赵剑锋双目骤然睁开!油灯的火苗在他眼中仿佛凝固成两点寒星。他无需开口,强大的精神力瞬间凝聚,如同无形的信息流,直接通过电台的电磁波作为媒介,将关键信息精准地“灌注”到百里之外雷震的脑海深处!
“目标活着!地下室!审讯中!入口守卫恐惧山本,精神紧绷但可突破点在其换位瞬间!巡逻便衣三分钟后到达西侧走廊拐角,注意力涣散!审讯者正逼迫交代通风口位置!十分钟后,门口宪兵警惕降至最低!行动!”
长春,特高课分部对面一栋废弃仓库的顶层阴影里。雷震浑身一震,赵剑锋那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信息如同烙印般直接出现在他意识里!他甚至“听”到了审讯室内的精神角力!时间、方位、守卫心态弱点,纤毫毕现!
“队长?”身旁的狙击手“鹰眼”低声询问。
雷震眼中寒光爆射:“目标确认!地下室!审讯中!按‘影袭’方案,行动!狙击组,清除制高点!爆破组,准备定向破门!突击组,跟我来!记住总指挥的话,快!准!狠!”
如同暗夜中扑向猎物的幽灵,“破壁”小队十二名最精锐的战士瞬间启动。借助赵剑锋提供的“心灵雷达”,
他们精准地绕开探照灯的死角,利用守卫换位时那不到一秒的心理松懈期,如同壁虎般攀上高墙,无声解决掉通风口外的暗哨。
“鹰眼”的枪口冒出微弱的火光,远处楼顶一个探照灯手和机枪手应声栽倒。几乎同时,爆破手将特制的、威力集中于一点的塑性炸药贴在厚重的铁门铰链处。
轰!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地下室入口的铁门连同门框被炸得向内扭曲撕裂!烟尘弥漫!
“上!”
雷震低吼,戴着缴获的日军特战防毒面具,第一个冲入浓烟!手中的“花机关”(MP18冲锋枪)泼洒出致命的弹雨!审讯室内猝不及防的审讯者和几个打手瞬间被打成筛子!雷震一眼就看到被绑在刑椅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沈文渊!
“沈工!”雷震冲过去,一刀割断绳索。
“图…图在脑子里…城防…核心…”沈文渊虚弱地吐出几个字,眼神涣散。
“坚持住!我们回家!”雷震将一枚强心剂扎入沈文渊手臂,两名队员立刻将他背起。
“撤!按二号路线!诡雷封路!”雷震厉声下令。队员迅速在走廊和楼梯口布下新研制的反步兵跳雷和绊发诡雷。
小队如同来时一般迅捷,背着沈工,在身后不断响起的爆炸声、日语的惊叫怒吼和诡雷被触发的惨嚎声中,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城市下水道管网深处。
“八嘎雅鹿!”
山本大佐的咆哮声几乎掀翻了特高课分部的屋顶。他看着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的地下室,看着被炸毁的通道,看着部下抬回来的、被诡雷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双眼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
“抗联!是抗联的特种部队!他们怎么进来的?怎么知道人在哪里?怎么知道守卫的弱点?”
山本疯狂地挥舞着军刀,“内奸!一定有内奸!最高级别的内奸!”巨大的挫败感和被愚弄的耻辱感让他彻底疯狂。
“松机关长急电!”副官战战兢兢地递上电文。
山本一把抢过,扫了一眼,脸上的肌肉扭曲得更加狰狞:“松井将军命令!启动‘蜂群’计划!向所有已知和疑似抗联根据地,投放所有潜伏特务!
目标:摧毁‘盘山’兵工厂!刺杀赵剑锋、陈云及所有高级指挥员!查明抗联主力位置!不惜一切代价!我要让那些泥腿子知道,惹怒帝国的代价!”
一场由日军顶级特务机关“松机关”和伪满宪兵队联合发动的、规模空前的特务反扑,如同致命的毒蜂群,悄然飞向了白山黑水间的抗联根据地。
磐石密营,胜利营救沈文渊的喜悦尚未完全消散,一股无形的阴霾已然笼罩。
保卫部部长方明,一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地下工作者,匆匆走进指挥部,脸色凝重地递给赵剑锋一份名单和几份截获的、语焉不详的密电碎片。
“总指挥,政委!最近根据地不太平!后勤仓库莫名其妙失火,虽然扑灭及时;通往‘盘山’厂的一条秘密小路发现了可疑脚印;新兵营附近有人试图接触新兵散播谣言;
更奇怪的是,被我们秘密监控的几个可疑分子,最近活动频繁,似乎在接收某种指令,但传递方式非常隐蔽,难以追踪源头。”方明语速很快,“结合长春方面的情报,敌人开始大规模反扑了!‘蜂群’已至!”
赵剑锋接过名单,目光沉静如水。他走到地图前,缓缓闭上眼睛。《金刚通明心法》再次运转,识海澄明如镜。
“他心通”的力量不再局限于定向探查,而是如同无形的、高精度的精神雷达波,以他为中心,向整个密营乃至周边关键区域进行广域扫描!
