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道至简
藏经阁的檀香在暮色中袅袅升起,萧云指尖抚过《无我剑诀》最后一页的八字真言。窗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击声,那个每日在寺外卖糖人的老妪,正用竹杖轻叩窗棂。
"公子,尝尝新熬的麦芽糖?"老妪布满皱纹的手递来糖人,袖口滑落时,腕间一道陈年剑伤赫然在目。萧云瞳孔微缩——这伤口走势,分明是萧家"回风拂柳剑"所留。
突然,老妪右手老茧"啪"地裂开,掌心莲花烙印在夕阳下泛着血光。萧云剑鞘刚触到窗台,三枚金针已穿透糖人射向眉心。他偏头避过,糖人炸开的毒雾中,老妪身形暴退三丈,佝偻的背脊竟挺得笔直。
"不愧是唐门圣女之子。"老妪声音陡然清越,撕下脸上面皮,露出与萧云七分相似的眉眼,"可惜你父亲至死都不知,当年给他下毒的,正是他亲手救下的亲妹妹。"
山门外忽然鼓乐喧天,武林盟主的仪仗已至山腰。十六名轿夫抬着的沉香辇上,盟主正把玩着青铜莲花佩,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斑,恰与藏经阁经书某页墨迹重合。
萧云突然笑了。他推开《无我剑诀》,露出垫在下面的半页残经——那是父亲临终前塞在他襁褓中的。当两半经文在阳光下重合,墨迹竟浮现出青城山地下水道的秘图,图中标记处正是当年母亲被囚的唐门地牢。
暮鼓声中,萧云的身影渐渐淡去。藏经阁只余翻动的经页,和窗台上渐渐融化的糖人。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糖人扭曲的面容,照见糖稀里凝固的细小银针——那是唐门秘传的"相思入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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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剑影莲踪里的江湖梦
写完《无我剑诀》最后一个句点,窗外正是巴山夜雨时。键盘上的手指还残留着萧云舞剑时的震颤,茶盏里的龙井却已凉透。这部十五万字的武侠传奇,恰似那柄无回剑,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划开我对武侠世界的认知。
创作之初,我本想写一个快意恩仇的复仇故事。但当萧云在第二章客栈中拾起那枚青铜令牌时,他忽然有了自己的意志——这个少年执剑的手,不该只为仇恨而颤抖。于是故事悄然转向,那些预设的爽快打斗,渐渐让位于人物在命运漩涡中的挣扎与觉醒。
最令我着迷的是"无我"二字的辩证。在武学设定上,它既是至高剑境,也是人生困局的解法。萧云在第四章暴雨中的顿悟,某种程度上也是我这个创作者对武侠精神的重新理解:真正的侠者,不是无敌于天下,而是能勘破"我执"之人。
唐门地牢的设计几经修改。最初版本里这里会有场惊天大战,但最终我选择让萧云"身影淡去"。这要感谢金庸先生《白马啸西风》的启示——有些谜题不必说破,就像高昌迷宫里的武学秘籍,真正的宝藏其实是旅途中的成长。
特别想谈谈卖糖老妪这个角色。她的原型来自我故乡巷口一个真实的老婆婆,每天用龟裂的手捏糖人。当她在故事里撕下面具时,我仿佛听见所有看似平凡的市井之人,骨子里都可能藏着惊心动魄的往事。这或许就是武侠的魅力——每个人都是自己江湖的主角。
最后那枚"相思入骨"的毒针,藏着我对传统武侠暗器文化的致敬。唐门的毒从来不只是毒,而是人心执念的物化。就像现实中的我们,往往被自己制造的执念所伤。
搁笔之时,忽然明白《无我剑诀》真正想写的,是人在面对命运时的三种境界:见山是山(复仇),见山不是山(困惑),见山还是山(超脱)。感谢各位读者陪伴萧云走完这段旅程,你们在评论区留下的每句话,都像古龙笔下的小李飞刀,精准击中我创作的要害。
江湖不远,我们下一部作品再见。
乙辰年二月初
于听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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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