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仓道上的清风谣 第一集》作者|罗文豪 朗诵|小雨点儿
《米仓道上的清风谣 第二集》作者|罗文豪 朗诵|小雨点儿
《米仓道上的清风谣 第三集》作者|罗文豪 朗诵|小雨点儿
《米仓道上的清风谣 第四集》作者|罗文豪 朗诵|小雨点儿
《米仓道上的清风谣 第五集》作者|罗文豪 朗诵|小雨点儿
[现代散文川北方言]二
米仓道上的清风谣
◎罗文豪
米仓山的风,刮了几千年,还带着当年的吆喝声。川北人摆起米仓道,就像揭开一坛陈年老酒,酸的、辣的、苦的、甜的,味儿全在里头。这道啊,不光是山尖尖上的路,更是刻在人心窝子里的规矩——谁清廉,谁贪腐,走一趟,就像过了回筛子,清清楚楚。
一、千年石板:磨亮了的路,磨透了的心
老辈人说,米仓道的岁数,比秦始皇的兵马俑还大。秦汉那会儿,这道就开始喘气了,北头拴着汉中的粮仓,南头连着四川的盐井,马帮的铜铃一响,秦岭的麦子就顺着石板路滚进了蜀地,蜀地的井盐又踩着马蹄印爬上了秦岭。
要说这路的走法,川北的背二哥最有发言权。他们常说:“米仓道,三道坎:爬不完的陡坎坎,绕不尽的弯弯绕,躲不开的雾毛毛。”北从陕西汉中起头,往南一扎就钻进米仓山的肚子里,过南江的光雾山,穿巴中的恩阳河,绕通江的诺水河,最后散开成无数条细枝枝,扎进南充的田坝坝里。
南江的老药农进山采药,还能捡到锈乎乎的箭镞,他说:“这是当年当兵的留下的。”米仓道上的石板,被马蹄踩得光溜溜,被背二哥的钉鞋磨出深槽槽,有的石板上还能看见巴掌大的坑——那是雨水泡透了,又被太阳晒裂的,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走在这样的路上,脚底板发沉,心里却亮堂:路是一步一步踩出来的,人心是一桩一桩做出来的。
川北有句老话:“山高挡不住云过路,路险隔不断人走心。”米仓道就是这样,秦汉的兵戈从这儿过,三国的马蹄从这儿过,明清的商队从这儿过,磨亮了石板,也磨透了人心——谁把百姓装在心里,谁把私利揣在怀里,道上的石头都记着呢。
二、洞壁石刻:太子的字,百姓的眼
米仓道上的宝贝,数南江的蒲润太子洞最稀奇。洞子藏在半山腰,像山神张着的嘴,里头凉飕飕的,夏天进去,能把一身汗瞬间变成鸡皮疙瘩。洞壁上的石刻,是几百年前的“朋友圈”,唐的、宋的、明的、清的,字儿有的歪歪扭扭像爬爬虾,有的端端正正像站军姿,风吹雨打这么多年,还能看清眉眼。
当地老人讲,章怀太子当年在这儿避过难,没事就对着石壁写字。“你看这‘清静’两个字,笔锋硬得像山竹,怕是心里憋着股劲儿呢。”旁边还有些小字,是后来的文人题的,有的骂贪官,有的夸清官,字里行间带着火气,“就像站在洞门口骂大街,几百年了,那股子正气还没散。”
往南走几十里,就是牟阳城。三国那会儿,诸葛亮在这儿练兵,土台上的马桩子烂成了泥,可当地还流传着“亮爷的马不踏庄稼”的说法。“士兵扎营,离老百姓的菜地三尺远;饮马,只挑河边的水,不碰田里的秧。”川北人说起这些,眼睛发亮,“不是因为诸葛亮厉害,是因为他懂一个理:兵是百姓养的,不能反过来啃百姓的骨头。”
米仓道的石头会说话。太子洞的字,是官家的镜子;牟阳城的土,是军队的尺子。走在这儿,就像被千只眼睛盯着——山是眼,水是眼,路边的野花野草都是眼,谁要是敢乱来,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
三、张飞的碑:一块石头,万颗民心
巴中响滩的老街上,竖着块半截子石碑,风一吹,碑缝里的草沙沙响,像在讲张爷的故事。
三国那会儿,张飞带队伍过响滩,正是秋收时节。老百姓听说当兵的来了,吓得把鸡鸭往床底下塞,把刚收的谷子往地窖里藏。谁知道张爷的队伍,走一路,秋毫无犯:过田坎,脚抬得老高,生怕踩倒一棵稻子;住客栈,门板坏了块,临走时留了一串铜钱;就连路边树上的野柿子,士兵们渴得嗓子冒烟,也没人伸手摘一个。
