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小小说)

毕于甫

村支书老高因年龄问题退下两年了。这两年，让他真正体会到了社会炎凉，一些人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以前见了他远远地笑着打招呼，甚至下了车说上几句贴心的话。而如今见了他没有了往日的热情，甚至低下头或扭扭脸，或者视而不见，如他不存在一般。

更让他寒心的是自己的老同学W，自己任村支书时，W总是笑着打招呼，亲热劲如同多年不见的至亲好友。自己有活，无论建房还是铡草，尽管没有问他，但他总是早早赶到，忙前忙后。有年麦收后下了场透雨，翌日上午，老高去镇上参加会议，准备下午用牛耘棉花地，中午接到W的电话:伙计，你庄西那块地我给耘了，牛耘地常踩苗、碰折果枝，以后用我的毛驴耘就是了。W的言行让老高的心感到了温暖。每年春节，W总是请老高去他家喝酒，老高总是婉言拒绝。

其实，老高并不喜欢他。因为W油嘴滑舌，爱串门，乐打听，属于消息灵通人士。

老高退下来后，W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W见了老高，没有了往日的笑脸，就像老高欠他钱八年不还的样子。以前，老高在集市上买菜，W总是笑呵呵地说:“伙计，我开三轮车来的，你东西多，我给你捎着就行。”而如今在集市上见了W，老高想跟他说话，W却把脸扭到一边。

老高的妻子也有同感，有次她去面粉店买面，迎面碰见W刚把面粉放上车，只是简单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去。如果丈夫在位，他一定会帮她抬面袋的。

老高的儿子小高，在县农业局上班，工作扎实勤恳，但沉默寡言。他听了母亲关于老高退职后所受的冷遇，说，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劝劝俺爸，人老了，别计较这些，应该宽宏大量，快快乐乐的，这样有利于健康啊！

近日，不知何故，W又恢复了对老高的热情劲。这天，老高正在新盛店集市上买菜，身边传来了W的声音:

“伙计，买菜多吗？多的话，扔我车上，我给捎着，我开三轮车来的。”

“不多不多，我也开三轮来的。”老高笑着回答。

对此，老高感到莫名其妙，回到家，就把W态度大变的事对妻子说了。老伴说，我昨天去跳广场舞，他老远就笑着打招呼。我也挺纳闷。

晚上，老高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爸爸，组织上让我回咱村担任第一书记。明天上午，我回村召开全村党员会议。”

“好！我一定早早到会！”老高激动地说。

毕于甫，男，德州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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