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波

     

        远去流逝的时光，昨日朦胧已过，缘散已成空，放下获自在，心灵得解脱。每当《红色娘子军》、《黄河大合唱》等歌曲唱起， 每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时间”在天刚蒙蒙亮的广播里响起，这触发人回忆的催化剂，总是让思绪万千，怀恋不止。

       马边县城拥有完备和完善的广播系统，既催人起床，又传递了来自首都北京的声音。还有每天上午10点准时播出的广播体操，随着音乐口令声，全国的中小学都在同一时间做同一套广播体操，是全世界参加人数最多的、高度统一的体育锻炼，那时的全民体育搞得真正的好。在同一时间，全国的孩子们也都在认真仔细听喜欢的“小喇叭开始广播啦”节目。

        6、70年代的电影人物神情严肃，没有爱情，甚至没有夫妻式的人物，只有革命战友，或阶级敌人，充满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文艺界特别弘扬正能量。青年男女犹如寺庙里的虔诚者，不食人间烟火。电影里的正面人物，其言谈中的政治觉悟和政治高度，我至今想努力达到，但总也达不到。看来还要不断学习，不断提高思想政治觉悟，活到老学到老嘛。

       祈愿心无所驻，却难以忘怀边城之美。唯有忘记成空，才可解脱到达彼岸。我已写过《马边怀旧》、《记忆中的马边》，承蒙主编的厚爱和鼓励，都发表在《嘉州散文》上。此刻，脑子里突然冒出“环肥燕瘦”这个成语来。曾经有飞燕风采，今有玉环丰韵的美女们，不放过我，硬是要我继续在脑海里挖啊挖啊挖，深挖巨大的记忆冰山，让同学们再继续往日的美好，勾起对半个世纪前的故事的怀念。

        想要再写马边的往事，只有静下心来，让潜意识流动起来而逃逸，变成记忆而书写。任何文字相都不可能全部反映出那个年代的全部信息，祈望拙作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激发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所有人的全部感受，不仅仅是半个世纪前的马边中学高七七届二班那群人。

       电影《爱德华大夫》讲述了如何让隐藏在潜意识深处的痛苦，通过重演曾经的经历和场景，让记忆从潜意识逃逸出来，而回归正常心理的故事。学识浅薄的我，当时颇为好奇，印象深刻。佛学告诉我们用空性思维看待过去，而精神分析法则要我们努力回忆而释然。心理咨询的实际效果，佛学远比西方心理学高明。

        据最新科研成果，长期修行的人，大脑神经结构不同于常人，行修者中几乎没有心理问题。借回忆而回味人生，悟出一点点哲理性的道理，警示自己，来生不再重蹈覆辙，填补着寂寞虚幻的人生，让精神因麻醉而获得快乐。虽然不信仰宗教，却有点宗教麻醉剂的效果。这是否与“难得糊涂”有点契合呢？开发潜意识，让心智更健康，更乐观面对人生，岂不美哉！

       让我们开启记忆大门，一起来回忆已消失或正在消灭的东西。为什么阅读《红楼梦》有困难，除了阅读者必须了解道学和佛学之外，还必须对已消失的东西有所了解和回忆，才能读懂细节，从而品味《红楼梦》的伟大。假如有一部反映5、60年代的小说，估计已经有人读不懂当时流行的东西了，这便大大阻碍了对文学作品的欣赏。

       马边河造就了一批拥有高超游泳技能和跳水技能的人，使男人更强壮，女人更柔美。小孩们尽情贪玩，忘记了时空，忘记爹娘的棍棒，常把自己弄成花脸王。玩泥巴这样的“脏东西”增强了免疫，避免了过敏体质，也让马边人难得生病。彝族小伙子更是强壮如牛，他们省去了不少所谓的卫生习惯，多数没有洗脸洗浴的习惯，甚至听别人讲，自出生起，一生不洗浴，吃的猪大肠也不用洗，直接锅里炖，竟然香气更扑鼻，远胜名播四方的江油肥肠，反倒增强了免疫。猪大肠里的内容物处于半消化状态，既美味又营养。非洲原始部落的人甚至直接食用猴子或狒狒大肠里的东西。父母们总是强调饭前便后要洗手，非洲原始部落那些茹毛饮血的人们，不也忒健康吗？