每一个进入扫描范围的生命体,其最核心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敌意、恐惧、贪婪、杀意等负面且带有特定指向性的情绪,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在赵剑锋的“心镜”上显现出或明或暗的光点!
“通知下去,”赵剑锋闭目开口,声音冷冽,“一小时后,召开各纵队主官、地方工作部和后勤部主要负责人联席会议,议题:春季反扫荡部署。地点:一号会议木屋。”
“是!”参谋立刻记录。
赵剑锋又转向方明:“方部长,立刻调集你手下最精干的保卫人员、便衣,秘密布控在一号会议木屋周围所有制高点、出入口、以及…木屋本身!携带武器,听我信号行动!”
方明瞬间明白了赵剑锋的用意——引蛇出洞,以身为饵!他心头一紧:“总指挥,这太危险了!”
“执行命令!”赵剑锋不容置疑。
一小时后,一号会议木屋。各部队主官和地方大员陆续抵达,气氛严肃。陈云、魏拯民、曹亚范等核心人物均已就位。
赵剑锋坐在主位,看似在倾听曹亚范的汇报,实则《金刚通明心法》运转不息,“心灵雷达网”笼罩着整个会场及外围百米范围!
心镜之上,绝大多数光点稳定,代表着与会者的专注、思考或略带紧张。但突然!两个极其微弱却如同毒针般尖锐的“敌意”光点,在会场外围警戒的保卫人员中亮起!目标直指会场核心!
紧接着,在会场内,一个看似在认真记录的后勤部副科长的精神波动,也泛起了一丝极力压抑却无法完全掩盖的、针对陈云方向的阴冷杀意!
“动手!”赵剑锋猛地睁眼,一声断喝如同惊雷!
砰!砰!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声从屋外传来!伴随着两声闷哼!方明安排的狙击手在赵剑锋精神锁定的瞬间,精准击毙了那两个企图从外围发动袭击(很可能是投掷手榴弹或毒气)的潜伏特务!
与此同时,会场内,赵剑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瞬间刺向那个后勤部副科长!那副科长被这如有实质的目光刺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往怀里掏!但赵剑锋的动作更快!他身形未动,但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向对方的精神世界!
“啊!”副科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在地,口吐白沫,精神瞬间崩溃!
两名埋伏在侧的保卫人员如猛虎般扑上,将其死死按住,从他怀里搜出了一把上了膛的精致勃朗宁手枪和一小包剧毒氰化物!
会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
“肃静!”赵剑锋的声音如同冰水浇下,瞬间稳住场面。他看向方明:“方部长,立刻审讯!撬开他的嘴!他还有同伙,就在后勤仓库和前往‘盘山’厂的新兵运输队里!
目标是破坏军火运输和刺杀技术工人!另外,”他走到窗边,目光扫向外围,“外围那两个,尸体检查,看看有没有‘松机关’的标识!”
在赵剑锋“心灵雷达”的终极辅助和精准指引下,根据地掀起了一场高效而致命的锄奸风暴。赵剑锋不仅提供精准目标,更将后世的现代反间谍理念融入其中:
心理画像:他指导方明根据已捕获特务的背景、行为模式,建立心理模型,用于筛查有类似特征的可疑人员。
情报交叉验证:对所有可疑线索进行多源验证,不轻信单一信息。
建立内线(双面间谍):在赵剑锋“他心通”确认可靠性的前提下,秘密策反个别被俘的低级特务,放回敌营传递假情报或引出更大目标。
短短数日,一个企图利用新兵运输队混入“盘山”厂、破坏核心车间的五人敌特小组被连根拔起!几名隐藏在基层政权和地方自卫军中的日伪眼线被精准清除!根据地内部为之一肃。
同时,严格的保密制度(文件分级、口令动态更换、陌生人盘查)和信息屏障(利用掌控的电台,向敌人“泄露”经过精心设计的虚假部队调动和“兵工厂位置”信息)也全面建立。
锄奸风暴的胜利,并未让赵剑锋有丝毫放松。他深知,“松机关”的报复绝不会停止。这一夜,他再次在静室中运转《金刚通明心法》,对密营核心区进行例行广域精神扫描,如同一位最警惕的哨兵,在意识的海洋中巡逻。
心镜澄明,大部分区域光点稳定平和。然而,当他的精神触角扫过陈云居住的那片相对安静的干部宿营区时,一股极其微弱、极其隐晦、如同深海中掠食者投下的阴影般的恶意,骤然触及了他的感知!
这股恶意!阴冷!粘稠!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耐心和绝对的死寂!目标明确无比——直指陈云!其核心意图并非刺探情报,而是最纯粹的、最直接的肉体消灭!
但让赵剑锋心中警兆狂鸣的是,这股恶意的源头极其模糊!它并非固定在某个具体的人身上,而是如同幽灵般在宿营区外围的阴影和林地间若隐若现地飘荡!
