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眼神
肖淑平
最初的记忆里
妈妈的笑容总灿烂着
那笑里藏着
对两双儿女的满足
对丈夫刻骨的爱
对家的满满幸福感
懂事时，妈妈的眼神彻底灰暗了
丈夫走了——她的天塌了
她不再是谁的小女人
家庭的重担，一下压弯了肩
等我和弟妹都上学了
妈妈的眼神褪去暗沉
不再抹泪，不再空望云天
只在村口静静守着
守着放学归来的身影
那时，妈妈的眼神里开始有光
许是瞅见孩子手中的奖状
许是望着我们蹿高的个子
许是悬了整日的心终于放下
转眼，那光又蒙上惆怅
是为新学期的学费？
为学校的口粮？
为妹妹总犯的头痛？
不，是灶台上
空了米缸，冷了铁锅
那眼神看得人
只剩无奈，只剩心痛
望不见明天的边
十年后，孩子们长大了
邮差踏碎晨雾——是通知书！
妈妈的眼神里
笑混着泪，像憋了十年的堤坝
轰然决堤
再后来，妈妈的眼神多了暖意
女儿抱回了外孙
儿子领回外地媳妇
她总有些不甘——
没能给媳妇像样的家底
没能办场体面的婚礼
直到儿媳妇笑着说"都好"
她的笑才慢慢爬上眉梢
当十个晚辈围在膝下
妈妈的眼神里，只剩笑了
她跟着我们
走过北京，到过苏杭
看过上海的街，踩过海南的沙
终于能常看见妈妈会心的笑时
一场病，却夺走了她的喜怒哀乐
她仍会张口吃饭，开口哼歌
提笔写字时，笔尖总往"儿女"二字上落
只是这一次
不再是妈妈抬头望天
望天的，永远是她的两双儿女
2025.7.20
作者简介
肖淑平，女，山西省临汾市汾西县退休教师。现返聘于陕西省杨陵示范区第一实验学校，任班主任。曾多次评为杨陵区优秀教师。
编辑 审核：惠玲玲 白公平
美编：惜缘
总编 制作：瀛洲居士
刊头题字：胡胜利 胡兴民 倪进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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