       彝族同胞特别好客，敬你的酒，你客气不喝，他们会很生气。因此，去彝族同胞家作客，得有超强的酒量才行。那时，马边街沿常常是彝族同胞聚集喝酒的场所，酒醉后羊毛做的“粘衫”一裹，倒地便腄，瞬间入梦乡，哈喇子长流，一副好幸福的悠闲悠然状态。记得有一年的清早，天尚未亮，我起床跑步锻炼身体，开门就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吓得我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就是棒喝之下的空之状态啊。有位佛学大师就是用棒喝状态，让人悟空的。被踩者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我连忙关门，赶紧说对不起。

        今天，彝族美食正遍地开花，我在马边、峨边都吃过坨坨肉，肉是猪肉或牛肉或羊肉。彝族同胞认为狗是其祖先，当然不会有狗肉。坨坨肉太鲜美了，其调料都是来自大自然的天然绿色植物，如木浆子。让彜菜充满不一样的特色。据峨边朋友讲，彝族同胞的酸菜土豆汤，可与世界级美食齐名，确实名不虚传。那一天，这世界级美味之汤填满我的冐，弄得我不停上洗手间，一夜未睡好。

       每年秋收，农民成群结队推着鸡公车、板板车，或挑或背，高高兴兴，喜气洋洋，积极去粮站上交公粮，支援国家建设。再也见不到如此感人的场面了。要感谢农民兄弟姐妹们为国家建设打好的坚实物质基础。今天，没有农民工，就没有鳞次栉比的现代化高楼大厦。农民兄弟，谢谢您们啦！

       人睡觉要盖被子，小时候看弹棉花的整个过程，常处如痴如醉的空性发呆状态。弹棉花师傅用大约一个下午的时间可制作好一床棉絮。大致过程：用木锤击打弓形上的细钢丝，通过振动使棉花变得疏松，那声音相当悦耳动听，不输世界名曲，孩子们眼里总是充满着好奇。在一木框底层用棉线织成网状，再将疏松棉花放在上面，铺平后在上面再织成网状，最后师傅用一圆形木板放在棉絮上，人踩在上面扭动身体将棉花压实即成棉絮，整个过程，弹棉花师傅特别辛苦。而工厂里制棉被，效率则提高了许多。

       今天购买的酱油都是瓶装的，那时很多东西都是散装的，“打酱油”这个网络语就是这样来的。卖食盐，售货员在大桶里挖一勺放在称里称，然后用纸包好递给顾客，由于食盐能加快铁的腐蚀，那称盘常常是锈迹斑斑。从化学的角度看，铁生锈后变重，这可要短顾客的称啊。买酱油、醋、煤油等液体状的商品，就要用有一定体积的量具“提子”，再用漏斗装入瓶中。

       在荞坝，人们喜欢吃的饼子是邻居刘吉智师傅制作的，整个制作过程，记忆犹新，饼子在模具里成型后，放在刷有油的圆形平坦状锅中，饼子表面再涂上一层蛋液，盖上盖子，上面的盖子上也有炭火，这样一来，饼子上下都受热，真有创意啊。整个作坊，饼香四溢，终身难忘那醉人的饼香，让人不时吞着口水，小孩子嘴馋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准笑！难忘的还有这个师傅常把老婆打得满地滚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另外还有一个荞坝街上的壮汉，酒后发疯也常干这类畜牲之事。

       在荞坝，目暏了烧酒的全部制作过程。最后一道工序是通过蒸馏将酒蒸出，冷凝后从一管子流出，得到成品酒。师傅说，此酒还不能直接食用，需要勾兑。“勾兑”已成为官场潜规则，早已发扬光大。

       酒作坊的旁边是清油作坊，将炒好的菜籽放入一圆形将的容器中，里面有稻草起固定作用，然后整齐排列在一颗掏空的大树中，用楔子尖插入，工人师傅搬起一吊起的大石头撞击楔子，油便榨出来了。工人十分劳累，全身只穿一条短裤，依然满身是汗。

        而在酒坊和油坊外面的一个大坝上，是杀猪的屠宰场，生命走到尽猪儿那凄惨的嚎叫声回响高山之间，而屠户则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嘴将污浊之气通过钢管吹入猪的身体，猪体不断膨胀，而易于将毛剐干净。那个杀猪师傅因天天鼓气吹气，两只眼睛鼓鼓突突的，神似甲亢患者。