其精神波动被一种极其高明的手法(或许是深度催眠,或许是特殊训练)刻意扭曲、遮蔽,如同披着一层能吸收精神探测的“暗影斗篷”,使得赵剑锋的“他心通”竟无法瞬间锁定其具体位置和清晰的面貌!
赵剑锋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金光一闪而逝,如同暗室中点燃的烛火!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这不是普通的特务!这是一个被精心打造的、只为杀戮而存在的“死棋”!一个真正的、最顶级的刺客!
“针对政委的刺杀!”
赵剑锋霍然起身,一步跨出静室,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却无法熄灭他心中的焦灼。“金刚通明心法”全力运转,试图再次捕捉那抹飘忽的恶意阴影。
但对方显然察觉到了精神探测的惊扰,那抹阴影如同受惊的毒蛇,更深地潜藏起来,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令人心悸的死亡预告——刺杀,即将发动!时间,未知!地点,未知!刺客身份,未知!
“方明!”赵剑锋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到!”方明从暗处闪出,看到赵剑锋凝重的脸色,心猛地一沉。
“立刻!最高级别警戒!保护政委!宿营区及周边百米,彻底封锁!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的保卫人员,未经我和政委同时确认,禁止靠近政委住所百米之内!立刻执行!”
赵剑锋语速快如连珠,“有最顶级的刺客混进来了!目标就是政委!行动时间就在近日!对方非常危险,可能拥有超乎寻常的隐匿和刺杀手段!启用‘铁幕’预案!快!”
方明脸色剧变,没有丝毫犹豫:“是!启动‘铁幕’!保护政委!”他转身飞奔而去,尖锐的哨音瞬间划破密营的宁静。
赵剑锋站在冰冷的夜色中,金刚通明心法运转到极致,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紧张地覆盖着陈云宿营区的每一寸空间,试图捕捉那幽灵刺客的任何一丝气息。
那抹飘忽的死亡阴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的杀机在无声的暗夜里弥漫,每一秒的流逝都重若千钧。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请看第五二集)
铁血通神(五二)
珠山樵客 著
第六章:决胜之基
长白山的秋意渐浓,层林尽染,漫山遍野的红叶如同燃烧的火焰,映照着这片愈发坚实的土地。
然而,磐石密营内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闲适与诗意。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弦绷紧,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
一场决定东北命运的决战,如同天际线外积聚的雷云,正缓缓迫近。决胜的根基,不在战场上的瞬间搏杀,而在战前这无声的、呕心沥血的秣马厉兵。
后勤部所在的几排巨大窝棚和山洞仓库,此刻成了根据地最喧嚣、最繁忙的“心脏”。部长冯仲云眼窝深陷,嗓子沙哑,却像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在各个节点间穿梭指挥。
粮仓!粮仓!粮仓!
这是冯仲云嘶吼最多的词。穿着破旧棉袄的农民们,推着独轮车,挑着扁担,将一袋袋、一筐筐金黄的玉米、饱满的高粱、珍贵的豆子,络绎不绝地送进依山而建、巧妙伪装的巨大地下粮库。
这是“征收公粮”——比例远低于伪满时期,农民们却心甘情愿,因为他们知道这粮食是给谁吃的。
工作队的干部们则拿着盖有红印的借据,耐心说服那些有余粮的富户:“老东家,这是借条,等打跑了鬼子,新政府认账付息!为了打鬼子,帮一把!”
更有武装运输队的骡马,在夜色掩护下,沿着秘密小道,从敌我交错的游击区甚至敌占区边缘,将用银元或药材换来的、用生命守护的粮食抢运回来。
每一粒粮食入库,冯仲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他知道,数万大军和支撑他们的民众,没有粮食,一切雄心壮志都是空谈。
“盘山”的怒吼
山谷深处,“盘山”兵工厂的锤打声、机床嘶鸣声、试验爆炸声昼夜不息,汇成一首工业时代的战争交响曲。
流水线(极其简陋的)上,一枚枚铸铁弹体被细心打磨,填入标准化的混合炸药,装上可靠的拉火管引信,崭新的边区造手榴弹源源不断滚入木箱。
复装子弹的生产线更是高速运转,清洗、烘干、装药、压弹头、检验,工人们的手指翻飞,汗流浃背。
最引人注目的是堆放在专门区域的巨大“没良心炮”发射药包和捆扎好的重型炸药包,以及那些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穿山甲”火箭弹。
它们是攻坚破垒的希望。缴获的日式弹药,特别是黄澄澄的6.5mm和7.7mm步枪弹、甜瓜手雷、掷弹筒弹,被精心分类,储存在最干燥、最安全的库房里,作为精锐部队的“尖刀”。
温暖与生命
被服厂内,几十台缝纫机(新旧混杂)哒哒作响,妇女们灵巧的双手飞舞,土黄色的棉布、染色的粗布在她们手下变成一件件厚实的棉军装、棉帽、绑腿、棉鞋。
空气中弥漫着新布和棉絮的味道。冯仲云特意叮嘱:“寒露之前,所有冬装必须发到战士手里!长白山的冬天,能冻掉鬼子的耳朵,也能冻坏我们的战士!”
