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区治甫
我读罢殷老师您的这段文字,仿佛跟着您重走了一遍霞客之路,字里行间满是对徐公的敬意与对沿途见闻的深思,既有历史的厚重感,又不失个人的真切体悟,尤其对文化活化与人性的观察,实在让人共鸣。
这段旅程想必感慨良多吧?不知归来后,那些与徐公“相通”的皮肉之苦早已消弭,心中那份对霞客精神的感触是否愈发深厚了?祝殷老师你的蚊虫咬伤早日康复。
文/殷石海(云南曲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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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5日至22日,历时十八天的“纪念徐霞客入滇游历387周年暨跟着霞客游曲靖”活动圆满落幕。村上春树曾问:当我谈跑步时,我在谈什么?此刻我亦自问:当我们谈论“重走徐霞客曲靖之路”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重走途中,脚下的轨迹实则与无数古人的足迹重叠。这条路,徐霞客曾丈量,杨升庵曾涉足,林则徐曾途经,西南联大湘黔滇旅行团的曾绍伦、闻一多、李继侗、袁复礼等人也曾踏过。当重返历史现场,让数百年时空交织,那句“山河依旧,故人不在”便会从心底涌起,牵出无限感慨。
6月16日抵达黄泥河东岸的贵州兴义地界时,望着对岸云南罗平——昨日眺望此处的地方,熟悉与陌生交织间,徐霞客当年在此遭遇的屈辱与不公忽然奔来眼底,眼角不觉湿润。后来才懂,那时的泪,与其说是为徐公而流,不如说是为自己而落。终究是看得不够开,正如那句“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6月17日至兴义万峰林,将当地徐霞客雕像与那句传为其笔下的“天下山峰何其多,唯有此处峰成林”分享至徐学研究群,即刻引发热议。有专家直言:在徐霞客从未抵达的万峰林立雕像、用其未写之句作宣传,是对文化的亵渎,是开历史玩笑。对此我深以为然。反观曲靖,罗平的岩溶地貌与万峰林别无二致,却是徐霞客真切踏足、细致描摹之地,为何未加活化利用?麒麟区的翠峰山、麒麟老街、麒麟水乡、三宝温泉、越州卫古城址、潦浒古镇等,皆是徐霞客到访过的地方,却鲜见相关文化标识。若曲靖能做足徐霞客文化品牌,万峰林即便想借其名,怕也难有底气。
6月18日在富源县小羊场村偶遇村支书,伸手欲打招呼时,他狐疑半晌才迟缓伸手一搭。向他介绍中国徐霞客研究会刘副会长时,他竟生硬转身,咕哝着“什么徐不徐的,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来检查工作的”。队友间默契对视,心中五味杂陈。这位基层干部的无礼、无知与无趣,既让人悲哀,又觉可怜。但细想,一路走来,善待与轻慢,正如徐霞客当年所遇,人心人性,四百年未变。
犹记徐霞客完成滇西游历返回鸡足山时,“头面四肢俱发疹块,累累丛肤理间,左耳左足,时时有蠕动状”。此次行至师宗五龙河谷,我也因大意被黑蠓叮咬,虽受皮肉之苦,心中却有暖意——虽难及徐公精神境界,总算在“双足俱废”的皮肉之苦上,与他有了一丝相通。
十八天行程,相较于徐公千余天的“万里遐征”不过九牛一毛,多数路段乘车,多数点位也只是“打卡式”路过,但这段特殊旅程注定永生难忘。愿我与队友,重走霞客路,归来仍是少年。
最后,谢天,一路顺遂;谢地,平安归来;谢人,感徐公冥冥庇佑,谢所经之地文史专家沿途指点。
徐学圈亦是江湖,期待诸君:后会有期,江湖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