        知识就在身边！到大自然去获取知识，法国思想家卢梭早就认识到了。这对于幼儿教育具有十分重大意义，年轻的父母们要好好践行这一理念。

       在那吃不饱的年代，敲麻糖的声音，堪比美妙的流行音乐，刺激着孩子们的食欲。糯米麻糖贵，而红苕麻糖贱。为了吃更多的麻糖，红苕麻糖成为最受，吃后满口黑黢黢的，成为一种显摆，犹如女性抹了口红而显得特别有自信。女人们常活在虚幻的美丽世界，执念特深的女同胞，常常坚信自己赛过西施，美超玉环。一个是满足食欲而得意，一个是满足虚荣而傲娇！

       那时，女同学锻炼身体的方式有跳绳，踢毽子。而男孩子除了在马边河游泳和跳水外，最大的爱好便是滚铁环，玩陀螺，用弹弓打天上的麻雀。有一初中同学，人极聪明，是做几何题的高手，初中数学老师徐长杰先生特别喜欢的学生。他好玩弹弓，特别调皮。有一次，左手不小心手滑，弹弓的树叉部分回弹将一只眼打瞎而自卑。后来，据说成了马边富人之一。

        人的一生，其实都需要玩具陪伴。如小时候用自行车链条制作玩具手枪，火柴头作炸药。中国小孩很有创新。大人玩牌，麻将、貮柒拾不是玩具么。只是常见有男人输得只剩一条幺裤儿，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四处乞讨。赌是条走不通的死路。

        今天，手机、零食、食品安全、网络游戏正摧毁一代人。据刚出的新闻，一高中生因执念玩手机，与985大学擦肩而过，被愤怒的妈妈扫地出门。

        那时，马边街上有几家编草鞋、竹筐、竹凳、竹椅等手工制品的竹器社，好奇的我们，常常看着手艺人那双灵巧的手，是如何把一根根竹子变成竹制品的。也常常感到手艺人生活的艰难。政府号召用竹制品代替木制品和塑料制品，木材生长缓慢，石油资源又有限，这是非常英明的做法。

       马边城周边还有一些砖瓦厂，泥工们把红色的粘土变成瓦罐，然后送至瓦窑进行烧制。石灰厂把石灰石放入石灰窑，要连续高温下煅烧数日。用玉米制酒，烧砖瓦，烧石灰等都是典型的日常生活中的身边化学，引导学生多关注生活中的化学，可激发热爱科学的情感。

       懂一些基本的化学知识，可保护好我们宝贵的生命。如有人冬天关闭门窗烤火而亡；饮用工业酒精致盲致死层出不穷；更有甚者，用汽油代替煤油使用煤油炉子，导致火烧房子人烧残的事件。以上这些都是缺乏起码的化学知识引起。提高民族的科学文化素养，需要全民的共同努力。

       用锉刀磨刀、白炽灯、修理开关盒拉线、石磨豆花、篦子梳头除虱子、手电简、粮票布票肉票等等，这些早已经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了。但我们需要时时记起，这是历史文化的组成部分。

       人常以有无看得见的污物，判断卫生与否。然而看不见的厨房毒气（一氧化碳、二氧化硫、油烟等）、放射性污染（装修材料、医学检查、氡气等）、光污染、蔬菜农残、劣质衣裤和家俱中化学毒物、饮料瓶塑化剂等等，危害更大！对有房有车有钱，拼命追求。对道、爱、慈悲等无形崇高精神世界，漠不关心。应树立正确的有无观。.

       马边中学位于炮台山坡上，炮台山是清代防御工事遗址，彝族文化圣山‌，游人如织的旅游之地，可饱览马边城自然风光，可俯瞰马边河的湍急，还可观对面莲花山雄姿。课间，同学们常结伴登上炮台山。上山的左边是荒山荒地，坟墓很多，有开荒者常毁坟墓，死者尸骨遍地，常让人联想死者在世是如何度过的，也时时告诫生者应好好珍惜生命。而上山的右边是全校各班的“自留地”，主要是种苞谷和小麦。

      莲花山犹如一尊佛，位于炮台山对面，是马边城周边最高的山。是马边人心中的灵山，神圣之地。今天，莲花山山脚下，修起了高档的宾馆。大约是1977年，马边才有了黑白电视机，莲花山山顶建了电视信号中转站，但信号质量非常差，电视机常常因无信号呈雪花状，人物常常极像哈哈镜里的人物一样，引得哈哈笑声或者是无声电视。今天的彩色高清电视，反映了科技的进步。