另一边,由周教授主持的药材仓库和医疗培训班同样忙碌。珍贵的磺胺粉、针剂被锁在特制的铁皮箱里,数量有限,却代表着生的希望。
周教授正给一批新选拔的卫生员上课,用简陋的模型讲解注射技术、伤口清创和磺胺的使用时机。
“记住!干净!快!磺胺是救命药,不是糖豆!要用在刀刃上!”
根据地动员起来的妇女担架队和护理队也在接受基础训练,学习如何平稳搬运伤员、如何喂水喂饭、如何识别休克。
各主力纵队的驻地,气氛同样热烈而充满期待。新装备的发放,如同给猛虎插上了翅膀。
一纵驻地,曹亚范抚摸着刚刚配发到主力团的几门崭新(相对而言)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八九式掷弹筒,咧开大嘴笑了:
“好!有了这玩意,小鬼子的机枪火力点就别想嚣张!”
重机枪排的战士们围着几挺刚领到的九二式重机枪,爱不释手地擦拭着冰冷的枪身,讨论着交叉火力的布置。
更引人注目的是直属总部新组建的“突击炮队”营地。几十名精挑细选、膀大腰圆的战士,正围着那些造型粗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没良心炮”和几具试验成功的“穿山甲”火箭筒。
队长雷虎(雷震的堂弟,以力大勇猛著称)正挥舞着胳膊吼叫:
“都给我看仔细了!这‘没良心’,装药、捣泥、点火,一步都不能错!它脾气大,伺候好了,它是鬼子的阎王爷!伺候不好,它先送咱们见阎王!‘穿山甲’金贵,瞄准了再打!打出去的都是咱们‘盘山’厂兄弟的血汗!”
战士们眼神炽热,围着这些攻坚利器反复操练装填、瞄准和简易维护。
工兵营地则像一座巨大的“雷场”和“炸药库”。战士们小心翼翼地埋设、伪装着各种自制反坦克地雷(赵剑锋指导的聚能装药破甲原理)、反步兵跳雷、绊发雷、诡雷装置。
爆破手们则练习着快速捆扎不同当量的炸药包,学习定向爆破技术。他们的装备简陋,但破坏力惊人,是撕开敌阵、清除障碍的尖刀。
通信兵的帐篷里,“滴滴答答”的电报声不绝于耳。营、团级单位基本都配齐了缴获修复的日式电台,通信参谋们正进行图上通话演练,确保战时指挥链路畅通。旗语兵和灯光信号兵也在场地上反复练习。
野战医院的雏形,在一处向阳背风、靠近水源的山谷里建立起来。几顶相对宽敞的帐篷,划分出简易的手术室、重伤病房、轻伤区和药材储存间。
赵剑锋在周教授的陪同下视察。
“重伤员必须第一时间脱离火线!”赵剑锋指着挂在帐篷里的示意图,语气不容置疑:
“连队抢救组,负责战场急救、止血、固定,用最快的速度把重伤员送到营救护所!营救护所进行紧急处理,稳定生命体征,然后由担架队火速后送到这里——野战医院!轻伤员在营救护所处理后,视情况归队或后送。这叫分级后送!”
周教授连连点头:“总指挥这个法子好!避免了轻重伤员挤在一起,延误救治!担架队和沿途设立的补给点(提供热水、简单食物)非常重要!”
赵剑锋拿起一支磺胺针剂,对周围的医护人员说:
“这东西,比金子还贵!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比如开放性创伤、严重感染的伤员!能救命!但注射器必须严格消毒!绝不能一个针头用到底!周教授,这个环节,你亲自抓!”
他看到了角落里堆放的煮沸消毒锅和仅有的几盒新针头,知道条件依然艰苦,但制度必须建立。
帐篷外,由根据地妇女组成的担架队正在模拟演练如何平稳、快速地转运“伤员”(用沙袋代替)。
护理队的姑娘们则跟着老卫生员学习换药、喂饭、安抚伤员情绪。她们的脸上带着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
磐石密营核心指挥部旁,一间最大的木刻楞被严密警戒起来。这里,是参谋部的“大脑”——作战室。
巨大的长春城区沙盘和外围地形沙盘占据了中心位置,精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沙盘上,长春(伪称“新京”)的轮廓清晰可见。高大的关东军司令部大楼、伪满“皇宫”、中央银行、火车站、警察署等核心建筑被重点标注。
依托工程师沈文渊记忆复原的城防体系纤毫毕现:密密麻麻的钢筋混凝土永备火力点(射孔方向精确)、纵横交错的反坦克壕、精心布设的雷区(种类、密度有估计标识)、预设的炮兵阵地、甚至几条主要地下通道和可能的指挥所位置(用虚线表示),
都被用不同颜色的小旗、模型和细线标识出来。外围的地形沙盘上,进攻出发阵地、炮兵预设阵地、部队运动路线、可能的阻击点也一一标注。
参谋长老李(李兆麟兼任)和一群作战参谋,在赵剑锋的亲自指导下,已经在这里熬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每个人的眼珠都布满了血丝,嗓子沙哑,烟蒂堆满了角落的破瓦罐。
“第一突击群!
