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珍珠河】
作者:雪丰谷
没想打扰她,我的脚步很轻
灌木丛中的一对蚱蜢
继续在忘忧草上嬉戏翻滚
嫁过众多王朝,瘦下身来的
珍珠河,比一首诗还流畅
用不着去卖弄波纹,故作高深
在一只青蛙跳起的地方
我撩开浮萍,掬起一捧水
她的脸上,立马多出一个酒窝
走时王进打来电话,问在哪儿
我不好说来河畔采珍珠
只是笑笑,望着桥下倒映的路灯
2025年7月9日
雪丰谷的《傍晚的珍珠河》,像一帧带着水汽的速写,在轻缓的笔触里,藏着人与河的温柔相遇,字间是对自然的敬畏,句末留着生活的余温。
开篇“没想打扰她,我的脚步很轻/灌木丛中的一对蚱蜢/继续在忘忧草上嬉戏翻滚”,以“脚步很轻”起笔,便定下了全诗的基调——不是探访,而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蚱蜢在忘忧草上的嬉戏,成了河岸边最生动的注脚,也暗示着这条河的静谧:连微小的生灵都能在此自在舒展,足见她的包容与安宁。
“嫁过众多王朝,瘦下身来的/珍珠河,比一首诗还流畅”,这句堪称神来之笔。“嫁过王朝”赋予河流历史的厚重,却又以“瘦下身来”写出她如今的清简,褪去繁华后的从容,恰如一首洗尽铅华的诗,“用不着去卖弄波纹,故作高深”,这份不事张扬的通透,正是河流最动人的气质。
中段“在一只青蛙跳起的地方/我撩开浮萍,掬起一捧水/她的脸上,立马多出一个酒窝”,将互动写得如孩童戏耍。青蛙的跃起是不经意的惊动,掬水时河面的涟漪被比作“酒窝”,瞬间让河流有了少女般的娇羞与灵动,人与自然的距离在这一掬一笑中悄然消弭,只剩纯粹的欢喜。
结尾“走时王进打来电话,问在哪儿/我不好说来河畔采珍珠/只是笑笑,望着桥下倒映的路灯”,以日常对话收束,却藏着微妙的心思。“不好说来采珍珠”,不是谎言,而是这份与河相遇的美好太过私密,不便言说;望着倒映的路灯,让傍晚的河景添了几分人间烟火,却又不失那份独处时的静谧。
全诗没有浓墨重彩的描摹,只用“蚱蜢”“青蛙”“浮萍”“路灯”等细碎意象,便勾勒出珍珠河的傍晚。河流是历史的见证者,是自然的精灵,更是诗人片刻心灵的栖息地。在这份“不打扰”的温柔里,我们读到了人与河的相惜,也读懂了:最动人的风景,往往藏在不刻意的遇见里。