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农历六月十六)晚九时许,我所处的南宁昆仑大道58号的盛天东郡,忽然雷声滚过天际,雨滴在高密度倾泻后它那点点滴落的声音,仿佛唤醒着我心底的记忆——今年7月11日即农历六月十七,是母亲八十六岁诞辰。一转眼她老人家已故去整整五年了。
在漫漫飘飞的夜雨,我走近阳台的窗前,不由自主地望向我老家北渡的时空,顿觉眼帘画面像是铺开了的一幅朦胧画。母亲仿佛撑着雨伞,若隐若现,站在天边似的。雨幕柔软的细丝不断地飘荡,雾气环绕,刹那一瞬,我的心陷了进了1978年的那个夏天,我参加了全国大学招生的统一考试,尽管成绩不好,但还是收到了一所农业院校的录取通知书,母亲她轻轻地笑了笑说:“到了学校,要发狠读书,争取把自己弄得好一些。”
可谓“烟雨落芦苇,水滴透葳蕤”。就这样一点点地敲在母亲心头。因为进校的学费、车费和买点日常用品的杂费等,都得她帮着父亲去筹措啊,这无形中给她增添了压力。记得做得最快一件事就是用给新化水泥厂做包装袋赚的几十块钱,买了三尺蓝灰色“的确良”布,量了我身材,连夜在自家的旧缝纫机上开机而弄,结果因她缝纫技术不过关,给我做的入校“礼服”,穿到身上是“左短右长”没对齐,真让我苦笑不得;她还戏说是我爸为我取名“建长”所导致。如此就成了我一生无法褪色的永恒记忆。
这件事总让我盈怀难忘。回想47年来,我曾梦幻般地抚摸过妈妈给我的“杰作”,感觉是细密而又温馨的,同时也感悟着母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信自强精神。犹如在忠节牌坊下古井与岩石的促膝对话,仿佛在聆听岩石下泉水流动发出的天籁之音、井山泉风穿越的细响。或攀登排坳山,或仰望乌岩岭,或阡陌马谷园,母亲已然像蜿蜒的大洋江,炊烟袅袅的石槽门,总吸引着我寻找青春的记忆、壮年的激烈、暮年的向往。
在我走向古稀之年的路上,似乎总有母亲携带着光照春秋“三字经”的念叨、总有她延续血脉“家谱”的教诲和接生婆“百宝箱”的生命呼唤。她,时不时从排坳山的红岩石旁走来,从北塔周家院子的溪雨山港走来,从杨氏贞节牌坊边的老槽门走来。她,就是我的母亲,一座至亲至爱的高峰。在我的意识形态里,她高高耸立在杨氏三房的生发史上,是我们氏族温暖母爱的标志,是杨家媳妇孝悌的标高,是邻里邻居互助的和畅清欢。
每当我在寂静的夜晚,轻轻吟诵着母亲的教诲,仿佛就能看到她那步履蹒跚的身影。她于登高望远处,凝望着她子孙的世界,渴望把她心中的情感都化作祝福的祈祷。(杨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