有个老婆婆,夜里听见院墙外有动静,扒着门缝一看,几个士兵正帮她把吹倒的篱笆重新扎起来,手上扎了血,也不吭声。第二天一早,她提着一篮煮鸡蛋送到营门口,士兵们说啥也不收,“张将军有令:拿百姓一针一线,军法处置!”
队伍要走那天,响滩的百姓炸了锅:王屠户杀了过年的猪,李婆婆蒸了白生生的米糕,连穿开裆裤的娃娃,都捧着自家晒的红苕干往士兵手里塞。张飞站在高坡上,看着黑压压的百姓,红了眼眶,让人找了块青石板,亲手刻了三个字:“致谢碑”。
现在的年轻人觉得稀奇:“将军给百姓立碑?”老人就骂:“你懂个啥!这碑不是给百姓看的,是给当官的看的——官做得好不好,百姓心里有杆秤,称得比天平还准!”张飞的碑,石头是冷的,可底下压着的民心,是热的;字是死的,可传下来的规矩,是活的。
四、清官的路:《挂印知县》唱不完的理
巴中城里的川剧院,逢年过节总演《挂印知县》。戏台子一搭,锣鼓一响,台下的老汉老婆婆就搬着小板凳来了,有的还带着孙孙,“让娃听听,啥叫当官的样子!”
戏里的知县,是米仓道上走出来的清官。上头要他搜刮百姓的钱去讨好上司,他把官帽往桌上一摔:“这乌纱帽,戴在头上沉;刮百姓的油,揣在怀里更沉!”说着就把印信往案上一放,“这官,谁爱当谁当,我不干了!”
台下的掌声,能把戏台顶掀起来。有回我问旁边的大爷:“这戏演了几十遍,咋还看不够?”大爷嗑着瓜子说:“不是看戏,是看念想。你看米仓道上的清官,哪个不是这样?明朝的王知县,为了替百姓减税,跪在总督府门口三天三夜,膝盖磨出了血;清朝的李巡检,自己掏钱给山里的娃娃盖学堂,临死时枕头底下就压着本账本,一分一厘都记着。”
现在的米仓道,早不是当年的羊肠小道了。高速路像条银带子缠在山腰,隧道把大山钻了个透,可那些老规矩还在:南江的干部下乡,自带干粮;巴中城里的办事大厅,墙上贴着“吃拿卡要,一律拿下”。有回在通江的乡卫生院,听见医生跟病人说:“药价在墙上贴着,一分钱都不会多收,咱米仓道上的人,不做亏心事。”
这就是米仓道的脾气:山再高,高不过清廉的脊梁;路再险,险不过贪腐的深渊。
五、风里的歌:背二歌里的千年理
夕阳西下的时候,站在米仓山顶往下看,新修的旅游道上,游客正跟着导游听故事;远处的田埂上,农民在收玉米,笑声顺着风飘上来。山风里,好像还能听见当年背二哥的歌声:
“米仓道,陡又高,
清官走了百姓嚎;
贪官过,民遭祸,
石头也要骂他娘。”
这歌,唱了几千年,还在唱。米仓道的路在变,从石板路变成水泥路;米仓道的人在变,从背二哥变成了创业者。可不变的,是那股子清风——从张飞的碑上刮过来,从太子洞的字里渗出来,从《挂印知县》的戏文里飘出来,顺着米仓道的沟沟壑壑,吹进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里。
川北人常说:“米仓道是本活账本,记着谁清谁浊,算着谁功谁过。”走在这道上,就像走在天地之间的秤上,轻与重,公与私,一眼就能看穿。
风又起了,吹得路边的玉米叶沙沙响,像在应和那句老话:“当官的,把心放正了,走哪儿都是平路;把心放歪了,再宽的道也会栽跟头。”
米仓道的故事,还长着呢。

作者简介


主播简介

小雨点儿:本名王振芬,大连人,企退。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传承者!酷爱唱歌与朗诵,用声音诠释诗与远方,给作品第二次创作。充实自己退休生活,让生活多姿多彩。在多媒体平台做主播(黑水龙吟有声平台,金色大地文学社,名篇艺术网世界文学联盟黑天鹅主播团,西楼文苑微刊等)
曾两次获辽宁省K歌大赛优秀歌手奖,鹤岗市星耀杯朗诵大赛最佳朗诵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