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节里想父亲
潘强
年少时，我哥想去参军，老爸不同意，笑着说：“几代人的服役义务，我一个人提前完成了。”
老爸在部队到底待了十几年，我记不清。只记得他有张帅气的少尉证件照，转业证上的照片却没了军衔。今天找了半天转业证没找到，那张少尉照倒在我的高中毕业纪念册里翻了出来。儿子说，还以为是我的艺术照。傻儿子，我哪有你爷爷那样的热血岁月？
老爸嗓门大，脚步声也响。小时候他从单位回来，人还在院子槽门，我们在屋里就知道了。哪怕他轻轻咳一声，我们都能感觉到一股有力的冲击。
力量，对他来说像神一样。他总穿件卡其色的四个兜军装，洗得发白了，依旧笔挺。教我写毛笔字，先拍直我的腰杆，毛笔沾不沾墨反倒次要。笔杆必须握得笔直，不像教拿笔，倒像教握钢枪。他自己写字也这样，尤其帮邻居写春联时，人家热心把火桶放八仙桌旁，他像没看见。盯着鲜红的纸，扎个马步，笔走墨落，一笔一画如刀刻。写完提起来，翻过来细看，一脸正气地教我：“这才叫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说话，他也讲究坚定有力。“男子汉说话要亮堂，”他像教我绝招似的，“声音得从胸膛里出来，喉咙、胸腔都要发力，但别硬僵着喉咙，要想着把声音送到会场最后一排。”这话我后来到乡镇上班才懂——二十年前乡镇开会一般没音响，村里遇突发情况，全靠嗓子一亮，才能让人提起精神。
今天是八一建军节，朋友圈里应节的视频，让我想起了老爸——一位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军人。想起很多事，简单记下来。唯愿天堂里的父亲，依旧腰杆笔挺，眼神炯炯！（2025年8月1日深夜于湖南城步儒林八角亭）
作者简介：潘强，男，湖南省邵阳市城步苗族自治县人，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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