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福文
当麻醉剂通过注射器注入我身体的一刹那,我立即感觉浑身极度痛苦,就好像千万只拳头向我打来。死亡的恐惧来的那么突然,尽管思维还能够持续,但是身不由己,我的身体在手术床上翻滚,确切来说应该是沸腾,我听见医生在叫:“按住他,别让他掉下来!”
我趴在床上,强迫自己双手扒住床边力图自己不掉下去。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我明白这是出意外了,但是怎么这样强烈啊,一点预兆都没有。来不及多想。随后,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隧道,也好象是一列地铁。我听见医生们在说话,但是声音很特别,我又听见自己在说话,像是录音,我在描述自己的感受,说话非常清楚。内容是从开始有记忆到现在所有经历过的画面。
随后,我面前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越走越快,说话的速度也在加快,但是还依然那么清晰。我马上知道自己正在离开这个世界,我真没有想到死亡竟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生与死的距离竟是如此近,我可是还没有活够啊,我不想死。我悲哀。但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不容许我在多思考一秒钟。
接着,我好象来到了一个光线比较明亮柔和的地方,我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唯一的感觉就是无比轻松,安详。静谧。我悬浮在一个橘黄色的空间里,所有的不快痛苦都不存在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的太舒服了。所以我认为死亡的最后可能就是刚才的感觉,一点都不痛苦。
这样的状态也没有持续多久,我又回到了那个所谓的隧道 ,也只能够用隧道来解释比较确切。来的时候是以加速度的状态,也就是说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当我又一次进入到那里面。其实也没有过程,就是从一个状态直接到了另一个状态。我又以和加速度相反的状态进入了所谓的隧道里。渐渐有了一点思维,那种思维由小边大。由模糊的到清楚,过去的我经历的所有事情又像放电影一样在我面前播出,接着我听见了有人在说话,好象是在打针,还有量血压,我忽然感觉很疼,脸上很疼,我想告诉他们疼死我了,可是说不出话,只好强忍疼痛坚持。
好大一会儿,我好象看见东西了。护士们在忙。我想动一下,可是所有的想法都无法实现,因为我动不了,只能够任凭他们摆布。我这时候才发现我现在是躺着,这时候我感觉我的状态还是在一个隧道里,速度在慢下来,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在接近正常,我明白最终会停下来。终于脸上的剧痛在慢慢缓解,原来是有人在狠狠的掐我人中。我看到了那个差一点失去的世界。我一直在力图自己动一下,可是没有用。我体会到了植物人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在那个所谓的隧道停止的同时,掐人中的手慢慢松开。我的腿能够蜷起来了,我终于能够动了,我回到了人间,我活了。此时,我的身边围了一圈人,都在注视着我。脸上带着焦急之后的如释重负。
我清楚记得,一开始做手术的时候,就只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的。可现在怎么这么多人。我想起刚才的经历,才明白刚才是他们对我实施了抢救。我平静对医生说:“大夫,刚才是不是我死了?”医生说:“哪能,这么多人能让你死啊?”我心里话,如果不是我命大,真的回不来了。我问医生怎么办啊,麻醉失败,直到现在我的腿都有知觉,一点麻醉效果也没有。医生说要不我们换另外一种药试试,我连忙摆手拒绝,谢谢你医生,我不治了,痔疮再严重也不会要命的,我可不敢再试了。
后来,通过陪伴我去医院的弟弟得知,我进病房没多久,护士就匆忙的打电话要东西,接着来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的,都表情紧张严峻,他意识到肯定出问题了,问护士怎么了,护士也只能安慰的说没事。没办法只能焦急的等待。直到我脱离危险,护士才让他进入病房,看到我没事才放心。有人问我,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鬼神或者逝去的亲人,我确切的告诉大家,什么人鬼都没有看到,也许这和宗教信仰有关,有句话叫:信则有,不信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