目标:西朝阳桥头堡!
火力配置:纵队炮营集中六门迫击炮压制桥头堡正面,‘突击炮队’两门‘没良心’负责敲掉左翼和右翼的暗堡!
工兵伴随爆破铁丝网和反坦克壕!一纵三团一营尖刀连,在炮火延伸瞬间发起冲锋!务必十分钟内拿下桥头堡,控制西岸桥头,建立登陆场!”
一个参谋指着沙盘大声讲解预案。
“预案B!如果桥头堡久攻不下,或遭遇敌装甲部队逆袭怎么办?”赵剑锋沉声问道。
“启用第二突击群!从下游三公里处的李家窝棚佯攻渡河,吸引敌火力!同时,工兵在预定浅滩区秘密架设浮桥!‘突击炮队’剩余火力压制对岸敌增援路线!预备队一纵二团随时准备从浮桥方向投入战斗!” 另一个参谋迅速回答。
“预备队使用时机?”赵剑锋追问。
“必须由总指挥您亲自掌握!只有在桥头堡方向撕开口子,或者浮桥方向取得决定性突破,敌预备队被调动时,才能投入预备队扩大战果!过早投入是添油,过晚则错失良机!”
李兆麟指着沙盘上代表预备队的红色箭头,语气凝重。
“通信保障?”
“每个突击群配备三台电台!营、连主官配发信号枪和彩色信号弹!攻击发起后,每半小时必须向指挥部报告进展!遭遇重大变故,立即报告!” 通信参谋回答。
“伤员后送路线?物资补给点?”
“三条后送路线已规划,沿途设四个临时急救点!弹药补给点设在河西岸刚控制的区域,由后勤运输队武装护送上去!” 后勤参谋指着沙盘上的标记。
赵剑锋的目光如同鹰隼,在沙盘上每一个细节扫过,大脑高速运转,推演着无数种可能。
他时而点头,时而打断,提出更刁钻的问题,修正方案的细节。
沙盘上的小旗被不断调整,作战方案在一次次的头脑风暴和近乎苛刻的推演中,从粗糙的骨架,逐渐丰满、清晰、细化到每一个连排甚至班组的任务、火力支援的梯次、预备队使用的临界点。
参谋们的笔记本上写满了修改意见,沙盘边缘堆放着厚厚一摞应急预案文档。
就在这紧张有序的秣马厉兵进入最关键阶段时,一个冰冷的意外,如同毒蛇的噬咬,骤然降临!
午后,阳光还算暖和。陈云在几名警卫员和后勤部两名干部的陪同下,前往靠近密营边缘、新建成不久的一座大型综合后勤仓库视察冬储物资的入库情况。
仓库建在山坳里,相对开阔,附近有自卫军哨卡和流动巡逻队。
陈云边走边询问着粮食储备的细节,对冯仲云的工作表示肯定。一行人走到仓库区入口的开阔地带。
砰!
一声清脆、孤零零、如同爆竹炸响却又带着致命穿透力的枪声,毫无征兆地从仓库侧面山坡上的杂木林中响起!
“政委小心!”
警卫班长王铁柱反应快到极致,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将陈云扑倒在地!
噗!一声沉闷的入肉声!
王铁柱身体剧烈一震,温热的鲜血瞬间从后心喷涌而出,溅了陈云半身!他用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射向陈云要害的子弹!
“有刺客!”
“保护政委!”
其他警卫员瞬间红了眼,一边怒吼着用身体组成人墙死死护住倒地的陈云和牺牲的王铁柱,一边举枪朝着枪响的杂木林方向疯狂扫射!仓库周围的自卫军和巡逻队也被惊动,吹响了刺耳的警哨,人群陷入短暂的混乱!
陈云被扑倒时,左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子弹擦过手臂,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他顾不上疼痛,看着倒在自己身上、已经停止呼吸、眼睛还圆睁着的王铁柱,这位经历过无数风浪的老革命,眼中也瞬间充满了震惊和悲愤!
枪声只响了一下!刺客如同鬼魅,一击之后,再无动静!杂木林方向被警卫员子弹打得枝叶纷飞,却看不到任何身影!
赵剑锋正在作战室对着沙盘沉思,枪声传来的瞬间,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心脏!
他如同猎豹般冲出木屋,正好看到远处仓库区入口的混乱场面和被人墙围住的陈云!
“政委!”
赵剑锋目眦欲裂!他猛地停下脚步,《金刚通明心法》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运转!识海之中,金刚怒目!精神力量如同爆炸的冲击波,瞬间覆盖了整个仓库区及周边数百米的山林!
愤怒!如同沸腾的岩浆!担忧!如同冰冷的寒潮!这两种极端情绪在赵剑锋胸中激烈碰撞、燃烧!
他强行压制住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怒火,将全部精神力凝聚成最锐利、最冰冷的探针!
