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坐过的旋转木马
文/风清(辽宁)
你我都曾是纵驰的骑手
彩漆剥落之处
依稀留有你我指纹的证词
那旋转蹄音渐渐沉入
散场后霓虹的余烬
音乐盒的发条喑哑
光影在悬停间不断晃漾
温存的弧度永在循环
把凝滞的瞬间递送一圈又一圈
倘若此刻焦距突然模糊
稚童的笑闹便融化在不远处
在旧木马背脊上
仿佛瞥见我们重叠的幻影
当它驮起整个童年
永恒却踮起脚尖
在彩漆剥落之际缓缓飘远
梦里有座旧车站
在栅栏的缺口处
铁轨正长出藤蔓的骨骼
有人擦拭反光瓷砖
瓷砖就会映照出更深的甬道
锡箔剪成月亮
贴在告示栏背面
末班车时刻表浸泡在积水里
有人遗落深蓝的纽扣
在第三张长椅下
有人把票根点燃
火苗却结出霜
铁皮箱在暗处生出根须
破旧广播反复咀嚼某个站名
顶棚漏下的光柱中
悬浮着胶状的虚空
有人在此测量车厢之间的距离
检票口的阴影缓缓爬上台阶
台阶又慢慢退回自己的暗处
铁轨始终是铁轨
锈色却愈发幽深
枕木间的碎石渐渐变成齑粉
有人在此等待,有人在此告别
唯有水银的冷光凝固成液态的碑文
又见炊烟
烟囱,锈喉伸向云端
炊烟仿佛一枚漂浮的止痛片
试图缝合云的伤口
最贴近灶口的那截像断指
截面悬着凝滞的轻烟
在默数失踪的节气
灰绸巾绞紧枯瘦的树梢
麻雀坠成深褐的补丁
再系不住沉坠的夕阳夕下的脚步
我们向高处掘进
掘向更虚妄的瓷蓝
而灶膛深处早已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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