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作家孙旭升《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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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夏》

上大学时，买了本《第二届全国中篇小说奖》，里面除了路遥的《人生》、谌蓉的《人到中年》等，还有汪浙成、温小钰夫妇创作的《苦夏》。《苦夏》的具体情节已经模糊了，但这个题目却牢牢地刻在了脑海中。

万万没有想到，四十多年后的现在，这个词竟然能对应到我夏天的感受上。湿痰体质、类风湿的我，冬天好对付，夏天则苦不堪言——一点儿都受不得空调，风扇的风太大也不行，所以再热的天再高的气温，我的看家拳都是一把扇子，这几年已经离不开学辅机构“领军”的纸扇了，这家学辅机构的课怎样姑且不论，广告宣传赠送的扇子则纯属一流无疑。炎热的夏天，搧着纸扇，我就常常想起母亲在世时的夏天。那时，生活条件普遍的差。我们家每年夏天都要买几把大蒲扇，买回来后，母亲就在新蒲扇的边上亲手缝一圈儿棉布，这样不只风力更大了些，而且使用时间也能更长久一些。

我夏天出车是不能开空调的，热了就开开车窗，这样坐我车又耐不得热的人就苦了，这没办法，因此坐我车之前，我都要不厌其烦地预先告知，车是我的，客不得欺主。有一回，我坐朋友的车从西安返回，人家一直开着空调，我虽然已经加穿了厚衣服，而车到澄县服务区时，我的腿还是已经被冻得不好走路了。

也许与几十年教书生涯总有暑假有关吧，生活条件稍好之后，我都恪守农历的大六月绝不轻举妄动的规矩，“挣钱不挣钱，六月要平安”。农村人常开涮热天的懒人道“早起趁凉歇，晌伙避过热，后晌歇得到到的，明天打呱（开始意)得酵酵的！”我的理解是，这当然是嘲讽以热为由而无所作为的懒人，但它又何尝不是暗示勤人们——酷夏暑热，千万注意自我保护啊！

退休后，锐意进取之志渐暗，灰心退缩之念日显，像奔驰过千万里的老马在褪色掉毛。过去说年纪大的人“见活儿呕式（惧怕)，见饭呕式”，吃不动了，也干不动了；又说老人有三大共性——爱钱怕死没瞌睡。自省了一下，现在，我还没有对号入座，但体质、精力、记忆、反应每况愈下则是不争的事实。

听一个70多岁的老哥说，他的体验是刚过60岁时常给人说老了，不行了，那不是真心话，内心跃跃的还是很不服老的！65岁是个临界点，那时开始说不行了，啥都服了，绝对是真心话！男同志延迟退休的年岁卡在65岁，有道理。

禹岩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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