心镜之上,仓库区人群的惊恐、混乱、悲伤如同浑浊的浪潮。警卫员们的愤怒和警惕如同火炬。
而就在那片杂木林的边缘,靠近一条通往山外的小岔路方向,一丝极其微弱、正在快速远离、如同毒蛇吐信后缩回洞穴般的“杀意”残留,被赵剑锋狂暴的精神力死死锁定!
那杀意冰冷、漠然,带着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果断!残留的气息指向那片区域!
“刺客!在那边!封锁所有通往山外的岔路!包围那片林子!方明!给我把那里翻过来!一寸一寸地翻!”
赵剑锋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和不容置疑的杀伐,瞬间压过了现场的混乱!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那片此刻看似平静、却残留着致命气息的杂木林!
无形的天罗地网,在赵剑锋暴怒的精神指引下,轰然张开!秣马厉兵的决胜之基,容不得半点致命的蛀虫!
(请看第五三集)
铁血通神(五三)
珠山樵客 著
第七章:兵临城下
长白山的层林尽染,赤红与金黄交织,本应是壮美的秋日画卷,此刻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凛冽的寒风卷起枯叶,呼啸着掠过山岗,如同无数不屈的英魂在呐喊。
磐石密营,这座深藏于林海雪原中的心脏,搏动得前所未有的强劲,也前所未有的紧张。利刃已然铸成,是时候出鞘饮血了!
陈云遇刺事件,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抗联的心脏地带。警卫班长王铁柱的牺牲,陈云手臂上缠裹的绷带,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敌人的阴险与猖狂。
赵剑锋的震怒并未止于封锁那片杂木林。他深知,能如此精准把握陈云行踪,并在严密布防下发出致命一击后全身而退的,绝非寻常外围特务,必然是深埋在核心层的毒牙!
“政委,”赵剑锋看着手臂缠着绷带、脸色略显苍白却依旧沉静的陈云,“伤口还疼吗?”
陈云摇摇头,眼神锐利:“皮肉伤,不碍事。倒是这条毒蛇,不挖出来,后患无穷!”
“那就请政委再辛苦一次,当一回‘诱饵’!”赵剑锋目光冰冷,“放出消息,政委伤势需静养,三日后将秘密转移至‘鹰巢’密营(一处更隐蔽的备用营地)休养。路线保密,由机要科核心人员参与制定。”
“鹰巢”密营的存在,只有极少数高层知晓。消息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在极小的范围内扩散开来。赵剑锋则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戒备状态。
他并未坐镇指挥部,而是亲自潜伏在“鹰巢”密营入口附近一处绝佳的观察点。
金刚通明心法运转到极致,识海澄澈如明镜台,精神力如同无形的巨大探照灯,高强度、高频次地扫描着通往“鹰巢”密营的必经之路——一条狭窄、崎岖、两侧密林丛生的山脊线。
保卫部长方明则调动了最精锐、最可靠的保卫力量,如同撒网般,秘密布控在山脊线两侧的密林深处,每一个制高点、每一个可能的狙击点、每一个便于藏匿的沟壑,都安排了眼睛和枪口。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在寂静的秋夜中悄然张开,只等毒蛇出洞。
前两夜,风平浪静。心镜之上,除了寒风掠过树梢的自然波动和潜伏保卫人员高度集中的警惕心绪,别无异常。
第三夜,子时刚过。山风更劲,吹得枯枝呜呜作响,如同鬼哭。赵剑锋盘膝坐在冰冷的岩石上,纹丝不动,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夜色。
突然!心镜之上,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目的性(前往“鹰巢”)和一丝极力压抑的紧张、杀意的精神光点,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虫,出现在山脊线入口!
来了!
赵剑锋的精神力瞬间锁定!光点移动速度不快,非常谨慎,显然在观察环境。是机要科的副科长张诚!
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工作勤恳、档案清白得无可挑剔的老同志!他并未携带电台,而是背着一个普通的挎包,里面似乎装着文件。
张诚的身影在稀疏的月光下显现,他沿着山脊小路谨慎前行,不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他的目的地似乎并非“鹰巢”本身,而是路线途中一个预设的秘密情报交接点——一块刻着特殊标记的巨石下方。
显然,他打算在政委“转移”前,将最后一份情报(很可能是政委转移的准确时间和护卫力量)传递出去,甚至可能伺机在途中进行最后的刺杀!
就在张诚靠近那块巨石,蹲下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准备将一个小巧的油纸包塞进石缝的瞬间!
“动手!”赵剑锋冰冷的声音通过微型步话机直接传入方明耳中!
砰!砰!砰!
三道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黑暗,将张诚牢牢钉在原地!与此同时,两侧密林中如同鬼魅般扑出数条黑影,动作快如闪电!
张诚反应也是极快,猛地拔枪,但手指还未扣动扳机,手腕就被一记沉重的枪托狠狠砸中!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呃啊!”张诚惨哼一声,手枪脱手飞出!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另一只手猛地向怀里掏去,那里藏着一枚微型氰化物胶囊!
