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姨父”《泉城晨话》第484期

杨延斌

今天所以讲述这个故事，是因为梦见了本不该梦到的人。我叫他“姨父”。他叫苏原发。别看我和他八丈杆子够不着，但他在我生命里却留下抹不掉的记忆，也起到了影响我人生走向的作用。或者说，苏原发的出现，导致我12岁以后的命运，走上一条顺畅的路。

2025年8月5日我回了趟水务街，在老宅子那个荒草凄凄只剩一段墙垛子的旧家址，偶然相遇院里五叔家的儿子连声哥哥。我们交谈中提到他的小姨和姨父。这看似无血缘关系的姨和姨父，却与我投奔北大荒有密切关系。事情的前因后果，苏原发既是“编剧”又是“导演”。

苏原发是距离水务街很近的苏庄人，在当地属于那种既聪明又活泛类型，他在建国初期就领着媳妇儿子去北大荒闯荡。不久媳妇病故，他就回老家领走了新媳妇，就是我院中五婶的妹妹。

1965年春天，苏原发领着一个叫朱占生的人来到水务街，牵线人就是五婶。因为苏原发是五婶的亲妹夫，五婶也想让妹夫把他一个儿子领到北大荒。

他们半虎半蒙地把我二姐领到黑龙江省甘南县查哈阳农场一个叫稻花香的地方。这是苏原发丧妻后走的路。当时朱占生和苏原发在一个生产队，朱占生是生产队副队长，苏原发在食堂做饭，他俩关系密切。所以，苏原发才在朱占生前妻病故后，领他来山东找个大姑娘当媳妇。只因山东当时很穷，一百斤麦子就能领走个媳妇。

说他们半虎半蒙领走了二姐，是说他们用谎言骗了二姐。他们隐瞒了朱占生两段婚姻并有两个孩子的婚史。二姐明白被骗后，数次寻死上吊，对朱家形成巨大威胁。后经姨和姨父数次说和，才以朱家答应二姐把我领到北大荒抚养大为条件，二姐才违心牵就了既成事实的婚姻。

1968年8月，二姐和姐夫带着三岁的外甥回到水务街。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把我领到北大荒。

我到了稻花香后，除了二姐，那个叫苏原发的姨父和他家的姨，就成了亲人。两家就像亲戚来来往往，走动频繁。后来的事实证明，姨和姨父也真把我当亲人对待。从此，我和姨父之间也发生很多超越亲情的故事。

1970年冬天，姨夫说领我去个好玩的地方。先交代一下时代背景。那个年代，不仅没有书看，就连扑克之类也没有卖的。也就是没有任何文化类的玩物。大家能玩的只有两种东西，一是天九，而是一种老式纸牌，偶尔能见到别人手中有副扑克，大家都稀罕的不得了。

姨夫把我领到一个很背静的柴火垛旁，冲着一个菜窖口拍了几个响巴掌。有个人从柴火垛后走出来，有点像特务对暗号似的那么神秘。我跟着姨父下到菜窖。菜窖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候。人到齐了，有个人拎出一个小布袋，我只听小桌上哗啦一声响，桌上就出现三十二张天九和两个骰子。我一眼看明白，他们那是赌/博。姨父说只能看不能说。

听姨父说，天九是租来的，一天十块钱。我想，不就是三十二张牌嘛，我想办法做一副。

当时农场已经改称兵团。营部修理所院外扔着许多被废弃的汽车电瓶。我用锤子把一个个电瓶敲碎，把平整光滑的电瓶块捡回家。电瓶块坚硬得像石头，我用钢锯锯，用砂轮磨，费了好大劲才磨出一小块像天九那么大的块块。

一天下午，我偶然把碎电瓶块扔进炉子里，意外发现电瓶块被烤得像面团那么软。这使我惊喜的如获至宝。我试探着把电瓶板放在炉盖子上烤。结果发现，电瓶软到随意切割。

这似天助，我要做一副天九，只需俩小时就能完成切割。为了不被别人发现窍门，我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把电瓶板放到炉盖子上烤。烤软再一刀一刀地顺着画好的线切割。切好的块块，用砂纸磨一磨就光滑了。做完这一切，再用木工钻在一块快电瓶块上钻出天，地，人，鹅，长牌短牌，三锥子六套子，把各張牌都钻好眼儿后，再用红白油漆涂上，一副天九就做成了。

苏姨夫拿着天九玩了几天后，把我叫到他家，硬把100块钱塞到我手里说：“快，再做几副，有好几个人等着要。我知道你做一副得十天半月的，让他们给你200块一副！” 当时200元可抵五个半月工资，我心里很激动。

我会做天九的消息很快就在稻花香传开了。从此，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时常拿着钱向我要天九。

有一天，营部通信员把我叫到办公室。营教导员是军人，叫刘春旭，是我同学刘斌的爸爸。由于有这层关系，我心里并不怕。刘教导员对我很和蔼。当他确定我真是在做天九时，就警示我说：“杨延斌同学，天九是玩具也是赌具。你要给大伙儿当玩具呢，这是在办好事。你要给了赌徒当赌具，就是干坏事儿，懂吗？”我点头，有点怕！

刘教导员一笑说：“你这孩子会做天九，真巧！咱营部逢年过节的也没啥可玩的，你就给营部做两副天九吧。做好后，营部奖励你一套精装的毛泽东选集，再给你弄几个大大的毛主席像章！” 我一听，干脆顺杆爬说“教导员，您干脆就奖励给我一套旧军装吧！”

刘教导员假装生气地说：“好小子，还敢和我讲条件。这样吧，你给营部做三副，我奖励给你军鞋军帽军装全套的咋样？” 那年月，连草绿色的布都很难买到。不管男女老少，最流行的时髦穿戴就是黄上衣蓝裤子，年轻人在上衣外扎一条皮腰带，头戴一顶黄军帽。我竟然能把全套军装弄到手，简直太喜出望外了！

2025年9月14日于济南

      作者简介：杨延斌，笔名水务。《都市头条·济南头条》首位特约专栏作家。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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