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唐增虎(山东)
总说家是港湾,从前只当是句寻常比喻,直到走得远了,才懂那三个字里藏着怎样的妥帖。它从不是华丽的屋宇,是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抽油烟机的声响里,飘出饭菜的香——那香里有酱油的咸、葱花的鲜,还有她总多放半勺的糖,说我打小就怕菜淡。
推门时不必刻意放轻脚步,玄关的灯永远亮着,鞋柜里摆着我常穿的那双棉拖,鞋尖被踩得有些扁,却比任何新鞋都暖。父亲坐在沙发上读报,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问一句“回来啦?”,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晴”,可手里的报纸,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给我空出半块坐垫。
墙上的挂钟走得慢,慢到能装下所有细碎的时光。是我小时候画歪的全家福,用蜡笔涂得五颜六色,如今纸边卷了角,却依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是母亲织了一半的毛衣,毛线团滚在沙发缝里,针脚有些疏密不均,她总说“等天冷就织完”,可年复一年,那件毛衣的长度,刚好盖过我记忆里的童年。
累的时候,往床上一躺,被褥里全是阳光晒过的味道,像小时候母亲把我裹在怀里的温度。窗外的风再大,雨再急,关上门,就能听见自己平稳的呼吸—-原来家从不是用来“躲”的港湾,是无论走多远,一回头,总有人守着你的归途;是无论你变得怎样,在这稳的呼吸—-原来家从不是用来“躲”的港湾,是无论走多远,一回头,总有人守着你的归途;是无论你变得怎样,在这里,永远能做回那个不用设防的、最本真的自己。
所谓家和万事兴,从来不是什么大道理,是饭桌上的闲聊,是晚归时留的灯,是有人记得你爱吃的菜、怕走的黑,是日子里那些说不出口的牵挂,慢慢熬成了岁月里最暖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