      学校组织过爬莲花山，累得气喘吁吁，莲花山上的村民，天天上山下山，生活何其艰难。站在莲花山山顶，马边城宛如一轮弯弯的月亮，美丽极了，一时难以找到美好的词语形容马边之美。突然想起，再好的文字都难反映事物的全部信息。因此，像《红楼梦》等这样伟大的名著，若要翻译成外文，必然会导致大量文化信息的流失。因此，研究外国文学、西方哲学，研究者必须读原著。

        一生难忘的美食记忆。饥饿之下，食物会使大脑产生多巴胺而极度兴奋和愉悦。 食物也有成瘾性。购物、吃零食、逛商场等等都能促进多巴胺的分泌，在维系心理健康的同时，也制造了不少肥硕之人。减重，迫在眉睫。

        那个年代供销系统的人，掌握着生活物质供应，是明星级人物。售货员常有傲慢之气，凶巴巴的。久恶之人，貌必不善。 虔诚信佛，面慈目善，待人温和，与世不争。常见凶恶的男售货员与好强的女人，因购物而争吵。 “女人和男人的争吵，是这个世界里最愚蠢的声音”（余华）。

      计划经济时代，米、肉、肥皂、火柴等生活物凭供应。至今清楚记得，米0.138元/斤，肉0.66元/斤，物价便宜，印象深刻。

              开门办学时，男女生仅隔一层晒垫，不隔音。夜晚，女生那边一有风吹草动，男生这边总有几个调皮之人，讲些怪里怪气的话，弄得女生大气不敢出。

      随着社会的进步，生活也随之发生变化。从中山装到西装，从小管裤到喇叭裤，再到今天流行的牛仔裤；从电影到电视，再到今天人们离不开的手机碎片化信息。电视刚进入人们的生活时，只有少数人才买得起。在农村，一家有电视，全村人来观看，留下大量垃圾，小孩的屎尿，主人家苦不堪言，富也是一种麻烦。

       6、70年，你脚穿皮鞋，手戴上海牌手表，周身穿的确良，再配上永久牌或凤凰牌自行车，你就是人人羡慕的操哥操妹。      

       年轻时，常见农村老人还拼命为生活而劳作，以及农民割稻草和背拌桶的辛劳情形。因为穷，当手上有伤口时，随手将某些虫吐的丝作为“创口贴”止血。今天我也进入老年阶段，正体验着往日的感受，人总是要一生乐观与勤劳。人啊，逃不脱牛马一生的命运。

        此时，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舐犊情深的许多感人画面来:为了养育4个孩子，某父亲每年要卸6000吨水泥；胡须花白的大爷干完活后，满身尘土去商店买廉价的酒喝，脸上露出稚童般幸福的笑容；在工地干活的父亲拿钱给女儿作生活费，女儿看到衣衫褴褛的父亲如此辛苦，不忍心接过父亲手中的钱。

       在个人主义泛滥、金钱至上、信仰丧失、道德伦理崩塌的今天，更需要用优秀的传统文化重塑国人，防止西方垃圾文化入侵。我们都应迅速行动起来，担负起传承和发扬光大优秀传统文化的重大责任和神圣使命！     

       本文随意识自由流动而写，不自觉之下，吃不饱穿不暖、悲剧事件，写得很多，为什么？答案也许是，因为贫穷与落后，不幸总与人相伴。.

       边城故事多，道不尽，说不完。汪小波，四川省夹江中学退休教师，四川省特级教师。曾任多届夹江县政协常委、夹江中学教科室主任。曾获乐山市优秀人才、乐山市优秀教师、夹江县首届名教师等称号。发表论文论著80多篇（部），有多个教育科研课题获省市成果。赵文碧，四川省青神县河坝子人，三苏文学社社长、主编，擅长写散文与地方传说，代表作品有《火烧玉蟾寺》、《丞相敬师》等，作品常见于《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江山文学网、都市头条、金榜头条、美篇、百度等。三苏文学将在每年年底评选当年三苏文学的优秀作者，按投稿量、浏览量、评论数、获精次数、上红榜各占25％，前三名将获得精美荣誉证书及至尊奖杯，并同时在《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都市头条、金榜头条、今日头条、百度等平台广泛颁布彰显荣耀，到时可以做现场颁奖活动。欢迎文学老师们踊跃参加、积极支持、互相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