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一天，大妹家里来了客，被挽留着吃午饭。席间，客人突发急症，面色煞白，疼得称唤。大妹忙着打电话，调药，脱不开身，给母亲送午饭的事，便忘了个干净。

母亲习惯了静待家中，等着大妹的午饭。火辣的太阳越过屋脊，将阴影渐渐留在堂屋里。午后两点多了，仍不见大妹的踪影，母亲的猜想不由得心慌，莫不是出了事？犹豫不安的母亲，忍不住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邻家，请邻居打大妹的电话问问。

邻居也不记得大妹的电话，依稀中打给了弟妹。弟妹便告诉弟弟，火气的弟弟，立刻拨通大妹的电话，劈头一句：“你是怎么照顾老娘的？”

惊觉中的大妹，慌忙丢下手头的活计，急促赶到母亲面前。见母亲安然坐着，一颗心才放下来，想起哥哥方才的责难，满腹委屈不由得涌上心头。她想向母亲解释，是突如其来的忙碌，生出如此的疏忽，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母亲见大妹来了，说：“怕你路上出事，没事就好！”

大妹不再委屈，泪水夺眶而出。

爱为何物？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却又让人如沐春风！有人说：伺候高龄老人，近的，招嫌；远的，心寒；较真，伤情。人过五十，若有八九十岁的父母尚在，福气的背后，藏着情不自禁的无奈。以大不如前的身体，照顾风烛残年的父母，帮衬成家立业的子女。不管怎么说，孝道里，总有太多的责任与愧疚，而无量的爱里，有道不尽的担忧与宽恕！

母亲不识字，却识爱，浩浩荡荡，纯纯粹粹！

王竞，湖北崇阳人。湖北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大武汉》《咸宁日报》《九头鸟》等报刊和学习强国平台。出版散文、诗歌集《隽水细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