然而,他快,方明更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他掏向怀里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张诚瞬间窒息,反抗的意志被彻底粉碎!
“拿下!”方明低吼。几名保卫队员如狼似虎般扑上,将张诚死死压在地上,熟练地卸掉他的下巴,搜查全身,防止他咬舌或吞毒。
油纸包被搜出,里面是一张极其简略但标注着“鹰巢”密营位置和陈云“转移”时间的纸条。
“带走!连夜审讯!”方明声音冰冷。
在赵剑锋“他心通”的全程监控和精准心理施压下,张诚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他交代了自己被伪满特高课早年以家人性命胁迫发展的经历,潜伏多年,深得信任,传递了大量核心情报。
他供出了在后勤运输队的一个上线和一条秘密联络渠道。保卫部雷霆出击,连夜将上线和整个联络网连根拔起!这颗深埋核心、差点造成致命伤害的毒牙,终于被彻底拔除!密营内部为之一清,士气大振!
内患尽除,利剑再无后顾之忧!在磐石密营巨大的操场上,一场规模空前的誓师大会在秋日高阳下举行。
三个主力纵队、总部直属部队、教导队、技术兵种、地方武装代表……近两万将士肃立如林!土黄色的军装汇成一片汹涌的怒涛,刺刀如林,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赵剑锋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他身着洗得发白的军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那份如山岳般沉稳、如利剑般锐利的气势。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无数张坚毅、黝黑、饱含仇恨与希望的脸庞。陈云站在他身侧,手臂的绷带格外醒目。
没有慷慨激昂的呼号,赵剑锋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沉雷,清晰地滚过每一个战士的耳畔,直抵心灵深处:
“同志们!”
全场死寂,只有山风呼啸。
“十二年了!”赵剑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历史的沉重,“十二年!白山黑水在泣血!三千万父老在呻吟!我们的家园,被倭寇的铁蹄践踏!我们的亲人,在鬼子的屠刀下哀嚎!我们的尊严,被踩在泥泞里!”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战士们的心上,无数双眼睛瞬间充血,紧握钢枪的手指关节发白。
“十二年!我们退过!我们忍过!但我们从未屈服!”赵剑锋猛地一指身后巍峨的长白山脉:
“长白山的雪,埋着多少抗联英烈的忠骨?松花江的水,流淌着多少同胞的血泪?今天!我们站在这里!站在无数先烈用鲜血浇灌的土地上!”
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我们手中的枪,不再仅仅是复仇的武器!它承载着民族的尊严!承载着东北三千万父老的期盼!承载着我们子孙后代不再为奴的希望!”
“寒露!”
赵剑锋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响彻云霄:
“就在寒露!我们!东北人民抗日联军!将向盘踞在长春的日寇,发起最后的决战!我们要用手中的钢枪,用‘盘山’厂的怒火,用我们的血肉之躯,砸碎鬼子的乌龟壳!光复长春!光复东北!”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雪亮的刀锋直指南方长春的方向,发出石破天惊的怒吼:
“胜利!属于不屈的中国人民!属于英勇的抗联将士!前进!向着胜利!前进!”
“前进!前进!前进!”
排山倒海般的怒吼瞬间爆发!如同积蓄了十二年的火山轰然喷发!震得群山回响,天地变色!
近两万只手臂高高举起,近两万支钢枪直刺苍穹!复仇的火焰在每一双眼中熊熊燃烧,必胜的信念在每一颗心中激荡澎湃!
誓师大会的余音尚在群山间回荡,庞大的战争机器已然无声启动。
秋收季节的广袤田野和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成了最好的掩护。
第一、第二、第三野战纵队及总部直属的突击炮队、工兵营、通信营等部队,如同数条沉默的巨龙,在夜幕的掩护下,沿着预定路线,分多路向长春外围悄然进发。
昼伏夜出,避开大路,专走偏僻小径、河谷密林。骡马被勒紧了嚼口,车轮包裹着厚厚的棉布,战士们脚步轻捷,纪律森严。
庞大的队伍行进,竟只发出低沉的、如同大地脉搏般的沙沙声。
与此同时,在更广阔的东北大地上,地方武装和民兵如同被惊扰的蜂群,四处出击!他们袭击小股日军巡逻队,破坏铁路电线杆,佯攻兵力空虚的伪警察所和小据点,制造出抗联主力四处出击、意图不明的假象。
长春、沈阳、吉林等地的日军司令部,一时间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告急电报弄得焦头烂额,无法判断抗联的真正主攻方向。
经过数个紧张而隐蔽的夜行军,各部队如同精准的齿轮,悄然抵达长春外围预定攻击出发阵地。
长春这座巨大的“铁刺猬”,已经清晰地匍匐在视野尽头。城墙上林立的炮楼探照灯光柱,如同恶兽不安的眼睛,在夜空中徒劳地扫视着黑暗的原野。
“开始!”
位于前沿一处隐蔽高地指挥所内的赵剑锋,对着电台沉声下令,下达了战役的第一道指令——分割包围!
