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江滩是很有特色的,身临其境定会被它的美丽绰约所迷恋。当我漫步江南青山钢城一段江滩时,尽情陶醉美丽与静谧,情不自禁地想起几十年前这里的繁忙热烈,因为有一个叫做”蒋家墩”的码头在吞云吐雾。如今,它只剩下名字一个显现在人们探究的目光中。
上世纪六十年代始,每逢周日上午通往码头的路上赶船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的共同目标是乘轮渡到汉口去。
青山刚刚被武钢、一冶大工业的长驱直入唤醒:
商业和服务业很不完备。而一江之隔的汉口俨然是另外一个天下,水陆码头,百年商埠,中山大道、民众乐园……闻名遐迩。所以,青山人总想去逛一逛。况且,文化生活、休闲娱乐极度贫乏。于是,到汉口便是一种享受。
蒋家墩码头的每一道汽笛声都是在报告青山人心中的方向。乘船的人多得有时一班轮渡装不了,铁栅门”哗啦”一声切断了,无奈只好等下一班。我就品尝过这种滋味。
这是上午,下午呢?有去必有回呀,去的多回的亦多。一班轮渡靠岸,下船的人汇成一股潮流——因为时间”统一”,浩浩荡荡沿着马路流淌。
我同长江、码头、轮渡的相遇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从北国白山黑水的家乡来。出了汉口大智门火车站打听到去青山的粤汉码头乘船的。人很多,还有自行车夹在中间时而叮叮珰珰,在似船非船据说叫做”趸”的上面等船来。忽然人群雀跃起来,一个开门放行的人走过来了。先前一副漫不经心样子的人们顿时抖擞起来,脸上浮现些许准备战斗的紧张,而且随着铁栅门的逐渐拉开,紧张的程度也逐渐增加。”咔”的一声,铁栅门靠边站了。人们争先恐后涌入。”咚咚咚”,原来是到上层甲板的阶梯发出的钢铁节奏。等我到上面时,局势早已稳定——座无虚席,一片太平。陡然,船顶上的汽笛”呜”的一声长鸣,那么响亮,那么具有爆发力和号召力,大火轮”咕嘟咕嘟”启航了。我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万顷的江面,第一次认识这条世界级大河的汹涌奔腾。从课本里一跃而入我的胸怀,不禁心旌激荡。
在以后漫长曲折的日子里,逢休息时我每每到这码头搭乘轮渡去汉口,不用动员,自觉加入渡江队伍中,乐此不疲。
岁月飞逝,涛声依旧。世事奔流,人生匆忙。当年轮渡的风光已被便捷快速的公共汽车和地铁等取而代之。历史就是历史,不管你怎样流连忘返,今天有了新欢总是要把昨天的旧爱抛弃。蒋家墩码头早已湮没在岁月中,那些无穷无尽的过往也都一去不复返了,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似的。而我在寻觅,我在怀念,寻觅那些伴随我日复一日不可割舍的事物,怀念我生命中那些给予我教诲和帮助的亲人和朋友,他)她、它)们都是我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蒋家墩码头,你在哪里?人生聚散无时,不一定后会有期。有多少重逢就有多少久别,但久别未必有重逢。那时候的我和同我一起涉过岁月长河的长辈们、同辈们,你们在哪里?谁人能告诉我,谁人能还给我,哪怕是一天掰成渣的丁点时刻,露出一丝脸庞轮廓?
徐宝康,男,1943年5月生,汉族,辽宁海城人,现居武汉市长江新区。1961年毕业于鞍山冶金专科学校,分配到武汉钢铁公司工作,1997年提前退休。无党派人士。2009年开始在湖北省博物馆做志愿者(其间,由于疫情和迁居县城中断4年)。今年1月开始继续在展厅为观众义务讲解。喜欢阅读,爱好诗歌,热爱美好事物。
来源 |作者
编审 |黄现
编辑 |长久
出品 |海内外文学联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