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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沈巍“边缘与富足”的统一性
文/古广祥
从媒体得知,沈巍是一位从体制内离职的流浪者,由于其经济的“边缘性”与知识的“富足性”,引起了公众的热捧。可以说,“沈巍现象”是当代社会多重张力交织的产物,值得我们通过现象看本质。
沈巍,1967年生于上海。1986年进入上海市某区审计局工作,1993年因“病”休假至今。26年来,沈巍拾荒为生,他好读书,仅靠卖废品买书,这几乎是他唯一的开支。其读书涉及美术、历史、戏艺、文学。作为一名拾荒者,常与路人或围观者侃侃谈《尚书》《左传》,对四大名著亦有己见,这种街头的传播方式打破文化的“高雅壁垒”,无可否认,它拉近高雅文化与普通人的生活距离。
从社会分层来看,沈巍无疑是社会边缘者。为回避“拾荒”“露宿”等苦难词汇,兹而借用本草术语画构其生活图像,本草对联曰:
旁风/瑞露/飞罗面;
文旦/月魂/炒寄生。
在当下社会,一些“智而不仁”,或“仁而不智”的理论家,大谈“高瞻远瞩”。在当今高速“内卷”的背景下,我们如何从“飞罗面”的被动处境转向“炒寄生”的积极行动,才是首要之急。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管理者,然,除了个人不懈努力外,的确离不开贴合实际的政策扶持。
沈巍走红,是社会关注重心转向边缘群体的表现,也是“量变到质变”的跃进。沈巍视“金钱如落叶”,拒绝为商品代言,坚持“捡垃圾非乞讨”的原则,他把直播获得打赏收入捐给福利院或公益机构。2019年5月,他将某一天的6800元直播收入捐给福利院,还计划成立“沈巍公益基金”,虽为愿景,惟精神可贵。
叔本华说过:“要么庸俗,要么孤独。”沈巍斯文不坠,他选择了“在热闹中保持清醒,在孤独中保持坚定”。可见其之乐,不在膏粱之奉,而在典籍之味。沈巍26年如一日,坚守“非体制化学习”,此与“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本真不谋而合。近日不少自媒体采访沈巍,对记者提出各种问题,沈巍均能一一作答,展现出其知识渊博,辩才出众。有本草对联为证,联曰:
常思/知了;
速不/引无。
在“意义匮乏”时代,沈巍的意外走红并成为流量符号,此乃媒体使然。这位街头才子的出现,为今人的焦虑与渴望提供了“价值重构”示范。“沈巍现象”让人们意识到,“知了”“引无”的核心不在于学历标签,而在于对文明基因的转化力。“蓑衣文学”的价值不在于塑造新的文化偶像,而在于为“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树立了朴素榜样。诚如本草对联所述:
醇儒/文甲;
榜哲/像仁。
沈巍现象的终极意义,或许在于提醒我们,真正的文化复兴,从来不只依赖精英的建构,它需要每个普通人在生活中对文明的坚守与传递。在“文凭通胀”和“本位主义”的今天,沈巍的“文甲”与“像仁”打破“知识体面论”的陈旧观念。这种“认知革命星火”,正是文化复兴的潜在动力。
从个人角度来说,蛮干不如巧干,巧干不如借力,谋事者可以借助沈巍社会热度对接个人项目,为“躺平”转换身份。从大处论,沈巍现象亦能为活络地方景象开辟“草根文化再生产”的空间。反内卷的本质是多元价值的回归,而非对单一样本的盲从,我们要警惕过誉地把沈巍塑造为“反内卷英雄”。
社会是复杂而无情的,沈巍如何借媒体力量,突破个体,扩大格局,继而让社会包容自己,这是沈巍需要思考的。社会是活的有机体,沈巍须警惕居心不良者,挑选合适自己的经理人,否则,成也自媒体,败也自媒体。
2025年8月12日写于古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