如同蛰伏的猛虎骤然亮出獠牙!
断其筋骨!
数支精干的工兵突击队,在主力部队掩护下,如同幽灵般扑向长春通往沈阳、吉林、哈尔滨的铁路大动脉和主要公路干线!
预设的炸药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将铁轨扭曲掀飞,将公路桥炸断!火光映红了夜空,也彻底切断了长春与外界的主要陆路联系!
拔除爪牙!
几乎在同一时间,长春外围卫星据点、星罗棋布的碉堡群,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早已潜伏到位的突击队,在工兵精准爆破(炸开铁丝网、炸塌碉堡一角)和突击炮队“没良心炮”的恐怖轰鸣(巨大的炸药包直接将小型碉堡炸成齑粉)掩护下,
如同猛虎下山,冲入硝烟弥漫的据点,用手榴弹、冲锋枪和刺刀肃清残敌!许多据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求救信号,便在雷霆万钧的打击下化为废墟!
合围锁链!
随着外围据点被迅速拔除,各纵队主力如同滚滚铁流,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南面有伊通河天然屏障),迅速向长春城墙推进!
一夜之间,一道由散兵坑、机枪阵地、迫击炮阵地构成的紧密包围圈,如同冰冷的铁环,死死箍住了长春城!无数的红旗在晨曦微露中,出现在长春守敌的望远镜里!
赵剑锋站在前沿指挥所的瞭望口,举起望远镜。长春高大的城墙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城头上人影晃动,一片混乱。
他的指挥所,距离城墙,已不足五公里!兵锋所向,直抵城下!十二年的血火淬炼,终于在这一刻,兵临城下!
然而,困兽犹斗!
当最初的混乱和惊恐稍稍平息,依托坚固城防的日军迅速展现出其凶悍的战斗力。
“板载!”
城墙上,依托钢筋混凝土永备工事和临时加筑的沙袋街垒,日军守备部队在军官的嘶吼下,疯狂倾泻着火力!轻重机枪形成交叉火网,如同死神的镰刀,
疯狂收割着暴露在开阔地上的抗联战士的生命!掷弹筒和城内的迫击炮、山炮也发出怒吼,炮弹带着凄厉的尖啸砸向抗联的进攻出发阵地和正在向前运动的部队!
更致命的是空中力量!凄厉的防空警报(由城内发出)声未落,从沈阳、大连方向飞来的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编队已经出现在天际!
俯冲轰炸机的尖啸声如同死神的狞笑,重磅炸弹带着毁灭的气息呼啸而下!战斗机则如同恶毒的黄蜂,用机炮和机枪疯狂扫射着地面上的部队和集结地域!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大地在剧烈颤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刚刚构筑好的阵地被炸得七零八落,
冲锋的队列被密集的弹雨和俯冲扫射打得血肉横飞!惨叫声、爆炸声、枪炮声、飞机的呼啸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抗联发起的首轮试探性强攻,在日军立体化的凶猛火力下,遭遇了重大挫折!攻击部队被死死压制在城墙外数百米的死亡地带,伤亡数字急剧上升!
负责主攻西朝阳桥方向的一纵三团一营,在付出巨大代价冲过一片开阔地后,被桥头堡及其侧翼暗堡的交叉火力和城内炮火覆盖,伤亡近半,被迫撤了下来。
营长浑身是血,被抬到赵剑锋的指挥所时,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总指挥…鬼子的工事…太硬了!火力太猛了!”便昏死过去。
指挥所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沙盘上,代表敌军的蓝色防御工事模型,此刻显得格外狰狞坚固。参谋们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悲痛。
巨大的伤亡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如何突破这如同刺猬般的坚固城防?如何撕开这血肉磨坊?
赵剑锋站在沙盘前,脸色冷峻如铁,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冰封般的沉静和燃烧的战意。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沙盘上几处被重点标注的关键节点——西朝阳桥头堡、伪满中央银行大楼(坚固据点)、关东军司令部侧翼的一个大型永备火力群……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沙盘边缘,那里标注着代表“突击炮队”和“盘山”厂新式武器的特殊符号。
“命令!”
赵剑锋的声音打破了指挥所的沉寂,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暂停全线强攻!部队就地巩固阵地,疏散伤员!”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向肃立的通信参谋:
“让雷虎的突击炮队!立刻!给我拉到西朝阳桥前线!”
“命令工兵营!集中所有爆破器材和地雷专家!准备定点清除!”
“通知‘盘山’厂技术组!携带所有‘穿山甲’火箭筒试验弹!火速支援前线!”
“鬼子的乌龟壳硬?”赵剑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近乎狂傲的弧度,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那坚固的桥头堡模型上,“老子就用‘没良心’和‘穿山甲’,把它的壳,一寸一寸地敲碎!
通知各纵队主官,立刻到前指开会!我们要换种打法!” 攻坚的序幕,在首战受挫的阴霾下,即将以一种更猛烈、更残酷的方式重新拉开!
(请看第五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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